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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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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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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和他的根

“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

——题记,引自司马迁《报任安书》


一般说来,初识吴祥义的,你会感觉他这人没多高文化水平,也不善言辞,或者说,你看他简直就是个“言辞短”的、不怎么健谈的人。但是,从他的摸爬滚打的经历看,你却不必怀疑他的沟通能力。

2008年3月30日晚七时,根据中共平利县委“学习吴祥义活动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安排,我带着一个三人戏剧创作小组,在八仙镇狮坪街岚河左岸老吴的新家,拜访了这位出席市人代会刚刚回家的市人大代表。

其时的他,西装革履,头发黑亮,笑容可掬。地炉子上的火映红了他的面庞,加之晚餐时候家里有客人,小酌才罢,他显得很兴奋、很精神,也很热情。

“你这次在家能呆多久?”我们已经是老熟人了,单刀直入的我就问。 

“这次是回来参加市、县两级的人代会,也为了“悟真观”景区二期工程、还有‘打工新村’建设工程问题,在家的时间可能会有一阵子。”他说的“打工新村”,位置在八仙镇东头,是河边的一片河滩地,他个人又出资改直了那段河道,另造出了一片约有一公顷的地,河道改造工程正在进行中。 

跟他聊他过去的故情,他说得很概括,很抽象,没细节,让我们搞戏剧创作的人听了觉得“没戏”。我理解,这是他多年来面对各路记者的采访,也可能是被某些导向性的暗示所限制,在一定程度上束缚生活中他的表达,或者是他已经定势了的一种叙事方式。所以,要挖掘老吴故事背后的戏剧因素,单从他那里显然是不行的。当然,也可能是他过去的那些经历太酸楚,现在不想去揭开那些痛苦的疤痕。他妻子沈兴翠就是这样说的。“对着记者,我实在是不愿说往日那些事情!” 

从一些材料里我们知道,一部陕南贫困山区农村三十年的变迁史,在老吴这个家庭里,有着戏剧性的浓缩,故事的主人公吴祥义付出的代价,是由泪血粘和起来的一个大而沉的谜团。 

要想解开这个谜,必需到他的故乡靛坪村去走走。



好山好水好地方 

百姓纯朴又善良

勤爬苦做天无眼 

日子穷得叮当响


这是一首描绘靛坪村二十年前生活的民谣,曲调听着有点艾怨、有点伤感,正好是我们戏剧故事要追述的那个特殊年代的背景。 

因为出产味道最清纯的好绿茶,我早闻靛坪其名,可造访还是第一次。这个海拔1200米的巴山深处、云雾缭绕的小山村,如今大体上是因为老吴的效应,在媒体有了较高的知名度。各级领导和部门的倾斜支持,给这个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政策性实惠。现在,这里是新农村建设的帮扶重点村。

我问过当地人村名的来历,说是清中叶,这里来了江西的移民,带来了印染手艺。靛是一种染料,这地方曾经有盛染料的池子,靛坪就是这么来的。村民的祖籍也大多是两湖、赣、川的,当地就有个地名叫“江西街”。“江西街”上下百米来宽的鸦河谷地,除去水声潺潺、卵石垒垒的湍急的河流,那曲曲弯弯的河两岸,很有一些历代人造出的平地。

走进靛坪,让你感觉到山水既亲切又有些不可思议:这哪里是山村呢?简直就是全新的一个山里的小集镇。山坡上,林子以下,全是翠绿的茶园,勤劳的老人、妇女在修剪着被去冬的奇寒冻伤的茶树梢;平展的水泥马路,两边栽种了长青的行道树;路边人家簇新的小楼自然的夹出一条街道来,杂货铺隔不多远就是一家;人家的门上、窗上,过年时张帖的春联依然鲜红,无不透着盈门的喜气;老老少少的人,衣着光鲜,是西服革履、夹克、牛仔服;小汽车、摩托车,熙来攘往;用上世纪七十年代媒体喜欢使用的一个句话---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在靛坪,我们一住就是十多天,拜访了上百户村民。我们获得了许多有分量的、也是媒体不曾披露的素材---让我们愈发感到以老吴为代表的靛坪人,过去生活状态的艰辛、感受到“打工村长”吴祥义人品、人格的可爱、可亲、可敬。

我们住所的正对面,是村小学。一幢吴祥义出资修建的淡蓝色外墙的三层小楼,清洁的校园、伴以朗朗的书声,显得柔和而优雅。

“吴祥义那个人啦,那就了不起啦,他的心胸太宽哒。他那个时候搞企业搞亏了,好多人起他的落数(欺负),作贱他欠‘子孙债’,后来他出去打工搞住经了,连过去整他的人,向他讨‘估眼债’的,他都带出去挣了大钱。学校,村委会也是他出钱盖的,老百姓的医疗保险是他出的钱买的,连学娃子上学的本本费都是他包了的。他对我们靛坪人有恩,村里给他留了两间房子,随时等他回来住,假设哪一天他再戳了拐,我们靛坪人斗(凑)钱都要养活他。” 

