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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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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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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大东”(随笔)

文/李孝贤

“大东”一词在咱古浪人人皆知,由来已久,“大东”顾名思义就是最大的“东家”,古浪人的“红白”事都有一个主事人叫“大东”,“大东”的权利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针对“红白”事的天数。

古浪“大东”行使权力的天数并由不得自己,是有“阴阳先生”来择日而定,古浪人的“红白”事都要“看日子”即“吉日”,“红白”事最典型的就是“结婚”与“丧葬”,首先由主动家在风水先生处看好日子,“红事”有结婚典礼的具体时间,“白事”有祭奠与下葬的时辰,然后再请“大东”,所以古浪乡村到处都有所谓的“阴阳先生”,不管是“虚张声势”、“自吹自擂”,还是有“真才实学”,用的人多了就在人们心目中自然成了“阴阳先生”。

“大东”一般是本村人,它的产生与当地民俗、文化传统、家族势力等有着密切的关系,古浪人的传统思想与长期以来遵循的儒家思想有着很深的渊源,因此“大东”的产生其最重要的具备条件是在本村具有很高威信、懂得当地“红白”事理的人,也就是要知“仁义礼智信”五常之德和“”、忠孝悌节恕勇让”,也是长期以来民间留下的规矩,所以古浪乡村的“大东”虽不是村民组织选举产生,但他们的威信是村里至高无上的。古浪人之所以请“大东”,其一是在遵循儒家思想的传统,其二是将主东家的事儿办的顺畅,以防邻里、亲朋说三道四。

看日子

“红事”的看日子,前提是男方家必须将给女方家的“礼金”送到位即彩礼,到民政部门领去“结婚证”。然后有男女双方两家的将子女的生辰八字抄在红纸上,各自找自己相信的“阴阳”,主要是和八字、对五行、看黄书、看命书。上述程序到位,择日以按女性的属相推算。如:“红白应酬”规定:正七迎鸡兔,二八嫁虎猴,三九蛇与猪,四十龙与狗,五十一牛羊,腊六鼠马。当然选个好日子也无可厚非,严格来说,结婚要考虑到所择日子是否与您俩和双方家长的生辰八字相冲,而合适的日子更是不在一般通胜的吉日之列。在月初圆的“中秋节”月份,即农历八月是最适合办婚礼的月份。如果你决定将注册与结婚仪式的日期分开,最好这两天都是择日行事。如要取舍的话,便应以进行迎亲及摆酒的传统礼仪当日为准,选在“吉日”举行,因为中国传统始终视这天为真正婚嫁日。

良辰吉时计算的方法是用男、女双方的出生日期时间推算出最吉利的婚嫁时日,这个“吉日”必然是一个有“贵人”出现的日子,五行上适宜办喜事、不能与男方的财星及女方的官星相冲。最后,有两家主事人综合以上因素,选定大致的范围之后,认定具有一定影响的“阴阳先生”选定一个最适当的“吉日”举行婚礼。“红事”的日子最多两天,“白事”的日子相比而言比“红事”繁琐,少则三天,多则五至七天,是按逝者的生辰八字来选定停放的天数、掘坑下葬的时辰。

“大东”

不管男女双方两家,娶媳嫁女都要请大东,相比而言男方家较为隆重繁琐,日子看好后,男方家除了忙前忙后,准备“红事”上用的烟酒、菜肉等外,男方家长要提着“礼行”亲自上门到“大东”家中,意示特意邀请,而“大东”也非必须接受这个“礼行”,左邻右舍、远近亲之间,“大东”自然会接受主家邀请的,也乐意为主家喊叫,因此这个“礼行”真正的意义在于主东家对“大东”的看起和尊重而已。

主动家儿子娶媳的吉日头几天,一般都要杀猪宰羊,这天也叫“待东”。主东家要请“大小东”,也就是除了“大东”外,还有跑前跑后服务的人员,这些统称为“小东”,在吃喝玩乐当中,“大东”根据本村人员的特长就会给每个人安排活儿,比如那些能说会道的小伙子,就会安排迎客和招待客人,那些漂亮精干的小伙姑娘会安排端菜添茶,那些言少体壮的小伙子会安排拉水、盘灶等体力活儿,那些茶饭好的媳妇们会安排给厨子帮忙,心思缜密、小心出事具有一定文化的小伙儿会安排记礼、写写画画、保管食物、烟酒等,还有那些“酒桶”们自然会安排陪客酗酒......

