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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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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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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酒

父亲小的时候,爷爷总爱让他去打酒。每次打酒,父亲就在想,为什么爷爷那么爱喝酒,酒有什么好喝的?有一次,打完酒回来的路上,父亲把小酒坛打开,用手指蘸了蘸,放到嘴里吮了吮,哎呀!真辣呀!这么辣,爷爷还爱喝,想不明白。打的次数多了,偶尔又会尝一尝,渐渐地觉得酒除了辣,还有一丝丝的香味,这让父亲兴奋不已。再以后,父亲去打酒时,总会抿上个一口两口的,时间长了,哪能感觉出辣味,只觉得那酒香让人欲罢不能。后来,爷爷觉得每次打回来的酒越来越少,就问父亲是不是偷喝了,父亲撒了个谎,“这酒这么辣,我才不喝呢,可能是酒价涨了吧,打的就少了。"爷爷也没在意。有一回,爷爷去小卖部买别的东西,随口问了句:“怎么现在打的酒比以前少了,是不是酒价涨了。"小卖部的老板赶紧解释:"哪能呢,我这儿的酒一年多都没涨价了,酒少了,不会是你儿子偷着喝了吧。”爷爷一听,心里有数了。回家后,火冒三丈地去找我的父亲,父亲一看爷爷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爷爷给揪住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把酒偷喝了,还撒谎酒涨价了,看我今天不揍扁你。”爷爷的手刚举起来,就被我奶奶给拦下了,用手向后摆了摆,示意父亲赶紧的跑,父亲哪里敢耽误,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从那以后,爷爷再也没让父亲打酒,不过,父亲成年后却爱上了喝酒,可能与他小时候的经历不无关系。

到了我小时候,爷爷不让我打酒,却总爱让我倒酒给他喝。每次倒酒,倒到一半时,我故意停下,爷爷这时就说:“倒满了,倒满了,满酒浅茶吗。"我笑了笑,给爷爷继续倒满。那时候,穷啊,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就抓一点花生米,点上一根蜡烛,用缝衣服的针穿上一两颗花生米,在蜡烛上烤一下就当下酒菜了。当花生米烤的“滋滋啪啪”响的时候,就差不多熟了,我赶紧把花生米拿下来,放到爷爷手里,爷爷剥开花生米的外皮,雪白雪白的,放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啊,就着这股香气,爷爷赶紧抿上一口白酒,米香加上酒香,爷爷觉得浑身的舒坦,一天的劳累消轻了许多。就这样,我烤上一颗,爷爷就吃上一颗,再喝上一口白酒,爷孙俩乐此不疲。

转眼,爷爷去世许多年了。弥留之际,爷爷把我叫到跟前,“大孙子,爷爷现在时日不多了,我心里有数,你能不能帮爷爷去弄点白酒,给爷爷喝?"

我急了:“爷爷,你瞎说什么,医生说了,过几天,你的病就好了。况且你现在还病着呢,怎么能喝酒呢。"

“哎一一"爷爷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那一天,我思忖了好久,然后去了超市买了一瓶爷爷平时喜欢喝的酒,拿到病房里,趁着医生和家里人都不在,打开了酒瓶,酒香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爷爷闻到酒香,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用筷子蘸了一小点,放到爷爷的嘴里,

“嗯,好喝,好喝!”爷爷开心极了。

“再给我来一点。”我又用筷子蘸了一点给爷爷。

“香,真香!还是那个味。"

“好了,爷爷,就喝这么多吧,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好,好,就喝这么多,我听大孙子的话。"爷爷会意的笑了。

没过多少时日,爷爷走了,走的很安祥,临走时,我把爷爷那瓶没喝完的酒放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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