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从绵延起伏的山峰上升起,河谷里的雾还在慢慢地涌动,一群黑老鸦在峡谷中徘徊飞翔。寨子里又开始活跃起来,学生娃娃们唱着儿歌,从各家的板房里走出来,向新学校那里走去。灾民们吃了早饭,开始在那片废墟上忙碌。“开工咯!——”陈宏强扯着喉咙朝山谷里喊。
人们手里拿着各样工具,从工棚里,板房里走出来。陈宏强就走在这些人群里,她嘴上叼着一只香烟,头上戴着毡帽,手里提着一把铁锹。“咋个没有看见邱凤兰呢?”他问身边的俞水根。
“不晓得。也许家里的事情还没有整完吧。”俞水根说,他的情绪仍然还很低落。陈宏强觉得有些不对劲,看见徐素贞在一群妇女里面,就过去问:“婶子。兰嫂去哪里了,咋个不来干活呀?”徐素贞没有抬头,“她身子不舒服,在家里休息那!”她漫不经心的说。
“那我去看看她。顺便跟她商量一下村寨里的事情。”陈宏强说完,就把手里的工具丢在地上,就朝板房那里走回去。徐素贞知道他是在监视邱凤兰,就朝他的背影悄悄的骂:“无耻小人!你去找呐。恐怕兰嫂现在已经在开往县城的客车上了呢!”
陈宏强在板房里找了个遍,也没有看见兰嫂的影子。又在学校那里去看了一下,才在东东的嘴里掏出了话,知道兰嫂已经离开了村寨。他心里很着急,就赶紧拨通了他哥陈宏春的手机。“喂。哥啊!有个情况得给你汇报一下。邱凤兰可能昨晚就已经离开村寨了呀!啊!她估计是去县城了。哎,对。”
陈宏春在听了他兄弟的汇报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那双浓黑的眉毛就拎成了一堆。他只对兄弟说了一句:“宏强。你别着急,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安心搞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他关了手机,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仔细地想了一阵,便果断地走出办公室。朝镇派出所走去。“老周。那个邱凤兰违反了组织原则,已经离开村寨了。”他一走进周所长的办公室,就有些紧张地说。
周所长正在处理一桩盗窃案子。他放下手里的卷宗说:“陈书记。这桩盗窃救灾物资的案子非常奇特,也很难侦破那!哦。什么?邱凤兰离开山寨啦?”
陈宏春说道:“老周。这个案子你先放一放。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解决邱凤兰的逃走的问题吧!”周所长气愤地说:“这个犟女人,我不是跟她打过招呼了吗?叫她不能离开村寨的嘛!”
陈宏春递给他一只香烟,自己也点燃一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老周。她邱凤兰的问题就更加严重了。以前我还念在她是我的上级领导,又在这次抗震救灾中立过功劳,就决定暂时不拘留她。可她却不知好歹,竟然畏罪潜逃啦!”
周所长吸了一口香烟说:“是啊!按贪污救灾工程款这一项罪,我们就该把她拘留起来嘛。”陈宏春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丢掉手里还剩半截的烟头,在心里骂:“你这个拍马屁的东西!当初就是你龟儿子不让拘留邱凤兰的嘛!”但他嘴上却温和地说道:“老周。我的意见是,你立即派人去把邱凤兰追回来!如果她态度强硬,拘捕她。”
周所长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马上就去安排。”。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陈宏春说:“陈书记。我一直在琢磨那个盗窃案,整整一卡车救灾物资那,咋个就不声不响的丢失了,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真是奇怪啊!”
