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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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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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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寂静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欧阳修


引语:那时的月夜,氤氲,从河上缓缓升起,荡动在森林沼泽,与天上的星星一样,扑朔迷离。这夜空的树摇荡所有的风,和尘埃,星空下的蛙鸣,还有虫鸣,只有沉默无语的人。

夜,乌鸦,秃鹫,黑得发亮,谁在这亮亮的黑里,寻得,一颗失而复得的月亮。漫山遍野的夜影啊,谁在奔跑,谁在喊叫,谁在活着,谁已经死去,死在那个不知愁滋味的暖暖的月夜。

谁动了我年少时的月光,那个月夜,光和春风一样柔和,谁沉醉在那迷样的光里,笑意里泛着淡淡青涩的泪光。



你见过荒原吗黄昏时的荒原,我独自行走在黄昏的平原黄昏的山坡,我按少年的方式行走在那个,荒草遍地的秋天。

你见过荆棘遍地的荒山坡吗,没一条道路没一个人影,只是山后红灯笼般柿子的诱惑,你见过黄昏里归家的群羊和牧童的笛声吗?

山下村里的人告诉我,很少有人走过荆棘的野山坡,见到那个千年的白佛和山顶黑云白云出没的地方,不走荆棘路他们又走哪里呢?

风过荒原,荆棘的夜寂寂无声,哪颗星星点亮了夏日萤火虫的心语。

荒原和大漠的尘埃和沙土越积越多,是否彻底埋葬了那个春天,雨水奔腾成河,沙漠里有没有甘甜的泉源,逆流而上的时光是否忘记了那个古老的罗盘,不是佛陀不是女巫不是神仙,如何在时光里编织这漏洞百出光怪陆离的夜晚。



青涩时期的欢笑声在夕阳的风里,淡化成一抹若隐若现的云霞和炊烟。

那云朵飘荡注视过的山野,是否依然在暮色里悄悄响起那时的虫鸣,昨夜零落的星辰,还有朦胧的月,是否还有那彷徨,忧伤的模样。

荒野的茅草屋,默默守望,一片茫茫无际的夜色。一年又一年大雁飞过,留下多少的雁鸣在人们的心中,那偶尔掉落的羽毛,被谁收藏。

那条宛若飘带荡漾阳光碎金的小河,在即将麦浪翻滚的时节,几近干涸。

那时的月夜,氤氲,从河上缓缓升起,荡动在森林沼泽,与天上的星星一样,扑朔迷离。

这夜空的树摇荡所有的风,和尘埃,星空下的蛙鸣,还有虫鸣,只有沉默无语的人。

古铜色的脸,细细的皱纹,平静的目光,注视河上的星光,没有往昔的激荡,和未来的张望。

渡过一船又一船为生计奔忙的人,一个来往河岸几十年的小小船儿,没人注意那个沉默寡言的船夫。

他不是神奇的魔术师,不是神秘的巫师,一个走过无数星空的慈祥的老者。

来时的路,一个牙牙学语的无知孩童,

一个青春萌动的热血少年,一个一路寻求的迷惘的风尘俗夫。



一个人行走,或游荡在旷野,没有城市和乡村的概念,那心底漂泊的念想,在夜色的荒野漫无边际地蔓延,蔓延。

那远远的充满荆棘和阳光的山坡,几只小羊在默默地吃草。偶尔传来的几声咩咩的叫声,变换成低低的叹息,或心底的呐喊,野草,荆棘,虫鸣,都为之一惊。

每次回故乡,走过那条小街,很短很短的街,短得从这头就能看到,刚从山坡割草回来的爷爷。那条小街滋长着多少的往事,只没了那时的身影和笑声。

一个冰雪遍地,或霞光灿烂的时刻,再次走过那条小街,走向那个山坡,瞬间走进时间的隧道,睁大眼睛,寻找那时青涩的样子,寻找时光流逝的痕迹。

秋天来了,春天去了,树叶落了,然后枝繁叶茂,反反复复,那红红的夕阳在会心的微笑,还是在凉凉的风里,沉默无语。

这个夜晚,我再一次独自,穿过那条小街,行走在那些旧日的温暖里,静静的小街,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你的泪滴在飘雪的夜,无声滑落,浓浓的暗夜,只有观音娘娘的目光明珠一样美丽,谁在诉说对谁的赞美,是夜风的声音,还是凄迷凋零的雪花,谁在纷纷扬扬的尘埃里随波逐流,谁在洁白的夜雪里,滴下洁净如雪的泪滴。



