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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人與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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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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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薯根儿——来自1961年的报道

红薯是河南的叫法,在我们湖北叫红苕。我说的故事发生在河南,且叫它红薯吧。

1961年10月,郑州市上街区。(1956年在上街村东南设上街火车站。1957年11月,周恩来总理依据河南铝矿资源丰富和优越的地理位置,亲自批准我国最大的铝工业基地——河南铝业公司建址在上街区火车站南边,遂沿上街火车站名,建上街区。)说白了,上街区就是一个大农村旁建了一个大工厂。我与我二哥跟着外婆,外婆跟着二姨,二姨二姨父在这里建大工厂,所以,我们也就跟着住在这个大农村里。

当时正值“粮食过关”时期,粮食供应十分紧张,姨家一大家子加上我们兄弟俩共十个人吃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天,一望无际的旱田里,农民们刚收完了红薯,一些农民的孩子、工厂的孩子,都蜂涌而至,到田里找寻土里残剩的薯根儿。大表姐也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加入其中。四岁的我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们后面。

看见大表姐和我二哥他们用挖锄在土里翻找着薯根儿,我没工具,学着样捡了一根小棍,在土里东戳戳西戳戳,戳到半截薯根儿,我在衣服上把土擦了擦,直接塞到了嘴里。小孩子肚子饿,有了吃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新鲜的薯根儿水份多,甜津津的很是好吃。

我是找到一根吃一根,找到一根吃一根,小肚子就快吃饱了,我开始往肚兜小口袋里装。我戳着戳着,发现了一个小包包。扒开浮土,是一窝没了藤蔓的红薯。我人小没力气挖出来。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一个农村大孩子跑了过来,大声吼道:“不准挖,这是我们的!”我怯生生地说:“能给我一个小的吗?”“小的也不行,是我爹留给我的,都有数的,给了你就少了一个。”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我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大表姐和我哥跑了过来。大表姐都九岁了,我哥也七岁了,农村孩子还是高过一个头去。大表姐把我拉起来护在她身后,我哥一直冲到农村大孩子跟前才停下,大声嚷嚷道:“凭什么是你的?明明是田里的!是我弟先看到的。”

农村大孩子高昂着头,理直气壮地说:“田都是我们队里的,田里的东西当然是我们的。这又不是你们工厂!”我哥强此夺理:“是你的,你喊它,看他答不答应你。”农村大孩子哈哈一笑:“就是我的,是我爹留的,叫我来挖的。”孩子们说话一点顾忌也没有,把爹的秘密都说出来了。我当时不聪明,没想到去公社检举这种损公肥私的行为。

我哥还在胡搅蛮缠:“是我弟先看到的,见者有份。”农村大孩子急眼了:“滚!再不滚老子要打人了。告诉你们,只准你们捡薯根儿,不准捡红薯!不然薯根儿都不准你们捡,滚回你们厂里去”

我哥举起挖锄照着薯堆就是一挖锄,抓起一个红薯就跑。农村大孩子立马追过去。大表姐一见,顺手刨了几个红薯丢在篮子里,背起我往另一边跑去。农村大孩子顾首不顾尾,气得干叫:有种明天还来!”

当然还来,不来肚子饿。当天我们就没走,只是在大表姐带领下又换了一块田捡去了。那年我们捡了好多天的薯根儿。有了薯根儿又好多天都吃饱肚子了。

62年底我们就离开郑州上街回到了宜都。时间也太不经过了,眨个眼睛五十几年过去了。

去年冬月,大表姐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到海南去过冬,说她在海南买了房,可暖和了。我问在哪里?大表姐报了城市和小区名,你说巧不巧,竟然和我买的房在一个小区,楼挨着楼。

我一听,哈哈一笑,问:“表姐夫在吗?”大表姐说在呀。我接着说:“你准备几个菜,我马上来喝酒。可以想像到大表姐当时愕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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