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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18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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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

小山村的前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河水一年四季不停地向雪野湖流去。一条小路,紧傍着小河——于是在每个曙光初露的清晨,或是工作了一个白天后的黄昏,我总爱到小路上去。

小路曲曲弯弯,高低不平,时宽时窄。靠河的一边有许多高大的垂柳,这些柳树怕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吧?苍老的树干上刀砍斧削一般记载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走在小路上,有时需要攀援而过,有时需要跳跃而行,有时要低头钻过树枝,有时要侧身躲过一角突兀的岩石。

一位教师诗人曾这样写到:

 那是一条无法用几何术语命名的山路

那是一条无数次磕破了我脚趾的山路

        无法命名也好,磕破了脚趾也好,走在小路上,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实,享受到了无尽的乐趣。

春天刚刚到来,走在小路上,山坡上草色遥看,河滩上新燕啄泥。小河的水位在逐渐增高,河水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蹦蹦跳跳投向母亲的怀抱。在晶莹的河水中,鱼儿往来穿梭,柔嫩的柳枝不时伸出纤细的小手轻轻点一下水面,似与鱼儿逗乐。沙滩上的野薄荷长出来了,走下去,摘一片叶子闻一闻,那清爽的香气直渗肺腑。山坡上层层梯田在春风中苏醒了,露出均匀的褐色,不久,勤劳朴实的山里人就会来耕种。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土地,被他们粗糙的双手梳理的平平整整。无论种植什么,春天的土地总给他们带来许许多多热切的期望。而在另一块土地上耕耘着的我,也被这种期望溢满心头。

夏天到了,不妨顺着小路一直走下去。你不会感到寂寞,绿水无弦,却会一路唱着歌儿伴你同行。离小河在雪野湖的入口处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杨树林,碧绿的草儿在树下给你铺上了厚厚的绿毯,熟透的野草莓给绿毯镶嵌上了一块块红色的宝石。你不妨躺下来,不要理睬从晃动的树叶的缝隙中露下的阳光,在脸上和你捉迷藏,你只管闭着眼睛倾听,你会听到树根的吮吸,花与草的交谈,以及雪野湖明亮的波纹在阳光下一呼一吸的荡漾。睁开眼睛,望着这一棵棵挺拔的白杨,我想:也许我注定长不成一棵参天大树,一如这棵棵白杨般耸立,那么,就让我的生命如这碧绿的草地一样坦荡地铺展开来,铺成一片温馨,铺成一片真诚,铺成山里孩子一片片美好的憧憬。

比起秋天,我更喜欢冬天的小路,尤其是下雪的日子。

        常常是这样的情况,清晨开门一望,才知夜里悄悄地下了一场雪。雪把世界全部染成了白色。从小就生活在大平原上的我,当第一次看到雪轻轻柔柔覆盖着的小路时,才知道雪原来也会美的那样婉约和纤巧。柳树在夏天曾结成浓荫的棚,而现在却搭起了一座座水晶宫。走在小路上,脚底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咯吱声。有时,树枝上会突然掉下一块雪,钻入你后颈的衣领内,那凉凉的感觉给人的不是寒冷而是舒服,这舒服会触电般传遍你的全身。整个世界一片洁白,小路也似乎永无尽头,而这时,我的思绪也是一尘不染,晶莹剔透。

       小路悠悠,一晃就是八年。我热爱这条小路,每次踏上它,我总会毫无保留的全身心地投入,而小路也无时不在向我展示它的美丽。因为它,我觉得生活是那样美好。

多少年过去了,而今,走在城市宽敞明亮的马路上,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我却无时不在思念着那条小路。哦,小路,我会时时提醒自己:在悠悠岁月中,在慢慢人生旅途上,我会走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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