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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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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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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

家祭无忘

 

每当独坐幽思,心中总会涌起感恩的波澜!

每当夜阑人静,心底总会淌过思念的河流!

波浪中叠印着先人的音容笑貌,河水中流淌着父母的悲欢苦乐。就这样,任凭一缕心香的袅娜,一抹情波的闪烁,在晴日丽空下,或月光星辉中,作无休止地飘游,最后落在故乡那片低矮的坟头。

年轻时,忙忙碌碌于日常的生活;行进中,熙熙攘攘于生活的旅途。当人生的马车由疾驰变成漫步,才有机会欣赏高山流水的风景;当生命的河流由湍急变得平缓,才有时间滋生探根溯源的念头。年关将近,全家团聚,我特意叮嘱妻子,除夕别忘祭祖。

前些年,除了每年的清明回家扫墓,除夕和七月半我没举行祭祀,觉得这些都是父母的事。即便清明回家,祭扫的也不过三代,更远的由老父代“标”(就是父亲在这些祖宗的坟头培上新土后再插上黄标纸,以示该坟已由后代上过,然后把祖宗统一请回家中祭祀)。随着父母先后离世,我总不应冷落了远去的祖宗,不该中断了祭祀的香火,于是开始了对祭祀的重视。

普通祭祀分为三种形式,家祭、庙祭墓祭。家祭是指在家中从事祭祀活动如祖先的生日、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八月十五中秋节、十月初一送寒衣以及春节,各家均要为祖上香上供,焚化纸钱有钱人家还请僧、道来家诵经,为祖先超度祈福。墓祭是到祖先的墓或公墓进行祭祀,俗称上坟,一般在清明节举行,这是祭扫习俗的一种最简单传承。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族已逐渐分化成若干个小家庭,庙祭的形式已不存在,家祭和墓祭则了下来,成为寄托哀思的主要方式。

祭祀首要的是纸钱——一种由黄纸做成的冥币,每次祭祀后须烧给先人带走,以便让他们回阴间使用。以前总是拜托表嫂为我代买佛经,现在家乡老太已随水库的拆迁四处星散。购买街上庙里的又不放心,不知道这经念没念过?哎,随着老一辈的远去,今后还有谁来念佛?其次就是祭祀用的饭菜,因为老家已经没有了老屋灶头,买快餐感觉不卫生和敬重,只有亲自烹调孝心才在里头。好在阳弟还在老家,每年就由其代劳。

国人为何如此重视祭祀?认为生命由魄与魂构成魄是肉体是生命的存在形式,是灵魂的寄居场魂是人的精神意识生命的无形部分。魂与魄一体时生命鲜活;两者如分离,意味着死亡的来临。《士丧礼》认为人死以后,一是“送形而往”,即将死者的形体(魄)送往墓地安葬;二是“迎魂而归”,将死者的精气(魂)迎回家中致祭。这与宗教认为人死后灵魂进入天国不同,中国儒学以为人生没有彼岸,亦没有轮回,灵魂不入天堂,也不下地狱,而是回到家中,继续与子女一起,只是身体不再接触。家人“事死如事生”,除了例行的祭礼之外,每逢大事都要“告庙”,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说明,先人的亡魂不仅关心着家族的盛衰荣枯,还关注着国家的治乱兴衰,这就是中国祭祀文化的独特魅力。

这样中国祖先俨然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们能于冥冥之中监视子孙并加以佑护或者惩罚,子孙也深信通过祭祖,可使祖神保佑与赐福自身。因此,与祭天、祭社合为古代的三大祭礼之一的祭祖活动也就有了基础。

不过,现代人们大多是无神论者,认为世上根本没有灵魂,人死宣告生命的结束,搞些祭祀上供之类,更是愚昧无知。但祭祀并非迷信与否所能评判,更不能和愚昧无知相提并论,而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文化传承。

孔子将孝的大节界定为三:“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一个”字,上面一个“老”字,下面一个“子”字,它代表着老一代和子一代合而为一,成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动力和源头。祭祀有报本反始的含,对于自身拥有的一切,能够心存感恩,并因而显示谦卑恭敬。曾子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慎终为丧礼,追远为祭祀,其效应是使民风趋于淳厚。

我们每年选择清明或除夕,缅怀祖先、英烈和先贤,用一颗虔诚的孝心,一种朴素的行动,他们进行心灵的对话,表达内心的铭记,这对于一个家族和民族来说,是增紧血缘关系,增强凝聚力的重要时刻;对于个体生命来讲,是一个敬畏过去、敬畏生命,培养仁厚之心的特别日子。这不仅是一种形式上的祭祀,更是一种内心深处的认知,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更是对人民群众的教化。

可是,现在有多少年轻人知道祭祀的日子?即使是清明节,又有多少年轻人真诚地去祭奠过?当西方的情人节为都市年轻人津津乐道,当西方的圣诞节为都市年轻人热烈追捧,甚至是当古老的祭祀成为一种风情表演时,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甚至丢弃了什么?

祭祀蕴含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的理念,蕴含着爱国爱乡、倡导忠孝、追慕先贤等道德因素,甚至已内化为国人的一种心理需要和感情依托随着时代的发展,殡葬与祭祀都在向更加文明的方式改变,仪式也渐渐简化,但不管是捧一把鲜花,抑或培一抔新土,或者在居住的地方遥祭,或者赶赴逝者的墓地,点燃三炷清香,斟上一杯薄酒,献上我们的礼仪,献上我们的感恩,献上我们的追思。

用以祭奠先人的祭品不是别的,而应该是我们的那颗;悼念先人的最佳方式也不是别的,而是更好爱你身边还健在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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