“这个案子先不要急,要在各个村寨去排查,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有过案例的人身上。好了。先去办眼前这件事吧!”陈宏春指示他说。
周所长满怀疑虑地走了。陈宏春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上拿起通话机,给县城里一个神秘人物通了话,把邱凤兰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他得到的指示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邱凤兰手里的秘密账本拿到手,然后毁掉。
“价值几十万的救助物资那,怎么会被盗呢?”周所长头脑里一直在想着这个突然发生的案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却让我们放一放,真是搞不明白。”他一路想着,便来到那个存放救灾物资的仓库,派出所的民警们都在这里勘察现场。“发现什么线索没有?”他问副所长老李。
“现场除了留下这两排卡车的轮胎印,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老李说。周所长看了看仓库四周,然后对老李说:“你把这里的事情放下,赶紧带一个民警去执行另外一个任务。”接着,他压低声音,把这个特殊任务仔细的给老李交代了一下。“这是镇党委陈书记的指示,一定要不惜一切地完成!”周所长最后强调说。
很快。一辆警车开出了白龙镇,向县城方向追去。
老李没有穿警服,他坐在司机旁边,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上,现出了几条细细的皱纹。“所长也真是,放着这么重要的盗窃案不办,倒让我们去追一个女人。况且,她还是个抢险救灾的英雄模范那!”他说。“我晓得她,人非常漂亮。还是村寨的女书记,听说刚刚被免了职。”司机说。
老李也知道这事,他清楚这是官场争斗。凭他十几年的工作经历,好多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他都只是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小何。如果我们追上那个邱凤兰,对她要客气点。先调查一下情况,再见机行事。”“晓得了。”小何说。他穿着民警制服,年轻的脸庞上写着朴实和诚恳。
从白龙镇开往县城的班车,在临时修通的公路上,像蜗牛似的爬行着。震后的山谷里,随时都能看见一片片的塌方,一座座倒塌的桥梁,还有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横在公路边上。
车厢里坐满了旅客,他们大多都是去外面打工的农民。兰嫂就坐在车厢的最后一排,那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她心里的焦虑和不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要下午才能到达县城了。”她忧心忡忡的想。
偏偏路上又出了问题。班车停了下来,“堵车了。”司机在驾驶台前说。兰嫂走到车窗前,朝前面一望,看见一长排的车停在路边,看上去有一百多辆。
“好像是塌方了。”她喃喃地说道。车上的人都不认识她,但好些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兰嫂明白是自己的身姿有魅力,像一块磁铁。
路边上站着一些无可奈何的司机,还有一些修路工人。兰嫂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就在前面一辆大卡车的旁边,他叫赵老七,是白龙镇上的土皇帝,听说他最近还开了一个贸易公司。
赵老七身边还有两个男人,都是他的助手。兰嫂发现这三个人的神色有些慌张,赵老七不时地朝后面张望,像做贼似的很是心虚。
车厢里的人都走出车外去了,兰嫂有些晕车,也想下车去透透气。她刚走出车门,就看见了那辆警车停在后面,离她只有几辆车的距离。老李先从车上下来,兰嫂想避开他的目光,但已经来不及了。
老李看见了兰嫂,他朝兰嫂笑了笑,就急匆匆地朝她走过来。兰嫂感到有些不妙,只好勉强镇定着,微笑着向老李打个招呼:“李警官。你好啊!你这是去那里?前面,前面堵车了。”
“哦。还好得堵车啊!不然我们还追不上你了。”老李说:“邱凤兰同志。请你跟我们回去吧。”他的脸上显得有些为难:“这是镇党委的决定。”他补充说。
兰嫂一下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当做逃犯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委屈,猛地袭击着她的灵魂。她极力克制了一下情绪说:“好吧。我跟你回去。我到车上去拿行李。”
老李伸手拦住她,向走过来的小何说:“你去把邱书记的行李拿下来。”小何看了一眼兰嫂,带着一脸的微笑向她点点头,然后走进车里。兰嫂看见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副手铐。
天空一片蔚蓝,阳光照在山谷里,烘烤着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兰嫂觉得很热,身上和脸上都冒出了汗水。她跟着老李,后面是拿着手铐的小何,钻进了警车。小何把兰嫂的行李交还给了她,然后开着警车往回行驶。
“邱凤兰同志,你别那么紧张,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老李看见兰嫂脸上淌着汗水,就安慰她说。兰嫂苦笑了一下说:“哈哈!我邱凤兰没有做啥亏心事,我紧张干啥?”
