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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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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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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教育局的那些哥儿们

 

 

汪国山发来了一些图片,我就从他往远处想了些,记起当年教育局的一些人来。

都是平民出身,自打鼓,自扒船,混着很令我这样的平民羡慕的差事儿。如今我细细品着这些人的范儿,内心充满了崇敬。

先说王政老师,他本来是教研室搞中文教研的,一夜间全国有了电大(成人高校),王政就成了九江电大都昌工作站的第一个老师,也是班主任。他微秃顶,门牙老长,说话时两颗门牙还一动一动的,脸上皱纹红红,多半是喝点小酒了。这人很忙碌,电大很多事都是他办的。如今您到省里去,查电大的档案,如果您真毕业了,查不到你的老底(包括某次因为偷看被记零分)你扯我头发当面啐我脸面我没意见!王老师懂“雅俗共赏”呢,电大毕业时我写的论文是《论雅俗共赏》(听题目就像胡扯),王老师知道中国有个冯骥才,写了《泥人张》,还写了《神鞭》,就是那个《神鞭》,把我弄得晕晕乎乎,令我念念叨叨要把这个写成毕业论文。王老师还真认真读了我的论文,子丑寅卯,甲乙丙丁,说了些什么,如今不记得,但记得都在理儿。

后来换了另一个王老师,更老实本分。我那时多少有些卑鄙,到毕业时,还差电大班三十多块钱。教研室的老总曹世荣派王老师坐公车来找我要帐,我学会了些狡猾,请王老师吃自带的饭菜,还夸他一大堆什么什么的,王老师吃着腌菜饭,眼泪吧嗒的说我读点书真不易。吃完饭自己搭车走了,不再星动我欠钱的事。

八亩地不光是教研室,还有个轧花厂,吵吵的,但不影响教研室的人研究这研究那的。

教研室一楼物理室,有个年轻人,叫詹万金,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如今叫师大啦。这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文凭。那时我们都很崇拜懂数理化的。我虽然是学数学的,读电大时却是学中文。骨子里向往的是数理化的高等教育,那年的电大却没有理科专业。因为羡慕,因为崇拜,我不时去詹万金的办公室,看到他总是很认真地做事。谈话不多,彼此也算是稔熟了。过了很多年,我做教导主任的时候,总要代替管教学的副校长身份去教育局开教学工作会,主持人就是管教学的副局长詹万金。他不急不忙,条理清楚,说事很实在。有一次会后,我走在金街岭窄窄的街道上,为了给学校省钱,很吃力地提着教研室领来的数十斤重的教学资料。忽然有人在后面搭了把手,也就立马轻快了。这个人是詹万金。我很奇怪他没坐车,只是和我一样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急行。

去教育局不可能不去办公室,那里有个年轻干部叫汪国山,是比我晚几年的师范生,能到办公室做副主任那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他好似算是笔杆子,所以我就常去他那地儿搭讪,就成了朋友。后来他去了县委宣传部,很快做了副部长,直到今年退居二线。

他原来很谦虚,很好学故而有学问,乐于帮助人,但做事非常遵守原则。任何时候说话,都非常讲究分寸,不随意褒贬人事。

十多年前,我想到了自己的惨淡的未来,就想重温画画的儿时旧梦。风风火火,几个月就有点得意。汪国山知道这个好似很开心,立马约了一个画家一起吃饭。当然,饭是他请。本来该我请的,我历来吝啬,一分钱一扇磨。事后我还是很认真地买了两瓶好酒送给那个画家算是拜师,那人却是一个冷麻油。事儿没成,我还是很感恩汪国山的。

他搞学问很认真的。鸡毛蒜皮的例子不少,我怕说不好,不说。

据说如今他退下来了,受否还守着些什么岗位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还在认真地搞一个家谱文化。他是把民族文化和家族文化揉在一起搞的,搞了几年,已经有了很不错的成绩。我可以预见:他这事到头来必定有非常不俗的影响,目前,种种的东西还在拔节、伸展。

我离开故土也好几年了,为了省心,如今已退出了多数的微信群。今人多数有着顽劣的功利心,“结交须胜己,似己不如无。”一旦你不能为人家办事,不管人家以前怎样的和你称兄道弟,都会人走茶凉。

也有人不是这样的。如汪国山。

今日看到汪国山发给我的私聊信息,是三张像素很多的照片和一个赞的表情图。照片的内容是一整版的《文艺报》。放大,所有的文字都能看得清楚。

这个人不简单,我由衷地在内心赞叹。《文艺报》是比新中国还早几个月诞生的大报,毛泽东、邓小平等领袖人物均对报纸的创立和发展有过很认真的关注和指示的。但毕竟不是党报,如今没有强制发行的渠道,渐渐的淡出了世人的视线,恐怕除了文艺圈子,知道的人非常的少了。

我非常惊奇汪国山能读到《文艺报》。这个人,不声不响,为人做事筋是筋骨是骨,不含糊。他是官场人,也是个文艺人,深知《文艺报》对一个作家的分量。就长期自费订阅这份报纸。价格不菲,但他没有吝啬。

报上整版登的是中国作家网2019年的一次改稿会上几个专家的文评。专家是:《十月》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季亚娅、《人民文学》资深编辑刘汀和《中华文学选刊》执行主编徐晨亮,还有东道主一方的中国作家网主编刘秀娟。文评的对象是五篇文学作品,其中小说两篇、散文两篇、诗歌一首。来源是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大地上的灯盏——中国作家网2018精品文集》,文集有85篇文章,从85篇中选出了5篇进行文评。这算是文艺界的一件像样的事儿吧。

我不知道报纸登文评的事儿。都昌有人知道,着实令我感到意外。汪国山,这个长期自费订阅《文艺报》的人。他在某天的闲暇中,读这份报纸,读到了关于小说《马谣》的评论。他很真诚的为此高兴,甚至还有了些激动,就拍了很翔实的图片,发给了远在广州的我。之后又是自己掏腰包把报纸用快递寄出。一如当初听说我在画画,自掏腰包请人吃饭,帮助一个并不怎么样的人。

这些年,我对故土渐渐冷淡,想到故土,就想到大衣哥那些乡亲的脸面。

这不好,人不能忘了根本。其实,生存在故土的好的人、令人感动的人、“不忘初心”的人,也都大有人在呢。这不,因为汪国山,想到了教育局的那些哥儿们。细细的想想,品品,这些人真不错。

这一场感动对我非常有益。为人、做事,理应做得更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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