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碗莲

饶 武

一

说起碗莲，我还真的若知或者半解一些。就在我十多岁的时候，说来还真的与碗莲有了一段美好的非偶然性的且又带有随意性的那种情结。我第一次见到碗莲是在小学三年级陈飞龙班主任老师宿舍里。陈老师不但喜欢碗莲，而且对碗莲情有独钟。

我见到碗莲时的惊愕，只差点大声叫喊真的好美啊！红花绿叶，红花配绿叶，红花要有绿叶扶。实际上莲花与莲叶是独立开来的，你是你，我是我，好像互不关联。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密切，尽在看不见的泥土里。

碗莲生长在一只比我平常时吃饭时应大了许多些的饭碗里，是在一只大青花瓷碗里。碗莲开花了，花朵比起荷塘里的莲花的花朵小了一些，但碗里的莲花个性孤芳自傲、那些密度结实的花瓣且显得格外的艳丽外，还带有一种洒脱感。

莲可以叫荷，但荷不一定就是莲。因为莲的品种很多，如大叶莲、睡莲、玉莲、萍莲等等。莲的花色有大红、胭脂红、桃红、淡红、粉红、粉白、白、淡白黄等。种在碗莲里的莲多选野生原种，多是湖区红莲。红莲的花朵颜色就如其名，艳丽大红。

陈老师说想要栽种好碗莲，还挺有那个讲究的。首先要有莲子，这个莲子不怕陈，最好的莲子要陈放三年以上。相传千年莲子会发芽。等到陈莲子表面色泽暗黑了，用掌心搓擦几下莲子表面有光泽的方为上好的种子。

二

喜莲、爱莲、种莲、赏莲，现在人也就有了在办公室的案台上放上一盘碗莲，这也确实为生活中的环境增添了不少情趣和味道。说起来一个可以享受碗莲在开花时的有那种水中生芙蓉的诗情画意中的意境来，外加之意境中的某种意想不到的情操来，还有荷叶中的那种淡雅且又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二则改善了生活之中比较枯燥且又单纯的环境质量，还为之带来了一种比较现实且又带有一种浪漫色彩感来充实环境中的美景感官。故古人道：有君子风度的男人，一要佩带美玉；二则酷爱荷；三要养兰。古人把莲种在自家院子前，有种在沙缸里，大盘子里，还有种在碗里。种在碗里的莲，古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碗莲”。

种碗莲的文化应该比较古老，其历史要追溯到西汉，兴盛于北宋，这种碗莲文化一度在文人雅士和官宦之间流行。非某些人所言莲来自于印度，随佛教文化传入。宋朝理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出三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公园1082年，苏东坡被贬谪到黄州还不失雅致，喜种碗莲不亚于吃红烧肉（后人称之东坡肉）。想必种碗莲的乐趣对于大诗人来说不但陶冶了情操，而且还会对于诗歌中的某些精炼、精髓的句子中的情结，恰恰好的起到了激发中的某一个大角度的空间中的大发展中来。这才有了苏东坡《赤壁怀古》成为千古绝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赤壁大战周郎火烧曹操百万大军时的那种场面是何等的悲惨且又尉为壮观。

吴承恩在蕲州荆王府做纪缮时曾二度去过赤壁，三度上广济匡山。他也有种“碗莲”的喜好。看来，古往今人之雅士的喜好一并同之。

三

故今而往，黄冈（黄州）、蕲春（蕲州）、武穴（广济）这带还有种碗莲之习俗。碗莲，喜欢碗莲就得亲自动手。碗莲要在清明节后，故有清明播种，谷雨移苗之说。想要种好碗莲并不难，但既要有讲究也很简单。有了碗莲种子先将莲子放入水中浸泡三天，用剪刀剪开莲子一处肚子口，再放入水浸泡三天。等莲子吸水饱满，然后用剪刀剥去多余的莲子壳放入装满沙石碗中、让其自然发芽生根。莲子发了芽，当芽子长到半寸长时就要移栽。将事前准备好了的瓷碗、紫砂缽做栽培器皿。将火烧过的肥土放入器皿中，大约装入器皿中五分之三就行。把清水倒入器皿中一天一夜后就可以移载莲子幼苗。

碗莲的后期管理也很重要，主要记得隔三差五的给器皿里莲子幼苗补水，这个绝对不能怠慢了。种花、护花、爱花，花与人有感情，花能听得懂你在为她吟诗作赋。花会投得你的回报。为什么栽种碗莲要用火烧过的土壤，这应该算是经念之谈。碗莲作为一种观赏物，实际上就是对野生红莲的一种矮化栽培。

我见过陈老师栽培了三碗碗莲，到了五六月开了莲花。至今还记得陈老师说莲身生两物，一则是水面之物，莲叶、莲花、莲子；二则是水下之物，生长在淤泥里的叫莲藕。故有莲之茎叶为君子，莲之花乃比窈窕淑女。比喻人要有莲花之德出污泥而不染，还有在莲下养金鲤，取诗义莲鲤（连你），藕莲（偶连），藕鲤（偶你）。

古往今来众说纷纭，有多少诗人骚客为莲题诗赋闲的、且不惜赞美之诗句；古往今来众所周知，爱莲、栽莲、喜莲、培养莲、赏莲、护莲者不也同样始于文人和骚客。池塘之莲繁荣豁达乃广袤沃野，惟独碗莲若有娇柔可搅之于怀。沃野之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碗莲可近之而也不可亵玩焉。沃野之莲亭亭玉立在水中央，碗莲之莲亭亭玉立在眼前。一个可望而不可及，一个可轻抚之可问答。

碗莲叶清弄，寒窗绿佳人。十年与君伴，一朝花香红。风不扰衣心野静，雨中碗莲怀乱寸。佳人从未门前过，不怨春风惹佳人。

已亥春于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