李警官叹息了一声说:“唉!本来我们在办一件盗窃案子的,周所长就让我们两个来把你找回去。说是......”兰嫂打断他的话问:“李警官。什么盗窃案子那?”
“镇上刚刚分配到的救灾物资,竟然在昨晚莫名其妙地丢失了。都是一些有价值的物资,整整丢失了一卡车啊!”老李说。兰嫂听了很震惊地说:“那么多?一卡车的物资...你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现的赵老七三个人,“你们抓到盗窃的人了么?”
老李说:“唉。现场没有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只有库房前面留下一些卡车的轮胎印,其他的还没有任何线索那。”兰嫂想了一下说:“李警官。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不晓得该不该说?”
老李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哦。对了。我还想知道你这次出走是什么原因呢?”兰嫂觉得这个李警官的态度和蔼,而且对自己好像还非常敬重,就把刚才看见的情况讲了一下,“我觉得这个赵老七的样子很可疑,而且他们恰好就开着一辆大卡车那!”
老李听了兰嫂提供的情况,也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小何。快!快往回开!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也得去查一查。”小何答应了一声,立即调转车头,快速往回开去。“但愿还在堵车。”他说。
“哦。邱凤兰同志,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呀!”老李向兰嫂微笑了一下说。兰嫂正在想着她怎样脱身。“哦。李警官。你刚才问我什么啦?”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
“就是...,嗨!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是想晓得你咋个突然离开了寨子。你这一走,就不怕他们再给你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么?”
兰嫂苦笑了一下说:“呵呵!我怕啥子。我是想我遇难的女儿丽丽了,去那个废墟县城看看她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警官看了她一眼,他有些惊疑地想:“你邱凤兰可能不仅仅是去做这一件事吧?”就严肃地说:“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小何是来逮捕你的呢!看看吧!这是周所长签的逮捕令。”李警官从提包里拿出一张逮捕令出来,同时,一副亮晶晶的手铐掉落在兰嫂脚边。
逮捕令,手铐。兰嫂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望着眼前的这两件东西,心里有些害怕地想,:“如果真被他们逮回去,那就无法洗清自己的冤屈,也无法揭露陈宏春等人的罪行呀!不行。我要想办法找机会脱身。”
小何突然喊道:“糟糕。已经通车了。那辆卡车不见了呀!”老李望了一眼车子前面,公路上果然没有一辆车了。只有一些修路工人正在忙着整理路面。“李所。还往前面追么?”小何问。
兰嫂想了想说“我记得那辆卡车的车牌号。一定追的上。”老李也果断地说“追。快速往前追。一定要追上那辆卡车。”
前面出现了几辆车,兰嫂一眼就认出那辆大卡车。“就是那辆卡车。李警官,你记住那个车牌号。”李警官有些惊喜,说道:“对。是赵老七的车,我在镇上见过。小何,快追上去拦住他。”
小何正要加大油门,兰嫂立即说:“老李。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先暗中观察一下,看看情况再做决定那?”“哦。邱书记。你是怕惹火烧身吗?可是干我们这行,就要不怕得罪人那!”老李说。
兰嫂在心里把这件案子想了好一阵了,她隐约地感觉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可能还隐藏着一些复杂的问题。“哈哈!我怕啥呀?大灾大难都挺过来了嘛。况且,我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了啊。李警官,我是觉得,如果前面那辆卡车里装的,正是失窃的救灾物资,那,这件案子可能会牵扯到一连串的事件那!”
老李听了兰嫂的话,猛然醒悟过来。“哎呀。好得你提醒那!不然我们就犯了个大错啦!”小何也听见了兰嫂的那些话,说道:“还是邱书记考虑事情又冷静,又仔细周到那!李所。还追上去吗?”
