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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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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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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鱼池

 

青神的中岩寺最引人入神的景观,要数那陡峭的岩壁下的唤鱼池,那一泓清澈见底的深水至今荡漾者苏东坡和王弗联姻的佳话,后人一提起苏东坡便倾倒之极。

曾经有人问我,中国浩瀚的历史中,如果只能有一个文人被记住,那会是谁?我沉思良久,割舍掉许多心中的至爱,然后郑重地说道:“邑人东坡”。是的,苏东坡应该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个骄傲,这份骄傲还包含着乡人的情谊。每到中岩寺,我总喜欢去唤鱼池凭吊一翻,我喜欢从这个角度去接近东坡,接受东坡,他无须证之经史,也不用弄典故、掉书袋,就可以看到苏东坡腰骨挺得直直的,露出骄傲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

其实,唤鱼池只是一汪蛰伏于龙泉山脉的清潭,它的神奇与美丽就在于苏东坡与王弗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铸就了一段永恒的爱情。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仿佛看到苏东坡依偎着那潭清水,击掌而唤,为眉山唤回一段浪漫一场潇洒一种美丽。我到唤鱼池,不为别的,只好心中的那份美好。

我们知道,主持中岩书院的青神宿儒王方有一爱女叫王弗,品学皆优,才华出众,已到了二八芳龄。这是一个富于幻想充满浪漫的年龄,独待深闺的王弗以真率明朗之美,在眉山压倒群芳,一枝独秀。有一天,王方召集乡人为中岩寺脚下的那泓清潭取名,选中者以女相许。消息一出,激动眉山。这是,我们仿佛看到苏东坡观察生活,体验生活的热情之火已经点燃,唤来美人携手而归。

正式命名那天,中岩寺人山人海,眉山青年更是春心萌动,一场取名招亲让人青春复萌情绪改变。在苏东坡命名之前,已有不少青年为之命名,然而都不曾让王方首肯,王弗点头。这时,少年东坡款款出场,那副书生模样,意气风发,让王弗的脸颊顿时泛出浅浅的红晕。

苏东坡徐徐走到水潭前,慢慢扭过头来,触到的却是一对清澈含笑的眼睛,让他感物动情。这一池清水早已融入少年东坡的血脉,他以生花妙笔将稍纵即逝的灵感摹写下来,便成了今天的唤鱼池。它是一处历史的浓缩,爱情的浓缩,至今还在人们的记忆中鲜活地呈现。

其实没有高品位的审美心境是无法读懂唤鱼池的。解读中岩寺,我们可以看到,唤鱼池只是苏东坡将平生的学养积累化作幸福的诱因,化作爱情的诱因,是真诚与才情唤得美人归。我真有点为东坡庆幸,唤鱼池的得名其实是苏东坡和王弗心心相印得见证,那不期而合的命名,就像他们的爱情,真可谓天配良缘。

今天,我来到唤鱼池,是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认识东坡,走近东坡,解读东坡,然而他却带着他与王弗的爱情随风而去,开始了他漫长的政治苦旅和文化苦旅。东坡有才,却偏偏生在了一个受困于谣言的衰世;东坡有志,却只能在诽谤与诅咒中让他随大江而去;东坡有情,到头来只落得两地分居,阴阳相隔。人们都说鬼神掌握着生死权,然而,命运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命运毁掉了苏东坡政治家的梦想,却注定造就了另一种人生。

有谁能了解苏东坡“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孤傲?又有谁能领会苏东坡“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有谁能像苏东坡“天涯何处无芳草”般的笑傲人间?又有谁能像苏东坡“十年生死两茫茫”般的痴心不悔?那个世道,懂他的人太少,他的壮志,他的豪情,都和着美酒拿去祭奠江上的明月。

离开唤鱼池的苏东坡曾几度获罪,原因众多,然而最本质的还是苏撤的话:“东坡何罪,独以名太高。”那是一个令人无奈的时代,一支笔便足以让他踉跄入狱。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厌恶那些他最爱的却也给他带来灾难的文字。他曾经写诗自嘲道:“他人生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此生。“苏东坡是一个聪明人吗?如果是一个聪明人,那他为什么在明知改革必行的时候,上书阻挠?那他又为什么在保守派翻身的时候,上书拒绝全盘否定?他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排挤出来的政客,只不过是一个有志无处报,有血不能洒的文人。一个正直的人在那样的时代又怎能算得上聪明的人?

写到这里,我分明看到苏东坡离开唤鱼池后的嗑嗑绊绊,他身上带着血痕,脸上带着泪痕,行走在他注定的人生旅途。这时,他受伤的心是多么需要爱的抚慰。然而,正是生活中太多的变幻,才使苏东坡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回望中岩寺,回望唤鱼池,从而发出“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感叹。是的,这是他悼念爱妻王弗的诗,让我们看到,今天的唤鱼池和苏东坡的爱情早已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成为后人追寻的景观。

坐在唤鱼池边的草坪上,我固执的认为,这座原本普通的水池一定带有苏东坡生命的某些成分,某些痕迹,不然它为什么充满诗意和美好。这时,暮色四起,我的眼睛又依稀朦胧起来,朦胧之中,我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携着一位楚楚动人的村姑正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是王方和他的女儿王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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