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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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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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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与月有关

 

南浔与月有关

                            

捧起南浔,丝绸质感从指尖滑入周身,感觉中再细腻的肌肤也敌不过它的柔嫩,只有水和月色才能与之永久缠绵。在这水灵灵的经典南浔面前,多深的定力也显得不足,赞扬中暴露出自己的粗糙和笨拙,闰土,一个中年闰土,抱着厚重的“江浙雄镇,丝绸天府,水乡泽国”等题字,跟随着主人处处留连,直至坐上沿鹧鸪溪而行的乌蓬船,才把这些搁到船上,腾出手来拭把汗,才安静地听着吱吱呀呀摇橹声,才开始细心品读着水中南浔,慢慢地领悟水中的月,月下的南浔。

橹声并不很响,划出的水声也很轻,是因为摇橹的吴家女子力道不济,还是这橹声、水声本来就是这样轻声慢语,我向着水中的一座座大宅门寻问。但出入大宅门中的身影,不见宋时开疆拓土创下基业的南浔先灵,不见明、清种桑植麻养蚕抽丝的忙碌身影,也不见为“辑里丝”争市的商贾风流。全然是当今风华,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清楚回答我的问题,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我听不清片言半语,但从他们的神情我读懂了一些,那是一种心悦诚服的表情。大宅门中的主人不仅仅家财万贯,而且兼得学富五车。在大厅摆下忠孝尊严,诗书礼仪;在客厅里演绎着生意通达,诚信经商;在假山池澡、亭台楼榭中蕴藏生活情趣;在精美的雕刻中,琢磨着人生追求。但这一切都深深隐藏在高高的马头墙内,厚实的大宅门中。就连那号称“江南第一宅”中西合璧的张石铭故居也一样隐藏其中。深潭隐蛟龙,宁静而致远。当年橹声和水声也就是这样轻。轻轻地摇,慢慢地划,一船靠岸,一船驰出,不急不躁,不紧不松,不张不扬。运进桑麻蚕丝,运出锦锻丝绸,坐在船上,在月光下沏着茶,轻声慢语地谈着交易,摇回了南浔巨富:有白银百万两以上的“四象”,五十万两以上的“八牛”,在“四象”、“八牛”之下,还有七十二家豪门、财主,俗称“七十二狗”。

南浔的物语是橹声水咏,是蚕言丝话。橹,咿咿呀呀,向水诉说着来来去去中的风风雨雨;水,凭任着橹的拨弄,哗啦啦应和。推前、拉后,迎向太阳,拉回月亮,南浔的岁月就是这一橹橹摇来。有谁还能比这橹更清楚浔溪、鹧鸪溪的深浅。蚕,把话语和着桑叶细嚼慢食,又随着吐丝绵绵不绝地漫话着锦锈前程,一根接着一根抽出,一句接着一句倾诉,丝绸之路的源头就在这一言一语中说定。最后就连破蛹而出的蚕也做了月亮女儿,成了南浔的精灵,翻飞出南浔特有花前月下。风沿溪徐徐地吹着,南浔的物语忽隐忽现,默默静听时,我如入引箫弄月之境,南浔——江南小调是不是用“箫引月下”才表现得更出神。

夜深了,月明亮了,风清爽了。白日里看到粉墙黛瓦此时比我更安祥自在。“百间楼”道道高耸的封火墙,映在水中,似白云乘月,我分不清是人居还是月居,是人间还是天上。嘉业堂藏书楼的惺忪灯光,虽不能照彻皓瀚穷经,然而点亮了“抗心希古”的心志。隔溪而望的小莲庄几声稀弱的蛙鸣,问月!莲花洁净能如月吗?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与月有缘。豪门旺族,高官雅士,商人布衣。在这样的月下是不是一样想到,摇着船跟着月亮走上一程,静心享受这程路的轻松。我不敢肯定,也许人心各有所怀。“古人不见今时月,明月曾经照古人”。但月亮的心亘古不变。

南浔溪水潺潺,流来流去;南浔月光滔滔,照古照今。但流不去南浔的今古所在,退不去南浔的千秋月色。南浔是月亮的故乡,南浔也是月色浸渍的南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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