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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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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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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笤帚疙瘩

母亲的笤帚疙瘩 我那天在集市上看到了有卖黍子秸秆做的笤帚的,很整齐,秀气,大方。天气不冷不热,集市上人山人海的,买笤帚的人却不多。睹物思情,看到了笤帚就把我的思绪拉到了农村,那种勤劳质朴的童年生活,让人难以忘怀。 故乡的许多东西大多自产自销,包括穿衣吃饭,各种工具,笤帚也不例外。为了有笤帚使用,春天里有了雨水,家家户户都要留一块地,种上黍子,秋后即可以果腹,又保证了一年四季有笤帚使用,两全其美。 每年秋后,农活不忙了,敷笤帚的人走街串巷,吆喝着长长的声音,“敷笤帚,敷笤帚”。那声音很响亮,会传到很远的地方。时间不大,就会有许多人搂来黍子秸,把敷笤帚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敷笤帚人手脚非常利索,一把一把的黍子秸扎上麻绳,上下飞舞着,三下五去二缠绕一番,用锋利的镰刀削去多余的根与稍,一支烟的时间就可以敷好一把,挣一毛钱,乐的不行。 笤帚是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日常用品,分为扫地、扫炕、扫案板的笤帚,不能混用。用来扫地的笤帚一般较大,新的,要猫着腰扫,院子小的很快就扫完了,并不觉得累,院子大的,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天长日久,那笤帚扫着扫着就小了,成了笤帚疙瘩了。贫苦的人家“敝帚自珍”,再小的笤帚疙瘩也舍不得扔。留下来可以敲打那些不听话的孩子,或者等到正月十二晚上烧掉,烧掉一年的穷气和晦气。 母亲是个很节俭的人,又持家有方。“穷家净扫地,贫女巧梳头”,母亲每天都是天一亮就起床,打扫屋子和院子。一把笤帚在母亲的手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猫着腰的母亲从来没有说过累,头上时常渗着米粒似的汗水。母亲用笤帚扫掉了泥土,扫掉了岁月的尘埃。母亲也从一头乌发扫到满头银发,用掉了多少个笤帚谁也数不清。炕头的笤帚疙瘩每年一更新,是母亲一贯的做法。扫炕和扫案板的笤帚都是母亲把新笤帚用到一半,洗了又洗,晒了又晒的干净的二手笤帚,使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自从母亲用笤帚疙瘩以来,我们的炕上、案板上经常干干净净、利利索索,那些笤帚疙瘩也成了我家的洁净大使。 笤帚疙瘩的用途还有很多,过年贴春联时,用它除去旧的对联,另一把蘸上浆糊刷在旧对联的位置,拿一把新笤帚自上而下一扫,对联整齐、贴实、干净。孩子们下雪回家后,用笤帚扫掉身上的雪花,免得把衣服湿透。新晒的被褥,母亲也乐意拿一把笤帚疙瘩敲打一阵,让棉花与棉花之间更透气,更暖和。 就这样,笤帚在母亲的手中由大到小,最后都变成了笤帚疙瘩,一个一个流传着,周而复始。那些原本大气的笤帚在母亲的手里没有了大气,变得乖巧、秀气,坚中有柔、柔中有韧性。可那小小的笤帚疙瘩有时让我望而生畏。 记得那次我考试成绩差,怕老师批评,没有去上学。母亲知道后,随手拿起一把笤帚疙瘩从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两下,火辣辣的疼。母亲边打边说:“看你以后还逃学不?”末了,我擦干眼泪对母亲说:“以后不逃学了。”当我看到母亲的眼角也掉下了眼泪后,下定决心再不让母亲为我担忧,为我流泪了。母亲那是恨铁不成钢啊,我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再没有逃过学。后来,听母亲讲,我的三个哥哥或多或少的也都挨过母亲的笤帚疙瘩,只是原因不同罢了。再后来,每当我看到母亲的笤帚疙瘩,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上初中时,一次忘记了值日(用笤帚打扫教室的地面),别的同学告诉了老师。老师拿起笤帚疙瘩语重心长的说:“你们现在要学会劳动,何况这是最起码的劳动,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切不可偷懒”。老师的这句话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再没有忘记值日。 在老家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民俗,每年的正月十二晚上,人们要在自己家的门口烤火。把那些旧的炊具、篦子、笤帚疙瘩等统统拿出来烧掉,烧掉那些旧的东西,也烧掉一年的晦气。当我收拾母亲的笤帚疙瘩时,故意让母亲留一些备用,母亲笑着说:“你们都大了,留它做什么?”母亲笑得很灿烂。 而今,一些较高级的笤帚充当了旧式的的黍子秸笤帚,集市上的黍子秸笤帚大多也另作它用了。娶媳妇的要用新笤帚象征性地把婚车扫一遍,说是扫掉那些污浊的东西,扫掉那些牛鬼蛇神等,图的是一种吉祥。 尽管各种各样新颖笤帚出现,方便了大家,但笤帚疙瘩我心中的位置是任何笤帚也无法替代的。 母亲的笤帚疙瘩鞭策着我的童年,激励着我的未来。每当我想起了那种笤帚疙瘩就会想起那段沉甸甸的爱浸沉在岁月里,在岁月里流淌。就会想起天堂里的母亲,因为她给我留下了无穷的疼爱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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