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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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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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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工业文明时代农村题材文学创作

农耕文明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种文明形态,中华大地是最早进入农耕文明的世界五大地域之一,也是农耕文明延续时间最长、消亡时间最晚的国度。学界对农耕文明的定义是,“农耕文明,是指由农民在长期农业生产中形成的一种适应农业生产、生活需要的国家制度、礼俗制度、文化教育等的文化集合。中国的农耕文明集合了儒家文化,及各类宗教文化为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文化内容和特征,但主体包括国家管理理念、人际交往理念以及语言,戏剧,民歌,风俗及各类祭祀活动等,是世界上存在最为广泛的文化集成。”尽管这一定义表述还不够精确,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但其内涵大致上是清楚的。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占据主导地位长达三到四千年之久。因而,作为文化形态之一的文学,从古老的《击壤歌》、《诗经》开始,就一直根植于农耕文明肥沃的土壤之中,既为依托于农耕文明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之一,又反映了农耕时代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与农耕文明水乳交融,相辅相成。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了二十世纪末期的改革开放,我国整体进入工业化、现代化、城镇化之时。在上世纪30年代,茅盾先生的长篇小说《子夜》,以大都市上海为背景,描写了买办资本、金融股市、工厂工人等特定的社会生活内容,反映了我国由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早期的社会状况,但它毕竟是一花独秀,无法改变依旧是农业国家依附于农耕文明的文学创作的大势走向,以及文学创作的根本现状。

新中国建立以后,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尽管出现了“以工业为主导”,但依旧是“以农业为基础”,农业、农村、农民仍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人口大国的梁柱支撑,农业一直都是第一产业,农业稳则国家稳,始终关乎着国计民生。直到改革开放中后期,以国家取消农业税为显著标志,所发生的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大变革之后,这种千百年所形成的依靠农业、农民税赋,维持国家机器运转的漫长历史状况才被打破,彻底结束了农耕文明时代。经过七十年的奋发图强,特别是四十年的开个开放,我国终于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成了发展中国家实现工业化、和平步入工业文明、令全世界瞩目的光辉典范。

新世纪新时期,我国“三农”的总体状况是,传统的农业,正在向规模化、集约化、现代化转型;传统的农村,正在向新农村、小城镇、景观化转型;传统的农民,正在向半农半工、流动型、多技能、非农化转型。外地的情况不大清楚,仅从我们陇南来看,截至目前,我们依旧是一个农业大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欠发达地区,即便如此,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以前的老一代农民,已经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70后的农民仅有一少部分还在种地;80后的农民子女不愿种地;90后的农民子女不懂也不会种地;00后的农民子女相当一部分还在上学,即使已经离开校门者,更不知道种地为何事。80后、90后,加之部分00后,其生计主要是外出打工,成了农民工的主体,已经丧失了从事农业、务作农事的传统基本技能。因而,除了少量的菜农、果农、茶农之外,传统农民已经出现了断层,或者说已经不复存在了。由此造成了许多耕地“闲置”,不再种植生产稼禾粮食,只是随意地种些树木,仅仅作为土地使用权“私属”的一种标志,并不产生经济效益,“职业农民”正在消失,“面朝黄土背朝天”已不再是中国农民固有的形象,农民不再依附于土地,被捆绑于土地,从土里刨食,已经从土地上得到了彻底解放,土地已经不再是农民的“命根子”。

综上所述,随着我国传统意义农耕文明的终结,作为文化形态之一的文学,自觉或不自觉地,也将脱胎换骨,出现前所未有的嬗变。因而,当下无论是纸媒还是网络所产生的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无疑都属于对农耕文明时代的比较遥远的记忆,对农耕文明时代田园风情的留恋与怀念,是一种固有的老旧的乡土情怀,是农耕文明赋予我们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的乡愁情结,或者是农耕文化的惯性,农耕文化强弩之末的落地之声,农耕文化的夕阳返照。这也是当下农村题材文学作品日益减少的主要原因;尤其是反映农村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因其不好写,写不好,难以把握,似是而非,难免新瓶装老酒,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解放初期,我国出现了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反映土地改革运动的著名长篇小说;后来又陆续出现了柳青的《创业史》,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直到何士光的《乡场上》等一批反映新中国农业合作化、农村新生活的大部头文学作品。抛开政治的因素不论,这些文学作品,都从宏观上记录了一个时代或一个时期我国农村的历史变迁,从微观上反映了我国农民在某一变革时期的思想作为、社会生活、精神面貌、喜怒哀乐。还出现过“荷花淀派”、“山药蛋派”等为代表的一些以乡村农事、农民生活、乡土风情、田园风光为创作主体和描写对象的特色鲜明的文学流派。尽管当时的政治气候严重地干预干扰了文学创作的相对独立性,给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打上了明显的政治烙印,甚至违背了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但也不乏一些优秀的文学作品问世。