这是靛坪村一组村民冉从厚老婆的一番话。有几个方言词需要解释:比如“搞住经”,就是挣到钱了;“讨估眼债”,就是强行逼债;“戳了拐”,就是“倒霉”。 

冉从厚家就在村学校对面,开着一个不小的杂货店。一幢二层小楼,面积有360平米,较为宽绰。村上安排我们住在他家里,当然也因为他现在是一组的组长。当知道我们是为宣传吴祥义而来时,他老婆就自言自语的对我们说了上述一番话。她说得很情绪化,说到过去那些人时,她的表情上明显带着一种气愤和鄙夷。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让我触摸到了吴祥义深扎在靛坪村百姓心里的根。



老吴的根,在靛坪村西南方的蔡家弯。蔡家弯山山相锁,从沟口看不到里面去,象是有点“风水”。但坡度大于60度,面山背山,前是山后是山,可耕土地十分稀缺。可以说是一个山有多大,人生存的压力就有多大的地方。站在老吴业已萧条的故居门口,看着前前后后犬牙交错的大山,我在想:一个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农家子弟,他所接受的来自家庭的极其有限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教养、从信奉道教的外祖父和善良的母亲那里潜移默化的学会的做人的善良厚道、以及艰难生存环境里历练出的贫困农家长子的自尊、自强、自立的个性,可能是他的立身的根,是他个人的“核心价值体系”。 

1974年,吴祥义初中毕业一回乡,就无可推卸的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那个年代,他所了解和认知的社会主义,绝对是只能用“贫穷”一词来概括的。1979年他结婚的时候,家里连请客的饭菜折算起来都没有花到100元钱。不通路、没有电,人们靠着几乎原始的生产方式劳作。就是到了1990年,靛坪村各种税收人均92元,也还有三分之一的农家上缴不了。 

冉从厚也是村里典型的“苦人儿”,我们先听到了他的故事:

一岁半时,母亲就因为嫌家贫离家出走。上小学三年级时候,因为交不起学费,每天下午放学都被老师惩罚性的扣留很晚才放回家。到后来,他仇恨到了极点,就提前准备好了一块石头,乘老师转身的时候照着老师的后脑勺砸了去,把老师打昏后他逃走了。一个不满10岁的孩子,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罪过,从此失学流浪,不敢回家。16岁在外县的硫磺矿上打工,17岁,跟着师傅远赴秦岭山里太白县去割生漆,侥幸挣了一笔钱。这时候,父亲因为劈柴飞溅的木块打瞎了一只眼睛。年轻的冉从厚回到家里,心急如焚,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找个媳妇撑持家务,可一连找了八个,都因为姑娘的家长看不上冉家住的穷地方而告吹,眼看着钱快花完了,最后,只有采取非常手段,带着一个已经相好的姑娘——就是现在的妻子,私奔到西安的户县——待生下了一个孩子后,第三年才负荆回家。这对青年农民,出门三年,可是大有收获啊:丈夫学会了做生意,妻子学会了做面食(靛坪人一般都不会做面食),回来后,他们用5000元本钱,靠着勤劳和智慧,从在村口卖馒头起家,夫妻各展其能,面食、山货生意红红火火,很快就在没有占用耕地的情况下,在村口一片河滩上改造出屋基,盖成了现在的楼房,搬离了那个“鬼都不愿上门”的穷窝,成为村里盖楼房的首家。

冉从厚的故事足以窥见靛坪人生活的一斑,而他近乎传奇的发家史实,也给一批敏感的靛坪人很多启示。 

为了增加集体积累,给村民找到挣钱完税的财源,吴祥义1987年当上村长后,就开始打多方面生财的主意。修路、拉电、开矿、办厂。理想主义、盲目无知,一厢情愿,天灾人祸、远离市场、不善经营、交通不便等因素导致了他领导的靛坪人第一次创业的失败。为兑现“赚了是大家的,亏了算我的”的承诺,吴祥义公债缠其私身。为还债,他实际上是在经历了“扯公脚盖婆脚”的尴尬之后,被逼上了梁山。申请卸任村长,第一批带着19个乡亲外出打工。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老吴打工三年,没有挣到什么钱。第一年过年时,作为长子的他,感到从来还没有离开一家老小在外过过年,怕老人伤心、小的凄惨。凑了几百元钱,让两个弟弟回家陪老的小的过年。两兄弟腊月24日晚到家,25日凌晨天没亮,要债的就来敲门了。就是这位债主,在那一天的早、中、晚,三次上门讨债呀。时间是沈兴翠难忘的——1994年农历腊月25日。 

甚至到了第三年秋天,家母病重,老吴回家探母时,也仅带着400元钱。因为坐车回家只穿着短裤,他在村口的小商店花了70元钱给自己和老婆各买了一条裤子。我的亲爱的读者,请想象一下:在那个秋风萧萧的日子里,一个前任的村长,是如何穿着半截子的短裤、怀揣330元钱“衣锦还乡”的呀,而闻讯尾随而至的债主、却索要了250元钱的债款----这真实生活场景中的戏剧性因素太浓,浓得我们不能在戏剧中去写实的表现。 

在剧中,我们按照“高于生活”的要求,改写了这个情节,艺术的处理为要债人见老吴家境凄惨,母病危重,良心发现,没忍心拿走钱。因为,只有肉长的人心,才是真实的人心啦!不然,叫观众怎么理解吴祥义今天竭力回报乡亲的理由啊! 

