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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武深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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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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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记形变

变形记形变

 

1,听说和张景打过交道的人,都说张景这个人有些怪癖。有可能他就是个天生就具来的河中鹅卵石。见了大石头、小石头都要硬碰、硬撞、硬犟。就是犟不过,他也要强犟几下。结果无论如何且不管,只要他心中舒服。说来他就是个硬碰的硬家伙。与他打个交道的人都说张景性格固执、偏见、爱多管闲事不说,还老爱翻过了时的那些陈坛子、旧酱缸儿。还老爱认死理,老认为过去的酱油就要比今天的香。

张景五十有七快八,离一个甲子也就一两年的事。他身高五尺、马脸、龙眼,青黑色的胡子比钢针还要硬了三分。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这一脸地拉杂的胡须已有多久未曾修剃过,胡须长到抓起来有一大把。头发也留得很长,披到肩上,在外人眼里看他就像个带长发修行的怪异僧。

张景见到有人朝他脸上指点,眼睛一碌。终于找来一把旧时代的剃须刀,狠下心来打算剃掉上巴胡子。下巴的坚决不剃。他一边剃须一边自言自语:一个外人加二个外人,也就是三个外人。三个外人再加多几个外人,这些外人凑在一起跑来说我活该倒霉也罢。嘿嘿!君子度量大,且由他们那几个外人去说好了。叫人可恼的事,家里人也说我活该倒霉。家里人这么来说我这个就不应该了。

“咳咳!”张景连咳两声。为什么家里人也要这么来说我?我睡在床上从上半夜一直想到下半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承认我是倒霉了,但不承认活该倒霉。活该倒霉与倒霉还是有区别的。这些外人要嚼舌头根,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想一想家江芳也在说我,我又能拿家里女人如何是好。江芳你有所不知?若说我倒霉了。我又能倒到那里去了呢?女人就是女人,女人生来头发长见识短。

江芳!你听我说,你不要事事都听他人一面。他人损你先生不是,你不要跟着起浪。我可从来没服过输!我也从来没叫过饶!那些像鬼一样见了头不见身的人,你说说他们算得了什么?我还是那句,我那里算得上倒霉?我可以把话说白了,我无非是遇上了一小群活小鬼罢。我不服输,我要和他们作斗争,要斗到最后一口气为止。江芳,话虽这么说,然而支持我的人说是有,但每在关键时候就不见有人毛站出来。我也知道寡不敌众。

正如张景所言,就连他家女人江芳也跑去对她的女闺密说他张景十个不是人。他就是个不长心眼的人;他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他一生就那个性不服输。如今输得连裤子都没穿了他还要打犟说没什么。说来他就是那个犟牛的性格,才害了他一生。他自己吃一生的亏不说,可怜连老婆儿女也跟着他受活罪。我当他面不知对他说过多少回,人家说你像钟馗,你知不知道?他不但不生气,还回我,我要是像钟馗就好了!我要是钟馗,恐怕身边连一个小鬼也没有。就是有个小鬼躲在黑暗旮旯里,我也不会放过它,一定要把小鬼揪出来晒干。可惜了!我不是钟馗。我说他,你怎么不是钟馗?你一脸络筛胡子长得比钢针还要硬。钟馗是你哥,钟馗是你叔,钟馗是你爷爷!他不但不生气,还哈哈大笑。我又问他,你为什么不叫钟馗?为什么又叫张景?

江芳的女闺密陶桃子又把话翻过跟斗到处说。张景看起来凶恶巴巴的,实际上就是个老实团子。连他家里女人也看不起他。这些话又传回到张景耳杂里。张景听到了心中不爽,说江芳不该在他人面前这么损他十个不是人。江芳也不与之争辩,开口大骂张景:牛!你就是头牛,是头犟劲十足的牛。我问你。你犟得过他人吗?吃亏的永远是你自己。你知道嘛!你吃了多少亏?你还不服输。你还相信自己有什么壮士牛的气质。你也不去照照镜子。我看你连狗屁气质也没有,你就是一头蠢驴、外加上一头大笨牛。

