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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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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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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架山下访杜甫

 历史时空总是有着那种迷人的魅力,那些残存的历史遗迹总会让人们缷下物质的羁绊,从而看到命运对一个时代显示出的某些暗喻,生发捍卫性的思考。这次携妻到河南巩义,我突然萌发了去笔架山下寻访杜甫的念头,那种承载历史信息的原生态载体,让我感受到如果没了杜甫,谁人能知唐朝的整部历史将又该怎么去书写?

记忆的空白处属于当下,我对那些流传千年的诗篇,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向酒店的老板打听去杜甫故里的路线,老板告诉我拿他们酒店的名片去,门票可以打折,我本能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杜甫作为中国唐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和关心下层人民疾苦的真挚感情能够打折吗?难道在历史的册页之内,一个卓越的生命,只能接受这种伤害吗?

1300多年前,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杜甫就诞生在巩义笔架山下一孔窑洞中,这独特的自然环境、文化底蕴对孕育一代诗圣杜甫必定产生过重要的影响。笔架山下的这孔窑洞已经成为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成为杜甫诗歌精神象征,始终存在于天下文人的心中,吸引人们前去朝拜。

当然,酒店的老板无法理解我心中的情怀,但我们所努力追求的就是抵抗遗忘,虽然很多历史的陈迹,让人难以翻看,然而对杜甫故居的笔架山和诞生窑,我明显是有自己的期待,早已把它作为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图腾。它作为杜甫故里景区最有价值的遗迹,可以被摧残,却永远无法将其摧毁,它锻铸着杜甫自己血性的至情至性的不灭韵味,锻铸着杜甫纯清灵魂的铮铮铁骨。

杜甫故里背靠笔架山,前临界泗河。笔架山乃邙山遗脉,三峰挺立,中峰凸出,形若笔架,故而得名。笔架山上土石相间,林木交杂,葳蕤苍翠,远望山峦云缭雾绕,近处一洼清水澄明如镜,俗称墨水潭。笔架山上搁的这支笔,自然是名垂青史的如椽诗笔,窑洞附近的这汪水,自然是润泽撇开的墨水,“诗圣”用诗笔饱蘸着它,抒发人生的慨叹。

杜甫故里景区包括诗圣堂、杜公祠、瞻雪阁、诞生窑、上院、壮游园、三友堂、怀乡苑、万汇园等展区,生动展现了一代诗圣的心路历程,那棵种在笔架山下生活了数百年枣树,见证了朝代更替,寒来暑往,见证了杜家宅院里主人的来来去去,也见证了杜甫乡邻们的欢乐与艰辛。

  杜甫虽然出身士族之家,但在壮游中,他目睹了社会的种种不平,接触到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感受到了贫富分化的日益严重,他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对朝局的焦虑、对正义的渴望,以及他无能为力的痛苦和彷徨,都通过迸发的诗情,留在他一首首的诗中。杜甫作为“人民诗人”,他始终跟老百姓生活在一起,这在中国的历史册页里是不为多见的。

我们知道杜甫在故乡的时间不长,他向着远方,一路前行,从巩义笔架山下出发,走向洛阳,走向成都,走向潇湘,“一叶扁舟”却载着杜甫一路远去,离故乡越走越远。虽然杜甫未能止下脚步,但他心中萦绕着洛阳、长安,更有中原和笔架山,渐行渐远的家乡一直在他生命的记忆中。“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秋风楚竹冷,夜雪巩梅春”,也让我们那种朴质的心态,经过天长日久的渗透后,已经融进了他的生命的情怀。

杜甫诞生于大唐盛世丽景中,但伴随着他的成长,强盛的大唐却日益衰败。这一切,注定了杜甫的悲情命运,他十年漫游、十年求官、十年飘泊的一生,沿着背离中原故土的方向愈走愈远,经历了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他一生跋涉,颠沛流离,悲情激烈,却因为毅力、苦难、悲悯和仁爱而成为伟大。

杜甫行万里路,且行且看,且行且诗,这也自然成了他一种生活形式,一种惯常的生存方式。他忧国忧民,挥毫赋诗,一生清贫的际遇,让他写下诗文约3000首,流传下来约脍炙人口的诗篇。那沉郁顿挫、铿锵凝重的诗歌,以其坚实而强大的思想体系,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塑提供了土壤。是的,杜甫给漂泊的生活,镀上人生最精彩、最热烈的那一部份,也让历史学家裁取了很多特别的断面,从而有了无数的篇章和叙说。

  杜甫生命的基色充满生机,他的心中有庙堂之高,更有江湖之远和黎民百姓。翻读历史,我们知道,他祖籍湖北襄阳,出生于河南巩义,灵气蕴藉的故乡山水怡养了杜甫高尚的性情,深厚的文化底蕴启迪了诗人宽广的文学情怀。杜甫的出生地巩义留下许多跟诗人有关的历史文化,成为当地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让人们骄傲了一千多年,崇拜了一千多年。

我们生活的实质就是回忆,我们的知识本身就是回忆,回忆的长度构成了我们生命的长度。杜甫很幸运,从巩义走出来,最终被我们记住。多少岁月流过,面对有文字的历史,对杜甫小心翼翼的阅读和翻检,实在是一种享受,重温杜甫诗歌记忆,感受杜甫诗歌穿越时空的伟大魅力。

记忆真的是独特的东西,杜甫为我们后人所推崇,他留下的优秀诗篇更是让人们世代传颂。然而,从早就定格了的历史去看,显然,命运给他的是无法逃脱这种宿命,历史,早已淹没了杜甫的印迹,我们看到的虽然只是一个个片段,却让我们深刻地感受着回忆的力量,从而获得新的生命。

杜甫故里的笔架山和诞生窑虽然显得有些寂寞和孤独,但那阅尽1300多年的历史变迁的窑洞,仍然默默无言地叙述着生前身居茅屋、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杜甫那个永恒的名字。在已被风化, 已被咀嚼成痕的历史旧迹中,寻找一些灌铅的魂魄,让我们在那种神魂颠倒的悲哀中,重新找到一个时代骄傲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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