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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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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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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缘官渡古镇


官渡古镇之于我,有着最亲的血缘。

我奶奶是官渡古镇人,我想不出我奶奶年轻时嫁给我爷爷时的情景是怎样一种情景?一定是穿着红大褂,在亲友的搀扶下哭成个泪人,因为每个离开家的新娘都有离开父母的别情流露,而这种流露就是眼泪。

对官渡古镇的记忆,是小时候我奶奶带我回官渡古镇留下的,一条窄窄的街道,街两边是连起来的两层楼木瓦房,我舅老爹家就住在临街的一间楼房里。每次去,我舅奶舅老爹就会为我做豌豆粉和凉饵块吃。凉饵块其实就是我们现在叫的凉卷粉,那时我奶奶叫它“凉饵块”。我舅奶做的凉饵块特别好吃,它用米磨成浆,然后摊薄了放在蒸子里蒸熟,取出后用刀切成条装进碗里,放进姜蒜辣椒酱油香菜糖和醋拌开,就可以吃了。我端着一碗凉饵块,吃得鼻尖冒汗直舔嘴皮……

对于官渡古镇的记忆,最清晰的是两座塔,一座叫做金刚塔,一座叫做金鸡塔。每次我奶奶领着我回官渡古镇,走的都是一条路,从滇池边的小河咀出发,穿过五甲塘,就来到官渡街,那时我们叫官渡古镇为“官渡街”。一进官渡街,只见三座比房子高的螺蛳壳山立在路两边,我奶奶告诉我,官渡古时是官家渡口,车水马龙,行人众多,官渡人就从滇池里打螺蛳卖给商客食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螺蛳山。我想,这么高的螺蛳壳山,要让现在的大卡车拉,至少可装几十上百辆大卡车吧!如此多的螺蛳壳堆成的山,要经过多少年多少代人的劳作呀!可惜这螺蛳山后来不见了,要留到现在,一定是官渡古镇最具看点的世界奇观。穿过螺蛳山,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高高耸立的宝塔,宝塔呈四楞形,塔顶站着四只鸡。我奶奶说,古时候,官渡人没有钟表,仙人为了给人们报时,在一个夜晚托着一座宝塔来到官渡,仙人把宝塔安放在官渡街上,用泥巴塑了四只鸡放在顶上,每天早晨,塔顶上的鸡“喔喔喔”打鸣,提醒人们一天的时辰开始了,据说,鸡的鸣叫声周围几里外都能听见。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天,官渡街来了几个外国人,他们说想用铜鸡换塔上的泥巴鸡,官渡人想,这外国人真憨,铜比泥巴值钱呀,于是同意了。等外国人用铜鸡换走了塔顶的“泥巴鸡”后,那鸡再也不会打鸣了。后来人们才知道,被外国人用换走的泥巴鸡原来是金子做的,仙人在塑金鸡时,为了避免起歹心的人把金鸡偷走,便在上面涂了一层泥巴以防小人之心。我问奶奶,为什么要让外国人把鸡换走呢?我奶奶说:“因为‘中国人识人不识宝,外国人是识宝不识人’。因此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今的现实不幸被我奶奶言中,近些年来,我们把有价值的古城古镇古村古房拆了建新的,殊不知,这些无价之宝被“不识宝”的中国人毁之一旦,成了中国之痛!在奶奶讲完金鸡塔的故事后,我们已经走到了官渡街上,在街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塔,石塔的基座是正四方形,基座开有四道拱门可供人穿过,塔身是细长的圆柱体,塔尖戴一顶圆冠,在塔基的四方,分别是四座小塔,主塔上刻有许多精美的神像。走到塔边时,奶奶告诉我:“这塔底下压着九条蛟龙。”“怎么会呢?奶奶。”我问。奶奶说:“在很古的时候,滇池里有九条蛟龙在官渡渡口兴风作浪,它们时而吐水嬉戏制造水灾,时而腾闹掀起巨浪打翻渔船,给官渡古渡口带来灾难,百姓苦不堪言。一天,一个道人来到官渡,他念念有词挥挥手袖,将九条蛟龙治伏于袖间,又造了一座金刚塔将九条蛟龙压在塔底下,从此,官渡就再也没有了水害,老百姓安居乐业过着幸福的日子”。据说,金刚塔底下经常听见嗡嗡响声,那就是九条蛟龙在地下翻身发出的声响。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老想着奶奶讲的故事,担心金刚塔底下的蛟龙挣脱了出来怎么办?们不会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吗?

     多年后我常想,或许正是奶奶的这些故事,成了我喜欢文学的由头,因为它培养了我的丰富的想象力 ,让我的形象思维在关键期得到了发育生长。

    今天,当我来到“官渡街”时,我想寻找奶奶小时候生活的那间老屋,可往日的老街老房早已不见了踪影,新仿古的建筑塞满了“古镇”,我想,没了原汁原味的古老房子,所谓的“古镇”只不过是“仿古镇”而已。当然,不管是古镇还是仿古镇,这片土地是我奶奶出生的地方,是我生命血缘的一部分,我对她有着一种顶礼膜拜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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