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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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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18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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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父亲的老实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因为他总是沉默,寡言少语。很显然,他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在他的记忆里,他更是与父亲很少待在一起,他与父亲的话语是模糊的,而父亲的一副僵硬的面孔也始终是面不改色的。

   母亲说:“父亲走不出儿时贫困生活的阴影。”他可懂不了这么多,他只是一颗幼苗,一颗固执的坚信着父亲不爱他的幼苗。

   很快、他便被母亲早早地送进了学校,也开始慢慢适应和习惯了学校里跟小伙伴们在一起的丰富多彩的生活。他总是喜欢静静的望着墙上的钟表,等待着放学铃声的敲响,等待着飞奔回正在校门口等待的着他的母亲的怀抱。夕阳下,他和母亲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嘻嘻哈哈的给母亲讲自己在学校里听到的、看到的、以及经历的每一件事情、甚至是经历的每一分钟;书桌旁,他缠着母亲陪他写作业,让母亲给他削好所有的铅笔;厨房里,他一定要第一口迟到母亲做好的饭菜;商店里,他也一定会撒娇让母亲买给自己喜欢的零食......而他也会很懂事,他知道要把好吃的分享给母亲。父亲有时站在旁边,沉默不语,他明白这是父亲的性格,他或许懵懵懂懂的习惯了这些。他会忽略父亲,就像他觉得父亲也同样会忽略他一样。

   他也不记得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等他大一点,父亲不见了。母亲告诉他父亲到很远的地方去打工了,过年了就会回来。他不知道什么是打工,反正就是不见了父亲,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那以后,父亲每年都会去打工,而他也在母亲每天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中茁壮成长着。他习惯了没有父亲,而只有和母亲朝夕相处的生活。他也很少和电话那头的父亲说上几句话,他觉得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他不知道什么是过年,而年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突然的来到,父亲也总是规律性的随着年的到来而到来。他有时候也很希望父亲回来,而目的却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很多零食,玩具......

   小学的课程终于结束了,他也成长了不少,懂事了不少。他开始明白父亲了,也知道了父亲的迫不得已,可他的生活里毕竟很少出现父亲这一角色,他与父亲之间始终有着一种无形的隔阂,年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开始渴望父爱,开始需要父爱,但他又不得不疏远父亲,躲着父亲的爱,因为他还不习惯。而故事就发生在那个暑假,母亲带着他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地方——浙江温州。

   做了两天的大巴车,他和母亲终于见到了父亲。来到父亲住的地方,他很失望,很不满意,因为住的地方是那么的简陋,那么的小,床是破的,电视是破的,仿佛一切都是破旧的,仿佛一切都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父亲这里,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样美好。他没有想到父亲有那么忙,忙到只是偶尔的带着他和母亲外出游玩;他没想到父亲有那么懒,懒到都不愿意打扫打扫屋子;他更没想到父亲有那么笨,笨到不知道自己喜欢些什么......他十分的不满意,十分的不开心,十分的后悔来见父亲,他觉得他没有父爱,他觉得他很孤独,他变得比在家里更不爱说话,更加安静。

   几天以后,当他慢慢熟悉一些周围环境后,他开始自己一个人四处溜达。他没想到自己竟无意中走到一个破旧的工厂,出于无聊,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他走了进去。工厂里巨大的噪音仿佛要把人撕裂一样,很是用力,污浊的空气里夹杂着热腾腾的呛鼻的气味。与其说他看到了父亲,不如说他认出了父亲,父亲穿着那身母亲说要丢掉的破旧衣服。衣服上豁出了几道口子,还沾着几处黑污污的油渍,在混浊的空气中仿佛显得更破旧了几分。一双已经被磨得又烂又脏的厚手套笨拙的戴在父亲手上,父亲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脏兮兮的脸上挂满了掺杂着大量灰尘的汗珠,仿佛是一颗颗黑珍珠。眼前的父亲是他吗?和他心中神采奕奕的父亲形象显然是天差地别。可确实是他。他的心咯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父亲一下子老了。

父亲突然发现了他。他看到父亲像个小孩子一样窘迫的朝他笑了一下,他呆呆地失了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隐约听到父亲说:“快出去,别把新衣服弄脏了。”他回过神来,小声说了一句:“好!”转身离开了。

    他僵直的走着,迈着一步步沉重的步子,他不敢回头,仿佛后面有一只鬼在追着自己。他早已听不到了工厂的噪音,也早已看不到了工厂的影子,可厂子里的声音,厂子里的画面却还是在他的心中、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像一只手在抓着他。烈日下,他猛然惊醒,停下脚步,两行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流了下来——父亲是爱他的。  

    为了他,父亲常年在外奔波受苦受累,给了他舒适的成长环境;为了他,父亲一直忍受自己一个人远在他乡的孤独与落寞;为了他,父亲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自己所爱的......他明白了,他真的明白了,这么多年来,父亲是陪着他的,他从来都不曾缺少父爱。一直以来,都是他对不起父亲。父亲去学校接他回家,他讨厌父亲不会笑的脸,躲了起来;父亲陪他写作业,他嫌父亲削的铅笔难看,发了脾气;父亲给他做饭,他嫌难吃,赌气说再也不要吃父亲做的饭......他记起他半夜突发肠胃炎,是父亲背着他,跑到医生家里去打的针;他记起他和同学打架,是父亲跑到学校赔礼道歉为他摆平;他记起他大发脾气摔了父亲的手机,父亲只能无奈地哀伤叹息......

    他懂了,是自己一直误解了父亲,误解了父亲的爱。他后悔自己的无知,后悔自己的不懂事,后悔自己一次次的伤害父亲,后悔父亲都未曾舍得打过自己......

    感谢父亲的平凡与沉默,感谢父亲的付出与给予,感谢父亲的教导与缄默,像一座山,又像一把伞,伴我走着多雨的人生道路。父亲的好写不完,父亲的爱是一份永远也列不完的清单,只要用心体味,父爱不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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