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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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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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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演义》连载

第十章 昆吾铸鼎

1、日 内 大陆泽泮。大陆泽一望无边,泽畔草地上牛羊成群。

力牧在帐篷里独自喝闷酒。昌意兴冲冲地走进来。

昌意:“将军,等会儿再喝吧。我打了些野味,正在收拾,等烤好了拿来给你下酒。”

力牧不吱声,捧起酒瓮把剩下的酒一仰脖子灌进肚里。

昌意:“将军还在生气呀。其实我也不愿意抛下淖子走人,是不得已而为之。临来时家父又严敕昌意,不得和任何一个邻国结仇。九淖和共工是世仇,我们帮了九淖就会得罪共工,这是违背家父战略意图的。”

力牧:“力牧是一国酋帅,临阵逃脱总是可耻的事。再说,我们虽然避免了与共工国的冲突,却得罪了九淖和少昊;你把少昊鸷的雨矢拿了来,还可能被误会有意加害他。这两个国家在东夷颇有影响,以后我们再与这些族落打交道怕有困难了。”

昌意:“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得赶紧弥补一下。”

2、日 外 阳丘广场。

滚滚洪流,长河落日。淖子抱着颛顼端坐在大象上,凝视着远方,少昊鸷执戟肃立。三人如雕象般矗立着。远处传来人们的喊叫声。

3、夜 外 阳丘广场。

残月当空,三星阑干。颛顼在淖子怀中熟睡,淖子依然端坐,凝视远方。少昊鸷执戟肃立。

4、日 外 阳丘广场。东方红霞映空,太阳露出地平线。

淖子:“请长老和氏族首领到祭坛议事。”

5、日 外 阳丘对岸。

昌意和力牧出现在山丘上,与淖子隔水相望,牧人把一群羊赶往水边。

昌意:“淖子姑娘,不,淖子女王,昌意搬兵来迟,让您受惊了!”

淖子毫无反应,依旧凝视着西方。

昌意:“淖子姑娘,昌意不会忘记咱俩相处的那些日子,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王。我已命人马牛羊向九淖靠拢,一但有事,会随时赶来护驾。…”

力牧:(迫不及待)“鸷老弟,你是个真正的好汉,大哥对不住你!我力牧也不是个懦夫,只因王命在身,进退不由自主,以至临危弃友,让天下好汉耻笑…”

昌意:(打断力牧)“鸷大哥!小弟乱中出错,忘把雨矢交给你,我在这里道歉了。请你接好雨矢,并把这群羊赶回九淖,以资赈灾。今后,淖子母子就拜托大哥照顾了。”

昌意把将雨矢射过河去,带转马头,向力牧的坐骑诸怀身上猛抽一鞭,奔下山丘,身后留下一群肥羊。

6、日 外 山坡小道上。

人们三三两两上山。

长老甲:“淖子变了。她本来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当国君后反而变得沉默寡言,一年来不问国事,一言不发,整天带着颛顼在山林、河川及部落间转悠,有时还跑到邻国的集市上去玩儿。眼下正忙着救灾,她把大家召去干什么?”

长老乙:“那位新选的酋帅,陪淖子站了三天三夜也没动地方,好象也有点呆。他俩都是这模样,我们九淖还指望谁?”

伯夷父:“九淖有希望,希望就在颛顼身上。颛顼聪明绝顶,一年来在他身上屡显灵光。看在颛顼的份上,我们也要维护淖子的地位。”

长老甲:“淖子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我让人随后送些东西来。”

7、日 外 阳丘祭坛广场。

众人聚集广场,淖子依然坐在大象上,面有忧色。

淖子:“救灾的工作怎么样了?”

伯夷父: “被发现的死者已经掩埋;正在高阜处搭建竹楼,安置流离失所的乡民。寒流先前送来的猪被洪水冲走过半,他又赶来一群,说是要补足原来承诺的头数。猪和昌意送来的羊已分送各氏族。少昊般答应救济一批稻谷,至于如何运送,我们还没有想出好办法。”

淖子:“来自邻国的救援还要争取,更重要的是搞好自救。我国山林广阔,水淖星罗棋布,除打猎捕捞外,还可以推广鸟夷氏的养鸡和凫夷氏的养鸭。宿沙国有很多用来运盐的船,是用东海沧浪洲出产的不沉木制造的,其木方一寸,可载盐一竹箩。我与宿沙之子小宿沙有一面之交,可遣使致意,向他借船运送稻谷。”

淖子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尾尾道来,如数家珍,令在场的人肃然起敬,一个个张着嘴洗耳恭听。

伯夷父:“陛下说得对极,我们还没有想到,老臣这就去办。”

淖子:“我们又和共工氏结下新的仇恨,一时难以化解。与虎狼为邻,今后九淖将国无宁日。各位父老考虑过没有,我们将如何防抵御来自共工氏的强兵悍将、洪水猛兽呢?”

