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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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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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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鸟儿

可爱的鸟儿

一条银链似的小溪拥抱着家乡,一道绿篱似的竹林卫护着小溪。竹园铺着柔软的金沙,金沙堆积着枯黄的竹叶;园内挺立着墨玉似的翠竹,翠竹枝交着技叶并着叶。竹园一边是静静的溪流,一溪碧波在太阳下幻成万点金光,波光映漾着绿竿碧叶,幽暗的竹园被照得敞亮,但有些迷离;宁静的竹子充满动感,但有些虚幻。竹园一边是希望的田野,田野在金黄与翠绿之间转换,春姑娘把其绣成一望无际的绿毯,秋姑娘又把其织成一块沉甸甸的金毡。不变的是那竹园,万竿摇曳,四季葱茏,守望着活泼的小溪,陪伴着绚烂的田野。

竹林更是鸟儿的世界,林子沿溪摇曳绵延,鸟儿竹上喷珠溅玉。歌声在碧波银纹间追逐,在绿禾金穗间跳跃;歌声被霓虹彩霞浸染,被山岚炊烟收藏。如你走进那片笼罩着晨雾暮霭的竹园,你会经受一场音乐的洗礼,叽叽喳喳,唧唧啾啾;玲珑宛转,千鸣百啭。这是一场音乐的盛会,每一位听众都被带进天籁的世界;这是一场音乐的阵雨,每一颗心灵都被淋得色彩斑斓。如有一点异动突响,鸟儿惊起时像一股风,降落时又像一场雨,歌声从三三两两又到百鸟争鸣。

鸟儿为什么总爱在晨昏时歌唱?是在召唤着幸福安宁的黑夜,还是留恋着瑰丽神奇的霞光?这位上帝的宠儿,音乐的使者,是否用自己的歌声,带给人们鼓舞和启迪,幸福与希望?

其实真正欣赏鸟儿,不是在竹园树林,而是在空山深涧。空山才是鸟儿飞翔的天地,涧水才是鸟儿歌唱的伴奏。空山中尽管鸟影稀疏,歌声寂寥,东几声西几声的应和,南几句北几句的协奏,倒更让空山多了几分幽静与韵味。春天的涧声哗啦哗啦,平添鸟声的几分热闹欢快;秋天的涧声铮铮琮琮,衬托出鸟鸣深涧的悠扬委婉;冬天的涧声叮叮咚咚,更烘托出鸟声谷音的蕴藉空灵。

有的一声长叫中宛转着六七个音阶,像透过云层的缕缕阳光;有的在一片和鸣中嘣溅出四五个高音,如大珠小珠落进玉盘;有的一声轻盈悠长的啼鸣,仿佛林中的晨雾叶间的露珠,接着就再也没有半点响声。听那杜鹃的叫声,由远叫到近,由近叫到远,一声急似一声,竟是凄绝的哀乐。看那热闹的山雀,飞翔时像一片云,落下时是一片霞,洒给你的是场光之雨;叽叽喳喳,短促响亮,赠给你的又是场乐之瀑。空山中,谁都懂得鸟的语言,清风懂,白云懂,流泉更懂。

真希望有一把哈里森的提琴,用优美的琴声引来歌唱的夜莺;真希望有一把刘天华的二胡,营造出一个深山幽谷百鸟嘤啼的意境。

鸟儿是树上的花朵,山中的精灵;风中的舞者,空中的彩云。

鸟儿的身材是匀称的,圆脑豆眼,顾盼生趣;胸肌发达,骨骼轻奇;腿脚精细,铁爪铜肢。整个身体细瘦而不干瘪,丰腴而不臃肿,栖枝时是朵盛开的山花,跳荡时是段轻盈的舞曲,飞翔时是朵绚丽的彩云。

大概与鲜花共眠,与彩霞齐飞,鸟儿拥有世上最艳丽的衣衫。且不说孔雀凤凰,锦鸡鸳鸯,就是那画眉,有着玉石般的尖嘴,黄褐色的羽毛,亮晶晶的黑眼睛,还有一道修长的白眉毛。仙鹤头上一片红羽,就像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长脖上一圈黑毛,像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翠鸟头上的羽毛是橄榄色,背上羽毛是浅绿色,而腹部则是赤褐色。有的鹦鹉羽毛呈黄、蓝、绿三种颜色,脖子上一圈米黄色的绒毛,像是戴着美丽的脖套。那些不知名的小鸟,有的曳着长长的尾巴,有的翘着尖尖的长喙,有的是胸襟上带着一块照眼的颜色,有的是飞起来的时候才闪露一下斑烂的花彩。

鸟儿的美丽不仅仅在可爱的形体,斑斓的羽毛,更在它飞翔的舞姿。鸟儿的舞姿在《诗经·邶风》中就有描写:“燕燕于飞,颉之颃之。”后以“颉颃”谓群鸟飞翔时此上彼下的情景。最高明的画家也描绘不出这样美妙的弧线,最伟大的曲子也谱写不出如此悠扬的旋律。鸟儿飞去时,不回顾,不悲哀,决绝得像一道雨后的彩虹;鸟儿回来时,不张惶,不徘徊,悠然得像一片天上的云彩。即使是行走在田野中的一只白鹭,也是不疾不徐,雍容华贵。高尔基把海燕描写成一道黑色的闪电——那是革命者的化身;屠格涅夫把麻雀写成“石子似的落到狗的跟前”,那是伟大母爱的体现。

