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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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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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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石连载

     

 

天气越来越热。她丈夫的朋友是某单位的负责人,带领单位职工去一著名的风景名胜区旅游,顺便捎带他两夫妇一同去。她不愿意去,可丈夫很高兴,说是一次的难得机会,反正是花公家的钱,坐车、吃饭、睡觉都不花钱。听他这样说,她瞟他一眼。可城市实在燠热,热浪滚滚。能够出去旅游一躺,散散心,从那枯燥单调的日常生活中解脱出来,哪怕只有几天,也是好的。于是,她问是去哪儿,丈夫不知道,伸着懒腰,说管它去哪儿,只要能出去就对了。

他们上了车,那单位的职工打量他们几眼,便把头转过去了。有人小声说:“又在揩油!”有个年轻人尖声说:“如今哪儿不是这样子呢?这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嘛!”丈夫满脸涨得通红,恨没有趁人少的时候,早点上车,又恨没有将在亲戚家过暑假的儿子带来,以便把孩子抱起来,遮住那些家伙的视线。这简直是平生的奇耻大辱,见丈夫羞愧垂头,她平时对他的不满此时聚集起来,转化为仇恨,心里骂道:“窝囊废!”要不是见车里的几个男人望了她漂亮的脸蛋苗条的身材几眼,要不是恍惚想起了什么事,她就要气冲冲下车而去。丈夫的朋友来了,招呼他们。丈夫就和朋友坐在一起,叫她坐在附近座位上。她“哼”了一声,迈着碎步,走到后面,挨着一个年轻人坐下了。

落座时,那年轻人慢腾腾的让出座位,似乎厌恶她。可车开出不久,就不时侧头注视她。前几排座位的男人,有时转过头来,目光总要扫她几下。

她脸色严肃,像淑女贞妇,内心快乐地微笑着,不久就睡着了。

行进到一山间小镇,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小镇的街道上塞满了车辆。他们等了半小时左右,便去找了饭店吃饭。她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吃饭时跟那些男人女人混熟了,彼此亲热地交谈着。平素不喝酒的她,也和他们端起酒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丈夫叫她少喝点酒,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她的脸变得绯红,增添了艳丽、妖冶。饭毕,他们回到小镇外面的车上,等公路疏通。她头脑有些恍惚,思维变得活跃,不停地说着话。

这小镇地处两河交汇处。

群山连绵,树木青翠,河流汇合处耸立着一块巨石,长达二三十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像一艘军舰。

奔流的河水,在巨石下面汇集一起,流向远方。

在一堆大大小小的乱石堆中,庞然大物的巨石显得那么突兀、怪异,宛如天外来客,俯视着脚下的流水。

巨石上挂着长长的红绸子,随风飘扬。下面有个庙宇,香烟缭绕。

巨石屹立着,仿佛孤高傲视的英雄。

一个老太太蹒跚地走着,正向巨石走去,手里好像拿着烧香之类的东西。

她心里一怔,突然清醒了,不再说话,眼睛盯着那巨石,身躯一阵颤抖。

那庞大的石头离他们停车处,有五六百米远。

她凝视着巨石,又顾盼街道山峦,离开人群,绕过公路下面的一间房子,向那巨石走去。

天上乌云翻滚,天色幽暗。

她走着,缓缓地走着,神思又恍惚起来……

 

 

                  

 

传说,远古洪荒时代,一位治水的仙人赶着无数的庞然神石,去治水,路过这里,见洪水泛滥,便将一块神石掷下来。

神石镇守这里,洪水从此不再泛滥。

姬晨晨来到神石镇时,还刚满十八岁。她父亲死前,把家人托付给极为要好的老朋友。于是,哥哥调到外面大城市工作。母亲带着晨晨,来到神石镇,暂时居住在这还算热闹的地方,等哥哥在外面立住脚跟,打开局面,便离开这住得厌倦的山区。

母亲在工厂里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晨晨呢,没有听从父亲朋友的话,去读书。如果要找什么工作,就是以她的天生丽质,也是很容易的。但母亲认为,这里的工作,都不配美貌的女儿干。

晨晨的到来,引起了镇里年轻人的注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神石镇,因为两条公路通过这里,是交通要道,而且离外面的繁华都市不很远,还算得上热闹。镇上有两条的呈丁字形的街道。一条长约二公里的主要街道,公路两边开满了饭馆、旅店、百货店,此外还有服装店、鞋店、理发店。另外一条街稍短一些,是个菜市场,每天上午买菜买肉的人不少是。镇上有一个制药厂、一个水电厂。书店倒有一个,但书籍种类单一数量稀少,门可乐雀。