老李心里一下对兰嫂肃然起敬了,就对开着警车的小何说:“就按邱书记的意见,先不要打草惊蛇,跟着他们。但不要让他们发现。”兰嫂笑了笑说:“老李。你们是搞案子侦破的,用你们的行话就叫做‘顺藤摸瓜’吧?或许,还能摸到几条大鱼呀!”
“对对对!这是你提供的一条线索,如果属实,我们会给你记功嘉奖呢。”老李说,他有些兴奋,决定不过问兰嫂的事情了,就把逮捕令和手铐装进提包里,然后拿出手机说:“我马上把这事向周所长汇报一下。”
他正要拨号,兰嫂又急忙说:“李警官。你还是先不要汇报吧。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万一他们的车上装的不是那些救灾物资呢,你怎么跟所长交代呀?”老李笑了起来说:“哈哈哈!看来我真的不能搞这个工作了,考虑事情总是不冷静。”他关上手机,又对小何说:“小何。找机会去查查那辆车上装的啥子?”
“李所长。机会来了。”小何盯着车窗前面说。公路前面好像又堵车了,那辆卡车在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这辆警车,老李叫小何把车退后了一点,靠在一颗大树边停了下来。
“咋个好接近那辆车呢?”小何问老李。兰嫂也觉得不好接近那辆车,因为那个赵老七认识她和老李。“我穿着便服,还是我过去吧。”老李打开车门说。
兰嫂觉得这是脱身的好机会,就对里警官说:“我看那,你们都不能去,这样会惊动他们。还是我去吧。他们虽然认识我,但我不是干民警工作的,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呢。”
“也行。那你得小心点。”李警官说:“哦。对了。丢失的救灾物资是一批家用电器。你要仔细看清楚哈!”兰嫂点点头说:“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查清楚呢!”然后把行李包背着走下车,朝那辆卡车走去。
前面不远的公路上出了车祸,几十辆车停在路边,那辆大卡车就挤在这些车辆中间,车厢上面用篷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货物。
兰嫂走到卡车前,看见赵老七坐在驾驶台里,车外只有一个他的助手,那个人不时地往后面的路上张望,好像是在望风,神色很是慌张。“这车里一定有问题。”兰嫂心里想,就挨近驾驶台,对里面的赵老七说:“哦。是赵老板那!”她微笑着,向那个嘴上叼着香烟的赵老七打招呼。
赵老七怔了一下,脸上立即又镇定下来。“哦。是邱凤兰书记呀!你咋个在这里?”他拿下嘴上的烟头问道。“唉。兄弟。我现在不是什么书记啦。被免职啦!平民百姓一个呀。本来想去新县城耍几天,可偏偏搭了个破车,在后面坏了。赵总。赵老板,你这车能搭我一截吗?”
赵老七听了有些惊慌,急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们刚好三个人,坐不下了呀!”兰嫂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去车厢里坐就行了。”说完。她没等赵老七同意,就走到车厢后面,翻开篷布就要爬上去,那个守在旁边的年轻男人神色慌张地扑过来,一把拉住她说:“不能上去那!上面已经装得满满的了,根本坐不下去人了。”
兰嫂故意显得很失望,她叹了口气说:“唉。今天真倒霉,恐怕只有走路去县城了。”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个小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怀疑。“等后面的车吧。这些天去县城的运输车多的是。”他说完,就走进驾驶台里去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车上装的正是家用电器,而且,那些产品很多都是那个秘密账本的清单上登记着的,“这个案子一定和他陈宏春有关系。”她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周围,她发现自己可以脱身了。因为她离开了两个警官的视线,只要往前面跑,然后再搭上其他的班车,就可以安全地到达县城里。
但兰嫂没有这样做,她只犹豫了一下,仍然站在路边上想:“既然发现了秘密账本上的这条线索,我咋个能放弃呀?”前面的车辆又开动了,大概是交警处理完了事故现场,两边的车辆都放行了。兰嫂一直望着那辆卡车开走,刚要回到警车那里。小何已经开着警车,停在她的身边。老李从车里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怎样?看清楚没有?”
