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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九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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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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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

蒋九贞

 

我记得我歌颂过春天,那是好多年之前。

我脱去棉袄,又脱去毛衫,换上很单的衣裳。我走在路上,觉得身上出了汗,涔涔的,两腿湿漉漉的被缠得迈不开步。我开始注意道旁的桐树,冠上的枝条变得绿莹莹的,似乎还挂满了毛毛虫。草坪上的绿闪出了晶晶的亮色,连马路边的广告牌仿佛也浸在兰草的汁液里泡过似的。来往行人脸的色彩比以前有了生气,显得兴致勃勃,人人都装着一肚子喜悦。大车小辆,行色匆匆。这一切都与天气的突然转暖有关吗?我解开上衣的纽扣,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

这时候太阳高高的,肯定很傲慢,——它很想展示它的风采,憋了一冬后,它以为这样的时机到了。它很恨风,恨风减弱了它的威势,所以它更以百倍的疯狂吐出它的舌头。而风有点儿垂头丧气,自知已失去了往日的凶猛;但是,仍不甘心,它在积蓄力量。

“看呀,我的风筝!”一个稚气很浓的女孩喊道,一边还蹦跳着炫耀,“最高!最漂亮!”

一片阴云从天边慢慢漫上来,漫上来,这才是春天的云。如果是夏天,云则随时会在天空的某个地方生出,骤起,继而可能飘散,也可能形成雨云。而春天的云会毫不客气的把太阳封个严严实实,有时一天,有时两天,甚至十天八天不松懈。春天的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慢条斯理,很会打持久战,往往几天不肯歇息。说“清明时节雨纷纷”,有些道理;说“春雨贵似油”,实在令人莫名其妙,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

“预报明天有中雨,”朋友说,无可奈何的样子,“年后就没见过太阳,这鬼天气!”

我看了看BP机上的信息,点点头,又摇摇头。“今天是二十度,明天又降到五六度。”

“我本来是想明天到中山陵梅花山去的。”

“已经是残梅了。”

“想看看残梅。”

“只有今天去了。”

于是,我们叫了辆面的。风发出了反攻的信号,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我的裤管里陡然间像注进了冷水。小女孩的风筝收起来了。

然而,春天仍然是美好的,比如那树上的新叶,拳拳的就要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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