所有的安排“大东”会让专门写画的人在红纸上写一张“执事单”、“结婚典礼仪式”,分别贴在正门的墙壁上和结婚仪式台,谁是干啥的一看清清楚楚。“大东”也会指定一位“副大东”,一是协助自己的工作,而是以防“大东”不在时,有“副大东”主持行使权力。其次也是有意培养新的“大东”,一旦“大东”年纪大了,就会“让贤”,而这个“副大东”也就是将来的“大东”......

 客

家儿子娶媳的吉日头一天,“大东”就按时到主东家“上班”,安排那些“小东家”忙着各自的事,那些帮忙的媳妇婆姨们,手提自家的菜刀,来到主家家里,按照“大东”的安排,有摘菜洗菜切菜的、剥葱蒜的、帮着厨子切肉煮肉的等等,所有的活儿这天主东家再不必操心,除了大大方方出钱外,剩下的便是迎亲聊天,找东找西......

吉日这天,“大东”站在院子当中,一个劲儿地喊叫,过去没有扩音小喇叭,一般“大东”喊叫完了,嗓子都会变得沙哑,如今有了“小喇叭”,“大东”也不用大声地喊叫,嘴对着小喇叭按平时的语音发号施令,小东们都会听见的。主家的满院里人来人往,酒席飘香,吉时到前,娶亲的队伍已来,一阵鞭炮炸响,“迎客了......”,只听“大东”一声喊叫,那些迎客的小伙子们,在主动家大门前放一张桌子,端着酒盅,不管男女一个字一个地为“稀客”敬酒,完了后将男女客安排在不同的房间,让客上座敬茶烟,吉时到时,结婚典礼仪式就要举行,古浪农村过去主持结婚典礼仪式,按照习俗就是男方的姐夫或姑舅(司仪),而古浪人对结婚仪式亦显得重视,按照“阴阳先生”所看的吉利方位摆上天地桌,即需要一张正方形四脚四角的桌子,要平平稳稳,象征天地和东西南北四方,桌上必须铺设红布,以示吉利。

拜天地必有香及红烛,拜前点燃。天地桌()上铺红布,坐北周南。男西女东,面北对天地桌()而站,由司仪领唱,新人跪拜,磕四个头。天地桌()上设天地爷牌位,牌位前放一盛满粮食的斗,斗上贴“金玉满斗”四字,斗用红纸封口,插柏枝,枝上系铜钱叫“摇钱树”。斗内插秤一杆,杆有十六星,分别代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和福禄寿三星,寓意吉星高照,称心如意;秤上挂铜镜,用来避邪,也寓意明白如镜;桌上放婆婆给新娘的抒,寓长住久安。再放尺一把,寓公平,品行端正;还有放红枣,花生等的。天地桌上摆斗、秤、尺就是三媒六证的意思。

“结婚典礼开始”,“大东”喊叫一身后,主持婚礼的人将按程序举行仪式,陈序包括“敬天地、敬父母、夫妻谈恋爱过程、介绍人讲话、宣布结婚证”等等,期间掺杂不少的取笑或耍闹,如给公公婆婆“染黑脸”,意思是新来的媳妇要能忍受公公婆婆的黑脸。院内一片笑声,这一天是整个村子的喜事。如今,随着农村经济条件的改善,结婚仪式一般都会请专门的“婚宴主持”来主持,还要加上演唱等。

等主持人说道最后一项“夫妻入洞房,请客入席”后,小伙子迈腿便往“新房”里跑,那意思是男女谁先进了新房,以后就是谁来当家,当然一般女子不会急着先往新房里跑去,羞涩和矜持是女子的天性,以后不一定谁说了算,那还要靠男女各自的能力了。

“上结婚汤......”。按照古浪的习俗,在酒席之前所有前来的东稀客都要喝“结婚汤”,“结婚汤”原指“和气汤”,其意是夫妻双方和和气气才能白头到老,幸福美满。“结婚汤”都是用面条加羊肉揽锅,也就是羊肉面条,里面掺有豆芽、洋芋丝、香菜、豆腐等,这是古浪人的特色汤饭,其香飘四溢,吃来可口,让人饭量陡增,既是多吃一点也不会伤胃,一般情况下,上了年岁的人都愿意多喝碗“结婚汤”。期间,“大东”不停地喊叫着,“洗完的、抹桌的,加紧点,厨子下来准备上席......