张景气不过又不能拿江芳怎样,只能学驴一样连叫几声、再直喘粗气。一度置疑自己就是头青灰色驴子。我变过驴子,我是一头驴子。驴子、驴子……张景在年轻时热血沸腾的去崇拜英雄好汉,曾发誓一旦出了社会就要干上一帆大事业。在年少时爱好打抱不平,是出了名的热心助人为乐者,不怕吃亏、不怕上当、甘当孺子牛为座右铭。想当年江芳爱上他的不就是他的这些优点;如今这些优点在江芳眼里全都变成缺点。

在张景眼中江芳变了,江芳变得描眼画眉。张景一度忘了自己究竟何方人氏?有一说祖籍应算是终南山九宫岭。何以得证明张景属于终南山九宫岭人氏?张景曾对人说起过终南山上有神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过,睡梦中还遇见神仙教了他一些道法。梦中醒来冲天大喊:“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这些话全都是统治者用来骗人的那套鬼把戏。要想过上幸福生活,就得靠我们一双勤劳的双手。”

张景恍然大悟,仅仅用一双勤劳双手的人,其实根本过不了幸福生活。生活中沉重的负担比三座大山还重,压得直喘吁吁,累死累活的一辈子连个安身的地方也没有。只有那些游手好闲的,还得有“小鬼”助其一臂之力者才有幸福。正如张景上半生所发下的誓言和抱负一样,天下老百姓的“幸福”一定要实现。只因张景性格不合群,今生今世就受人话柄,此人有“孤僻症”。在单位不但受排挤,而且被人诟病有“神经病”。

张景有了一肚子怨怼。天下暴雨,天空同时在闪电打雷,张景站在雨地里大喊:“我有孤僻症?我有神经病?他们才是。”就在他四十一岁那年,被上司叫去当面训话。“你张景给我听好了!你再要是照这样下去。我行我素地话,你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很严重吗?”“不知道。”张景闭着眼睛摇头回答。“你张景是个聪明人。”“你莫夸我,其实我一点也不聪明。”“好好!你等我把话说完,你再插嘴好不好?”上司轻咳一声接着说:“古人说识时务者乃俊杰。我想在这个问题上,你应该会知道得很清楚。”

仿佛有一只大章鱼口里喷着墨水,有几条长长的触手所向四周挥舞,在一片昏天黑地里向张景袭来。看来这几只触手已经把天地给把持住了,天地都是他们的了。“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张景大喊。

“张景这个坏家伙软硬都不吃。他是个怪人。”上司对他警告过多次无效,说他就是老毛病不改。张景是这样看待上司:我吃肉你给我看着;我吃山珍海味你给我看着;我寻花问柳你更要给我看着。我是你的上司,你就得听我的,服从我的。我可以玩玩女人……且不是妓女,而多是一些良家妇女。岂有此理、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张景已无药可救了。”就有好心人专门跑来对张景说:“我今天前来一是为了你好,二是来劝你张景几句话,好歹你听与不听且由之。我还是劝你听从了上司的话,你就按上司的话去做,做了不吃亏。想想这该有多好。再说江湖上的事,你何必那么认真搅汁。江湖上的规矩永远就是这样,糊里糊涂该多好!你糊涂没人说你傻,你不糊涂说明你真傻。当个糊涂虫也可以落下一些油水和小钱来花。想想这个糊涂虫该有多好啊?”