原因是有蛮力,无技术。但更是为了乡亲们的安全考虑。他坚持不下“黑矿”、不进无安全设施的矿。尽管吃够了难以想象的苦头,但这段时间里,他没忘记自己的作为党员带头人的责任。左肩扛着19条人命的安危,右肩扛着大家没挣到钱的埋怨,心里压着14万多巨大的债务。从陕西到河南、到山西、到河北的漂泊,就是到了1994年中秋夜,在河北武安,19个人仅有10元钱的山穷水尽炊断粮的时刻,他都在强打着精神,鼓舞士气。他的“人命关天”理念的根,始终没有动摇过。

关于这一夜,我们写了一场戏。我们想到了邓小平:“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也是革命”的英明论断,雕像般的表现了中秋月夜下一群挣脱土地束缚勇于改变命运、勇敢闯市场的中国农民、他们是当代农民工的代表。



“我还不知道,他吴祥义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哪里有多少钱啥,他还欠的有账。盖学校是老大建房子,老三买桌子,老幺铺院子,盖村委会是为了争硬气,因为他当村长的时候,连开会的地方都没得,有一回在人家屋里开会,叫人家撵出门。其实,在靛坪,比他有钱的人多的是”。 

说这话的,是蔡家弯老吴的邻居农妇---严凤碧。严氏的丈夫在山西打工,收入不菲。过着轻松但也不妨说是有些寂寞的日子。在她家门前老远的地方,我们就听到她屋里的VCD在高声的播放着小调音乐。她说话,更是象连珠炮一般的伶俐,很有特点,可知这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严氏对老吴的评价,在靛坪村,代表了另一种声音,是有良知的、真实的声音。

老吴确实是没多少钱。“2008年春,平利‘慈善之春’晚会现场,老吴捐的五万元慈善款,是我帮他在镇上信用社贷的。”说这话的是老吴的亲家公---现任平利八仙文化旅游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姚斯根。老吴出钱盖学校、设立奖学金,也是基于吃足了他这代靛坪人无文化、无技术的苦楚的考虑。吴祥义说“我是不能叫我们靛坪的下一代也象我们这一代一样再下蛮力打工啊。” 

1997年以后,吴祥义靠着善管理、讲诚信、能吃苦、不怕吃亏和潜心钻透了采矿技术等过硬的手段。在矿山扎下了根。其中立足的关键性的代价,是一次他们19个人在井下连续奋战36个小时,拿下了被认为需要180个工日才能干完的活。从此,修改了当地矿山老板对他的“八仙采矿队”看法,也从此改变了他们19个兄弟的命运。开始有了收益之后,陆续还清了所欠的被人讥讽为永远还不清的十四万八千元的债务。许多旧债,他都自愿付出了感恩的高额的利息。

妻子沈兴翠说到老吴出门的头三年里,她在家里的万般为难的各种应酬,那真是苦不堪言了——“家里困难得连几角钱的卫生纸都买不起,母亲病重无钱医治,要债的常常在家里坐等,我总是好言相对,茶饭侍候。有一人一天连续上门三次,我做饭三餐。有一个男债主到晚上不走,我只好将“客人”请到邻居鲁铁匠家里借宿。就这样,地里的庄稼我还种得非常好,每年肥猪喂两三条。我告诉来要账的说‘你们莫怕啥,我们外面有三个打工的,屋里我又没倒床,地种起的,猪喂的有,是穷不久的’。听了这话,远处的人讨债人还真就不好意思再上门来了。”当着我们,沈兴翠否定了有媒体披露的债主腊月30从她家提走全部猪肉和最后还拿走猪头的事。她说:“那倒没有勒”。我们在剧中给沈兴翠写了一段这样的唱腔:


祥义他,离别三年少音信

岁月苦,顶着风雨把家撑 

一家人,老老少少要活命啦 

咬紧牙,起早贪黑撑住身 

娘病重,无钱治,痛苦难忍

一声声念儿归,撕肝裂心

听说是,外地矿难常发生 

真叫人提心吊胆,失魄落魂

半夜里,梦险情,常常哭醒

思念的泪水直流到天明


这段唱腔,每次排练的时候,演员自己都会哭,也惹出旁观者很多的眼泪,首次公开演出那晚,吴祥义到现场观看,眼睛哭得通红,许多观众在剧场里哭出了声。

硬汉吴祥义,也有柔情的时候。 

为了澄清一个讹传,沈兴翠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93年,妈过生日,他到店子里去赊了点东西,有一袋面条,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找他说事的,他把东西放在路边,耽误了一哈(下),转身东西就叫那个背走哒。他气得蹲在那里哭了。说‘真是人悖时,喝口凉水都打牙齿啊’,我赶下去劝他,说‘小事,莫怄气,算哒’。回去后,我把屋里的米、面、肉找了点,和他一路给妈送过去,那一阵子,妈在老二家住到的。那个时候是穷,要是现在,东西在路上过夜,也没得人要哦。有人传说就是那一回,我跟他大吵了一架,那就没得那个事啦”。

