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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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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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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系列二十六】一叶芗草

对于故乡,对于芗溪,对于鄱阳湖而言,我就是一叶飘零在外的芗草。每天都在过着漂泊流浪的日子。

从我离开湖边的小渔村那一天起,心中便种下了一种不舍,一种依恋,一种怅惘,它犹如流星坠落时划出的那一道弧线,是如此的美丽与寂凉。

我是一叶芗草,根本就不曾想过要成为某些绚烂的诗词里,优美的抒情句子,只想能与我儿时的伙伴们在一起,呆在鄱阳湖边那高高的柳树上,迎着秋风,任金黄色的朝霞,殷红的晚霞披洒在我的身上,将我装扮成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守候在多情的鄱阳湖上,与鄱阳湖长相厮守,长相守望。

当一枚叶子悄无声息地从枝头滑落下来的时候,它便如一只翅折的蝴蝶,翻翻滚滚,静静地与其它的伙伴们一起,铺展在瑟冷的大地上。这是它们在离开母亲,回归自己时的最盛大、最隆重的仪式和盛典。从此以后,它将独自面对一切的如意与不如意,是融入泥土和母亲守在一起,还是开始自己一个人的流浪?

我是一叶芗草,我不愿意流浪。如果离开了鄱阳湖的这块沃土,我的脚下就不能生根,就没有了生存与立足的土壤,就失去了希望。我愿意化身在鄱阳湖的泥土中,继续我梦中的渴望,哪怕是一年又一年,冬尽春残,寒来暑往!

我不要做一枚挂在树上的叶子,只能短暂地,高高挂在大树上。我要做一颗鄱阳湖上的芗草,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张扬不做作,有依靠。做一颗青青的芗草,从发芽到扎根,从嫩黄到葱翠到碧绿,希望自己能像一首清新的小诗,像一曲明快的乐音那样,挺立在洲头,自由地抒情在鄱阳湖的四季深处。芗草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每当鄱阳湖身残骨显的时候,她也会身陷在一片茫然之中。自从湖水消退过后,鄱阳湖的身体已然变得空灵,裸露了,芗草的心也就跟着变得空了。不过,令芗草欣慰的是,她看见鄱阳湖上的天空依然是和过去一样那么地湛蓝,阳光的笑脸依旧是和从前那样,那么地鲜亮和灿烂。

有人说,我是一叶芗草,与湖相伴,就注定会一生寂寞,一生凄冷,一生要流浪。因为芗草是鄱阳湖上的水草,便似浮萍的命运注定要飘泊流浪。我说,他们说错了。正因为我是一枚芗草,我的根扎在了湖床上,深植在了泥土中,我的身体能够随着湖水的潮涨潮落而自由地生长。所以,我是幸运的!

芗草静静地,安然地立在湖床上,就像是挂在居室里墙上的一幅画,一幅水墨丹青的图画,浑身散发出一种孤傲的美,一种恬然的美,一种静谧的美。然而,这种静谧,却似乎让人感觉到了芗草的身上有那么一丝丝的忧伤……

这就是我珍藏一叶芗草的原因,一叶芗草带给我的,在内心留下的无尽感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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