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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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年末的七月，凉州城郊外的大七巴工地上，人山人海，拉运砖土的、捆绑木夹板的、修建房屋的等等，这些人都是清兵从当地征集来的民工，正在大兴修建一座军事防御城池，大七巴就是现今的武威市区东北约三里远的凉州区金羊镇新城村（原邱少云所在部队驻地），故此，凉州将军府一方面大批征集民工，另一方面还要根据秦布的命令协助守城官兵扩充军队，从西安派驻凉州的汉军中，一名叫郭运达的西安人是一个吏目，专门负责在凉州属地挑选兵员以此充实火器营，火器营是当时清兵中的特种部队，主要是扛铳（鸟枪、子母炮），征集来的兵员一律安排在砖窑，此砖窑选择在离大七巴不远的清水，此次修筑凉州城池从上到下非常重视，朝廷专门从京城挑选了一名姓程的临清人负责此次的砖窑修建和技术，当地称之为“皇窑”。吏目郭运达奉命扩充兵员数日来，虽说是征集兵员，实则郭运达恩威兼施，采取“先礼后兵”的计策，对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只要他看上，若不从即刻以强制手段实施抓捕，因征集来的“火器”兵员身强力壮，专门被安排在“皇窑”，拓装砖胚，等砖烧好后再运往大七巴工地。郭运达为了完成任务，帅一队骑兵驻扎在里凉州百里多远的大靖，雍正年间的大靖，民户多于县城，地极膏腴，商务较县城为盛，民舍稠密，商旅行栈，店铺林立，寺庙宫观，鳞次栉比，商贾云集，络绎不绝，已形成重要的商贸古镇，因此，大靖又有"小北京"之称。郭运达虽是一吏目，但在此以上面派来的为由，底气十足地耀武扬威，短短几月已染上了大烟，也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时至秋日，征集兵员的任务已接近尾声，郭运达晚上在烟馆里躺在炕上过着烟瘾，忽然从窗户里刮来一股风，风中夹着一种芳草的香味，郭运达突然翻起身，下炕走在窗前，打开窗户探出头深深地又吸了几口空气，站在一旁侍候郭运达的这位女子，正是会观言悦色：
“军爷，你闻到了一股香味吧？这是从老山里刮来的野花、野果的香味啊。那山里风景聊咋咧……”这女子还说了一句陕西话。
“是吗？雾达离制达远吗？”郭运达用手指着南边的那座大山说。
“不远，也就三四十里地。”
其实郭运达到了大靖后，也看到了大靖南边从东到西那一溜儿绵延起伏的大山，当地人将东边最高的山叫“昌灵山”，西边最高的那座山就是“猴子屲”，这两座山中夹着的那些山名就多了，没有一个说全说对的。只因那山上森林覆盖，山峰高端入云，时而氤氲缭绕，时而乌云翻滚，即是天晴亦有云朵飘游，似一把撑在大山头顶的伞，投下的阴影在森林中忽来忽去，游动不定，加之他领受征集兵员的人数不多，也就没打算在山野里去，只在大靖周边的土门、泗水等地征集兵员。郭运达遥望着南山，迟疑了片刻后说：
“明日个额去雾达转一转。”
翌日清晨，郭运达领部分骑兵整装出发，骑马出城外直奔南边大靖峡口。那峡口宽窄不等，最宽处宽约二百米左右，峡谷中的那条河弯弯曲曲直入山垴，河水潺潺，河岸边各种叫不上名儿的鲜花艳丽绽放，那些身上长着彩色羽毛的鸟儿叽叽喳喳飞来飞去，两岸山中绿树成荫，各种树木在秋风的摇曳下，青波涌动，瑟瑟旖旎，好一个秋色美景！郭运达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骑着马顺着河西山根的那条石路向南有性晃荡前行，嘴里哼唱着家乡的曲儿：
二不溜溜黄风沿山畔畔灰，心慌眼跳思想谁。
朝东来了朝西回，这地方不红火短了个谁。
黄河岸上搂青柴，刚刚忘了又想起来
荞面皮皮手巾两道道花，哥哥不回来捎你句话
说不上话来见不上面，寻一个捎话人找不见
野鹊鹊野鹊鹊朝南喳，你给妹妹捎上句话。
野鹊鹊叫唤道喜哩，说说道道想你哩……
“啊！呱唧呱唧……”身后跟着的士兵连喊带叫给郭运达鼓劲儿，不知不觉已到了大靖峡的道沟里，正碰上要去“猴子屲”山的虎子。虎子听着要抓自己去当兵，连滚带爬到了路基下的河里，郭运达喊着士兵去抓虎子，同时他取下身上的火枪，端在手中瞄向正在水里奔跑的虎子。
“小伙子，快停下，不然会打死你……”
一位追赶的士兵大声地对虎子喊着，虎子本就在水中奔跑，听到喊声后就想，既是跑到对面也躲不了这么多的箭和火枪啊，活着最重要，不能死！想到这虎子停下，抬头看着老远站在石路上的郭运达正端着火枪瞄准自己呢……
虎子被带到郭运达面前，他端详着虎子并接过士兵递来虎子的弓箭和大刀，心里念叨着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看这副身架和麻利劲儿，还有这弓箭刀的肯定是块当兵的料。“你跑啊，跑阿达去？带走……”
“虎子……”突然一声呼叫接着戛然而止。这般声音谁能听不清，这一声竟然是从路旁的道沟里传出，那道沟虽深不可测，可沟里有诸多高低不等的断石崖，人要若是往里进，那还的窜树林攀悬崖，能快过子弹吗？郭运达立刻命令士兵取下火枪，留下两人看着虎子和马匹，其余士兵端着火枪低姿前行……
走到道沟口郭运达扯着嗓子大喊道：“喔个冷怂砍头子，出来，不出来老子开枪了……”郭运达随手抬起火枪“砰”地一声将子弹射向沟内，里面的人听到枪响，森林里被惊吓的鸟“扑棱棱棱……”旋即乱飞，紧接着传来一声“别开枪，我们出来了……”，只见八个小伙子从沟里慢慢走了出来，虎子瞪眼一看非常惊愕……（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