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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自明

鲁迅文学院学员

小说
2019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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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56)连载

 

第五十六章

 

有没有见我女朋友来?”我问室友。

没有,你不是回家了吗?”他们说。

我还没回,这里事情没办完!”我告诉他们。

你那个校学生会的老乡来找你,我们说你回家了,他让你回来了马上去他那!”他们说。

我不知道文怀山来找我干嘛,但是我确定他一找我就有大好事。是不是推荐我进校学生会或发表报道稿,还是王泽中回来了?已经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阔步前行的文怀山是我的偶像,也是贵人,跟着文怀山会前途无量。我很想马上去找他,可是现在主要是芳芳的事,如一颗悬在心头的石头,让我坐卧难安,别的事情目前都顾不过来。这样在宿舍没有呆多久,我又赶往火车站。

如果我女朋友来,麻烦你们告诉她别去找我,就在宿舍等。我学生会老乡再来找时,千万别告诉他这些事,千万,拜托兄弟们。”我叮嘱室友。王泽中不在后,文怀山成我乡情的寄托者和无话不说的交流人,可是直觉告诉我我和芳芳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上次芳芳来学校时我还领着她去找王泽中和文怀山,想让他们认识她,现在倒庆幸没找到他们。

我又赶往火车站,在广场和候车室寻觅转悠,直到这天的人潮又退去,留下一个空旷得让人害怕的大广场。米迦勒去休息了,撒旦的下属们为了争夺对黑暗的主导权,以自称的“真假”为依据分成几个帮派,进行残酷的厮杀。被刀剑砍杀的痛苦声如山洪暴发,流的血凝结成青一块紫一块不同番号的旗帜,挂在周围的楼顶或阳台上。我害怕得不行,赶紧溜进一家小旅店,累困到极点,和衣一觉睡到天亮,退了房,又去火车站找芳芳。也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更没有见到我要接的人,临近中午时,忐忑不安地回到学校。

校门进去就是办公大楼,一楼是信箱。我顺便过去打开看看,里面没有芳芳的信,有高小红的来信。虽然几乎筋疲力尽,高小红的来信还是让我疲倦去掉一大半。就在邮箱前拆开看。

“董家田,我们去财政研究所学习回来。有好几件有趣的事情我给你说说。喔,我先问问你,你咋给我没有来信啊,我还想着有好多,回来一看就一封。你写的《雪夜》很不错,我喜欢,但是字数太少了。是不是写你的真实经历,开玩笑问问你,文章里那个和作者一起雪夜里躺在雪里发誓的是不是你的娃娃亲?还是你想象出来的,我觉得文学创作总应该有起因,不完全是编造,不要紧张,我是随便逗你。高考前看电影那次你说你没有娃娃亲,我真想知道农村的娃娃亲是怎么回事,听起来很有趣。你是不是还和高中时那样一天光顾着学习,半夜起来去路灯下背书呢,别学成书呆子了。大学时代要参加些活动,锻炼综合组织能力。我觉得这方面我也很欠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太单纯呢?这次去研究所学了很多东西。我问你,你知道这些会计报表有啥作用,你肯定认为就是记账,作为记录保存,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其实,远远不止。任何复杂的现象和事物都可以用数据表达出来,重点是分析这些数据,找出规律,比如趋势,让当事人采取对应的措施控制不良趋势,发展优良趋势,挖掘培育潜在的但是数据上还没有出现的积极因素,这种因素是萌发的新事物,有未来生命力。这种分析能力才是水平,研究所里我学到了这些。简单的数字来自现实,比如一个公司的经营状况,反映现实,但是它们又能影响和改变现实,有意思吧!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前草坪上有几棵木棉树,北方没有这种植物。你知道,这里是热带,在一个一年四季常绿的地方,落叶植物倒成了风景。木棉树落叶,而且有趣的是它先开花再长叶子,树枝上先挂上皇家红那样艳丽正红的大红花,也有橙色的,树很高大,花朵也大,远看好像是挂在枝头的红灯笼,映衬得半个天空都是红的,人都围着看,赞口不绝,花期过后,枝桠上才钻出一片片绿色叶子。而对我来说,木棉树最有趣的是那么伟岸高大粗壮的树竟然开那么美丽的花,如同一个大男人头上戴几朵红花,好玩呢?我真不知道该叫它木棉树呢还是叫木棉花。梅花在寒冬大雪里绽放,雪莲在冰山上长出,太神奇了,有人说Everything has its own way(万事万物各有其道),但是我不知道这种道来自哪里呢?鲁迅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那第一个走这种路的人是谁呢?你是文科生,你应该想的比我深,我想和你探讨。哦,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了,你们那里有个山叫仁寿山,几十公里长的山上全是桃树,每年桃花盛开时那里举办桃花会。今年我想来看看,我见过桃花,但是难以想象几十公里漫山都是桃花是一种什么景象,那可能就成了花海吧,花海估计和云海一样壮观。地上看天上就是云海,天上看地上就是花海。而且我想来看看你们的大学,看看你如何学习。我现在对文科对外语越来越感兴趣,是不是有点受偶像同学的影响呢?记得尽快回答我的这些问题!