三十年的相濡以沫,三十年的同舟共济,内向的吴祥义对妻子的感激之情,是无法形容的。有了收入后,卖到手机,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妻子的,后来给妻子也配了手机,他们每天都会在电话里幸福的相互关照一次。可以说,没有妻子在家里撑持着,就没有吴祥义的出头之日----贤惠、勤劳、热情、善良、朴实、大事不乏主见的沈兴翠身上,集中了中国劳动妇女最优秀的品质。我知道,这溶溶的大爱,是吴祥义能够在外坚持闯荡、安心立足的根。



“借问打工可找谁,平利八仙吴老板”。

在河北矿山,有这样的话。老吴麾下,可以说是八方归心。不管是来自哪里的,他都会安排合适的岗位,保证工人挣到钱---“只要是能出门的人,就是想改变穷困的人,没有无用的人”,这话,是吴祥义作为一个吃尽了苦头、穷怕了的善良农民、一个党员带头人待人处世的基础、是吴祥义深厚的平民情结的根。 

说实话,要管理好一个2000多人、来自四面八方、素质不齐的农民工队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上一百,种种色色。”当然是得靠制度管人的,在吴祥义的矿上,有各种健全的制度,保证了他的矿山没有重大事故、没有赌博的、没有打架的,没有胡作非为的事情,连打工一族的“党建”、“计划生育”这类敏感问题也管得很好。重要的是,他处处以身作则,自己不赌、不挥霍,与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靠人性化管人。在矿区,建有简单的文化娱乐设施,可以打球、唱歌,还请当地的演出团体到矿山演出。他要求工人:当个孝子,找好妻子(女性要找好丈夫)、教育好孩子、盖好房子、存点票子。这是老吴创造的,也是他自己比较得意的“五子观”。体现了朴素的人本主义思想,深受工人欢迎,作为一个泥腿子企业家,他找到了特殊群体管理的根。 

“吴祥义是最记恩典(知道感恩)的人。有一年,我儿子当兵了,腊月25,村上到我们家给军属拜年,向他要账的撵到我屋里,我一看来人的势头不对,忙招乎喝酒吃饭,好言给他劝退了那两个人,他感激我,后来邀我跟他出门,路费是他的,连家里的肥料钱他都给你,我没出过门,路上安全、吃住他操心,在安康火车站等车,我年纪大,他给我包了间客房,把好烟,13元一包的精品羊群烟买起,我那里舍得吃吗,一直拣到起。在矿上,我只记账,接个电话,每月发给我1000多块钱。他和工人吃同样的饭,丝毫不显摆。他爱抽烟,工人给他装的哪怕再撇(差)的烟,他都抽。他关心体贴工人,哪个家里的大凡小事,他都刻(惦记)到起的。他不多吵人,但工人都服他,在河北当地老百姓中,他的威望也很高,人家说我们是曹操带的兵勒”。54岁的村民郑国富,是跟老吴在外打过工的,他说起老吴的好处时,眼里闪着泪花。



“挣钱,我是一分都看重,但钱这个东西,自己够用就行,给儿女留一点上学是必要的,留多了会养懒人,那反而会害了他们。我现在靠管理拿钱,那钱是工人挣的,我还有点账,再有一年就还清了。可是,我今年还要建打工新村,这又要欠点子,我要让住在坡上条件差的弟兄们下山住,好方便老人就医、孩子上学。把多的钱还给社会,让大家都享受,我也就乐在其中了。”---这是吴祥义一个党员老板的金钱观,也同时是他的教子观、人生观。看起来很朴素、也并不新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老吴现在住在山里一个集镇上的新家,是一幢普通的二层带帽的小楼,面积有200平米,外墙贴普通白磁片,室内水泥地面,几乎没有什么装修,也没有高档家具,客厅里连沙发都没有,就放一个冰箱。按现行当地的价格估算,值20万元。他给三个孩子分别存了20万元。儿子、媳妇都在矿上打工,大女儿学护理,二女在上初中。妻子一身病:血压高到160--220、颈椎增生、心动过速、手脚麻木,平时手颤、心慌、失眠、脸紫红,到现在也并没有得到系统的治疗。矿上人多、事情多,工人的安全问题不容老吴有更多时间在家陪妻子。过年回家,正月初出门,二月又要赶回地方参加县、市两级的人代会。妻子平时在家里,依然过着俭朴的生活,衣着朴素,经常是蓝夹克上衣,黑裤子,一月花钱不上千元,要送人情时,会多一点。



靛坪村头,有一棵枝繁叶茂、四季常青的千年古青冈树,这容易使人想起英雄故事电影里的那些具有象征意味的大树。树的主根通过岩缝,深深的扎进黑色的泥土里,那些暴露在地表的护根,则如同凝固的铁流,虬龙般盘错有力的扣定脚下的岩石。正是根系的发达,才成就了树身的魁伟、树冠的庞大。

