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从楼顶下来,对面的玻璃折射过来。
我陷在一片白里,胃里叽里咕噜,小兽四周出没。
一旦叫醒,或许更愿意随窗外的风漂远。
办公室里绿萝爬在枝头静默,坚韧、强劲、守望。
我羡慕它们能一绕,一攀,扶起,坚持才能抵达。
听,胃里的歌唱又起了,震落了同事手中的半截烟灰。
喉管里的脆骨轻了几分。早晨的燕麦片喂不饱馋虫。
胃里,沙子般的磨砺已经内化成诗韵和光亮,鸣唱饭馆越来越低。
我跟石峰到二楼“壹间餐厅”吃饭。排着长长的队,长长的背影。
厨房深远。服务员微微鞠躬,羹汤,炒菜,面条,米饭……散发出阵阵香气。
盘子盛菜,碗盛稀饭,偶有落下的羹匙和筷子。
锅碗瓢盆的交响乐。
俯首间,雾气仿佛从一个碗里升起,在头顶盘旋、缭绕、荡漾。
母亲在薄雾里起身,本来吃饭的日子是庸常无奇的。
不仅是身体里的需要,更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会让我忽然想到“非常6加6”餐馆的老板拿着勺子,
不屑一顾地说:“我们不缺客人。”
才眯了一小会儿,“非常6加6,”就门庭冷落了啊”。
“塌火了吗?”写字楼里堆叠出一个个新的招牌。
一个个出落得知性不凡。
空调开关显示屏没有了数字,这也是秋天的面庞。
不用开冷风,暖风还不到时候。土味的天气、热闹的果实以及缠人的落叶。
落下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秋天是留不住的。
空了的鸟鸣。
风敲响手鼓,桂花开的好美丽。
阳光倾斜,截取温馨。风从北方吹来时辰是否到了。
天快要黑了,东山远眺,夕阳攀上槐树。
“东北人一天三顿正餐。”
没有人敢质问“吃货”,这会把一个宏大的时代问垮了。
一个卑微的欲望,却从未彻底满足过生灵。
五千年的文明史,一遍又一遍粉饰,重复着一句早已沉没的话。
温饱的歌谣,猛地砸裂一片天空。有富裕,有贫穷。
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明白,清澈,浑浊,反复的世道。
远不及一斗米,一块肉,人间烟火沉重。仰首问天的一刹那,眼露悲悯,泪带暖香。
有了饭,不仅仅是“吃货”,从此有了光,每一天都是节日。
于是,再饮一壶酒,柔情满怀,跑遍的全身。现在我要忽略全部的灯火、菜肴和氛围。
不再是过年才吃饺子,这样一种彻底的脱胎换骨,这是我前世的魂呀,我傲娇的喉咙要全部接纳。
网上遇见笑轶和儿子撸串儿、喝啤酒、聊人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爱的温暖,是心灵的一种拥有。
寻常生活,寻常更是烟火稠密。
吃饱了,腰杆才能挺起来。一粥一饭,是人世的踏实和温暖。
“你这样吃,吃完了就睡,早晚会吃成胖子,成为“三高”……”
那么最后一缕青烟升入高天。
一个异乡的朋友,多年前,曾抛下这句咒语。
因为小时候“苛待”了,骨瘦如柴,一锅煲汤还没有喝一半,然后,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