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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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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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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格桑花


                       

我喜欢格桑花源于一个人的名字,她叫阿桑,是台湾的一名女歌手,2009年4月因患有淋巴癌病逝,年仅34岁。阿桑生前有一首代表歌曲《寂寞在唱歌》: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这首歌的旋律清纯凄婉。据说阿桑得知自己病情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坚强地唱着笑着,她的一位好友说,阿桑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寻找幸福,但她最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寂寞。也许在寂寞中可以寻求到一种精神的安宁,或是与寂寞对话,也是一种幸福。不过,寂寞是躲不掉的,来了就要去面对——当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繁华如锦在你的眼底轻轻地飘过,又轻轻地荡开,仿佛一切尽在眼里,又仿佛一切模糊不清,心迷茫茫的似乎习惯了独处,又总是空落落的似乎习惯了怅惘,一边就这样思量着自已,一边又这样思量着世界,这世界是如何的容身与你,而你又是如何的容身于这个世界。此刻,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做一回简单的你,做一回纯粹的你,不再奔波忙碌,不再强颜欢笑,不再如履薄冰,不再步步维艰。不刻意去想起什么,也不刻意去忘却什么。在自已营造的世界里,享受宁静享受平和享受淡泊,将红尘俗忧喧嚣浮华阻隔,固守着不为人知的纯净,不喜亦不忧,无怨亦无尤。

总是有一种情怀在心中婉转,总是有一朵心花在红尘流离,总是有一段青我们在用伤害挥霍,总是有一截记忆,我们不曾记住,却也不会忘记——穿行在城市的黑暗角落,任喧嚣闪烁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投映在寂寥的身上。雨后的树枝还残留着昨日的雨水,经风这一撩拔,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一场不期而遇的花瓣雨,下得那么深沉,下得那么飘渺,轻轻打在会疼的心上。那些记忆铭刻了浪漫与沧桑的时光,静静盘旋在上空萦绕着……

其实,上面说的阿桑和阿桑的《寂寞在唱歌》与格桑花无关。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想到了格桑花,因为格桑在藏语里是幸福的意思,所以也叫幸福花。我没有去过西藏,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格桑花,据说格桑花是一种生长在高原上的普通花朵,学名叫“金露梅”,花瓣是黄色的,她杆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曝晒它开得愈灿烂。格桑花很平凡,没有玫瑰的艳丽和百合的芬芳,却寄托了藏族人民期盼幸福吉祥的美好情感。

在乡村有一个古理,那就是贱名好养。对小孩子如此,凡是秃小子、丫蛋子都会起一个贱名,这是另外的一种重视,是中国人以贱为贵的智慧。对一种花也是如此,每一种花都有一个土名,一个入乡随俗的名字。北方的辽河口地区属于退海平原,在乡村有一种名字很洋气的花叫波斯菊,俗称扫帚梅,从我记事起就知道这个名字。扫帚梅的秧棵儿跟扫帚苗的秧棵儿差不多,都蓬蓬地长到半大孩子那么高,扫帚苗可以用来扎扫帚,也有人家用扫帚梅的秧棵儿做扫帚,那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扫帚梅的秧棵儿脆不顶事,扫几次就散架了,扫帚梅只是徒有其名。

波斯菊也好扫帚梅也罢,人们还把这种花称为东北的格桑花。我不大懂花所以觉得花叫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好看就好,东北的格桑花和西藏的格桑花长相一样,同样经风见雨默默地花开花落——在乡村,扫帚梅随处可见是一种很受欢迎的花。农户人家养花不讲究名贵,扫帚梅、胭粉豆、凤仙花、太阳花、姜不辣等是必不可少的花,也是最贱的花。谁家在秋天都会收集一些花的种子,随意藏在哪个屋檐前墙垛后,等待开春天暖随意撒在房前屋后,也不用刻意去管她们,她们是一些生命卑贱的花草,无需埋土,无需浇水,无需施肥,一切都听天由命。她们却也并不在意,只要有一点点雨水,就会萌芽破土,而随着气温升高、雨水增多,她们就乱蓬蓬横七竖八地窜起来,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各有自己的章法。花丛中栽种着南瓜、豆角之类的主角,等花开时南瓜和豆角都已经爬上架攀上墙,而扫帚梅等花草们心甘情愿烘托主角儿甘当配角,她们在自己的角色里绽放着最绚烂的精彩。

热闹的春色过后,满眼碧绿温柔的颜色几乎不见了。一片片清纯映入眼帘,一朵一朵紫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花儿,风姿绰约地点缀了田野,似少女羞涩似村姑腼腆,不过谁也没有忘记开放。仓央嘉措说,格桑花开了,开在对岸,看上去很美,看得见却够不着——我真的喜欢站在远处观看那一片片花海,朦朦胧胧又不失真意,风来时你推我攘,好似各色鲜艳的蝴蝶扬扬起舞,更多了些幻的色彩。我想若是我走上前,可以更清晰地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只是拿什么来成全我心中那份美好的想象呢?也许我会看见某一朵残败的花,也许会看见某一处花丛的不完美,我没有孔明的先见之明,更没有庄子击瓦而笑的淡然,索性干脆不去发现她们的不完美,也许心里反而会少了许多遗憾的可能。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这是大自然演绎的神奇。喧闹固然华丽,但华丽的背后又是怎样的空虚?如此说来,那个女孩应该是一朵幸福的格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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