祝好! 高小红

家田,我找你有事。”文怀山刚好从三楼下来,看到我。他肯定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文怀山把学校行政大楼当做是自己办公的地方,和副部级别的校长经常擦肩而过,真让人羡慕。当然,这么牛的大学校长也得听他叔叔的重要讲话,而且不只这一所,是全省的大学。所以他在这里也心安理得,没啥特别或受宠若惊之处。最主要的是他本人能力出色。拿我老家的土话说,天时地利人和全凑齐,他完全把这个地方踏平在脚下。按照惯例,无法否认在这大楼里办公的学者专家教授中会有不少人见了文怀山都会赶紧收敛几分矜持,端出人性谦和的一面。肯定不少人知道他叔叔是文武,省高校工委书记,大多数人不可能知道他即将调走与否,而且无处打听。

怀山,谢谢你给系里推荐我参加优秀团员集训班,我室友说你去找过我,我家里有点事,打算回家一趟。”我赶紧迎上去,想说我本来是去找他,可是话到嘴边没出口。

你在捉啥迷藏,我去找你,不是说你回家了吗?你到底在干嘛,神神秘秘地。我给你说件事!”我赶紧把手里的信塞进口袋里。能得到文怀山这么亲切友好地相待,我很激动,站住洗耳恭听他有啥吩咐或好消息。

家田,高小红爸真高升到这里来当书记了?”他声音压低说。

我确实不知道,怀山,我给你绝不撒谎。”没想到他是去找我说这事的,完全出乎我的所有预料。其实我现在不愿听到高小红爸高升,这又把我和高小红的距离拉到无限远。对于文怀山,我心里怀有敬意或者别的说不清的因素,我给他说话比和其他人礼貌正式。

办公楼有几个人今天问我呢,说新书记是从我们老家一家央企调来的,我看介绍和姓名应该是高小红爸,你知道高小红爸的名字吗?”他说。

我还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多好。

家田,我给你说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又说。

你说吧,你的话我都铭记在心。”我说。

我上次提过,想办法抓住一班同学这个机会,不要间断来往,一旦间断就很难续上,同窗的情谊是近水楼台。如果你能把高小红追到,你老弟就发达了,我们都沾沾光。将来不仅对我们自己,对家乡都大有裨益,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怀山。你是我学长,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你已经帮我这么多,是我恩人。我给你实不相瞒,高小红有来往,也来信。我春节前去过她家里,没别的特别意思,同学而已。”我把和高小红的来往前后都给他全盘托出,差点把口袋里的信拿出来给分析里面包含的信息。

这就很了不起。按照惯例,升为省会城市书记,属于特别重用,也是过渡一下,很快高升到关键岗位。哪怕成朋友,意义非同小可。这种光哪怕能沾到一缕,就能照亮一个人一生的路。”他用两个“哪怕”做强调,他用照亮路的光比喻人之间的关系,让我想起高小红写的《月夜》。

我会按照你引导的方向努力,再次感谢你。我赶紧回宿舍准备下回家一趟,来了联系!”我和他说高小红时,总感觉芳芳能听见,让我静不下心来。

别急回家。我邀请校学生会副主席,我们一起去吃饭,你认识下,很有好处,我尽量推荐你进校学生会。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好好努力,家田!”文怀山也是来取信和报纸,他抱着一大沓学生会的信件和报纸,边说着话边扶着楼梯木护栏快步上办公楼,我知道他很忙。

特别感谢兄长提携!就今晚吗?我们几点在哪见面,我请客!”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得到确定。

你先回宿舍!”他没明确答复。我想他可能不过是画个月亮,让我空欢喜一场。(作者:知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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