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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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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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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出来的快乐

22年前,我参军入伍来到华北大地,授衔的那天,刚戴上列兵军衔非常开心,拍了几张照片寄到家里,没几天接到了姐姐的电话,她在那头笑着对我说:“穿上军装的照片很精神,晒黑了不少,脸上灰头土脸的,是多久没洗澡了吧?”电话这头的我嘿、嘿、嘿地笑了几声,姐姐不亏是老师,明察秋毫,连许久没洗澡都被看出来了。

当年的部队的生活条件还相对艰苦,那时候的军营还没有自来水,靠营房里的几口井供水,自然最缺的就是水,这对来自“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的洞庭湖区的我来说是最不适应的。

我们连队42名新兵来自大江南北,华北的冬天特别冷,新兵训练强度大,白天出了汗,晚上却没有条件洗澡,没几天身上就有些痒,新兵排长一声令下,全体新兵就理成了光头,这是带兵经验,缺水嘛,光头就连洗头也省了。洗澡成了稀罕事,自然让人记忆深刻,我清晰地记得那是新兵连快结束的一个周六,我们全体新兵在班长的带领下,来到了驻地的一个澡堂洗澡,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小小的温水池里一阵欢声笑语,身上的汗泥搓掉了一层又一层,搓操的老乡手都差点抽筋,陕西的一个战友在池子里唱起了秦腔:“光头小兵泡一泡,一汪碧水变浑汤,搓下的泥巴能肥地……”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快乐久久地在回荡。

过了几年,我军校毕业后,条件相对改善了一些,团里有了集中的澡堂,虽然是烧锅炉的那种,也算是能洗上澡了,只是这个锅炉有时候也有失灵的时候,因为依然没通自来水,全团上千人都是靠山后面的水井供水,水量远远不够用,有一次洗澡时,刚刚打上香皂,烧锅炉的工人嗓子一阵喊:“停水啦,不能洗了。”许多的战友都一脸的尴尬,一时间成为了笑谈。

最让人难忘的应该还是野外驻训期间的洗澡,部队在野外训练的时间都在半年以上,住的是帐篷,白天帐篷被太阳烤一天,就如同蒸笼一样,加上野外蚊虫特别的多,经常会被这些生物“亲吻”得浑身是“包”。训练苦、天气热、蚊虫叮,这些都不算事,最大的事是没有水洗澡,生活用水都是团里派车从十几公里外的水源地运来,大部分是保障炊事班做饭用,用来蓄水的“大白桶”就成了驻训必备的物资,每人每天的水是定时也定量供给的,仅够用来洗漱,要想洗澡,那就得找小水塘,为了安全起见,小水塘也不是随便可以下去洗的,必须在团里规定的“安全区域”洗澡,下水塘去尽情地畅游一番是违反纪律的,会被“关禁闭”,就算是只能站在水塘边洗个凉水澡,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前段时间,一个战友写了一篇《与牛共浴》的文章,刻画出了那幅“人牛和谐”的美丽画面,洗澡时,遇见水牛是常事,牛和我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野外驻训留下了无数官兵挥洒汗水的英姿,也刻下了珍贵的人生记忆。

22年弹指一挥间,这些往事已经过去多年,我也回了老家,部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新变化,野战淋浴车、净水车、洗衣车等装备早已配发到基层部队,实战化训练强度越来越大、标准越来越高,野外驻训的生活条件也得到极大的改善几个月才洗一个澡、洗澡中途断水和“与牛共浴”已经成为了“老黄历”,但这一幕幕往事见证了人民军队的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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