鸟儿是那样的多姿多彩,鸟儿又是那样的神奇可爱。

最大的要数非洲鸵鸟,身高二三米,体重二三百斤,它们的祖先本来也翱翔蓝天,草原和荒漠使得它们改飞为跑,跑时扇翅相助,时速可达八九十公里。最小的是南非蜂鸟,体长仅仅50多毫米,体重只有2克,大小和蜜蜂相似;它也是可在空中停止、呈直线左右上下移动甚至倒退的鸟类。飞得最高的要算高山兀鹫,可在万米高空俯视众生,连珠穆朗玛峰也高不过它的羽翼,天葬时它把死者带向瑰丽的天堂。飞得最远的是北极燕鸥,当北半球是夏季的时候,它在北极圈内繁衍生息;当冬季来临时,它又飞到冰天雪地的南极,在这儿享受南半球的夏季。这样每年往返于两极之间,飞行距离超过4万公里。

飞得最快的是雨燕,双翼展开似两把镰刀,最快时速可达360千米,真像一道褐色的闪电;飞得最慢的是小丘鹬,大概是胆小的缘故,时速仅仅8千米;如遇子女遇险,它就会把雏鸟往腿中一夹,飞快转移到一个安全地方后,然后重又飞回巢内,用同样办法把巢中所有的雏鸟转移。振翅频率最高的是角蜂鸟,每秒钟高达90次,它那巨大的超声波就是取名蜂鸟的原因;一般蜂鸟每秒种也能拍打15到80次的翅膀,以便把自己悬停空中。振翅频率最慢的就是高山兀鹫,连续数小时地滑翔而不扇动一下翅膀,是那样的典雅高贵、仪态万方。

鸟类中最伟大的语言学家要数非洲灰鹦鹉,它能学会800多个单词。最擅长效鸣的是湿地苇莺,它能模仿60多种鸟叫。最伟大的建筑师要数非洲织布鸟,它建成的公共鸟巢竟有300多个巢室。

鸟儿那可爱的形象,动听的歌声,蹁跹的舞姿,总是啁啾于美妙的音乐中,翔集于水墨丹青中,出现在诗文意境里,甚至借鉴于科学技术上。

世界著名的动物行为学之父劳伦斯认为,鸟儿天赋异秉的鸣唱之美臻于艺术境界。从贝多芬的《田园》,瓦格纳的《齐格菲》等,用乐器或人声模仿鸟鸣,一直是西洋古典音乐感兴趣的材料。中国唢呐的《百鸟朝凤》,笛子的《荫中鸟》等都是模仿鸟叫。《平沙落雁》是一首古琴曲,曲调悠扬流畅,通过时隐时现的雁鸣,描写雁群降落前在天空盘旋顾盼的情景。刘天华的《空山鸟语》二胡独奏曲,创造性地运用三弦拉戏式的模进手法,描绘了深山幽谷,百鸟嘤啼的优美意境,是一首极富形象性的作品。

据史书记载,到六朝时期,已出现不少花鸟绘画作品。自唐以降,花鸟画家辈出,如唐代薛稷的鹤、边鸾的孔雀,五代郭乾晖的鹰、黄筌和徐熙的花鸟,北宋崔白的雀、吴元瑜的花鸟。南宋李迪的禽,元代张守中的鸳鸯,明代林良的禽,清代华喦的鸟。杜甫称赞薛稷画鹤:“薛公十一鹤,皆写青田真,画色久欲尽,苍然犹出尘。”道出了画家笔下鹤的高昂神韵。边鸾的花鸟画设色鲜明,浓艳如生,能“穷羽毛之变态,夺花卉之芳妍”。

写鸟的古诗更是比比皆是,“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独怜幽草岸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莺歌燕舞,鸥翔鹊集,一幅绝世的丹青,一个极美的意境。

鸟儿不仅给人美感,更带来启迪:如候鸟远远近近的迁徙路程,它们总能准确地到达既定的地方,它们的身上是否早就配备了导航系统?头鸟飞行中会产生一股“滑流”,后面的飞鸟如身处“滑流”就会轻松许多,这样就会大大减少体能的消耗,这就是它们在迁徙途中采取"V”形编队的原因;如果头鸟累了,它后面的某一只鸟会自动补位,这样很少有鸟儿因体力不支而掉队,这说明鸟儿早就掌握了空气动力学的原理。上面提到的蜂鸟可以倒退飞行、垂直起落,制造具有蜂鸟飞行特性的垂直起落飞机,已经成为许多飞机设计师梦寐以求的愿望。山雕落地刹那间的坚定和稳重,启发人们如何让飞行器更加平稳地降落;猫头鹰灵巧无声的飞行,改变了飞机的飞行性能;天鹅在水面上撩飞的优雅,带来了水上飞机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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