“想要这个,你们就是打死我了,我也永远办不到!”张景大声回答。

“你嚎什么嚎?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拉倒。”来者生气的从裤裆外边一处荷包里掏出一支中华牌香烟含到嘴里,点上火吸了一口问:“你知道我抽的这包香烟,值多少钱一盒吗?”“怎么不知道,比我一天的工资还有多。”来者接着说:“知道就好!知道了就说明你脑子根本就没问题。你听我说,你只要尊听上司的,就是上司用过的女人,你也可以捡来那个……你若再不听上司的,你就会被上司开除。”张景先是一笑,后是哈哈大笑:“有意思哈!他玩女人这是他的快乐大本营。照你的意思,他还要我去给他当守卫。对不起,我不当这个守卫者。”终导致张景成了失业者。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景带着怨气失业了,就在街头上卖猪贩羊。结果运气不好,刚出摊不是遇上管街的不让卖,就是贩猪羊俏、贩羊猪俏。从亲朋好友那儿借来的本钱全都亏光了。转眼间张景在家失业多年,妻子骂他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老娘当年嫁给你简直是瞎了双眼。你活在世界上不如他人,你有什么用处?儿女怨他,你看人家当爹的送儿女出国不说还在国外买洋房又买豪华小汽车给他子女享受。我是没有用,我不像他人有本事,他人可以把幸福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上,这个我永远做不到。

有一位张景称他为仁兄者,也前来对他说:“张景啊!什么叫苦口婆心,这个你应该是懂得的?在这个人世间上的事,实际上你早就明白不过了。你不是没看到上寺庙求菩萨,你也得上香、还得供水果,菩萨才会保佑你平安发财。你要想幸福就必得让他人去痛苦,只有他人痛苦了、你才会有幸福。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把本应属于他人的物质,你就得想方设法去弄到自己的手上来。说白了就是去抢回来,或者巧取豪夺拿过来……再说你老婆去了上司那儿……她不也是为了你们家里生活过得更好一点。你今天看不惯那个,明天又看不惯哪个。三六又怎么?苏丹红又怎样?假酒、地沟油又怎样?都说山上有直树世上无直人,就凭你张景一个人的能力,你还能有多大的能耐?你还能翻得过天不成?”

“我是翻不了天,天子总该在吧!”张景相信天子不可能天天睡大觉。郁闷加上压抑一直缠绕着张景不放。他指着天大声问:“老天,世上有没有公平?世上有没有正义?”苍天没有回答,苍天半闭眼睛。连苍天都死了,这世人还有何活法。

这些天来,张景越觉得这种日子活得难过,难受及了。昨夜又没睡好,刚睡着只见众多的冤魂朝他而来。有的从地下冒出来,有的从窗户钻进来,有的从墙壁缝里飘了出来,有披头散发的,有说是喝药的,有的说是上吊的拖着长舌头,有身穿着麻衣拖在地上,有点火自焚的,有跳楼的,有跳水的,场景如肥皂泡剧一样在他眼前晃动。

是变出来的,这不是真的。变的怎么都在喊:我好冤枉呀!我也冤枉呀!我受了不白之冤……我家房屋被拆了。我家土地被强征了。张大人,我冤呀!我死在煤窑深井下尸骨至今还在冰冷的水里。我父母长年卧病在床。我又下岗了。我是被逼的才出卖肉体当妓女。我是被嫖客活活的折磨死的……我做点小生意被城……竟然还有冤魂喊我张景为张大人!张景心中一怔。我还什么大人!我比你们更冤呢!

我们那里官说他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他说白天是黑夜,黑夜是白天。若胆敢倔强一句大牢伺候,罪名咆哮公堂危害执法。我知道你们有冤,但我无能为力,我也没办法去为你们申冤啊!如今我也是个失业者。我手里一无权力,二无势力,三无才力。我成了实实在在的三无者。你们个个跑来找我又有何用处?没有用了!

张大人,我们都相信你,你是一个正义的人。对不起了!我再正义又有何用!我如今是一介布衣。布衣知道吗?我看到了这些事,我只能同情,只能伴你一起落泪到天明。我无能为力了。你们应该去找阎罗王申冤才对。

“张大人,你知道吗?”“你问我知道什么?”“过去是‘鬼推磨’已过时。如今变成‘磨推鬼’倒过来了。”下跪的喝药鬼说。“说来也是。”张景摆头。“阎罗王手下几个大小判官,敢问有那个敢说私下里不收黑金?你看他们嘴巴全都长歪了。”跳水死的鬼说。“是有这种现象,看来寺里和尚言简意赅。说他们是福报,他们前辈子修得善果,该他们这辈子来享受。人穷了则要看淡,看破,放下,且放下,善恶该有报。别贪嗔,等过几十年再看他们又如何。”张景说。