伯夷父拈须沉吟良久。

伯夷父:“自古以来,每隔几年九淖就会闹上一次水灾,国人总认为是地处上游的共工氏所为。为平息纠纷,历届炎帝都曾邀请九淖、祝融等国前去考察,结果说明,水患确乎是山洪爆发所致,而不是共工氏故意施为。因此,九淖与共工虽然屡有龃龉摩擦,互不往来,但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句龙主持共工国政事以来,不甘心蜗居九丘之地,;南与祝融争权失利,又转向东邻扩张。此次驱兵来抢淖子,意在控制九淖,并公然开创了水攻先例。这一仗表明,共工国已对九淖各氏族的生存构成威胁。事情来的突然,如何应对,容老夫深思。”

淖子:“伯夷父说得好。其他长老呢?最好能提出一些对策。”

长老甲、长老乙摇头。众人面面相觑。蚩尤注视着淖子。

淖子:“蚩尤叔叔有何高见?”

蚩尤:“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先说水,句龙若有意放水,我们就防不胜防,躲不胜躲。莫如事先疏浚洪水通道,迁移低洼处的住户,堤防障掩人烟稠密地带,以减少水患损失。”

淖子:“说的好!九淖年年担心发洪水,为什么?是因为人类侵占了水道。如果我们给洪水让出路来,就至少不用担心人畜伤亡、房产被冲了。那么兵来怎么对付呢?请叔叔讲下去。”

蚩尤:“至于兵,要效法共工、祝融和轩辕的做法,把国中能战之士编成师旅,忙时务农渔猎,闲时习武练兵,战时召之即来。要使这支部队战胜句龙,还须将智士勇、令行禁止、赏罚有度、兵戈坚利等诸多因素,非寥寥数语可以奏明也。”

淖子听罢,把颛顼递给少昊鸷,翻身跳下大象,向蚩尤深鞠一躬。

淖子:“叔叔一席话,令我眼前阴霾顿开,九淖有救了。…当今之世,列强群起,志在争霸中原;九淖地处要冲,人必须富民兴武,固本强国装上坚爪利齿,才能占据一席谋生之地。我本是一个天真少女,突然登临君位,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经过一年的痛苦思考,我终于明白了,作为一国之君的我,尽情享受青春和爱情的少女生活结束了,一个巨大的责任落在我的肩上,无可逃避。为了国人的福祉,也是为了我儿子的前程,淖子甘心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但是,本人深感自身才智不足,力不从心,还请父老们多多指教。”

伯夷父:“淖子君主一年不语,今日一鸣惊人,高瞻远瞩,虑事周到,实乃九淖国人之万幸也。老臣愿追随陛下致力于九淖振兴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拥护淖子国王,振兴九淖。淖子国王万岁!”

淖子:“大家拥护我,就听我一句话。”

长老甲、乙:“请陛下明示。”

淖子:“蚩尤叔叔智胜句龙,使九淖转危为安,其大智大勇,有目共睹。听其议论,治国有方,武备有策,胸有玄机,乃当今奇才。我提议请蚩尤叔叔担任九淖国酋帅之职。”

长老甲:“蚩尤倒是酋帅最适合的人选,只是没有经过选拔程序,有违古制。”

伯夷父:“如果想个变通之法,也不是不可。”

少昊鸷:“我情愿把酋帅让给蚩尤兄弟,这总是允许的吧?”

蚩尤:“不可。鸷大哥勇武超群,对淖子国王情深义重,是九淖理所当然的酋帅。蚩尤已领炎帝工正一职,还挂着九黎之长、少昊大帅的头衔,正愁着无法履行职责,怎可再接受帅印?”

淖子:“蚩尤叔叔既为九黎之长、少昊大帅,我提议,九淖国也尊他为大帅。大河南北早就形成了炎帝部落联盟,北方草原又崛起一个轩辕部落集团,我们东部九夷诸族虽然交往频繁、和睦相处,但还没有联合起来。我提议由九淖和少昊共同发出倡议,正式成立东夷部落联盟,拥戴蚩尤为首领。少昊国王,您看如何?”