街上经常有一群在街头晃来晃去的年轻人。他们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凑热闹看热闹制造热闹。他们太年轻,没有钱,供他们上馆子吃饭喝酒,免不了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们很讲义气,派出所的人也和他们混得很熟,对着他们的面竖起大拇指:“哥们!够朋友!”他们最爱说的是某某当官的亲戚,或者好朋友,经常挂在嘴边,向人们吹嘘。如果别人相信了,或者恭敬地问:“真的?”他们就会得意洋洋,仿佛他们就是那当官的。漂亮的姑娘自然很能吸引这些青春躁动的人。在街上碰见这里的漂亮姑娘,他们很亲热地与她们打招呼。如果有机会给她们跑跑腿,买些东西,他们会高兴万分,简直是受宠若惊,跑得飞快。可漂亮姑娘大多很傲慢,有时懒得跟他们说话。这时他们才深切体会到,他们是地位低下的人,被人看不起被人忽视。他们愤恨不已,看着她们远去的漂亮身材,暗地里吞口水,恨恨的骂道:“×你妈的!有一天碰到老子手里,老子一定要×死你!”当然这很遥远,只有当他们情欲难挨自渎时,在想象中把她们强奸暴打。可是第二天,她们的脸庞手臂上还是完好如初,没有一点暴打的痕迹,他们感到茫然,不免恨自己更恨她们。

晨晨不愿呆在屋里,经常逛大街,有时喜欢去水电厂的舞厅跳舞,不久就和镇上那些年轻人混在一起。他们请她吃饭、跳舞,对她说奉承话,满足她的骄傲虚荣心。在学校时,就有男同学讨好她,晨晨感觉到这是漂亮姑娘享有的特权,非常正常。她对他们认识不够,心里看不起他们,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后来,她为此付出了代价。

一天,姬晨晨和他们在饭馆里吃饭,突然看见有三个漂亮的姑娘从饭店前经过。

“她们是谁?”晨晨问道,心里想这儿也有这样的姑娘。

“那位个子高的叫张菊,她爸爸叫张华,是镇上的书记。中间那个叫王玉,是这儿王镇长的侄女,另外一个是刘镇长的幺女,叫刘平平。她们三个常常在一起,她们三个人的父亲也他妈的经常在一起一样。”一个叫陈老二的年轻人望着她们的背影说,举起杯子,对其他人说:“喝!喝酒!”

“嘻嘻,你在骗人!”晨晨笑着说。

“我怎么在骗人?我就是骗人,也只骗别人,绝不骗你!”

“哼!”晨晨轻蔑地看了陈老二一眼,又说:“怎么这里有两个镇长?你刚才说这镇长叫──”

“这两个镇长都是副镇长,一个叫王大山,一个叫刘永春。”一个叫刘清华的年轻人喝了酒,赶忙说话。他胖胖的,人家叫他“刘胖子”或者“胖子”。

“妈的,老子就看不惯王玉和刘平平这两个婆娘,自以为长得漂亮,是镇长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妈的傲得很!妈的有啥了不起嘛?王大山和刘永春这两个东西,有啥了不起嘛?根本没他妈的什么本事,还当是镇长!”书记张华的远房亲戚张军将酒瓶重重地在饭桌上一顿,呼呼地喝了口酒。“妈的。有几次,老子给王玉刘平平她们跑到那边商店帮她们买东西,她们连一个‘谢谢’都不说,好像老子天生就是跟她们跑腿的!”

“说话小声点!小声点!”陈老二见张军说着粗话,这样转弯抹角地提醒他。“小声点!不要让人家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老子才不怕他们呢?”

“嘻嘻!”其实晨晨对他们的粗话并不很反感,只有点微微的不快。“谁叫你跟人家跑腿呢?那是你活该!”

“张军,你这话可没说对!要说傲得很,就数张菊了。──你怎么不说她呢?是不是因为你们是亲戚?”刘胖子冷笑着说。“算了吧!你们张家在神石镇是个大姓,人家怕你们不敢惹你们!可张书记的亲戚多得很,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不服?哪次招工有你的份?你还不是和我一样的到处耍,没有工作?”

“你们刘家还不是这儿的大姓?”张军涨红了脸,说。“我看你们那位刘镇长才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呢!有一次,我听人家刘镇长说你呢!哈哈!你想不想听刘镇长怎么说你这个亲戚呢?”