笔者在新世纪初期,即由纸媒文学创作转为网络文学创作,所涉及的农村题材的文学写作,亦如笔者前面所述,属于“对农耕文明时代比较遥远的记忆,对农耕文明时代田园风情的留恋与怀念,是一种固有的老旧的乡土情怀,是农耕文明赋予我们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的乡愁情结”。这篇文章证明,笔者已经认识到了应该脱胎换骨、迎接嬗变到来的必要性和紧迫感。但是,在创作实践上,依然裹足不前,无所建树,无所收获。由此推己及人,来看当下的文坛,尤其是网络文学创作,凡涉及农村题材的,也大多是这种情况。

笔者思考,之所以出现这种现状,主要原因有这么几点:一是缺乏对新世纪新时期现阶段我国广大农村现实情况的深刻了解,缺乏对现阶段农村各个方面所发生的深刻变化的准确把握,对农村波澜壮阔的时代巨变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不甚了了,思想认识很不到位;二是还在用旧的意识、旧的观念、旧的眼光,看待新时代新时期的新农村,我们的思维,我们的笔触,依然是传统的、反潮流的,还停留在对传统“三农”的描画、描述、描写水平,不具有先锋性、前瞻性;三是缺乏对新世纪新时期现阶段我国广大农村现实生活的真实体验,隔岸看柳,走马观花,雾里寻牛,与当代农村、当代农民不是零距离接触,不是全面了解,不是设身处地的体验,属于新型的“农盲”,根本不懂得当代“三农”是怎样一种形态;四是缺乏变革创新的使命感和勇气,没有史诗般大写当代“三农”的胆识,或者有心无力,或者有力无心。当然还有其他原因,限于篇幅,不再展开作进一步赘述。

如今,如何把握农村题材,通过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特别是网络文学创作,记录和反映新时代新时期“三农”的转型过程,反映工业文明时代给我国广大农村带来的深刻影响和巨大变化,反映新型农民的现实生活、思想情感、身份蜕变,为了赶上时代前进的迅疾步伐所付出的牺牲、所得到的收获、所承受的痛苦、所享受的幸福,以及他们的觉悟与惰性、清醒与迷惘等等,已经成了文学理论界、文学创作者迫在眉睫、亟需解决的课题,需要从实践上去探索,从理论上去引导,形成和造就一批有志于以新时代新时期农村题材为主攻目标的作家和网络写手,创作出真实反映新时代新时期新农村新型农民现实生活的优秀文学作品。

过去,我们生活在农耕文明时代,从事农村题材的文学创作,受农耕文化的熏陶、感染、教育愈深,创作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则愈驾轻就熟。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工业文明社会,时代背景、社会生态,人文环境、文化形态、价值理念、生活方式等,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同时,也给农村题材的文学创作开辟了新天地,搭起了新舞台,提出了新要求。如何更好地奏响时代主旋律,歌颂新时代,反映新生活,特别是真实地记录和描写新时代新时期农村新型农民的现实生活,需要有志于农村题材文学创作的作家、尤其是网络文学写手,去努力探索,积极实践,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农村题材文学创作的新路子。

笔者只是一个实践型的网络文学写手,不是文学理论家,认识难免肤浅,观点难免谬误,仅仅是抛砖引玉吧。期待有识之士发表高论,引领实践,推进当代农村题材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特别是网络文学创作,使其更上一层楼,取得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丰硕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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