少昊般:“此议甚妙。从此天下将成三足鼎立之势,东夷也可以傲然于海内诸族之林了。”

淖子:“既然要成立东夷联盟,我们就要重新分工了。伯夷父,听说您的儿子西岳外出学艺已有八年了,要马上把他召回来,负责组织九淖军旅。鸷大哥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少昊国军事,并利用你的关系联络九夷诸国,代我出面组织东夷部落联盟;在九淖期间,保护我们母子安全,至于你的九淖酋帅,只能是个名誉头衔了。蚩尤叔叔,眼下你可以离开,去了却一下原来的牵挂,以后就得常住九淖了。”

蚩尤:“我虽然身兼数职,但对新任的头衔最为钟情,也深感责任重大。为加快东夷联盟的建军步伐,必须尽快培养一批军事骨干。鸷大哥,你可先从东夷每个氏族选送一到两名猎手,由我来进行训练。等联盟成立了,第一批学员就可以回去充当教练或领兵了。淖子君主,到那时你可要准我离开,我确实有要紧的事要办。”

8、日 内 阳丘广场。

淖子等人在大树下议事,淖子面向河水。河水里冒出一只螺形小舟,一人头戴鸟形鱼皮帽,身披鹤翎蓑,手持两柄木楫。

淖子:“大家看,那不是宿沙吗?”

蚩尤:“宿沙?好象听谁提到过。”

少昊般:“宿沙氏原来居住在西北盐湖泮,以赁盐为生;后来投奔炎帝,炎帝派他们到海边赁盐,送到各地集市上贸易。久而久之,宿沙氏也和东夷各族融合在一起。宿沙氏有名无姓,且父子连名。这是小宿沙。他的小舟很是神奇,水陆两栖,还可以潜水,叫论波舟。前不久老国王去世,小宿沙接替他当了国王。淖子国王怎么认识他?”

淖子:“我曾携带颛顼到海边去参观盐场,结识小宿沙,那时他还没有当国王,认我做姐姐。”

论波舟径自驶上岸来。小舟上阔下尖,着地部位陀螺一样旋转,水陆两栖。淖子等走下竹楼。

宿沙:“淖子大姐,宿沙前来看望你!哇,两位少昊大哥也在这里。”

淖子:“宿沙兄弟,我的使者刚出发你就到了,何其速也?”

宿沙:“昨天一闪霞侠奇相突然来到宿沙,说九淖遭受洪水,炎帝工正大臣蚩尤召宿沙国前去救援,并亮出神农赭锗鞭为证。我担心淖子大姐的安危,连夜赶来打探,随后还运来几船海盐,——我那里别无长物,你们就拿它换些生活用品吧。”

淖子:“我派人去正是向你借船运粮的;这下正好,盐我收下了,连船也要征用了。”

宿沙:“船咱有的是,随用随到。”

蚩尤:“这位宿沙兄弟,我问你,刚才你说见到神农赭鞭了?”

宿沙:“不错。这位小哥?”

淖子:“他叫蚩尤,就是一闪霞提到的炎帝工正大臣。”

宿沙:“失敬失敬,说来宿沙还是您的属下呢!”

淖子:“宿沙兄弟,你来的正好。我提议成立东夷部落联盟,推举蚩尤为统帅,宿沙国是否加入?”

宿沙:“大姐倡议的事,我不支持谁支持?我的祖上为追随神农炎帝,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君,从西方迁来;我宿沙当然接受炎帝工正的驱使!”

9、日 外 阳丘祭坛广场。

蚩尤教十几位青年使用兵器。西岳表演剑术和棍术,附近树叶唰唰作响,众人立脚不稳,叫好声不断。

蚩尤:“西岳的武功底子深厚,把我教的五兵技法发挥到极至;其他兄弟也进步很快,都掌握了技击要领。等各国学员到来之后,你们都可以当辅导了。来,咱俩切磋切磋。”

蚩尤一拍肩膀,寒光一闪,手中添了一把长矛,和西岳战在一起。

西岳:“神龙摆尾!”边说边横扫一棍,劲风呼呼。

蚩尤:“古木撑天!”随即把长矛往地上一扎。

棍棒击在长矛上,“咔嚓”一声断作两段。

西岳:“换枣木殳!”

一根一头细一头粗的枣木殳撺来,西岳伸手拈住,和蚩尤继续打斗。

蚩尤:“这根殳分量不轻,但和我的矛比起来还差些。”

西岳:“我这木头棒子,怎比得上你那神兵宝器?看棍,泰山压顶!”

西岳的棍棒搂头砸下。

蚩尤:“二郎担山!”

蚩尤双手横起枪杆向上一挺。“咔嚓”一声,枣木殳折断。二人收住兵器。

西岳:“不中用,不中用。”

蚩尤:“看来兵器比武功还重要。你应该寻找一件可手的兵器。”

西岳:“人类自古以来就用木石制作工具和兵器。木头韧而软,石头坚而脆,都无法制作出坚韧锋利的兵器。至于神奇的兵器,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10、日 外 阳丘祭坛广场。

黎奔风尘仆仆来到广场。

黎奔:“蚩尤兄!”