“他怎么说我?”刘胖子冷冷地问。

晨晨微笑着,看他们斗嘴,觉得这很好玩。

“刘镇长说:‘刘清华,刘胖子,是个他妈的街娃,我没有他这个亲戚。’”

“你他妈的胡说!”刘胖子伸手就要抓张军的胳臂。

“你他妈的要打架?”张军用手指着对方的脸。

“哎──”陈老二拖长声音劝阻,双手拦在两人之间。“哎,我们是哥们哟!是朋友哟!大家不要吵!更不要打架!我们以前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胖子,张军,你们记不记得?”

“哎呀,你少说两句,要不要得?”姬晨晨对陈老二说,眼睛瞪着他。

陈老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饭店老板走过来,劝了几句,他俩终算没有打起来。晨晨很扫兴,叫他们再炒些菜来。

不久,几个人从饭店门前经过。陈老二三人站起来,必恭必敬招呼:“张书记!王镇长!刘镇长!李镇长!”张书记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王镇长矮墩墩的长得很结实,刘镇长秃顶,像个智者。这三人只是扫了陈老二他们一眼,只有那个叫李镇长的年轻人对他们点点头,看了姬晨晨一眼,说:“你们在这里吃饭?”饭店老板赶忙出来,给他们递烟,一边递一边招呼着。

姬晨晨坐着不动,鄙夷地看着。她发现张军刘胖子对那三个中老年人很亲热,但对那年轻人却没有招呼,只有陈老二和老板叫他“李镇长”。

“你们的秘书呢?”饭店老板问。

“你说吴飞?哟,他今天有事出去了?”李镇长说。 

“吴飞可是个好小伙子,人又长得漂亮,又年轻!又有文化!”

“吴飞确实不错!”李镇长望了张华一眼,微笑着说。两位副镇长也不住的点头:“是!很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

“好像好久没见他了!他是不是出去相亲去了?年轻人都是不大习惯这──”

“没有!没有!”李镇长话。“他出去买书去了,年轻人嘛,看点书,长点学问嘛!”

“就是!就是!我就经常看见你们去逛书店!”

“我嘛,水平低,有什么事,除了向张书记、王镇长、刘镇长他们请教外,有时就看点书,好提高自己嘛。”李镇长笑哈哈地说。“吴飞买了书,我可以不花钱,就可以看,哪还不好嘛?”

“那个年轻人叫‘李镇长’,怎么长得这么丑?”待四人走开,姬晨晨挖苦着说。

“人长得丑点,有时还是件好事呢!”饭店老板打量着她,说。“再说人家李镇长长得还是可以。人家才二十六七岁,就当上了镇长,还是不简单呢!”

“他不是仗着他县里有个亲戚,怎么当得上镇长?”张军粗声粗气地说。“人家怎么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妈的。看他那×样子,老子就气!”

“这倒是真的!不过现在谁没关系,谁不要关系呢?”老板说,进去忙活去了。

张华四人没走多远,就碰见了张菊三个女孩子。张菊亲热地和爸爸说着话,王玉高声地问李镇长:“你的保护人?吴飞去哪里了?”说话时看着张菊笑。

“吴飞是谁?”姬晨晨问陈老二他们。

“妈的,一个小白脸!”张军愤愤地说。

陈老二和刘胖子哈哈的笑着。

“看来你这个舅子是当定了!哈哈哈!”

“胖子──你他妈的!你再说,老子要打你了!”

“哎呀!张军,你别做这么凶!”陈老二拉着张军的手,叫他坐下。“当个舅子又有什么不好?再说,哪个男的没有姐姐妹妹?即使没有,亲戚中,总有一个吧。人人都要当舅子的!再说,张菊还没有和吴飞结婚呢!你这个舅子当得成当不成,还是一回事呢!如果人家看上了刘平平,说不定胖子就要当舅子了!”

“陈老二,你他妈的──”

“算了吧!就是你当了舅子,反正刘镇长也不认你这个亲戚的!你当了舅子,人家说不定还不认你这个舅子呢!”

“张军,你他妈的!你欺人太甚!”胖子站起来,要和张军打架。

“你们吵什么?”晨晨生气地说,问陈老二。“你说哪几个姑娘喜欢那个吴飞?是不是?”

“这倒不是!”陈老二说,用手指指那边。“听说,那个吴飞,好像和那边的一个姑娘在谈恋爱。哟!就是那个个子高的!”

“是吗?”

