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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真龙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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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西溪坪

山城张家界,并没有选择柳树作为道旁树,以至于我们看到常德的柳絮飘飘,心中多少艳羡。柳之于国人,有着别样的意义,音同“留”,有挽留与惜别之意,加上唐诗宋词的加持,柳成为了一种固定且影响深远的意象。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柳,似乎更是美的享受,是拍照的好背景。加之“柳”与“春”总是联系在一起,故而心情也是极佳。遇见柳,那一整日,便会手舞足蹈,然后体悟到:春,真的来了。

西溪坪是我常住的地方,在张家界市城区的最东端。“西溪”本意是土家语“西起”的误记,为“龙胆草”之意,加上一个汉字“坪”,便可知是这十万大山里难得的平坦之地,为“龙胆草坪”。如今,城市化的建设,除却小叶女贞和香樟树以及樱花等观赏性的植物外,并没有太多自然的存在。全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水泥,只有道路两旁和中间残存些许绿色,有的甚至娇艳得有些妖媚,看似繁华,却总是觉得缺少点当季的自然的味道。

虽然没有遍植柳树,但依然可见其身影,大多隐藏于西溪坪的诸多住宅小区内。也正因为少见,故而显得更加珍惜。在那些还枯黄的草皮上,低矮的灌木林中,一棵或者三四棵并不那么密集的柳树显得格外突兀。冬季尚且看不出它们的迥异,到了初春,当千条万条开始抽丝,微风中摇曳出各自不同的身形。这便是西溪坪小区里的柳,娉婷、娇羞,却没有淡去最原始最本真的生命稚气。

柳飘西溪坪,何其优美的画面。事实上,小区里的几株,便值得我驻足、流连,甚至坠入那真正的春的味道里。

小区并不是太大,绕一圈也就十几分钟。在归家途中,总会看到那一株粗壮的柳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人造的世界里,竟然有这样一株“怪”家伙。它的主干大约有30厘米,离地不过2米处,就硬生生地分出了两枝,再往上便是五六七八九十枝,直至树顶上被人为地切割截断。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以说独木成林,煞有介事。若是夜晚路灯熄灭,寒风袭来,恐怕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这大家伙在某个雨夜确实吓着了我。那位置与距离,恰似2米来高的巨人,手握长镰,恶狠狠地看着你。当然,那是雨夜,更是冬天。到了如今,一切阴霾与颓圮都已淡去,嫩芽疯长,迎风飘荡。这,或许是青春的爱情电影中最常用的背景图景。

忘记了第一次看到柳树是什么时候。大约等到了初中毕业后,老家沅陵的沅水河堤上种满了柳树,三步一岗,不到一年就几乎全部存活,成为了沿河十里路的靓丽风景,也是五强溪湿地公园的一部分。春也好,夏也罢,只要有风,就会似绿色长发的少女,在河边仰面享受着风的爱抚。生活在其中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幸福,等自己成为远乡的游子后,再看这场景,那便是一种源自心田的震撼。彳亍期间,伤春或探春,惜春或爱春,全部都是最幸福的体验。

如今,在张家界的西溪坪,这里看不到奔腾的沅水,却有澧水的奔涌,亦是土家儿女的基因在血液里流淌。这里看不到沅水的两岸长堤与柳树,却可以望见远山和小区里的一抹绿,这不都是幸福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是的,在西溪坪看柳树,也是一种幸福。

柳芽还没有完全长成,只是几抹如星空点点斑斓的绿,便让我知足。若是等到又一阵春风来,岂不是会柳絮飘飘,岂不是会满树青葱,岂不是会生意盎然,充满战斗的激情?柳树芽已经满了每一根长垂的柳条,那浓绿的春天又岂会远?微风阵阵,园林建造者的匠心独运,就在旁边一米的小池塘,倒映着柳树,金鱼的逡巡,荡漾的水纹里,那难道不是整个春天?

    柳飘西溪坪,刚开始飘,春便轰隆隆地来了。那古代的龙胆草,是否会料想到千百年后的西溪坪,有了杨柳为伴?而今天的我们,又是否会想到未来的世界,那是一个又一个春,千万个春之后,是更加美好的西溪坪,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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