大树崇拜是陕南古老的民俗,或许是传承着人类对童年巢居生活的记忆,也或许是表达人类对其稳固的力量和坚定的可靠性的心理屈从。树身红布纷披,树下香烬不菲,是当地人求福祛病崇奉的“树老爷”,跟吴祥义外出挣钱的村里人,年初出门也都来树下敬香。 

这树,让我们联想到吴祥义,我们戏剧的舞台背景也设计了一棵大树。

靛坪村的山坡上,有数不清的绿油油的小树,如果集在一起的话,那会是一片绿的海洋。那些扎根在疏松黝黑的腐植土里的的低矮的小树,现在每年给村民创造着400多万元的财富。实在的靛坪人,知道用心崇奉着他们。

这些树,是吴祥义当村长时冲破重重阻力领着大家用一粒粒茶种子种成的,其中有着不少的故事。

老吴的同学冉从刚讲述的故事:

冉从刚回乡后当了民办教师,命运捉弄,阴差阳错,教书17年后,给强行辞退了,原因是1981年以前的档案里没有他的大名,1998年县里全面这个解决遗留问题的时候,他的命运之舟不得不就此搁浅了。当过民办教师的他,活泼开朗,热情、好动脑筋。工作之余参加家务劳动,会手工制茶,也是管理茶园、评鉴茶叶的行家里手。1998年回家,正是情绪低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吴把他带到河北邯郸的矿山帮着搞管理,月薪2000元。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年届40岁的老冉感动的流泪了,教书17年,主要是靠妻子吃苦蛮做,家里总共才攒下不到3000元钱,在这里一个月的轻巧活,就收入这么多。在感激老吴的时候,他更是看到了家庭富裕的美好前景,下决心要多做事,为老吴管好事。四年过去了,看看盖楼房的钱攒够了,老吴叫他把妻子接到河北玩,还特别发给他妻子出门的活动费用,派车拉着到武安市里去逛街。


此后,老吴三次请冉从刚喝小酒,天南海北的闲谈,最后一次闲谈时,话题回到了村里的茶叶上。“老吴问我,哎,你说我们村上的茶叶要哪门搞才好啊?我也是有点酒兴了,就说是靠一家一户的乱搞不行,茶叶做工水平不一,卖的时候相互杀价,最终赚不了钱,到后来,种茶的积极性就没有了。老吴问我,要依你的,哪门搞?我就说要成立协会,统一标准、统一销售。老吴就马上起身握住我的手,激动的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呀,现在我派你回去抓茶叶,回去后每月我还发给你生活费。他的话把我说傻眼了。我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没得办法了,就只有回来哒”。

如今的老冉,是靛坪村支部书记、村茶叶协会的会长,他家里是茶叶精品加工车间,村民把按标准采摘的鲜叶送到他家。第一茬的鲜春茶,每500克收购价卖到50到60元,这相当于是过去500克成品干茶的价值。人们还习惯的称他“冉老师”。

他说:“大家都学老吴,我还不是要学沙,他心理装的都是别人,我还好意思只想着自己,为了扩大我们茶叶的市场,我现在重视交朋友,在外拓销路,自己挣的加工费还不多。”县里给他提供了扶持性的贴息贷款,他的信心更足了。他嘱咐我们,要写东西,一定把他这个“茶协会长”写进去,为的是传递村里茶叶的广告信息。



老吴的形象,应该算是很标致的:中等身材,憨厚中藏着机敏,稳沉中不乏幽默,额头宽、鼻梁高。说到这个,他笑了,自嘲的说:“我还有啥子形象哦,一口黑牙能把人吓死”。 

老吴的牙,确实是黑的,但那肯定是让烟熏黑的。烟是他的忠实伴侣,抽烟,仿佛是他人生的一桩事业,他会一支接着一支的抽。他发给客人烟,客人也给他递烟,他是见烟都接的。我们知道,在他的复杂的奋斗经历中,山穷水尽时稳住阵脚理清思路、危机压顶时排遣释放、绝望无助时缓解情绪,烟肯定是帮了他的忙的。

在靛坪人至今传说老吴的系列故事里,有一个赊烟遭拒绝的。 

那是个头号故事,其典型性在于故事的前因后果能够折射出老吴的境界: 

1994年的时候,某村民开了一爿小店,离老吴家有三里远,老吴是经常到那里赊欠东西的。老吴母亲过生日那天,家里来了客人,没烟了,他到店里赊欠了两包当时是四角六分钱的“宏华”牌香烟,走出店子都好几十米远了,因为考虑到老吴还有老账都没还上,店主感觉不能再赊给他了,就追了上去说:“大叔啊,这烟,赊不得呀”,吴祥义十分尴尬的把烟退了回去。这情景叫另外一个村民看到了,那个人回家拿了烟送给了老吴。 

为喜剧气氛考虑,这个细节,我们直接搬到了剧中。 

我们拜访了那位店主,觉得人也还算是热情好客的。当然必须回避那个敏感的话题。“我跟大叔出去,在河北矿山,开店子做了四年生意,钱吗,挣了20多万块钱,那都是晚上到武安进货,回来买给矿工,主要是烟酒、还带小吃、凉菜,大叔对我们很好。” 