“嗯,但不知进展如何。他们好像不经常见面。有一次,吴飞和李镇长在那神石边坐着谈话,我陪我婆婆去烧香,听见他们说──”

“说什么?”姬晨晨急忙地问。

“李镇长说,”陈老二慢悠悠地说。“吴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是应该尽快处理这件事。那个吴飞说他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李镇长说:‘你这样不好!我觉得你应该越早结婚越好!你哥哥和我是同学,我们很要好!他去参军前,非常郑重地把你托付给我!你哥哥很关心你,你们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相依为命。你在师专毕业,我不要你去教书,把你这个大学生调到我身边,从事文书工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你以后谋个一官半职?很多人当官,都是先从这个工作干起的──’吴飞叹息着说他性格孤独,说什么不想当官。你们说这是不是有点傻呢?那个李镇长说:‘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吧。我知道你干工作写文件,都很买力干得也很好,很得张书记的赞扬,这很不错呀!可你自己对这些好像不大以为然,这……’”

“他们还说什么?”

“没有了!我婆婆烧香出来,大声地叫我,他们听见了,便没说话了。”

“哎呀,说啥子?喝酒!喝酒!”张军刘胖子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又继续倒酒,不时往那边瞟几眼。

“她们可真漂亮啊!”姬晨晨看着他们的神情,瞟了不远处的几个姑娘一眼,看着饭桌上的三人,幽幽地说,语气里含着一丝嘲讽。

“她们漂亮?她们没你漂亮!”刘胖子笑嘻嘻地说,想伸手摸她圆润的手臂。

“对!她们没你漂亮!你最漂亮!”张军嬉皮笑脸的说,一只手按住胖子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也要摸她的手臂。

“你们在骗人!说假话!”姬晨晨把凳子向后移了移,生气地说。

“我们没骗你!你是最漂亮的!真的!陈老二,你说是不是?”两人激动地说。陈老二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是真的!那你们敢不敢当面对她们三人说?你们敢不敢?”

晨晨想起刚才李镇长看她的眼光,觉得有些异样,这时感到那眼神里含着惊奇,还隐含着惋惜、鄙视之意。她想起这个,心里冒火。他们要摸她的手臂,占便宜的举动似乎又印证了李镇长的话。张军刘胖子刚才打量她们时,眼神里含着使她受不了的东西。也许,在他们眼里,张菊她们是大家闺秀,而她呢,不过是小家碧玉。她看张军胖子有些犹豫,心里更气愤,站起来说:

“你们不敢了吧!我看你们都是些骗人的家伙!算了,我走了,以后不再和你们一起玩耍!”

“晨晨,别走!我们没骗你!你是这儿最漂亮的姑娘!真的!真的!我们没骗你!陈老二,胖子,是不是?你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真的!”

“那你们就去对她们说!你们说了,我就相信你们没骗人!──你们敢不敢?”

“敢!你等着瞧,看我们敢不敢?”

不一会,张菊她们三人打饭店前经过。

“喂!张菊!漂亮的姑娘们!”刘胖子尖声叫喊。

她们扫他们一眼,看见里面的姬晨晨,脚步停了停。

姬晨晨望着她们,觉得她们三人是漂亮。张菊个子高,身材窈窕,其他两个,一个胸部高高挺起,长得很丰满,另一个虽然比张菊矮了半个头,可很秀丽,娇小玲珑。姬晨晨觉得她与她们不相上下,自己不但漂亮,而且肤色雪白。在肤色上,她感到自己赛过了她们。

“张菊!你们有点漂亮!可她比你们都漂亮!”胖子高声地说,回头得意地向晨晨笑。

“是!姬晨晨比你们漂亮!她是神石镇最漂亮的女人!”张军摇头晃脑说。“我敢肯定,你们都比不上她!”

“我看你们是酒疯子!两个酒疯子!”张菊冷笑着说,又盯着姬晨晨。“原来,这就是那个寡妇带来的女儿!看她妈妈,就有点不正经,不知从哪里找了个什么──靠山,调到我们厂里做活!──哼,与街娃来往亲热,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刘平平,王玉,你们说,是不是?”

另外两个姑娘哈哈的笑着,姬晨晨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呸!酒疯子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娇小的刘平平挽着张菊的胳膊,对王玉说:“只有等吴飞回来,他才能说,谁是这儿最漂亮的人。”

“那么,吴飞会说是谁呢?”王玉说。

“哈哈!那当然是这一位了!”刘平平指着张菊说。

三位姑娘说说笑笑地走了。

“晨晨,你看!我们敢不敢说?”张军刘胖子兀自地讨好不停。

姬晨晨不说话,上下牙在嘴里咬来咬去,突然起身就走。

“晨晨!晨晨!别走!晚上和我们一起玩!”张军胖子追出去时,才发现陈老二不知到哪里去了。

“不要跟着我!你们这些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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