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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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亮还挂在楼顶
窗户只是零星的亮着
几只麻雀的嗓音是熟悉的
我无法确认它们是在一棵树上
还是藏在我身体里尖叫
突然出现，鸣叫一声，突然又隐去
生活一次次将我们分开后
又将我们重逢
灰色的
阴影处一棵棵树迎风伫立。
一棵棵树，走过了春
历经青涩，又走到秋
看看身边这些树都粲然得不成树形了
枫叶红遍，笑对秋霜
一片片落红，惊艳了晨光
这样的谢幕，最绚烂
用一地的叶子
够不够唤醒一时迷茫
闪烁着陈旧而幽深的时光之谜
我一次次来回往返，空气里细碎的露和霜
浸进了我的身体，一片片叶子
时不时刺扎我最柔软的部分
虽然让我失去了最初那份安静
但我当感觉着湿润的叶子在飘，闻着花和草的香味
我就知道自己又栽了，遮暗了几只麻雀沉睡的翅膀，跃回树梢。
我爱这样的呼吸，眉宇间的阳光
2
我从边缘望向中心的风景
叶子在风景的规划中
凋零和飘落，带着突然性。
在小路行走，只能看得见的，
转眼又远了，留意到
一片片叶子分外珍惜自己的面孔。
在枝叶的深处，叶子得到了另外的听力或风力
所以，尽管忽略，或察觉不到
它落到街巷、河岸、草木深处，等着人走过去。
我并不知道是它在帮我们，小时候当柴烧
现在把它当风景，环卫工打扫，集聚，所需要的全部耐心，
成堆的叶子，感觉有点摇晃，
但走在上面，很稳。
如果风也大起来，并骤然加快了节奏
一定是有扇窗子，正在人间拐角处噼啪作响。
3
一棵沧桑的槐树，清苦的身份
寒露来临，树根潮湿，悄悄更换了表情。
落下的叶子近似沉默，
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影子
小猫和小狗在树下散步，
我在寻找失踪已久的酒坊，
怀念那成仙的酒。
大雁飞向南方，河水冒着寒气。
一座湖养在身边，更多的叶子
成了漂飞在外的游子。
暮色和风声，变得像阵阵呼唤。
许多事过去后
这有些寂寞的台阶上。
男人的手，捡起了叶子，或别的什么
因皱纹过多，
抓住什么，什么就在瞬间老去
叶子飘摇，爱的人也找不见了
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颤抖的手，搜寻着熟悉的东西。
此刻，时间断裂，草丛发出声响，
最终影子站起，草木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