吊颈鬼说:“几十年,几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几十年?”跳楼鬼说:“张大人,你这是推辞找借口。你不是说过你好打抱不平吗?你不是说过你助人为乐吗?你不是说过疾恶如仇吗?你不是说过……你不是说过……”

张景捂着耳朵说:“好了,好了!我求求你们好了吧!你们千万可别把我看大了!就说天下那么多霸,霸多得几口气也数不尽。我也去跳楼死了好了吧!我死了你们都不用再来找我了!我和你做同伴去该好了吧!”

“张大人,你难道没有看到你自己的原形吗?”有一被大火烧死的冤魂站在张景的面前用对质地口气大声责问。“我有什么原形?”张景不解地问。

“有!你难道也想逃避吗?”“我逃避?这又怎么了?”“只有你张大人才有能力为众冤魂来伸张正义。”另一个被煤窑井下害死地冤魂说。“你们都在这里瞎说这些干什么?这个怎么可能?”张景怀疑地问。又有一个在煤井下被害死的冤魂站在他面前持同样地话,但后头加了一句“你会变形”。

“我会变形?我再怎么变也变不了张景这个没用的五尺身躯。我是一只虫不可能变成一条龙。我是一只小麻雀不可能变只大鸟。你们这是在抬高我张景了。”张景也觉得自己变了形,突然整个人变成了三头六臂。砍掉一个头又生出另一个头,砍掉一只臂马上又长出一条新手臂。“我怎么会有三头六臂?”张景有了三头六臂准备去抓拿上司,上司竟然是个绿眼睛小鬼。小鬼上司碌碌转动着绿眼睛对张景大叫大喊:“我就要毁坏社会道德风气。你张景又能拿我如何?你活该失业,你活该受穷,你活该被他人瞧不起,你老婆活该偷人……你活该,你活该……”

“你、你、你!你欺负人,你欺负人!”张景气得全身颤抖。“你张景是头猪,蠢猪不可活。猪!你只能去死。你张景是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你张景好事干不了,专挑他人刺头找麻烦。你老婆在我面前是怎么说你的你知道吗?一个没用的男人!还是一个没用的男人!我若是你老婆也一样,不只是偷人,我还要和你离婚。像你这种人死一个地球上就少了一个。你死了我也就活得更加踏实。”绿眼睛小鬼上司说完哈哈大笑。

张景被羞辱的哭了起来,直到哭醒。梦是假的,梦不真,梦是一种幻觉,无非是人的精神上所产生了一种幻觉而已。三头六臂!哈哈!我若真的有了三头只臂也就有真本事了。那个坏透了的绿眼睛小鬼上司我就敢去拿他了。张景哈哈大笑。就是梦见了好梦,这也是一种暂时性的精神寄托。有时候我也会相信梦是真的,但愿好梦能成真。

张景扭扭腰,伸伸手臂。丢掉梦想吧!我那来的三头六臂?我只要活着就有某些人睡不香。我活着不是人,如今连睡觉做个梦也被你们这些冤魂和小鬼跑来给活活的吵死了。像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活头?想想我又死不了,还活着,然而活在世上我又奈不了他们如何……我死了就如你们这些冤魂小鬼所愿。我去当个阴间判官。若真的当了阴间判官,我肯定会当一名阴间里的好判官。遇到案子必得查仔细,判你公平、公正、公开,决不徇私舞弊,决不徇私枉法。活与死都不是人,这不是人又是人,说是人这人憋气憋得好难受啊!