你曾想多少年以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春风和春风里悄悄的暖,多年以后,山野苍茫,还能否寻到那如此恬静的夕阳,那些梦一样的存在,浇灌了转瞬即逝游离的春的岁月。

最美的事物总是令人绝望,最好的爱就是最美的梦,一切苍白的时光,亲吻你的黑发和春的光泽,秋风里的秋千,慢慢荡动远去的日子。

那明亮的脸那明媚的春光,在黑夜里越来越清晰,夜越来越深,雪越来越白,发着清晰的亮光,照彻夜空。

生命很可贵爱情价很高,那曾追求的自由,像脱缰的野马,自由自在走在空旷的天际,直到走失地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谁还在向往那无边的空阔和自由,沉寂的夜,没一声鸟鸣,甚至乌鸦,甚至秃鹫。

没什么可以带走春风,她会在不经意的时刻,吹皱一池涟漪,吹响那个季节的神奇,以短暂的光芒,照彻一生。

曾经热爱的玫瑰和郁金香,繁盛地开在那一个白天和夜晚,渴望的声音,欲望叮当作响,晶莹而饱满,那奢华的酒杯,灌醉了浓烈的夜,沉醉找不到回家个路,那惊起的一滩鸥鹭飞向了哪里,举起那个经年,任月光倾洒其中,无边的夜慢慢漫过你忧悒的脸颊,红红的葡萄酒,伴你度过一个又一个恍惚而寂寥的夏日。



有一天你也会老,当岁月爬满眉梢,时间不言不语走过岁月的风雨,花朵依次开放,凋谢,慵懒的午后,无意识地迈动幽暗的脚步,孑然走在无人的大街,或在荒海般的人群,闭上曾经温暖慈爱的目光,世界在优美的舞步依然旋转,毫无节制地华丽地旋转,选择在热闹繁华的人声鼎沸里。

那如钟般的鸡鸣准时响起,世界打开了他的窗,碧色的霞光,那昂首天外的巨石,迎接今晨第一声光的气息,人潮涌动,拥挤着一睹光芒的风采,天外的一缕风,轻轻吹远一夜的浓雾。

我爱这山巅的风,我爱这朝阳里拥挤的人群和面对阳光个呼唤,如同爱那个夕阳下野山坡奔跑的孩子,那笑声撕扯着我古老的童年。

再也找不到可以寄托的事物,一切的美那样空旷,又那样陌生,大把大把的鲜花,笑声,泪滴,羸弱,孤僻,羞涩的时光,在今夜的月色里,愈来愈亮,又愈来愈远,像那远去懵懂的慵懒的梦。

多少次在跳动的旋律和字节中,感知童年的雪和夏日的梦,一种温柔的白,一种迷蒙的醒,十年了,二十年,三十年,终于在半醉不醉,不知不觉中穿过一个时代,记忆如此渺茫,那是时间的声音,暖暖的田野和土坷垃的芳香,苹果树下忧伤的孩子,午后的白桦林带走了那个酸涩的秋天,从耳旁吹过的风中,荡漾一种貌似深邃的旋律,闭上眼——空气如此真实,一个洁净如雪的天空,世界以最轻的脚,无声的脚步,走过一段最最漫长的日子。

迷离中,我推开窗,任明媚的阳光和生动的空气,花香,还有鸟鸣,溢满这个清晨。

闻到崭新的清气,朝阳,一种彻彻底底的洁净,灿烂得无法言说,当一切如花瓣在风中飘落,如此轻盈,阳春白雪的轻盈。



你曾有一段那般珍贵的一片夕阳,在那荆棘丛生的野山坡,过往,一切无从言说的过往,任凋落的星光映照茫茫的夜色。

那时我兴奋地穿行于荆棘之中,山风吹着远方的轻轻口琴声,手摇杏花的女子慢慢走下山坡,空空荡动异样的芳草的香和春风的气息,躺在夕阳里的山坡田野,深深吸吮这小山坡温柔的风,从四方八方涌过来的春的消息,让人温暖地想要哭泣。

