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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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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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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山即景

 

春末夏初,在麦子抽穗、扬花时节,由山东省散文学会组织的媒体记者、作家红色羊山采风团,来到了地处鲁西南的金乡县羊山镇进行采风活动。

走进羊山古镇,只见街道两边一排排青砖灰瓦的仿古建筑,不时地映入眼帘。那厚重的青砖、平仄洁白的灰线、屋脊张扬的防火墙、如梦如幻般的矗立在蒙蒙细雨中,使人恍惚进入了江南水乡的感觉。雨中,一棵棵杨柳爆出的新枝争先恐后地舞动着给人送上晚春的凉爽,湿漉漉的空气中,混合着花草树木无性授粉后散发出的苦涩中略含甘甜的荷尔蒙清香,调和了呼吸,醉了心脾。

  一座丰碑

“一九四七年六月三十日夜,我晋冀鲁豫野战军,在刘伯承、邓小平同志的带领下,突破黄河天险,挺进郓城、菏泽、定陶、曹县、钜野、金乡等地区,发动了著名的鲁西南战役。”羊山烈士陵园内,一位景区解说员操着浓重的鲁西南口音,指着一块块展板向采风团成员介绍着七十年前发生在羊山集那场国共两党之间的角逐。也许那场令人不堪回首战役揭疼了历史的伤疤、也许是先烈们的英魂感动了上苍。此时,阴云凝重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采风团只好转移到鲁西南战役纪念馆内继续瞻仰、缅怀革命先烈。我则打一把雨伞,沿着花岗岩铺就的台阶缓缓地朝着羊山主峰登去。

雨越下越大,晶莹的雨珠滴落在伞面上,发出雨打荷叶般“啪啪”的声响……

远望高不过百米的羊山,顶多算是一座突兀在鲁西南平原上的小丘陵。山势呈东西走向,分为“羊头、羊背、羊尾”。其中,“羊背”最高,“羊头”次之,“羊尾”虽矮,但有高低不平的小山包。而且,上面遗有日军侵华期间建造的坚固地下水泥工事。羊山虽然没有西岳华山的雄奇与壮观、东岳泰山的巍峨与神秀、南岳衡山的异险与俊美。但是,因七十年前的一场战役,让这座小山丘一举成名天下知,在中国的解放战争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站在羊山的主峰,雨中俯瞰羊山,郁郁葱葱的树木被雨雾笼罩着,整个陵园变成了一座绿色的森林公园。据说,解放前羊山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站在“羊背”上四处眺望,周边的村庄、城镇,尽收眼底。因此山处在黄河、长江之间的战略要冲带上,挺进江南,必先拿下羊山。为扼守长江,阻止晋冀鲁豫野战军挺进大别山,国军将宋瑞珂的精锐之六十六师安插在羊山集。并且,抢占了羊山主峰,在“羊头”、“羊腰”、“羊尾”要害部位,加固秘密地堡,防御我军攻克羊山。我军在进攻羊山时,因羊山坡面上无遮挡物和掩体,进攻将士完全暴露在国军强大的火力之下,伤亡惨重。

最终,我晋冀鲁豫野战军在部队首长的英明指挥下,歼灭羊山之敌,生俘中将师长宋瑞珂及其他将官。

羊山之巅,雨中那座高高的革命烈士纪念塔庄严、肃穆。为了新中国战死的将士们,将永垂不朽!

一棵枣树

羊山脚下的古村落里,一棵孤零零的老枣树被翠绿的杨柳包围着,鹤立鸡群般的挺立其间。粗壮的躯干从根部分叉成了两股,那斜长的侧枝,就如人手掌上的一根小拇指头,短而猥琐。再看那直挺挺刺向空中的主杆,自下而上透着一股阳刚之气,霉黑潮湿的皮层上,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像生铁铸就的模样,嶙峋、沧桑而又硬气。树身周边的地面上,似乎有粗的树根拱破泥土的脉络,显示着一种伸屈自如的线条美。

老枣树的树冠不像白杨树那样,枝枝蔓蔓、挤挤挨挨,一树的繁琐,理不出个头绪来;也不像柳树那样,满树的枝条柔软的就像被人抽走了筋骨,无论怎么地努力、怎么地抗争,就是抬不起头来,一味地朝着地面长;更不像松柏那样,掰着指头、追着岁月,将一根一根的松针、一撮一撮的柏毫拔出来,磨光了日月、熬老了时光。

初春,当那些早发的树木粉墨登场、繁生出一片片绿叶、一嘟噜一嘟噜的树花时,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积存能量、蓄势待发。五月过后,老枣树就像月夜下练习武艺的老拳师,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架势,一拳一脚、不拖泥带水,一招一式,刚强有力。那一根根挺直、皲黑、钢筋一样的枣枝,有张有弛,错落有致地生长,嫩黄的叶芽偷偷地从肢窝里爆发。当人们想起它、仰望它时,如米的枣花已落满了肩头。

噪杂的人声,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吸引到了我们的面前,他见我们围着这棵两人合抱的老枣树议论不止,笑眯眯地告诉我们道:“这棵枣树在这里已经生长了三百多年了!”