兰嫂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说:“看清楚了。全是家电产品。好像里面还有其他货物。”李警官和小何听了,既兴奋又震惊。“就是那批失窃的救灾物资呀!小何。我们快追上去,把他们拦截下来。”他说完,正要钻进车里,兰嫂急忙说:“老李。不要慌那!还是冷静地想一想吧。”
“哦。对头,是该分析分析啊!”老李说。那脸上有些老民警特有的凌厉,“那上车再说吧。”他先钻进车里说。兰嫂也跟着坐进车里说:“李警官。不是我多嘴,我总是觉得这件案子有点奇怪。你想想,这么一大车的物资。他们是怎样装上车的?还有,他们要运到那里去销赃?他们的背后,还有谁参与?这些都需要侦破呀!”
“你提醒得对。我差点又莽撞办案了。小何。慢慢往前开,注意不要让那辆车离开我们的视线。”李警官说完。想了一下又说,“既然确定了这车里装载的是失窃的救灾物资,那得跟周所长汇报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指示。”
他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却怎么也接不通。“奇怪。周所长今天的手机咋个会关机呢?”他喃喃的说。他又拨了所长办公室的座机号,仍然没有人接。“或许在哪里开会吧?”小何说:“要不,咱们就按邱书记的意见,去端掉他们销赃的窝点吧!这样可以人赃俱获呀!”
老李望着兰嫂,他从这张丰润漂亮的脸上,读出了一个女村官的正义感和无私无畏的品质。“邱凤兰同志,今天幸亏你发现了他们,要不,我们还不晓得从何下手呢。看来也只好如此。我们就一起去侦破这个案子了。”他诚恳地对兰嫂说。
“呵呵!我可没有干过这样的侦破案子呢!还是你们去完成这个任务吧!”兰嫂为难地说道。其实,她一直都在考虑着怎样脱身,她手上有两个重要账本,一个是可以洗清她冤屈的账本,一个是揭发陈宏春贪赃枉法的账本。如果她被眼前这两个民警押回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李所长。快到县城了,是不是再接近他们一点,万一跟丢了就麻烦了呢。”小何说。老李从车窗上望过去,那辆大卡车就在离他们约五百米公路上行驶,而且他们这辆警车前面,还有十几辆车挡住。“超过去。保持一百米的距离。”李警官果断地说。
小何立即加大油门,从那些车流里穿行过去,在那辆大卡车后面不远,又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县城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兰嫂和两个警官都以为,那辆卡车会进入城里。但没有料到,大卡车却驶向了通往省城的那条快车道。
“咋个办?”小何只好把警车停在了交岔路口问:“还追上去么?”老李看了看兰嫂,也觉得有些难办了。问兰嫂:“邱书记。是不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想逃往省城去?”兰嫂想了一下说:“可能不会。老李。我认为他们的销赃窝点,很可能是在省城。”
如果继续追踪,那就要耽误很长的时间。并且可能还会遇到一些危险,老李只得拿出手机,向派出所里的周所长汇报了情况。他得到的答复是:“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清情况,在他们的销赃窝点,再把这批救灾物资扣押下来。”
“小何。快!追上去。别让他们逃离了视线。”小何点点头,正要开动警车,兰嫂着急地说:“哎呀!李警官。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吧?”李警官犹豫着,他想起周所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兰嫂又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办完事情,就在这个路口等你们回来。绝不让你李警官为难的嘛!”
“那,你把手机号给我吧,我们随时联系。”李警官说。他相信兰嫂不会是假话。兰嫂正要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老李又说道:“算了。还是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吧。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尤其是遇到啥危险,就给我联系,我会尽力帮助你。”
兰嫂听了很是感动,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脱身了。李警官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她,然后又伸出手说:“邱书记。保重!”兰嫂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是被李警官的关怀和信任感动了。
“在我们的干部队伍里,有正义感的同志毕竟还是占多数啊!”她站在公路边,望着渐渐远去的警车感慨地想。她心里也明白李警官那语重心长的话,知道自己以后会遇到很多困难,也会遇到危险。毕竟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