一棵大树,大树上有好多猢狲。只要这棵大树在,这一树上的猢狲也就有了保护伞。谁有能力敢去砍倒这棵大树?谁有能力去举起这把大斧头?只有擎天柱才行。谁是擎天柱?德与道已无存,小鬼到处作祸,还多是绿眼睛的。想想在这个社会上,人活着的价值?我本是凭双手吃自己的,却说成是上司的恩赐。我本不想与他人抗争的,却被他人记在心上说是对他有害。我本想得过且过,却被他人步步追击。我本想与世无争……我本想……张景在此时想到大海,有一说人是从大海里进化而来,然而从那里来再回到那里去。想跳海轻生,了却、了却,了却终生,终生解脱。

2,张景来到大海边上,凝视着大海。“唉!”长叹一声。张景冲着大海叫喊:大海啊!你妈的你就是大海!怎么见不到大海有边?想想有边也不知道边在那儿。大海啊!你真的是无边无际?大海啊!你汹涌澎湃。大海啊!你博大精深,广纳百川。大海啊!你沧海桑田。大海啊!你宽大得一望无垠。大海啊!你应该包涵了所有智慧。大海啊!你应该给我智慧。然而,你为什么不给我智慧?大海啊!我想不明白我张景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这种地步?这个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大浪朝岸边打来,浪花溅到张景身上。张景下半身衣服全都湿透了。大海,你妈的你也是一条变色龙!刚才海面那么平静,我认为你懂得我了。想不到你变化起来比我那个绿眼睛小鬼上司和他那些相好的上床脱裤子还快。

突然,张景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有个发绿光的东西顺着潮水朝海岸边漂来。张景心想只要会发光的东西必然是个不同寻常的东西。我是否遇到宝贝了?别胡思乱想好了!海面上无非出现了一个不明的漂行物件罢。不对,若不是宝贝怎么会发光?我本是个快要死的人,怎么说在死之前也得先来见识一下这个宝贝的来历再说。君子若要说起钱来也就俗气了,正因为我不重视钱财才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是钱财在制造了社会上奇案和冤案;是钱财把人变得苍白起来;是钱财害得有些人没有了良心。

钱财不是好东西;钱财是个害人精;钱财可以颠倒事态的原本质上地黑白。钱也是个好东西,只有把钱财用在正道上,用在社会福利和民众公平的事业上,那才是真正的……财富有时候会认方向;财富多时候会认错方向。

张景心中还是痒痒的,看着海面上漂流物如施了魔法一样直接朝他而来。我能和古人一样锄禾得金连看也不看一眼吗?反正这下半身已是湿的。他跳了下去一把牢牢的抓住。我把你抱在怀里,你怎么就不发光了!原来你是一只上面爬满各种寄生海螺和牡蛎等动物的一只圆形坛子。虽在海水里浸泡,但不见有缺损和残破状,其形状有些古怪。

张景觉得这只圆形坛子有些份量,应该是一件金属制品。抓起一把海沙用沙子擦了一口沿,口子沿即时生光,呈现紫金色。多说古人不惜成本用紫金制作酒坛子,其工艺讲究今见之果然。还把坛口封得那么紧,这里头一定装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你要是个值钱的东西我张景马上把你扔回大海里。我绝不因你的到来而被诱惑。

仔细看像古人用来盛酒用的青铜器。且再仔细看看,喂!还真是一只盛酒用的坛子。为何他识得是酒坛子,因上面有流金“杜康”二字为证。我快要死了的人,想不到大海你还给我送一瓶好酒来!还是杜康名酒!少说也得有几百年了啊!再少也得有几十年。大海,你太了解我张景今生为人了!你也有情啊!也好,我喝了这坛杜康再死也不迟,死了变成个醉死鬼也值得。我活着太过清晰度了,不如死了变个糊涂虫多好。

张景想好了,死的时候也学古人把头发散开来,遮住脸面愧对故人。张景把头发披开只留出两只眼盯着酒坛子,想拧开瓶盖,拧了好久就是拧不开。只好捡起海边一块石头准备砸开。张景用力一边砸坛子一边喊:“这么好的好酒。我张景活在世上没喝过,如今要快要死子之人,能在死之前还会摊上了这等好事。这也叫幸福啊!老天呀!大海呀!这种幸福来得也太快了!看来你不是全瞎了眼;看来你还有半睁开眼的时候。”

张景用多种方法来砸酒坛口子,酒坛口子就是丝纹不动。拧不开也砸不开。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鬼坛子?张景拧着坛盖子生气地大喊:“大上老君,如来佛祖,孔孟圣人,我快要死了,你还不来帮我一把!”话音还在半空中,酒坛盖子自动开了。只见一股青烟从酒坛口中冒出。“嘿,这酒怎么会一下子变成烟了?”

