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秋歌

狼牙山的秋，有一种壮烈的美。她像一首感天动地的歌，永远回响在高天白云之间……

前往狼牙山的公路两旁挂满了橙黄的柿子，若隐若现的苹果也张着笑脸迎接我们这些退了伍的老兵。山野虽然少了些南方山峦的葱茏，而那宁静峻峭、起伏蜿蜒、骨感娟秀的奇峰异石，怕是南方少有的。

在停车场留下了合影，我们沿着挂在陡壁上的石级栈道往上攀登。如果坐揽车，我们是无法面见形成于16亿年前的“天井”——红玛瑙溶洞的。洞口的石壁上虽然标注着严禁入内的字样，我们还是不想留下曾经留下的遗憾。洞中幽静的险道奇石、琥珀钟乳，千奇百怪，妙趣横生。光线虽然幽暗，凝神静思，依然令人遐思。腿脚虽然有些酸软，还是壮着胆子阅尽了洞中千年奇观，爬出了洞口。

于洞口极目四望，山的峻秀、气的清新、云的飘缈、路的陡峭、石的怪异诱惑着我们绝顶而去。栈道上拥挤的人流中，除了行走的男女老少，更有抱着上山的婴儿与宠物。他们也是在国庆长假来听“狼牙秋歌”的？！

在“狼牙山五勇士塔”下，细心味读着塔座上的诗文并眺望四周，宁死不屈光荣殉国的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三烈士与跳崖负伤的葛振林、宋学义的故事及晋察冀军区政治部的训令一一展现在眼前——

1941年的深秋，侵入我华北地区的日军调集兵力和飞机、大炮，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进行秋季大扫荡，并向河北易县的狼牙山地区扑来。9月25日，晋察冀军区第1军分区第1团第2营第7连担负了分路掩护机关、部队和群众转移的任务。7连6班的5名战士，担负着阻击日军的任务。5名战士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形，采取节节阻击的战术，没有损失一人、一枪，出色地完成了掩护任务。正当大家准备归队时，班长马宝玉站在岔路口旁犹豫了。副班长葛振林看出了班长的心思：“班长，你就下决心吧！”看到葛振林支持自己的想法，马宝玉果断地说：“同志们，转移的队伍中，绝大多数是根据地的老乡，男女老少，走不快，如果让鬼子跟着追下去，他们就危险了。”

3名战士清楚这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通向山区，走这条路，会让尾随而来的鬼子威胁到转移中的根据地军民安全；而另一条通向狼牙山的主峰——棋盘坨，是个三面绝壁、一面陡坡的孤峰、绝地。面对选择，他们决然向马宝玉表态：“班长，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在共产党员马宝玉、葛振林的带领下，5个人掉过头来，向狼牙山的主峰攀登而去。

为了吸引敌人，他们边撤边打，给鬼子造成前面不远就是我领导机关和人民群众的错觉。于是，500多名日本鬼子，在一名大佐的率领下，紧追不舍地爬上了陡峭的狼牙山。经过5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在毙伤90多名日本鬼子后，他们5个人打光了子弹，并退到了棋盘坨。他们只能就着险要的地势，用石头抗击日本鬼子的进攻。在石头扔光了的危急关头，马宝玉、葛振林，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砸碎枪支跳下了悬崖……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光荣牺牲。葛振林、宋学义挂在悬崖的树上身负重伤，被老百姓救出，侥幸生存。

5名战士的英雄事迹报到军区后，时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代主任的朱良才，向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聂荣臻作了汇报，并于1941年10月18日与聂荣臻共同签署了向狼牙山五壮士学习的政治《训令》，要求把他们的英雄壮举留存下来，鼓舞和教育部队及后人。

1942年3月，朱良才组织边区军民自己带干粮和工具，肩扛、身背、手提，攀山崖，翻陡壁，将一块块石料，一袋袋沙子、一筐筐灰料、一桶桶水送上了海拔1000多米高的狼牙山，在狼牙山上五壮士跳崖之处，修建了这座狼牙山壮士塔。为了宣传壮士们的事迹，朱良才不仅亲自设计图纸，还专门为壮士塔题了一首诗，刻在塔座上：“北岳狼牙耸，边疆血火红。捐躯全大节，断后竞奇功。畴昔农家子，今朝八路雄。五人三烈士，战史壮高风。”

日本鬼子听说后，恼羞成怒，于1943年用山炮将壮士塔击毁。1959年，壮士塔得以重建。聂荣臻元帅特地为塔题名“狼牙山五勇士塔”。“文革”中，壮士塔再次被毁。“文革”后，壮士塔重立棋盘坨。如今，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己被载入全国小学课本，教育和鼓舞着后人……

进入塔后凌空而建在“狼牙”石上的玻璃栈道，凭栏俯看栈道下幽深的山谷，想起壮士们跳崖的壮举，心中除了崇敬，更多的害怕。抬起头来，仰望着高立云端的壮士塔，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而壮士塔却是那么挻拔，那么伟岸，那么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