那时的天很蓝很蓝,月光也带着甜,那时的地很宽很宽,一身轻骑过长安,那时的红尘泛滥,直冲云天。

今月,曾经照古人,孑然的身影,平静的树影,年少的愿望,在今夜是什么模样。

一夜又一夜的蛙声,一阵又一阵的风。

起起落落,来来往往的人奔自己的前程,俊美的少年,已两鬓斑斑。

没有袈裟的加持,没有云游的禅杖,只有一趟趟往返河的两岸,只有静静的夜,静静的河,静静的风。

即便遥远的路,风雪的路,也走到了今天,即便不再少年,不再迷惘,不再慨叹。



今夜月亮如此安详,突然记起:哦,乳样的月光下奔跑的少年,那暖暖的土屋,那门口的枣花香。

那时的甜甜的月光正从我额前一层层剥落,一切的祈愿,寂寂无声,一切的时光在那一阵阵蛙鸣里声声回响。

河水流走,月光飘走,氤氲,雾霭,雷电,彩虹,只是旧时风景,眷恋,平和,慈爱的目光,在月下生生不息。

一路执著前行,一路困顿交迫,风沙,游走了红尘和激情,寂静的深林,静悄悄的河岸,一个并不孤单的身影。

一切尘土化为虚幻,一切流星飞逝不见,夜空,星星,晚风,虫鸣,蛙鸣,阵阵雁声。



不远不近不高不低的行走耗尽了多少人的青春,记得那个黄昏里我走过了荆棘见到了那尊当时并不觉神圣的佛,一次也仅一次我以荆棘的方式走过寂寂无聊的青春,走过并没有让人荡动心魄激情盎然的散淡如水的岁月。

看见一只扑火迎火的飞蛾,我不再惊奇歌颂,我只有退避三舍逃离可怕的神圣的爱情之火,只在黄昏的时候看成群的蚂蚁搬动自己的家,观察黑暗里的一棵老树和老树上孤独的昏昏欲睡的乌鸦。

现在,我正在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走在春天还是秋天,走在少年还是暮年,我只是在走走过一段又一段寂寥的黄昏。

对于我,一切不是惊喜不是兴奋不是喜悦,不是诱惑不是陷阱是平平淡淡黄昏的荒野的风小山坡的微微的风,你随时可以遇见的时光不管忧愁还是喜悦,我只是静静地走走在那流逝的幻象里,那样朦胧无依又那样惊人震撼的真实。

你见过空中闪过的一束光吗?红的绿的彩的,晴天的雨天的,一切在阴霾里埋没了色泽,即便存在,也被恍惚的时间一略而过不见一点新鲜激动向上蓬勃的气息。

被时光所忽略过的事情太多了,被岁月淡化的欣喜太多了,悲也不悲喜也不喜是也不是非也不非。



一束光有多远啊,他在天边他在云端他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我找不见他,他默默的来临我也无动于衷,光不属于我我不是温暖的光芒四射的光,在记忆中血色的黄昏里,谁独自去看夕阳去看那太阳坠落的声音,时光已远纷纷扰扰的幻想,一切挡不住夜的来临,天边爬上一弯新月,那是今夜的月还是那时的月,我在荒野的风里,独自看月起月落。

风雨里,开始我的西行漫记我的千年穿越。远了或近了,见到的是千年古风,还是千年征战,静默里,古城的夜空闪烁千万里缥缥缈缈的微光,没一声言语,仰望那一盏青灯和千年的红莲,我是微光前尘埃里的一朵无名草,静静守候你身边,燃尽童年故乡的煤油灯,耗光了那凄迷无依无语无泪的青春华年,是否记得在煤油灯下的长夜无眠,那夏夜虫鸣的唧唧相伴,为守千年的誓言,那只迎着火光的飞蛾,是否完成了她痴迷年代的期盼,我是尘埃里的那棵无名草,没有激情没有梦幻没有誓言,只在暗夜里与尘土享受与月光相伴。

你看到夜空里闪闪烁烁的那束红光了吗?我见到了,明明灭灭的时光走过千年,被时间所忽略过的事情太多了,一束红光有多远啊,在记忆中喷薄了那个血色的黎明,一粒尘埃有多重啊,在青的泛白的夜色里寂静了那个火热的夏天。

在长而短的历史脉络中,在空旷的城周边是寂寞千年的荒原,我选择历史的一角,在荒原的小屋旁独守夜空,今夜无梦无眠,亦或在屋旁的荆棘地里黯然神伤或黯然入睡,听着女巫絮絮叨叨落寞的咒语,谁比谁更孤独,谁比谁更丰满,那咒语已随四野的风流荡,漫过了风沙漫过了几千年。

凉凉的夜冰冷的石头,是否听到青莲话语的温暖,我不是佛前的一朵莲我没有恒古历史长河的思念,我只是尘埃里的一朵无名花一棵忘忧草,选择一个静静的夜晚长在荒原的石头边,迎风沐雨,听风诉说每一个没有玫瑰花没有雪映月的夜晚。

