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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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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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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

  窗外飘起雪花来,那样的柔,那样的轻。
  我漫步来到楼前的院子里,感受雪花的清凉,让湿漉漉的情尽兴滋润。我忽儿想起童年的时光,想起老家中取暖的工具暖盆来,想起从盆中散出的柴草气味的白烟,那冒着微红微红的火苗。
  暖盆俗称火盆,是用泥土加料做成。在家时,每年忙完秋,母亲就叫我用竹筐到村里南边的小湾里背土,土很讲究,是干枯河湾里最底层的黄黏土,不能有沙。
  我把土背回家,倒在院子里的东墙边。背三次,土成了小堆,在堆上用手扒个深窝,倒上水把土泡半天,放上麦糠,用锨使劲搅拌,弄成球状,把不用的大号废铁锅倒放在地上,一层层在铁锅上糊上搅拌好的泥料,在四周捏上腿,在顶部中间挖个眼,一个星期后,把锅取出,暖盆就做成了。
  天一冷,母亲就把暖盆搬到屋里。盆中间放上一小铁棍,搭上玉米秸之类的柴棒,点燃后,屋里顿时变成烟的天地,呛的我眼里流泪。之后,屋里暖起来。
  阴沉沉的天,下起鹅毛般的大雪。一夜过后,地上的雪有尺把厚。一大早,我帮母亲点燃着暖盆,就飞快地来到街上的场院里。不一会,邻居家的小伙伴也都到齐。我们便在这洁白的世界里欢乐地玩耍,干起堆雪人的活来。二牛和我做雪球,小生和胖旺堆梯形状雪墩,雪球按在雪墩上,就变成雪人雏形了。我从兜里掏出从暖盆取出的柴草灰,画上眼鼻子嘴巴衣领,雪人便微笑着立在地上。
  堆完雪人,我们这帮顽童,又搞起打滑的游戏。我们找一斜坡,撒上暖盆中的柴草灰当标记,用脚把雪踩硬,从上往下打滑,打滑时要直直站着,如果倒了,就罚吃雪蛋。我一打滑就倒,一连吃了三个核桃似的雪蛋。玩兴正酣,母亲操着粗腔喊起来,“回家吃饭。”我们像小鸟似的飞了。
  我踏进屋门,瞧见母亲正在暖盆上给我热饭。锅里散着白雾,发出清香味。母亲抬头看到我的棉裤湿了半截,对我说:“顺儿,快换下来,再吃饭,让妈在暖盆上给你烤烤。”
  我默默坐在暖盆前,火映照着母亲的脸庞,她头发上粘着几根细细的燃后的柴草,冻裂的手面,绽出殷虹的血痕。我心里颤抖,看到了母亲的勤劳善良。母爱就像这暖盆熏烤的我浑身暖烘烘的。“不要在外撒野,要好好念书。”母亲说。
  从此,我从不到外边玩耍了。我坐在暖盆旁享受温暖,在煤油灯下刻苦用功。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奔上了煤矿的大门,住在了有暖气的楼房,再也用不着暖盆取暖了。但我心中忘不了母亲的面庞,永远记着那冒着红红火火的土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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