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要娶亲的确是急了些,也许是为了某种目的,认识才刚刚半个月,陆舟陌就向叶葭荻求婚了。
陆舟陌以前的口碑的确不太好,游戏网红,出手阔绰,花钱如水,其实那都是他装出来给外人看的,只是为了显得陆家还没有破败。尤其他每天在万花丛中过,必须得割肉,心疼也没办法,不能让外界探出一丁点风声,否则银行就会追款,债主也会蜂拥而至。
最近人们都好奇,为什么堂堂的陆家非要娶一个收废品的女儿?也许个中原因只有陆舟陌和其家人知道吧。
的确,就连叶葭荻本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然了,无需问,造化弄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要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难道不就是先让她大喜然后再大悲吗?
自从那天在助学慈善晚会上叶葭荻见过陆家父母之后,她就感觉一夜之间,千树万树,花开满园。
陆舟陌父亲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母亲更是嘘寒问暖,而且他们还提出要见一见自己的父亲,就是要把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陆家的迫不及待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陆舟陌对叶葭荻礼貌又尊重,和对待那些网红完全不一样。
他每天在学校门口接她,手里捧着一些野雏菊和几根长长的毛毛狗,打扮也是很平常的,白衬衫和休闲裤。
叶葭荻当然不会不同意,难道这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吗?尤其是要让小杨那个拈酸吃醋的人看一看,以及那些曾经讥笑过她的人闭嘴。
叶思明上次给陆舟陌修快艇时就对小伙子印象深刻,虽然如此,对于陆家的迫不及待他还是有些感到不安和怀疑,不过看到女儿整天叽叽喳喳合不上嘴的样子,他还是解除了戒备。
星期日的一大早,陆舟陌开车过来接叶家父女,大约50分钟,车缓缓地停在一扇盘花黑漆的铁门前,陆舟陌领着他们父女步入院中,眼前是一座二层的白色小楼,几何图案构造,略带有一些欧式风格,屋顶一层绿色琉璃瓦,满墙茂密的爬山虎遮住了宽大的玻璃窗。
院子里可见一排排树,彩色的枝条下垂着,不像枫,也不是柳,在那些红绿黄斑驳的叶子之间,是一串串咧开嘴的红红的果子。脚下是铺着鹅卵石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连带着那些马唐草,苍耳一直通向远处。
叶葭荻看着这里的新奇,心里面把自己二十多年的居住环境和这里做了一番对比,的确,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感觉到两者之间无法调和的环境背景,想着自己将来有可能生活在这里,便有了一种眩晕不真实的感觉。
在陆舟陌和仆人的引导下,他们爬上了十多个台阶,很快来到了大厅,这里有两根白色的圆柱子,迎面墙上一幅瀑布的巨画,沙发前两扇梅花图案的屏风,一张暗红色略显仿古的木桌子上摆满了果盘。这般不伦不类的装饰风格在叶葭荻眼里说不上是土还是洋。
陆家的长辈路老太太今天也正式出席,她是陆舟陌的奶奶,虽然上了年纪,仍然化着妆,只是白腻子下面透着青苍,眼皮厚重下垂,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眼球。
就是这样一位老太太,却仿佛把叶思明的眼睛粘在了她的脸上一样,叶思明偷偷地瞄着她,发了一阵子愣,仿佛周遭的人和物都不复存在。
在她的右侧眉梢处有一颗小豆粒大小的痦子,叶思明心里面一遍遍嘀咕着,一颗黑色的痦子,却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的花盆,差点被绊倒,陆舟陌忙过来扶他一把。
叶思明感到一阵阵心慌发冷,频频走神,似乎想到了什么,急于回忆,叶葭荻不得不小声地提醒着他的爸爸。
双方宾主落座之后,陆舟陌父亲陆家宣清了清嗓子说。
“我觉得两个孩子非常合适的,他们两个人也情投意合,也都老大不小了,如果叶先生没有什么意见,今天咱们就把他俩的婚事定下来吧。”
看着父亲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叶纸船拽了拽他的衣角,他皱了皱眉,然后说,
“事情的确有些仓促,主要是我们家的出身,我心里面是觉得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也许正如外界所议论的那样,也许舟陌只是偶尔一时性地被我女儿清纯,朴实所吸引,以后看时间长了也许会腻了,的确,我实在有这方面的担忧。”
叶葭荻偷偷地踩了他父亲一脚,责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她实在难以理解,明明在家里这些都已经深思熟虑了好几遍,怎么这会子又重新拿出来捣扯一番为啥?
叶老太太撇了撇嘴,仿佛感到意外的样子,眯着眼睛,鼻子哼了一声,冷笑着打量着叶思明,片刻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满脸疑惑地看着叶葭荻。
“叶叔叔您的多虑可以理解,我在这里可以向您郑重承诺,我喜欢小荻的天真,善良,更主要的是在事业上她能祝我一臂之力,她是老师,我做学科培训,我们才是真真的门当户对,您说将来我会对小荻嫌弃,那您就太对您的女儿没有信心了。”陆舟陌浓浓地堆上一脸笑解释着。
“我是相信你的,只是婚姻大事,我一时还没有准备好,这样吧,事情也不在于一朝一夕,我们双方都考虑一下,两天后,我10月9号给您答复。”
虽然事情有些意外,陆家宣夫妇还是不失礼貌地和叶思明客套了一番。
叶葭荻紧张,焦虑地等着这一天,事先想到过一百种可能的情节,可就是没有想到过坏事竟然会出在她父亲这里,她怎么也想不到临时变卦,从中作梗的人竟会是自己的父亲。
她对父亲今天的反常举动很是不满,本来事先都合计好了,如果陆家提出婚事就答应下来,没想到父亲这般地变化无常。
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不言语,父亲几次搭话她都不理睬。
傍晚,她们到了家,看到自己家里面寒酸,破旧,再想一想陆家的金碧辉煌,她就越发不快,回到自己灰暗的小屋里,独自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父亲过来了,她也没有起床搭话。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可是你哪里知道世道的险恶。”
叶葭荻坐了起来,胳膊抱着膝盖道。
“我们家就这一堆一块,你觉得陆家会稀罕你的破废品收购站而占为己有吗?况且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和陆舟陌的事情了,知道的还好,是你不同意,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我也和那些网红一样被陆少玩腻了一脚踢开的呢。”
“孩子,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本来想把一些秘密永远地藏在肚子里,可是今天有关陆家,有关你的终身大事,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听完了再埋怨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