二号故事: 一位村民户口已经“农转非”了,靛坪村人多土地少,按政策,菜园地村上是要收回去,一天晚上,村上正开会研究定这事情。老吴开硫磺矿时欠着那家132元的米钱。人家冲进会场指着老吴说:“吴祥义,你收了我的地,那你还该我一点经(钱),你要还给我啊。”老吴当时身无分文,在场的人也都拿不出钱来,“今天没得,明天还你行不行”老吴以商量的口气说。“不行,不能超过今晚12点”说罢,要账人拂袖而去。老吴左思右想,想到邻村的一个姓罗的熟人,于是找了一个陪伴,摸黑走了两里山路,这时候罗家人已经睡下了。深夜扰民,吴祥义万般无奈的举手扣响了门。

“你是啥个,我们都困哒”,回答的是一个女声,是老罗的妻子郝秀英。

“郝(好)嫂子,我不是坏人,我是吴祥义呀”。 

“你有么子事,明天行不行”。 

“我有急事,麻烦你起来开开门”。 

罗家人只好起来。吴祥义进门后,不好意思地说明了原因。“家里有钱没得,借我百十块”。老罗二话没说,转身进去拿出100元钱递给吴祥义。吴祥义又说:“能不能再找两块”。

说两块,实际上是个概数,老罗听实了,就又去拿来两元钱。吴祥义悄悄对陪伴说:“吃亏了,我说少了啦”。陪伴人悄声说:“差30块那我身上够,我们走吧”。 

这也是富有戏剧性的一幕,时间是1992年。 

这件事,吴祥义很感动,认为那晚上,他借到的是分量很重的信任,也是从那天晚上,他下了出门闯荡的决心。 

今天我们可以推想,那天晚上老吴走在山路上,心里打碎了五味瓶的滋味。 

我们的戏剧作品写到这个情节时,使用了这样一段唱词:


……


千头万绪的伤心事

剪不断,理还乱

该怎样摆脱困境谋发展

乡亲的命运未改变

我自己,沉重的债务压在肩 

(伴唱:创业难、创业难

难为了这条铁打的汉!)

固守穷山沟 

抬头一线天

原因在贫困

症结在观念

我必须带领大伙走出山”。

我们拜访老罗时,他从地里赶回来。他身材高大清瘦,62岁,是号房村的老村长,2002年并村的时候病退下来。他身上多处劳伤,现在老两口在家,家境不是很好。 

“我就见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老罗是个仗义的人,也是应该受到尊重的人。我问他现在身上能掏出多少钱,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口袋,只摸出了两元零钱。我掏出100元钱,要送给他,说我们都是老吴的朋友,尊敬他、感激他在老吴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热情的援助之手。拉扯许久,他都不肯接,我们几乎象是在打架。

从老吴那里考证他当年赊欠被拒绝和债主讨债的事实。他笑着说:“那时候我屋里确实穷,大家也都不宽裕,赊欠是经常有的事,也不只是哪一家。人家要作生意,你老是赊账,人家也要吃饭啥。那些向我要账的,那都是合理的、应该的,我能理解。后来我带他们出门,我就怕他们心里计较这些过去的事情,总是让他们放宽心,我也不准别人提起那些过节。说实话,我自己是党员干部,我不能给大家带来好处,我还拖欠人家的账,我多没面子啊”。 

在乡村小店,合理的赊欠,是经营者赢得顾客的策略。我有意走访了靛坪村的三家店子,现在赊欠账的人已经比较少了,三家合计,不到万元,而八年前,一家平时的欠账就有四万多元。



老吴靛坪蔡家弯的老宅,在一面“处鼻子”的陡坡上,门前是一道三米高的石坎,门牌“靛坪村52号”。三间干打垒的土墙石板屋,现在住着一位叫夏天秀的年纪65岁的老农妇,旁边另有三间半拉子工程的屋,只是片石砌平门顶的墙,墙体已是蓬蒿丛生,环堵萧然、凄清冷落了。

邻居是与老吴同年的残疾铁匠鲁兴华。

鲁铁匠这人,有着难得的乐观、开朗的个性,他身上可见老吴的影子。就是说,老吴如果不选择出门打工,今天的境况和鲁铁匠应该没有什么两样。

鲁铁匠是在1994年开采板石的施工中,因自己不小心,叫下落的石头把右腿砸成粉碎性骨折的。妻子患有多种疾病,作了胃、胆切除手术。这样的家庭,可以说是雪上加了霜。鲁铁匠是条硬汉,最困难的时候,他拖着病腿,在蔡家弯上下挖野生黄姜卖,凑了200元本钱,买回翻砂的原材料。是老吴帮他在村福利厂支起了摊子,才开始了二次创业。孩子跟老吴在外打工。鲁铁匠总是一脸笑着,穿一身脏兮兮的、尺码有点滑稽的、也许是从儿子身上退役了的牛仔服,骑辆橘黄色的破旧的“嘉凌”摩托车。他早出晚归,凭着铁匠手艺,每天能挣三到五十元钱,基本上算是走出了困境。但看他家徒四壁的条件,却是蔡家弯里最差的。

