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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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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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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云层像一块白色的幕布从高高的头顶往下落,远山在前,村子里吃完饭出来纳凉的人们聚在村口的小路上数说一日的见闻,还有人大谈自己往日的辉煌,说的,听的,都是那么惬意。忽地,抬眼一看,呀,白云团像流水一样沿着前面的山壁流将下来。无声地,一块巨大的白面包一样的云也掉落在人们眼前,裂开缝隙又慢慢散落开来。要是气温再低点儿,它们就可以像冰块一样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松软“白面包”从天上落下来,然后自然“切割”成无数的碎块。快回家吧,是不是要下雨了?在大家慌慌扯上板凳往家赶的路上,没走几步,眼前就乍然一团白,浓烈的雾似的云已经覆盖了整个村庄。二环,你在哪里,快拉住我,咱们相跟回,人们一时看不见了一切,都急急地呼唤着自家人。人群里发杂乱的叫喊声,而我,也夹在其中发出最大的声音呼唤着家人。但我急急的叫声很快被淹没,所幸,我的手很快就被人牵着,母亲,孩子,丈夫,对啦,我们四个人紧紧的手拉手谁也没丢。我们就顺着小路和模模糊糊的人群摩擦着往村里赶去。村子里有我们小小的屋宇,能遮风避雨,有一窗明月远山绿荫,夏日还有无比的清亮,冬日小小的烟囱冒细长的烟,一切的幸福和富足把那小小的角落似的院落塞得满满。

哦,这是一个美丽的村庄的梦。醒来多时,还沉浸在那一片飘荡的美好之中,不愿爬起来,接着做昨日里那样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思想着,为何会做出这样美好而神奇的梦来?大概是前一阵子去那个小村子里所经遇的一切又来心底给我深切的关怀吧。

那是一个深山中的小村子,贫瘠,落后,生养着一些古老流传下来的人。村民们是那么淳朴,被阳光和劳苦打磨得干净厚重,人人脸上挂着笑,是那种一无所有就能满足的单纯。在那里没有过多的物质可供享受。公交车要两天来一趟,除了年轻人,老人们不舍得花那来回十元的公交钱去下山。两家小卖部里摆着的主要是农药和化肥,洗衣粉,肥皂,兼卖一点奶粉,牛奶,糖块类小东西,除了凑进来聊天的,不见有人买走什么东西。整个村子,有条件一点的能买点奶喝就是最富足的享受了,可能只有生病或垂老的人才会偶尔有这样高级的待遇。我们想寻的雪糕找不到,可是山头的凉风有的是。

要是遇到谁家有喜事,村子里的人就都赶来凑热闹。每人拿一个碗,排长长的队伍去领一碗长寿面和一块喜糕,再寻一个角落蹲下吃了,算是见证了这家人的大事。呵,举村欢庆!还有什么要比这热闹重大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一家人的幸福就是一村人的幸福,一家人的热闹就是满村人的热闹。

人们不出村子,却有说不完的话,饱受疾苦,却也热肠古道。无论你怎样听不懂他的方言,他还是愿意和你不停地说下去。窗外院中的老树,叶子落了又长,长了又落,粗枝老干已伸出墙外肆意占了很大一块天地,小小的门通窄窄的石头巷子,那里走过很少的人,寂静是它的常态。

呵!呵!一天里见到的很多很多,要留着慢慢感受,慢慢沉浸在那种古朴安静的生存状态里。那里可以没有对身外种种繁杂之物的欲望,因为无可得,也就不再追寻,靠着天地吃一口踏实又健康的饱饭,流汗受累,尝尽命运的疾苦,似乎毫无希望但又安心于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皇天后土,安稳岁月,平常日子。生命保持最本真的富有。

那是灵魂栖居的角落,那是梦生根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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