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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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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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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微散文五篇)

1981年底在肥城煤矿参加工作,分配到建井三区,于是有了张姓师傅。

跟随师傅坐钢缆皮带下井前,张师傅就嘱咐:矿灯不是玩物,那是咱矿工的眼睛,不可鼓捣关停。对师傅说的话,我言听计从。

张师傅入矿比我早几年,可在掘进区队却是拾得起放得下的一把好手。在井下,师徒之间是共患难同生死的工友,相互照顾;在地面,师徒之间又成了无话不拉的朋友,互为体贴。一次,在迎头砌碹倒运冒石,一走神,搬起的冒石准备扔出时,却发现前面有人,不得已,只好踉踉跄跄抱着冒石前倾,将自己的手指垫在了冒石下面。那时,我和师傅住在单身公寓一个房间。到点吃饭了,师傅不由分说,拿起我的饭碗,就去了食堂。父母远在十几里外的矿上,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时,他的体贴我的感觉,就是师徒已经等同父子了,师傅变成师父了。

二十几年了,师傅的孩子结婚,我们跑前跑后,张罗喜事;师傅的徒儿徒孙结婚,都能见到师傅依旧慈善的笑脸。好事总是发生在喜欢微笑的人身上,退休后,师父开始全身心照顾多了亏欠的家。与师父见面,还是那样子亲。

还是回忆起已经久远的师徒关系,心里也默念着:有师如父!那纯真,那纯净,那情真,那情浓,叫人怀想一辈子,深藏一辈子。

 

苦心

 

昨天,妻子又从岳父那里提来一网兜苦瓜。

这些年,知道我身患糖尿病,岳父专门在属于自己的菜地里种植了一片苦瓜林,由于种植有方,收成不少,岳父名副其实成了我的苦瓜“供应商”。取来苦瓜后,嫩生些的,我直接水冲手洗,看着满脸疙瘩层次分布,再看也没有食欲的苦瓜,两眼一闭,鼻子紧逗,送入入口,瞬间入肚,身心清凉了许多。粗些大些的苦瓜,先用开水一烫,尔后凉水一激,最后蒜泥一拌,苦中带辣,食欲大振。更多的时候,是将苦瓜炒肉或者是和上鸡蛋清炒,时间一久,还有了对苦瓜的依赖,一顿不吃好像缺失了些什么。

看着苦瓜,联想起来,我就觉得,老人爱护子女的心就在身边。

苦瓜,苦在嘴上,却甜在心里。

 

合适就是你的

 

    与家人到超市采购物品,走得口干舌燥冒虚汗,行得腰酸腿疼脚抽筋,看得眼花缭乱无定夺,还不定能买到合意的东西。每当这时,我总会安慰家人说:沉住气,总有一款适合你。合适的就是你的。

年后的一段时间,煤矿形势继续恶化,我所在的煤矿,专业对口、年轻有为、有门路闯世界的,都走出矿门步入社会,担当打拼去了……这个时期,每个人都在搜寻着适合自己的路,看哪款“衣服”适合自己套,看哪双鞋子更适合自己穿。

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有个故事说,一个人天天从山上往山下挑水吃,邻人发现他的水桶漏了,建议他补一补,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挑水人继续操劳着。忽然有一天,邻人发现在挑水人经过的小道两旁,已经花香满径,芳香四溢,这才琢磨出了挑水人的有意,猜出了挑水人正在选择适合的方式为路旁的小草遍洒雨露,程序滋润。小草既然长在路旁,这就是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可同时正是有了挑水人的辛苦,不也成就了一番事业吗。人类也好,小草也罢,说到底的意思还是,天无绝人之路;条条大道通罗马。煤炭形势好时,总有一款适合你。现在煤炭形势短期内不可能有好转,还是那句话,总有一款适合你,这时的我们就要重整旗鼓,重新研判,爬坡过坎,另寻他路,既不可能为了自己为了家庭生活质量,专认煤矿这条道,在一棵树上吊死,死活认死理,离开了煤矿就没了出路;也不能对一些不适合自己成长和发展的道路随意接就,随便应允,随遇而安,走一步说一步,还是应该放远眼光,沉着应对,找出适合自己的那款衣服和鞋子。

人,不可能在一条道上走到黑,不可能一生只从事一种职业,不可能青壮年时期只过安稳日子,不可能从事的职业一辈子都高枕无忧……众多的不可能,似乎已经在说明,不管哪个时期哪个阶段哪个年龄段,甚至是在哪个升职的阶段出现了挫折,该提高工资的阶段降低了收入……都应该站在窗前,延伸目光,静心思考:总有一款人生适合你,适合我自己!

 

记事本

 

上午去妈妈那里吃饭,谈及家人的生日。妈妈翻开了一个记事本,一眼我就认出来,那是爸爸的笔迹。应该说,这是妈妈一直珍存的东西。转眼间,爸爸已经离开我们15年了。

爸爸是肥城煤矿建井初期的1958年入矿的矿工,1995年退休。期间,我知道,他应该记取的事情很多,譬如多次获得过矿务局级优秀共产党员、矿级先进工作者什么的,爸爸说过,那只能证明过去。现在好像证书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再者,老爸天天为了生计而奔波,天天为了我们三个大小子的生活、婚姻、家庭而操劳,吃喝拉撒的小事,就业、岗位、工种、收入、家庭和睦的牵挂,哪有时间就本该繁杂的生活记下一笔两笔呢。

细细翻看,这个记事本的扉页上,爸爸用圆珠笔工整地写着:耕读继世长,忠厚传家远。这是一种愿望,当然也是久远的。接着记录的,就是我们一家人包括爸爸妈妈儿子媳妇还有我女儿及其侄子侄女的生日,并且特别注明按照农历。家庭的艰难时期,也就是拉巴孩子的特殊时候,在他老人家心里,生日就是最重要的了。借着机会,一是一家人能短暂团聚。二是改善一下生活伙食。多少年后,我还是觉得,爸爸健在的那个时间段,我们全家十一口人团团圆圆,也就觉得每个生日过得特别有意义。

 

机会

 

前几日,90岁高龄的后姥姥身体不适,住进了市人民医院。打四姨来电话告知母亲的那一刻起,母亲就坐卧不安,三番五次催我和她一起去探望。而我心里很清楚,入伏以来,母亲的血压有点不稳定,时常头晕,于是劝她好利索些了再陪她去,老妈只好每天早早地到市场买回菜,干坐在电视机前等我的电话讯息。

两天之后,终于让妈妈实现了愿望。

到了医院,年逾古稀的母亲执意坚持要陪护姥姥一晚,显示爱心,表表孝心,最后还是被小舅和小姨婉言拒绝了。

回来的路上,妈妈对我说,后妈也是妈呀,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放心不下。

我想,世间唯一高尚的就是爱了,她不分年龄段,不计前嫌和妒恨,更会忘却了后妈曾经的不好。通过这件事,我悟到,年轻人,只要时间合适、精力允许,应该给父母一个表现爱的机会的,当然,表现爱的方式所需要的资金,非孩子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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