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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学评论
2019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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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共鸣飞扬

春节在寺院小住,寺殿廊檐下悬挂着红红火火的灯笼,佛像前闪烁着灿烂辉煌的灯烛,灯下读着杨东标先生的《如意之灯——“世界搬运车之王”储吉旺传》,《如意之灯》这一书名,无论是“如意”,还是“灯”,都有一种莫明亲切。此景此情,与作者的题记相融相切,浮现出强烈的画面感,仿佛自己身置一盏盏喜庆祥和的如意灯之中……

储吉旺先生我并不熟识,初知这个名字是五年前,宁波《文学港》杂志设了一个永久性的刊物年奖,是以储吉旺先生名字命名的文学奖。读《如意之灯》之前,只知储吉旺先生是一位集企业家、作家、慈善家于一身的儒商,只是通过他的诗集《衣带浪花水带香》和电视剧《战友》,对他的创业历程、爱国情怀、善行义举和人生感悟等略有一些了解。读完《如意之灯》,我被书中的故事深深打动,可见这是一部可读性较强的人物传记,也再一次彰显了杨东标老师的写作功力。当然,这里面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对故事主人公经历的那个时代的基本脉络比较清楚,容易产生共鸣。

一、来自“灯”的共鸣

如意,工艺品,寓意祥和如意;古时用于搔痒,柄端作手指之形,手所不能至时,一举之,从心所欲,搔之可如意。灯,黑暗中给予人光明和温暖。在我的潜意识里,如意和灯虽然都是实物,但更具有意象和境界。尤其是“灯”,我有种特殊情感,皈依时师父给我起法号——寂灯,意是愿我在寂寞的文字创作中,有灯照引我前行;同时也希望我的文字能像盏灯,既能温暖自己,也能照亮别人。所以,我对《如意之灯》里不少有关于灯的细节描述,印象特别深。灯点燃了主人公儿时的梦想,照亮了主人公的人生历程,处处透溢出主人公与灯的种种情结的同时,主人公又以自己的人生境界感杂和温暖了读者。

如“心中有盏佛灯”这一章节,作者通过“佛灯”这一意象,抵达读者心中的是主人公“慈悲为怀,不自大,不自骄,平等处世,利己利他,自渡渡人”,“慈悲、平等、智慧、精进、慈爱”,“为事有功,为人有德,富而思进,回报社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的崇高的人生境界和让人敬重的博大情怀,让读者对主人公以“如意”命名自己的企业这一宏愿产生了共鸣。

二、来自“实”的共鸣

被土匪用刑活活打死的解放军三五支队被俘战士、发生在村子附近的战斗和家里被炮弹炸塌的厨房等,宁海解放前夕血与火的一幕,这样惊心动魄地展现在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眼前;而解放、念书、升学,被火燎了洞的旧长衫、裹了炒盐的饭团、走长路舍不得穿的布鞋等,童年又仿佛是从这时候才重新开始的。即使经历了困难时期和“文革”岁月,也没能切断一直心系于宁海的深情记忆,点点滴滴仍是充满了进步和变化。正是这样一个个实在的细节,为读者串联起颇为生动的画面,像电视片一样,沉湎于心中的历史就这样翔实地展现在眼前。

这里为什么不说“真”而说“实”呢?“真”是指背景,“实”才是“真”的具体体现。如果没有“实”,而只是概念性地介绍“真”,随着岁月的流逝,终有一天会让未曾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觉得这个“真”飘忽不定,不靠谱,必然引发猜度和犹疑;就像今天某些人有意无意地质疑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雷锋、王杰等英雄模范一样,他们起码是不了解这些英烈生长的年代和所处的社会环境。传记写作,由于结构的限制,很多时候难以面面俱到地对“真”做完全的细致铺陈,这样,“实”就成了本文的支撑,映照“真”这个大背景所必不可少的原始材料。直截了当地说,“实”就是对“真”的以小见大,是四两拨千斤。读者通过阅读可以认识人物,也可以逆向追溯他的历史和他经历的时代;“实”的价值正在于此。

鹤立独行的许世友司令员对兵关怀宽容,对官却尤为严厉,他不讲大道理。讲故事的人也不讲大道理,《如意之灯》最大的可读性就是不讲大道理,直截了当地记录故事主人公经历的每一处细节;处置“文革”的派性争斗、“停课”边缘的学校等情节也是如此。甚至包括工作上正做得风生水起,却在“四人帮”倒台后被隔离审查整整两年的故事;行文语气鲜见褒贬的意思,只有情节在其中径直行走。