古浪农村前十年的婚宴大多数人家也就是一顿“烩菜”,即夹沙丸子,里面放点猪肉,如今就是所谓的“席”了,当然鸡鸭鱼牛肉海鲜之类皆有,炒菜种类繁多,一般都是有十几个菜组成一桌席,上席首先给稀客上,这时“大东”也会安排那些“酒东”和稀客一块儿吃席,因为完了“酒东”就和喝酒的稀客进行一番较量,较量的结果必然是“酒东”被喝得东倒西歪,醉话满天,那些酒后乱言者“大东”即可派人送至家中,以免惹是生非或让客人笑话,一般喝醉了酒的人,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大多人都会忍让,因为有一句俗语叫“酒中的话,梦中的屁”,意思是人都会理解的,也不会计较的。

“白事”的“大东”很忙,因为需要几天,除了安排待客外,还要时时行迎客之礼,主家邀请祭奠的亲朋好友在“祭奠”日陆续赶来,每来一批人“大东”必会大声喊道:“孝子叩头......”,等来者在灵前行完祭奠礼后,然后又喊道:“让客进屋......

遇到家境好的人家,还要念经,根据“道士”的程序,举行一次次的“超度诵经”,“招魂送神”之类的道场,那些道士们的“诵经”其实除了他们,谁都不知道在“念”什么“经”,能听清楚的都是头几句:“道设恭资,冥追修焉,及领家眷孝男孝女......架金桥一座......,后面那些经文就听不懂了,但那唢呐确也吹得不赖,悲音悠悠,唢声嘹亮,鼓锣敲击,加上不时和子女亲属的哭泣交织在一起,却也让人能感到悲痛的气氛,有时也为其孝子肝肠撕裂的哭声而恸哭流泪,“孝子叩头”“伏惟尚飨”等这都是常喊得口头语,“分辈”的各种祭奠“祭文”都要“大东”主持,每一个仪式的基础都是孝子的跪俯中结束,等到亡者下葬后,孝子的双膝已是伤痕累累,但这种伤是每个孝子所必须的,那“经”虽说是超度亡灵,还不如说是“摆弄活者”,如今这种“念经超度”的仪式,人们逐渐认识了其“道士”的真实意图,那就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拿到东家付给的报酬,那种袅袅之音,随着社会的进步已渐渐淡去......

 “东”

一整天的待客总算完毕,不管“红白”事儿,到了第三日大多主家会举办一场“谢东宴”,这日主家也会摆上酒席,那些不必要上的“面子菜”也没必要一一端上,主要是主菜类,将所有受了苦的“东家”请在自家,这天的“东家”们再不会忙东忙西,主家一家人或邀来自己的当家户族、亲属招呼大小“东”,完了后主家礼节性的会拿出烟酒敬送谢忱“大东”,“大东”一般不会收,但“白事”中还要谢忱那些“阴阳先生”,这些“阴阳先生”的做事真如他们的名字一样,阴阳兼顾,表面上谦虚恭让,实则嫌主家给得太少,五百六百不嫌少,千二八百不嫌多,他们都装作一个“大文人”似的,拿着从小摊上购买的那些所谓“五行八卦”之类的书籍,抄几行连自己也不懂的文言文,故弄玄虚,装腔作势,但主家都舍得花去这些银子,有人说这是“科学”,有人说这是迷信,但人们都清楚这种传统的观念已根深蒂固......

古浪“大东”的存在和延续,对于社会文明的进步、团结互助、弘扬道德和民族文化传统起着一定的积极作用,它也是对一代代人传承“孝文化”“尊礼仪”的具体体现,一个村庄的文明进步,村民的道德素质也可透过一件件“红白”事中“大东”的具体现象可见本质。

祝愿古浪“大东”积极传播社会正能量,吸取精华,取缔糟粕,为家乡的道德文明建设动起来、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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