房后坎上住着一位左腿残疾的妇女,丈夫李和儿子都跟老吴在河北遵化打工,欠账还清,现在家里正准备盖新房,旧房子已经拆了一部分了。我看这家里,电视机、洗衣机、VCD、音响、手机等家用电器都有了。 

“自从沈(沈兴翠)姐他们搬走后,我们蔡家弯简直就冷清完哒,过去我们屋上坎下的关系多好啊。”残疾妇女的这分留恋,在蔡家弯是家家都有的。2000年,老吴迁往镇政府所在地的集镇时,弯里的乡亲差不多都赶来送行,最远的送出了五里路。眼看着主心骨走了,许多乡亲流了泪,眼泪里含着依恋、惜别、失落、担心。老吴的妻子沈兴翠也流了泪,那是辛酸、苦涩、感伤的泪。那情景,真是难分难舍,依依惜别。

老吴看在眼里,铭刻在心里:“大家放心,搬出去,是我们弯里家家未来的方向,我先走一步,是绝不会甩了大家的”。 

我们知道,从那一刻起,老吴就在开始筹划起他的打工新村的事了。“我就是要动员跟我挣钱多的人,进县城买房住,稍少一点的到集镇住,再少点的到打工新村住,总之都要迁到条件好点的地方过日子。” 

组织村民外出,在平利,老吴是首创。从目前和今后一个相当长时期看来,这个渠道,还是农民致富的捷径一条,靛坪村的人,现在每年都能从外面拿回来2000多万元的劳务收入。跟老吴打工的队伍中,收入过百万的有30多人,五十万以上的200多人,存款最少的也在五万元以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离开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住进了新楼房,加之新农村建设国家的各项惠农政策到位了,村里的道路好了,靛坪村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平利县把发展战略锁定在发展生态旅游上。2004年春节,老吴回家,找到在镇政府工作的一位老同学,商量配合地方,在镇上搞点投资开发项目。同学负责的建议搞电站,还领老吴看了几个条件不错地方。老吴都未置可否。后来他咨询旅游局卸任的老局长,也是对地方文化颇有研究的同乡好友,定下了投资开发八仙文化主题山地公园的意向。

同学找到老吴,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那是个拉屎都不生蛆的地方,你还投钱进去,搞旅游那是赶时髦,我们这里交通不便,不成气候,那个来游。”

持反对意见的好心人还有很多。 

设置路障的也不少。景区涉及到一户村民承包的荒山,其中的一棵核桃树,竟被要求60万元的补偿。 

这时候,妻子沈兴翠甚至是动怒了。多少年、多少事妻子都是支持丈夫的,这回是含泪相谏:

“我不是怕你花钱,你是做好事,我也不怕你得罪了人,你都照镜子看看,我们头发都白一半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可再也经不起磨难了,过去我一切依你的,这回我不同意。”

老吴解释说“我在外跑了多年,对于投资的风险我是了解的,到说投资旅游,现在山区确实条件差,搞电站,象我们在外地挖矿,严重破坏了生态,我不能干。开发地方文化,现在是见不到利的,但总得有人码第一块砖吗,我不是图回报,只要规划得好,就算是做个实验,解决几十个乡亲就业,总可以吧。”

知晓老吴铁打的个性的人,都明白,反对无济于事!

就这样,景区艰难的建了起来。

景区建在集镇东南角的韩河口右岸,紫光岩之半坡。主要资源是一溶洞,名:韩仙洞。民间传是八仙之一的韩湘子修道之所。距八仙镇治所狮坪街,仅里许,坡陡岩峭,紫雾萦绕,平日里虽仰视可见,然过访者绝少。传说此洞深不可测,通达几十里外的门坎洞。韩仙洞口原有湘子庙,始建于北宋淳化年间,毁之已久,有残碑断碣可证。

地方政府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加之悉心规划、以宾馆餐饮住宿养景区的合理设计,逾年,工程告竣。2006年农历冬月初九,景区举办开张庙会的那天,我在现场,那天天气晴明,十里八村的乡亲云集,景区内,看戏的,人头攒动,山间步道上,往来游客,络绎不绝。那是好一派久违了的盛世祥和气象啊。

遍观景点的布置,创意,都觉颇为精当。面积不过区区数十亩,却极善因山势而安顿,设施无不周全。可游历,可参与,可评点。或夷或险,息止戏玩,各得其所。使八仙文化物化为实,又得通途顺畅,趋之便捷,不必择时日、论季候,作半日或一日之旅,皆不乏趣味。依之游廊,可听流水涛涛,见溪中石头在浪花中如迎风搏击的弄潮健儿;歇之于云亭,览山川形胜,目前如展画屏;读摩崖石刻,发思古之幽情;身处溶洞,如入海底世界,石钟乳、石笋、仪态万方;洞内泉水叮咚,作清雅之乐,或冷饮、或烹茶,皆能涤俗荡尘;洞外神殿,彩绘华丽,庙貌巍峨,八仙造像,各各精美传神,道者高古,银发白髯,自是仙风,祈者向善,焚香默颂,虔诚有加。青烟袅袅,紫气满川,谓仙境不虚。 