“有这么长时间吗?”采风团中,一位老作家自言自语地说道。很显然,他对老汉的话持怀疑态度。于是,走到树的近前,张开刚劲有力的虎口在粗糙的树身上拃巴起来。之后,信誓旦旦地说,“三百年不到,顶多也就一百多年吧。”

一百多年,一个多世纪。老枣树面对着羊山,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地坚守这块神奇的土地,是历史的见证者,树老成神,令人敬畏。

一只黑鸟

古老的石墙,布满了碧绿、清脆的爬山虎。微雨里,一只漆黑的小鸟缩着脖颈,傻傻地站在墙头的绿叶中。起初,我以为是小院的主人为了好看,将一个黑色的陶瓷鸟、破损的储蓄罐、碎裂的黑陶片置于墙头,如客厅的花瓶放入一束漂亮的塑料花,用以装饰美化居住环境。当我走近一看,原来这是只活的黑鸟,如墨的羽毛闪着蓝荧荧的光泽,两只如豆的黑眼球在灰白的眼眶里不停地转动。当我们发现它、靠近它、用手机对准它,摄取它的倩影时,竟无半点恐惧之心,一动不动、雕塑般的站立着。

浓密的绿叶将石墙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一块覆贴在画架上的绿色宣纸,那黑鸟站在宣纸的上沿,正如不小心将一滴浓浓的墨汁,洒落在宣纸的上面,一只黑色的虫子在蠕蠕地爬动。

也许这是只失群、失恋或者是被父母遗弃的黑鸟,它站在高处,我们在矮处,用一双祈求的眼神,期盼人群中的好心人,用他的柔指抚平小鸟孤独的心及心灵深处的伤痛……

看着这只黑色的小鸟,使我想起了一种学名叫巧舍、俗语叫“黑马勺”的候鸟。

记得白居易在《割刈麦》中描写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白居易笔下所描述的古代农民忙麦场面,也是现实版的乡村麦收景象。俗语道,三秋不如一麦忙,三麦不如一秋长。麦子黄梢,就连心急的黑色巧舍也起早贪黑忙活起来。凌晨四点后,它们就跳出爱巢,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可着嗓子对着睡梦中的庄户人家,一片声地喊起来:“滴溜喳咕打光腚”!意思是说,天亮了,趁着早晨天气凉爽,赶紧穿衣起床割麦子去,恋炕睡懒觉要打光腚的。听到黑色巧舍地喊叫后,于是,整个乡村从梦中醒来,嚯嚯嚯地磨镰声、大人斥责孩子地怒骂声、手推车发出桄榔桄榔地滚动声,在乡村的角角落落里,此起彼落、经久不息。

原来这开镰就如渔民开海,驾一叶扁舟,风里来、浪里趟,撒网捕鱼,乘着晚霞,在渔光曲中,载着满仓的鱼虾回家。那辛勤的农民手持一把锋利的镰刀,乘着淡蓝色的晨雾,一头扎进金色的麦浪中,甩开膀子,弯腰弓背,劈波斩浪的向前驶去……

近几年来,似乎看不到巧舌那油黑色的身影,更听不到它那“滴溜喳咕打光腚”地叫声了。现在,随季节迁徙、定居的候鸟多是布谷鸟。开镰收麦前,它们就成双入对地频繁飞翔于村庄、田野的上空,不分白昼、声嘶力竭、不知疲倦地喊道:“阿公阿婆、割麦插禾”,好心地提醒乡民们不要错过了收割、插禾、种瓜、种豆的好时节。

清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将我从睡梦中。走出入住的宾馆,看到宾馆对面的柳树上,挂着几个鸟笼。树下,遛鸟人守着鸟笼正谈笑风生地议论着什么。我凑上前去,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页面,将在羊山古村落拍摄的那只黑鸟照片让遛鸟人辨认是只什么鸟。

遛鸟人接过我的手机,只瞅了一眼,就十分肯定地告诉我说,“这是只八哥”。

“八哥不是家庭豢养吗,难道说是谁家养得八哥逃出来不成?”

“这是只野八哥。羊山有山、有水,绿化环境好。目前,众多的野鸭、野鸟来到羊山繁衍生息。这一自然现象,已经成为红色羊山一道靓丽的风景!”

红色羊山、绿色羊山、生态羊山,似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鲁西南的大地上。大美羊山,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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