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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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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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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听雪

山野听雪

文/胡彦琛

昨夜的落雪早已荡起惊喜愉悦,便是梦里也与香雪紧紧相拥,沉醉于她的曼妙温润和纷纷扬扬了……

清早,雪停了,满世界粉妆玉砌,我知道,这是上天对人间的垂爱和恩赐,在这个冰天雪地的童话世界里人间也成了天堂。

午后的雪多了几分温润和妩媚,尽管没有暖日的映照,但那雪野依然灿然生辉。

都市的落雪或许能驱散雾霾,但那景致毕竟有些单调,且林立高楼上的积雪很快会消融,大街小巷的落雪因为行人和车流也会渐渐褪去洁白和晶莹。

于是,想到了山野,山野的雪一定保持着原始的唯美,也别有一番风韵,这样想着,便邀约朋友去山野赏雪。

刚近谷口,一阵风儿迎面扑来,但并未卷来雪沫儿,朋友打了个寒战。我笑了——这风儿其实没那么冷,也并未裹挟着浓浓的寒意。忽地,我感受到了这是山野亲切的问候,山野是有灵性的,对每一个至善至仁的朋友,他总是友好的,亲切的,也总是以独特的方式问候你的到来,“近水者智,近山者仁”,这大抵是错不了的。

山野的风儿还在微微吹着,哦!我终于悟到了,这是仙子真诚的问候,这风儿送达了仙子的善意、仁慈、包容和庇护。风儿尽管有些清冽,但徜徉在这清冽里,内心的疲惫、欲望、贪念、忧郁、执着等等所有的不适都会随风而去,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移步慢行,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响声早已打搅到了隐匿于雪野中的生灵,它们对外界的感应是最强的,我们习以为常和不以为然的举动都会惊扰了它们的宁静,也许有无数只惊恐的眼睛透过雪野正悄悄地张望着我们,所以,进得山来,得有一颗友善、仁厚、感恩的心,得有一种博大、无私、低调的情怀。

仰望苍穹,天地浑然一体,眺望群山,玉立银装素裹,环顾农家,飞檐积雪舒闲。

细听山野积雪,曼赏玉树琼枝。松针柏枝轻揽落雪,苍翠与晶莹互相辉映,苍翠被晶莹温润,晶莹被苍翠激活,融融泄泄,彼此眷顾;翠竹含瑞雪,起舞弄清影,竹对雪的摇曳、雪对竹的依恋在这一刻演绎地情真意切。环顾左右,单单却少了梅花,否则,岁寒三友与落雪的亲密接触一定是旷世情缘。

我于是又很惦念腊梅了,在落雪的日子里,听一曲《一剪梅》,赏一段旷世情,那是无与伦比的享受,寒意里,心儿都是暖暖的。

因为没有梅花登场,所以,也就不去想“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诗句了。

脚踏积雪,峰回路转。这一片山湾里挺立着一棵棵钻天白杨,白杨挺拔向上和顽强的生之力早已融入了我的血脉,而此时的白杨,枝枝拥雪,傲立雪野,偶有一阵风吹来,树梢玉屑飞溅,神采飞扬,凸显别具一格的情怀。

听,沟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溪水声。探头看去,沟底的乱石也被积雪覆盖了,那清澈而浅浅的溪水并未冰冻,戏谑地冲刷着沟底小小的鹅卵石,这才那样欢快,那样舒畅,那样得意,就连沟底的落雪也被它们调皮地化解了。

大雪覆盖了沟畔上的枯草,偶尔会看见青枝上的小红豆,虽然披着雪,但却格外耀眼——厚厚的积雪,鲜红的色彩,唯美如诗如画。

朋友早已陶醉于山野的雪中了,或纵情高歌,或拍手称快,或面对群山大吼,或拿出手机拍摄。

朋友余兴未减,捧着雪球,摆了不同的poss ,我趁机拿手机拍照,将朋友的惊喜快乐之容和灵动敏捷之态定格在这空旷的雪野之中。

“这雪太美了!”朋友赞不绝口,“山是有灵性的,对吧?”

朋友的话题太深,也太重。我知道,人们都说“海洋是生命的摇篮”,可是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山才是生命的摇篮”,没有山,何以有江河湖泊,何以有汪洋大海?山一直为一切生命默默奉献着。

我回答朋友:“只有山里的一切生命能感受到山的灵性。”

朋友笑了,我也笑了。

在山野里听雪,在雪野里行走,脚下是刚刚硬化了的水泥路,所以,鞋上几乎没有沾上湿湿的泥土,只在无意间踩过草际时,脚上免不了沾了淡淡的泥腥味。

小路在山野蜿蜒,穿过树林,爬上缓坡,顺势而下。厚厚的积雪也陪着小路蜿蜒而去,又在沿途尽力展示着她的丰盈和厚重,并在不同的植物、山石和坡岭上显示出她巧夺天工的自然美和雄浑美,任思绪飞跃九天,任想象纵横驰骋,看不尽美丽雄壮的北国雪野风光。

大象无形,漫山遍野的积雪不着痕迹,不露声色,自然地装点着美丽的山川河流;大音希声,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第一场雪,她的声音是悠远潜低的,只有用心去听,用心去感悟,方能悟出她天籁之音的美轮美奂。

忽而想起几句童谣:山里下雪,冻死老鳖;老鳖告状,告给和尚。和尚念经,念给先生……

我嗤嗤地笑了,这几句童谣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2018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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