青烟在海面上形成个半圆环状,再由半圆环状一下变成了一道彩云。突然,只见彩云中雷电闪烁,场面惊人。“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景吃惊不小。又见彩云中出现很多七彩光环,转眼间彩云中又出现了道道金光闪电,但没下雨。七色彩云在天空中旋转着,仿佛如一只久困在笼子里小鸟一样,小鸟在空中愉快的飞翔。

眼前的情景张景一时不解。可能它是一只神坛,难道说我打开的是潘多拉的魔瓶?这个应该不会吧!有一件事变得很神奇,周边本身有雾的天气也变得沉静和拢集起来。只见七彩烟雾渐渐的缩小,缩成一团。然则变成一个人形,这个人身穿红袍,右手提着宝剑,双目怒而带威。他觉得这个人在那里见过。

是他,就是他。张景双手抱拳问:“你是钟馗先生?”“正是在下。”“钟先生,有一事我不大明白,你怎么会困在酒坛里?”“唉!说起来话长。”钟馗一声长叹。“钟先生,你这个到底是什么回事?”

“唉!乃今生交友不甚所致。我乃交了一个叫陆角的坏友。我认为他是太上老君身边的小神也就认定了他做朋友,谁知他背弃主子暗中与小鬼早有勾结,那天他请我去喝酒,只因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实际上陆角早先就与那几个小鬼设计好了想害我于死地。陆角和他们几个合计就把我装进太上老君曾用过的酒坛子里,然后扔进大海任其漂浮。”

“啊!原来世上的小鬼到处作祸为害天不怕地不怕,原是真神被装进了酒坛子里了。怎么会是这样呢?照这么说来,这个酒坛子还是太上老君家中的老古董,或者是太上老君心爱之物。丢了这么好的酒坛子,也不去寻找?”

“太上老君也有打盹的时后。”钟馗说。

“说来钟先生也变了,要不然,像钟先生这样有身份的大神一般来讲不会和陆角这种小神交朋友。我想这个陆角一定会伪装自己。”张景把头发往脑后拢了拢,整个脸面又露了出来接着说:“我简直不敢相信,像你这么个刚正不阿的神,怎么也会出现了这么个不应该发生的事。酒,都是酒害的。”但后头这句张景没说。

钟馗说:“你有所不知,我曾抓了一些小鬼,当事情还没处理完,前来说情者无数。陆角找我讨了几次情,其中有多次没许。我也知道陆角和这些害人小鬼暗中有来往。加上这些害人的小鬼大都有大仙作背景,有的大仙直接作后台。加上天界有些星官不问手下且听其任之,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真假不辩,小鬼才敢横行作恶。还有个别大星官每天与众妾寻欢作乐,且不问小鬼到底在做了些什么,并任其底下小鬼胡作非为。”

“原来如此啊!钟先生!难怪天下到处都是小鬼。说来已无有了像你这样刚正不阿的神来收拾小鬼,才有小鬼们的张狂得势。在下冤啊!”张景暗说陆角能混到太上老君那儿当差。他也不是一般的来历和一般的背景。

“你有何冤?”钟馗问。

“我的冤可大了!说起来不是三言五语。我一直认为秉性忠实者他会一辈子秉公。如今他也是叫苦不失,想秉公也秉公不了。平时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人说绝不与其同流合污,明知我有冤,悲哉乎,结果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我仗义执言。更悲哀也,还有一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装清白廉洁,私下里男盗女娼。背地里尽干一些事比猪狗还不如的事。我就是被这些人给害的。钟先生,我斗不过绿眼睛小鬼上司,我只有去死算了。”张景再怎么也不会把家丑说给外人听。