三、来自“直”的共鸣

阅读《如意之灯》,扑面而来的“直”,在这里是另一种概念;读者的思维参与作用了,共鸣的“声场”自然就有了。

当下,很多人动不动就喜欢说悲情,讲苦难,把人生锤炼的应有之义一股脑儿认作是命运对于自己的不公,是某个特定时代的一种不健全,因此就理直气壮地充当受害者,如歌如泣地抒发着莫须有的积怨,让人一眼望去满目萧瑟。一开始是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拿自己一辈子的种种不如意编顺口溜;接着是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的,看似揶揄无伤大雅,可是接下来,连八十年代出生的小年青,甚至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们,都觉得个人这一辈子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这就“兹事体大”了。我们若以此反推,那四十年代出生的人该怎么办?还有三十年代、二十年代的人们,他们的生命又该如何(或者根本就不该)进行呢?历史在某个瞬间,的确曾发生过一些几近颠覆的震荡。这些震荡当与不当暂且不论,但是从个体到群体,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历程当中不光有悲情有苦难,同时也有性格有误会;而这种性格或误会,又往往才是形成个人命运走向的重要因素。回到背景的层面上讲,我们必须肯定,《如意之灯》主人公所经历的年代,占了绝大比重的东西还是积极与进步的,正是这种整体的、无与伦比的积极与进步,给我们的一生带来了许多的希望和欢愉。

笔者在《如意之灯》里读到了这种直的秉性,历史如何就是如何,经历如何就是如何,不粉饰,也不推诿,读者才能毫无违和感地欣赏到传记主人公一贯的品行和淳厚的人格。力避戾气,应该就是“直”在其中的含义及作用吧。

来自“正”的共鸣

在《如意之灯》里,“正”是什么?在商言商是做事的正,立身唯善是做人的正。不管是讲这故事的人,还是听这故事的人,都不应只把它当作是成功学的又一个范本,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励志读物那么简单。这里所说的“正”,是故事本身的正;它不是外在的、受人涂抹后附着在身上、可以被轻易异化的某种东西,而是成长的痕迹和时代的烙印。当然,主人公储吉旺先生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始终没有忘记读书,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个颠覆不灭的梦。1984年,他第一次出版了自己编撰的一部近13万字的小书,并再版发行了三万多册。

正不是凭空长成的尤物,不是虚无缥缈的矫情,它有道德的潜移默化,也有文化的点滴校验,所谓信仰恰好可以浸润其间。弄清楚了这一点,自然就可以看到:《如意之灯》里的“正”,不仅是对故事对人物的检验,同样也是对写作者的一种考验。

据说人一旦有精神追求,内心就会生发出一种叫做“慧源”的东西,正是这种慧源,能让人产生意想不到的强大。从这个层面上讲,精神是具有无限力量的。如果所谓的“成功”只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话,那至少这种成功的具体尺度是很难恒定的,是百万千万还是亿万呢?而另有一些人,是以“独善其身”或“兼济天下”来设定自己的人生坐标的。相较而言,“独善其身”大概相对容易一些,因为它离“初心”更近,更在乎精神上的自我丰富;而到了能“兼济天下”的时候,其中的选项变得丰富了,选择的本身就成了一种“业”。在精神需要定力时我们发现,这个定力的名字或许应该叫做“慎”。所谓“慎”,其实就是一种真,一种走心的真。从一篇稿子七角八角钱的稿费、售卖妻子厂里拿来抵工资的棉毛衫、“三把火”治了公交站的顽疾,到北京筹款项、杭州争项目、赴美挖新品……,储吉旺几番转战,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一片天地。苦也吃了,跤也摔了,心一横,索性与“铁饭碗”说拜拜还不是储吉旺最难的,最难是他要如意厂要跟其他厂不一样,他要如意厂的工人要跟其他厂的工人不一样。创新,是立于不败的法宝,是永不枯竭的源泉,商海拼搏的风浪成就了储吉旺满腔豪气,一身大度,也磨砺了他挥洒胆魄的心细和沉着博弈的谨慎。

钟爱文字,由此而垂青于阅读。这种阅读,当然不是仅仅为了书里人物而分心,不是仅仅为了人物故事去揪心的浅层扰动。作为一个写作者,一个则重非虚构创作锤炼的写作者,所以报告文学也好,传记文学也罢,不知不觉就成了一种“开卷有益”的嗜好。读自然不是一般的读,思也不是一般的思,把阅读体会记录下来从中汲取养分,即使是粗陋的,也是一件挺有益的趣事。不过所有的信手涂鸦,主要还是为了自己与作品共鸣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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