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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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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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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


当冰冻复苏了的时候,村路不再僵硬。晨光照在行人的脸上,容颜比“红富士”苹果还要润色。诗兴感觉今早的精神有一股活力,是生命再生后的感受。你瞧那田野里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青郁郁的象嫩葱似的麦苗,路两边一排排刚吐新絮的意杨树,路崖上还有些许积雪没化掉,黑色田间公路,白雪、绿叶和枝头叽叽喳喳的小鸟等组成了一组田园诗境,溶入在初春如画的风景里。他抬头看蓝天处,白云象棉絮一样,让人充满了对生命的向往,对生活的渴望。

那天,他对这一切都疏忽了,世上的一切都那么黑暗,年轻的生命仿佛到了尽头。平时的洁痹不再在意,拿起脏兮兮的药水瓶,仰口就朝嘴里倒,没有了那种平时不敢干白酒的脆弱。如果不是邻居女孩的造访,或许他年轻的生命早已化为一堆土包,一抹霞光、一个小鸟或一团青气。自从经历了那不为人齿的蠢事,他才真正感到生命的可贵和尊重。他的脑子里现在还在想起他妻子的一次次叮咛“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还有那个现在已经成了家的女友梅雨催他离婚的声音。

故事,还得从他认识梅雨那一段日子说起:原来诗兴是个文学爱好者,梅雨也喜欢文学,他们在一次文友聚会时相识。由于共同的爱好,他们常在一起聊天,唱歌、抒发自已的人生观。梅雨在与诗兴的接触中,发现这个来自农村的青年,有着与众不同的思维,热情奔放,洋洋洒洒,正是她心目中梦昧以求的白马王子。诗兴从梅雨的眼神中也读到了一些“梅雨对他的特殊情意”。一个夏日的夜晚,他们在县体育场院内散步,一对年轻又有共同理想的青年,眼神聚到了一起,他们先是手拉着手,然后都控制不住自已的激情,在场内台阶上拥抱到了一起。月明星稀,月暗星无,天空一片黑暗,迅急下起了小雨,附近的街灯照着这一对痴情中的男女,凝视着这一瞬间的缠绵之情……一声炸雷把诗兴从不尽的爱恋中震醒,他猛的挣脱了梅雨死死拥抱着他的手。诗兴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已经成家了,而梅雨还是个黄花闺女。他的妻子和梅雨相比,虽然少了一点文化,但这层婚姻毕竟是受“父母之命”的,而诗兴又是个极孝顺的儿子。不行,诗兴决定离开梅雨,退出文学小组。诗兴的突然失踪,梅雨是茶不思饭不香,象得了一场病一样。有一天,梅雨突然找到了诗兴家,才知道诗兴已经结了婚。梅雨大有一种今生今世非诗兴不嫁的决心,她象着了魔似的指使诗兴和妻子离婚。梅雨的到来,诗兴的妻子笑脸相迎,以为是丈夫工作中的同事。殊不知这位女士是来和她争夺丈夫的,当诗兴和她半开玩笑的提到离婚时,这个虽不识字的地道村妇,反应却是平缓的,她求他:“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

诗兴的妻子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本份、守旧的媳妇,她的勤劳,忠实、孝顺深受公婆以及庄邻的好评。诗兴面对着的一个是自已的结发妻子,忠厚无从挑剔的家人;一个是相见恨晚,有文化新朝火爆的“情人”。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如何决择难取难舍。妻子原谅他,宽恕他,在外面不管多糊,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梅雨盯着他,爱着他,快快离婚,除他不嫁。父母气的无话说,媳妇在他家又没做错什么,怎好向那边的亲家公亲家母交代?!

梅雨最后逼他,快离婚!快离婚!你不离婚我就死给你看。诗兴望着为他呕心沥血的父母,渐渐地消瘦了,他深感对不起二老双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想着和梅雨虽算志同道合,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悲哀。耳朵里回想着妻子一遍又一遍地叮咛:“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他绝望了,眼睛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他的面前是梅雨催他离婚的那一副可爱的突然又变得狰狞的面目。罢,罢,罢,一了百了。也不知房门关紧没关紧,拿起床底下治庄稼的农药 仰起脸,闭着眼就朝嘴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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