景区开张以来,年收入虽然不多,但其意义却是重大的:这是陕西第一个民间投资过千万的景区,也是平利第一个设施完善的公开对外接待游客卖门票的景区,以此为模式引领了地方旅游业的发展。现在,景区从事服务的当地乡亲有30多人,而从去年的会计报表看,毛收入有一点,老吴的纯收入只有五万元,并且还在应收外欠账里。

为这个景区的建设,老吴又背负了200万元的债务。 

“和当年的十多万块钱比,现在两百万,我并不怕,今年一年,也就还清了。我这个人,是贱脾气,欠点账,我反而更有动力”。

----这,是一个典型的强者的声音。有一首歌这样唱他:

铁肩膀、铁脊梁

百姓重托你担当

铁汉子、铁志向 

为民共富把路趟

铁信念、铁向往 

百折不挠总敢闯 

好人吴祥义 

古道有柔肠

风雨人生路

铁骨铮铮响

你铁肩一幅担着乾坤大义

担的是党性民心

担的是铁血男儿的浩然气量

他的个砸不烂,捶不扁的“铜豌豆”式的个性,这是他顽强不屈的意志的根。



吴祥的人品和事迹得到全社会的广泛赞扬。

2008年1月7日晚八点,中共平利县委会议室,就是人们习惯叫的“东副楼”里,灯火通明。县委中心学习组集体学习当日《陕西日报》头版头条刊发的署名作者杜耀峰的一万七千余言的长篇通讯《为民开拓共富路》。我列席了这次学习活动。会上,县委书记布置了学习活动中的“四个一工程”,我们所写的戏就是其中之一,目的是宣传典型人物,也推动平利地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弦子腔”的传承。

《当代陕西》杂志2008年1月号也刊载了长篇记者文章和专访。随即中共安康市委、平利县委都作出了《向吴祥义同志学习的决定》。其实早在2005年平利县委就已经作出了这样的决定,组成了吴享义事迹报告团。2003年,他被中华爱国联合会评为“爱国公益之星”了,到人民大会堂出席了颁奖会,他还被河北武安市评为安全生产的标兵。2009年秋,通过群众票选,他当选为安康市首届道德模范。

一个善良的朴实农民,一个农民中的共产党员,一个贫困山村的村官,一个农民工的领班。30多年,吴祥义从惨淡经营开始,一步步走来,走成一个大写的“人”字,他比别人多一点的,就是他的“义”。

吴祥义看重的就是他名字中这个“义”字。五千年的华夏文明,演绎着这个“义”字,一部《三国》,是一部中华英雄豪杰谱,演的也只是一个“义”字。《论语》里讲:“君子义以为质,义以为上”。在古人看来,“义”是君子立身的最高标志。

我们看到,在吴祥义的肩上,担负着一个男子汉和一个共产党员的双重大义。


----不枉百姓的信任。

----不损男人的尊严。

----不辱党员的使命。


我们赞美这样的义,和谐中国需要这样的大义。 

“赚了是大家的,亏了算我的,这叫男子汉的侠义。 

“我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证明我入党宣誓时所说的不是假话”,这是党员的凛然正义。 

“手掌手背都是肉,只要愿意跟我干,都要保证挣到钱”,这是农民出身的私营老板的道义。

他作公益事业,捐钱不算最多,可贵的是他还负着债;他回报家乡,善举不算少,难得的是他有以德报怨的襟怀。

他的心胸宽广如海,他的志向坚强如铁,他的气度大如山岳,他的爱心明明如月,他奉献出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就是他的为民、爱民、富民的朴素的善举、高尚的美德----这就是他,一个共产党员的立名之根,立身主根。

“我的口前话(口头禅)就是‘穷了莫慌张,富了莫张狂’。我是作了一些事,贡献谈不上,我是想将来老了,假如回到靛坪要饭,可能别人会说那个老汉从前还是个好人,人家能多给一点,那我就满足了。”

我们把老吴亲口描绘的这个“消极浪漫”的晚年故事,作了我们戏剧的尾声:——前台走出一对白发苍苍乞讨老人.。小女孩和母亲的画外音:小女孩 妈妈,那个老爷爷、老奶奶他们是谁呀?

母 亲:那个老爷爷就是吴祥义,老奶奶是他的妻子。 

小女孩:妈妈,他不是很有钱吗? 

母 亲:他们的钱都给我们大家了。

小女孩:那把他们接到我们家里来,好吗?

母 亲:好。


画外音童谣骤响:“穷了莫惊慌,富了莫张狂! 

穷了莫惊慌,富了莫张狂!”

诚哉斯言!这一普通人的理念,对于个人、家庭、区域、民族、乃至国家,都是适用的。

此乃是吴祥义行为准则之根!

现在的吴祥义,担任了八仙镇狮坪村支部书记,2017年他又上了中央文明办评选的“中国好人”榜,取得了更大的荣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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