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窗台上坐了半晚（外二首）

月亮已在窗台上坐了半晚

推开门

她一把将我拥入怀间

这是很久以后

当我身披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

将所有的灯都点燃时才发现

在一杯倒满黑暗的酒里

我试想着怎样

将我的无动于衷

彻底灌醉

最好的家酿

一

喝大了就往大的路上奔走

策马而过时这里还是一片草地

将马拴在一杯酒里

疏密的的竹篱把一个村庄围坐

绿肥红瘦是今儿夜里的风

雪花梨酿出了女儿红

漏船载酒

桨声灯影的河中

一树梨花是今夜的帆

两只酒坛挂在桅杆的横衍上

二

这是最好的家酿

把一根哨棒也醉得酩酊

夜深雾重露浓，

看似踉跄的脚步也虎虎生风

攀援的小径

把月亮挑上了山巅

没有三碗以上的酒量不敢上山

一壶激情澎湃的酒

洒满在上山的路上

那个自诩为一百单九将的诗人

嗨翻了

三

夹着火腿肠的汉堡

在金拱门的橱窗招摇

而哒哒的马蹄注定属于草原

我在毡房扬起的炊烟里

把酒歌唱得荡气回肠

颠峰的感受老鹰知道

故乡就是一座雪山

那最好的家酿是折不断的翅膀

翱翔

是孤独的朝圣者越走越远

 打故乡策马而过

 一

老牛的弯角弧了许多

弯弯曲的田埂还和从前一样

——那是人生最直的一段

穿着记忆的簑衣而来

风雨都在簑衣外

一片柳叶的清脆

曾越过起伏的山峦

在飘荡的脚步里追逐着遥远

此刻却在时光的曲谱里沉默

不是挞伐的铁骑

我只是牵着马儿来饮水

被寒流冻住的隐密哗哗地流

泉水描摹出芳草含春的颤栗

那么多蝌蚪

游向那块向阳的坡地

可我没听到一声蛙鸣

 二

勒住策马而去的缰绳

兜在新戴的斗笠上的喧哗落了一地

一枝举着丰满笑靥的向日葵

在风扬起的夕阳里

张着百十张嘟起的小嘴

唇的暗语还能叩开花瓣

荡漾的水面早已被春风吹皱

握着两只已然变色的门环

是推还是拉

轻轻地揉捏着

阿里巴巴细声地叫着芝麻

六月的酱果将春天的蜜炸开

冰冻的翅膀把云水谣起

一路狂奔的躁动

栖在故乡久违的怀里

长长的舌得把我呧舔得柔如无骨

 三

弥留在黑色的瞳孔

回光返照的风景不寒而颤

我听到草木断裂

那是割断我和故乡脐带的声音

灵魂常常不附在身上

它长着一万条奔跑的腿

用你这一坛家酿把我灌醉吧

骑着那一头在田里耕耘的牛

我也已然不是那个曾经的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