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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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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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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莲花开

起初,我并不知它是什么花,也没问它的名字,只知它好养活,隔几天浇些水就足矣。于是,讨来几个蒜头般大小的果子,弄来些泥土,小心地埋进去,仿佛春天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从此,它便在我家窗户外面的花钵里住下了。

不几天,有了新绿的芽叶从土里钻出,像雨后田野里长出的草。渐渐地,绿芽越来越多,小芽慢慢地变成了长长的细叶,狭长的叶子从暗红色的根部一簇一簇地对生着长出来,叶片呈扁线形,活脱脱就是一棵棵鲜嫩的小韭菜。日子一天天过去,给花草们浇水时,我发现它的根部不断朝外冒新芽,细叶逐渐增多,如小女孩头上的发辫惹人喜爱,遮住了花钵里的泥土,俨然一丛翠绿的韭菜,不留一丝缝隙似的,生意盎然,窗外从此也就添了一丛浓密的绿。有了这丛绿,看书累了的时候,在这抹绿意上停留片刻,让眼睛休息一小会儿,养眼也养心!

更妙的是,盛夏时节,它还会时常给我带来惊喜。也许是某个明媚的清晨,也许是垂眸凝视的瞬间,层层覆盖的绿叶中冒出一个两个紫红色的花苞,给平淡的日子带来些激动人心的期许。没有绽开的花苞犹如一枝枝好看的香,等待烟火的焚化,化作一缕缕青烟袅袅;又似灯笼,高高悬挂于廊前檐下,发出璀璨的光,照亮黑夜中前行的路;更似荷塘中尖尖的小荷,守候蜻蜓的翩翩起舞。每一枝花茎都自叶丛中抽出,长长的茎秆顶端是紫红的花苞,犹如画家点上的一颗美人痣,万绿丛中点点红,美得令人无限期盼花开的刹那。过两日,中间有一个花苞胀大得撑不住,终于伸展开六片粉红色的花瓣,六根橙黄色的花蕊和一枝乳白的花芯显露出来,至此,美人终得一见,倾城倾色。一如此刻花美人的盛开,生活对我常常有太多的恩赐,稍不留神,就会有许多令人欣喜的事物降临身边。绽放的花摇曳在碧绿色的叶子中间,看起来有些像水仙花,也像缩小的莲花,花呈粉红色, 6枚花瓣略向下弯垂。问过识花君,终于知道她的名字叫韭莲,瞧着它的叶,想到不开花的时候,它的模样不就像菜园里的韭菜么!韭莲还有重要的药用价值,以干燥全草及鳞茎入药,有散热解毒、活血凉血的功能;主要用于跌伤红肿、毒蛇咬伤、吐血、血崩等。原来,它不仅花好看,叶和茎也有着大用处。

每到开花之季,我家窗户外便像漂浮着一片粉色的云。它的花期一般一周左右,气候适宜时稍长,遇着恶劣天气则短至两三天。漫长的花期里,韭莲花此开彼长,繁茂的粉红色花朵常出其不意地高出叶端,丛丛绿叶衬托下,火辣辣地开着。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风雨交加的时候,它却昂首怒放,粉红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像燃烧的火焰,开得惹人陶醉。据说在气温高、气压低、水份蒸腾量大的情况下,它鳞茎内的开花激素就会迅速倍增,刺激花芽生长,从而就开出了许多的花。狂风暴雨之后,韭莲的叶更绿,新叶柔软多汁,老去的叶逐渐枯萎,落进花盆,而花更多更艳,难怪人们也叫它风雨花。如此看来,韭莲也可以用来预报天气,“风雨花”就是要在风雨天里开放,任狂风席卷、暴雨肆虐,风雨中依然含笑绽放,尽展英姿!它是如此的随遇而安,并不怪我最初把它当作了韭菜,不声不响地生长,无论你把它看作草,还是韭菜也好,还是花也好,从不争辩,只管长叶开花,活得那么生机勃勃,不容忽视,哪怕“留得残荷听雨声”,依旧葱葱茏茏,四季常绿;它是如此坚强勇敢地直面挫折与困难,风吹雨打,冷霜风雪,保持生命本色,哪怕你疏忽了它,忘记了浇水,只要泥土里还有一颗果,一生二,二生三……好似变魔术一般,神速繁衍,逐渐爆盆。

漫漫人生路,不会永远一帆风顺,总会有坎坎坷坷、磕磕碰碰相伴相随,挥之不去,避之不及,只要想到那不惧风雨,傲然怒放的“风雨花”,一股暖流便袭遍全身,信心和勇气随之皆来。眼前的韭莲像极了我身边所有心胸开阔的人,他平凡而又努力,能正确看待自身与他人的差别;他既不会自轻自贱,把任何人都看得比自己优越;也不会盲目自信,无谓地贬低他人。他只是忙于自己所追求的事业与生活,不会计较在每件事情上是否公平,在乎的是自己的内心是否快乐与充实。韭莲花开,这样的韭莲花,这样的美,不禁让我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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