天光微明微寒凉,我彻底掐灭了往生荒原激荡的火焰,离离原上草,走过仲夏夜的梦,走过苍凉的秋和风雪的夜晚。

繁琐和厌倦开出的花朵,已经面目全非,我唯一不知道的是,它费了多少力气来开辟,另一个荒漠和荒原。



人,一个人,一个人行走在漫漫长夜,一个人慢慢行走在渺茫的荒野,一个千年古城的荒野。

你见过隋朝的大佛吗?风雨里,开始我生命里的漫漫行走和朝圣之旅,开始我的千年穿越。

你看到夜空里闪闪烁烁的那束红光了吗?我见到了,明明灭灭的时光走过千年,被时间所忽略过的事情太多了,一束红光有多远啊,在记忆中喷薄了那个血色的黎明,一粒尘埃有多重啊,在青的泛白的夜色里寂静了那个火热的夏天。

这荒原正是石头的家园,是小草歌唱和狂舞的舞台,短歌对长夜,谁来倾听荒野里无声的呐喊,他们内心的话语照亮荒原,照亮一个个凄风苦雨的寂寞瞬间。

今夜女巫带来的礼物是童话还是寓言,微光里,开放着一朵奇异无比的红莲,时间之上的空想,没有爱没有茫然,只一盏孤灯,照亮千年古城,照亮了尘埃和荒原的天边。

风犹豫着凝望一只时光白色的鸟,握不住一个奔向远方和荒漠泉源的身影,夜气丰富而跌宕,一片海市蜃楼的天,不梦不醒的那个青涩的夜晚。

每一个漂泊异乡的夜,只有天使洁白如玉。亦鹿亦马,在那远远的洁白的云端,飘荡出一匹灰色的马,缥缈出一朵繁盛的花,没有荒漠没有荒原,只一座古城独自走过千年的繁华和尘间。

夜夜洒着微凉的清辉,今日的月曾经照见了哪个古人,一个举头望明月的才子,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今夜举杯对影成几人,月里的桂花落了几季,嫦娥独栖的寒宫,谁把那落花,轻轻拾起,然后埋葬,埋得没留一点岁月的痕迹。

那清凉的光里,是否有谁未干的泪滴。


十一


古人今人像那一江春水,从春流到秋,直到水瘦山寒或变成了冰,再没一点生动的迹象,明月共此时,谁又举起了酒杯,当歌对酒时,月光照着的金樽,无语凝噎,亦或泪落无声。

那些月光里生动的笑语和温度,已尘封在另一个世纪,你在遥远的月下,木乃伊一般,沉睡在那遥远的乡愁里,今夜的月照见了唐代的诗人,照见了秋风里那个依然流浪的身影,也照见了久已死掉的故乡和青春,不死的,只有嫦娥的桂花树,夜夜洒着清香一点,滋润着自古及今跌落的诗人的泪滴。

月又圆,夜色无限好,谁又举起了那只熠熠闪光的金杯,夜夜笙歌,岁月如歌,对酒当歌。

漫山遍野的夜影啊,谁在奔跑,谁在喊叫,谁在活着,谁已经死去,死在那个不知愁滋味的暖暖的月夜。

那生在地里的庄稼,活过一季又一季。

不说坚强,也不说凄凉,只那月光,明晃晃。

谁种的庄稼,我全部吃掉,依然没找到那个死掉的乡愁。

举起酒杯,端着的也是粮食,这粮食的精魂,在月夜里,能否把死掉的魂灵唤醒,似醉亦醒,醉生梦死 ,我已经做过很多事了,劳碌,举杯,望月,惊梦,还要做更多的事,举杯邀明月,做梦,再惊醒,如此忙忙碌碌,穷尽一生,也无法存留下桂花的点滴芳香。

夜夜挥洒,夜夜清辉,蓝色晶莹的月光,点点无声泪。


十二


谁借我一些月光把故乡和青春照亮,让每件东西的阴影在夜里消失,那熄灭的火,那多余的风,留下的虚空,瞬间丰盈,夜,乌鸦,秃鹫,黑得发亮,谁在这亮亮的黑里,寻得,一颗失而复得的月亮。

你见过红色的月光吗?红色的光芒在原野里飘荡。

一片月光一首诗,会不会冥冥之中有什么奇异的事情要发生,在这柠檬的月光飘荡的原野。

这样的夜只有写下一首诗才能安魂。

只有写下一首诗,他才可能编织那柠檬般的月色的如梦朦胧的幻想,给黎明的星辰一件华丽丽的霓裳,在这寂寂的夜谁丟了找不回的旧梦,没有月色黄昏也没有悠悠的花枝俏,那一夜,荒野小屋,一阵寂寞的风独自行走,在冰凉的月色里没一声叹息。


2018.6.23作

2018.9.23丰收节改

2019.2.19元宵节修改

2019.4.28羌羌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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