“死了,你认为你就解脱了?”钟馗问。“是!我只能这样。”张景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与他们斗过了吗?”“斗过了!”“我是问你正面。”“正面好像没有。钟先生,我乃凡夫俗子,外加我能力有限,我有自知自明。”“你要记牢我的话,邪不压正。还说什么满腔热血。你热血呢?我看你狗屁热血也不是。”钟馗怒道。

张景伤心地说:“说是邪不压正,有时候邪比正要厉害多了。钟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的经历比你还要苦过十分,有些家事说不得,说出来了丢丑了。我不打算活了。我今天的打算本是来跳海寻死,死了算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才眼不见为净。”

“何出此言?”钟馗问。“唉!有些话说不出口我就不说了。我本和钟先生一样生性耿直疾恶如仇,心行正道,对于那些祸害老百姓的小鬼深恶痛绝。我本想谏言,不但没得到我的初愿,结果多次险遭陷害。我也知道这样做下去的结果不但无用,反而害了我儿女,害了我家人。”

钟馗按着宝剑说:“你的情况大至上我已明白了!看来世间上的小鬼已经作祸多时,孰可忍,是孰不可忍。不如这样好不好?我教你一法。”“什么法?”“捉鬼降妖之法。”“好啊!你马上教我。”“我可以教你,但你学会了,你就得和我一道去打鬼如何?”“好啊!简直太好了!”“你也要做好被小鬼吃了的准备,也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没问题!捉鬼和妖我不怕死!”“好!咱家大鬼打不了,多打一些小鬼如何?”

“好啊!”张景心中欢喜,但又陷于两人的力量有限。小鬼都有来历。

钟馗把宝剑抽了出来,两边剑锋发出一道寒光,接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放在眼前看了好久说:“今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必助你一臂之力,完成你的心愿。再一件事,我一定要把陆角抓住。我发誓要生吃了这个两面三刀的坏家伙……我钟馗斗不过有太大背景的小鬼,但我不怕在人间作恶的那些小鬼头。话说回来,今天还得感谢你才行,若没遇上你放了我出来。我还得漂泊在大海上。说来你也成了我的恩公。”

张景拍手说:“恩公不敢当。我这也是顺手之举。我想跳海没跳成,结果在海边捡了个酒坛子,想不到竟然救出了钟先生。我想这也许就是天意,既然有天意,我的心愿也就要实现。我想要抓的那些小鬼它一个也跑不了。就是那些小鬼一直在危害社会。小鬼才是直接的祸害老百姓的罪魁祸首。逼良为娼,逼死人命的都是那些小鬼干的。”

“小鬼祸害最大,说来我该出手了!”钟馗把宝剑往剑梢里一插,然后又抽出来说。“那些小鬼平素胆大妄为,自恃后面有大神罩着,所以什么坏事也敢做。钟先生,我还是有点担心。”“你担心什么?”“我就怕我的法术不行?”

“错了!你祖籍不是在终南山吗?”钟馗说。“是啊!”张景仿佛明了。变变变,张景觉得变成了三头六臂。胆子也大了,胸膛也挺直了,眼光也开阔了。钟馗拉起张景右手说:“走!我们一起捉小鬼去。还天下个朗朗乾坤,还百姓个安居乐业。”

钟馗就是钟馗,三尺宝剑按在手中,大红袍穿在身上,威风凛凛。在张景的协助下,捉拿到的小鬼一个也跑不掉。后来又有不少义士加入了钟馗捕捉小鬼队伍中来。

大树被砍倒了,出了事就往大树里钻的猢狲们也自感危险了,老老实实的做人。张景感觉到了整个社会的正义被唤醒了起来。只要社会正义了,其它的德、礼、孝、信也就跟着兴盛起来。觉得个个身上都存有正义能量,才半个月就捉拿了一百零八个小鬼。市面上的小鬼好像少了,就连黑暗旮旯里也显得清净多了。

 

2014/2/12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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