蚩尤:“啊!是黎奔兄弟,你见到九淖的使者啦?”

黎奔:“九淖使者?没有啊!我是赶着大车从大道来的,九淖使者可能是抄小道去的,没能碰上头。”

蚩尤:“西岳,先来认识一下。这位兄弟是九黎之长黎奔。”

黎奔:“是代理,蚩尤哥哥才是九黎之长。”

蚩尤:“我只是挂个名,以后九黎的事就靠你了。西岳是九淖酋帅,以后咱们都是好兄弟了。西岳,你带领弟兄们继续练习,我和黎奔说会儿话。”

蚩尤:“你既然没有见到九淖使者,跑到九淖干什么来啦?”

黎奔:“是奉你的指示来赈灾呀,那不,我带来十几辆满载粟米的大车,连车和三十几头耕牛都交给淖子国王了。”

蚩尤:“我没有派人去送信呀!”

黎奔:“那就怪了。前几天九黎来了一位姑娘,…”

(闪回)

11、日 外 九黎广场。

人们正在扬场收粟,一闪霞飘然落在大枫树上,手持锗鞭站在树梢上颤颤悠悠。

一闪霞:“九黎父老乡亲听着,我是蚩尤的使者。九淖国遭受洪水灾害,九黎之长命你们立即前去赈灾。”

一闪霞扬一扬手中赭鞭,又飘然而去。

(闪出)

12、日 外 九淖祭坛广场。

蚩尤:“又是她。”

黎奔:“她是谁呀?是不是偷走赭鞭的贼呀?”

蚩尤:“赭鞭就是她偷去的,但她不是贼。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好象没有什么恶意。”

淖子带着众人上来。

淖子:“九黎的支援真是及时雨,我已经让人把粮食分给重灾户了;牛车也被少昊国王带走运粮去了。谢谢九黎国君,谢谢九黎人民。”

蚩尤:“不用谢,以后东夷就是一家人了。…嫂子,各国学员还没有报到,培训团的前期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我想趁这个当期去寻找一下赭鞭。”

淖子:“少昊兄弟二人和宿沙都走了,你如果也离开九淖,有个大事也找不到人商量了。”

昆吾氏族长匆匆走上来。

昆吾族长:“陛下,因洪水冲刷,昆吾山发生大面积滑坡,山体中发现赤金矿石,臣下特来报告。”

淖子:“什么,赤金?赤金是什么?”

蚩尤:“我爷爷曾用赤金铸成一把短剑,可削石断玉;如果用赤金代替木石做兵器,拿来武装东夷师团,将无敌于天下。只是赤金冶炼需要真火,我爷爷是在火山口用天火冶炼的,我们怕找不到可用之火。”

伯夷父:“九淖以北有个土丘叫陶山,那里有位制陶老人,自称陶山翁,曾与炎帝陶正宁封丈人同师学艺。宁封制作的红陶、陶山翁制作的黑陶都是陶器中的珍品。陶山翁有一支长箫,由燧木化石打磨而成,叫燧韵,用以炊火,金石可铄。若请得他来,冶金有望。”

淖子:“既然这样,派人把陶山翁请来好了。”

伯夷父:“陶山翁陶艺精到,誉满天下,得益于陶丘泥巴。神农炎帝曾盛情邀其南下,被他婉言谢绝。”

蚩尤:“还是我去一趟吧,到那里见机行事,务必把陶山翁请来。石敢当当过采石匠,可请他带一帮兄弟过来,负责矿山的开采和保卫工作。”

淖子:“那就有劳叔叔了,我派人让人把石敢当请来就是了。你那赭鞭就不去找啦?”

蚩尤:“忙过这档子事再去吧!”

13、日 外 陶丘。

陶丘位于一条大河岸边。山丘下面馆舍星罗棋布,车船往来不绝。集市上到处都是陶器粮食和稻牲畜、百工器具,人们熙来攘往。蚩尤的随同叫丘下,日落时分,二人弃船登岸,在路人指点下,来到一处林院。院落的大门和花墙全用各式精美的黑陶器皿砌成,好象一座黑陶工艺品露天展览馆。,这些样品造型精美,油光锃亮,光可鉴人。有的绘有花纹,有的薄如蛋壳。人们在墙下流连,欣赏。蚩尤和丘下欣赏陶器。

14、黄昏 外 炉窑大院。

蚩尤丘下进院。院内置有三座炉窑,上冒青烟;窑群中心有一树墩,大广可十围。陶山翁须发飘雪,正在盘腿坐在树墩上垂目吹箫,旁若无人。炉窑上的烟火,随箫声高低而跳动。蚩尤二人轻手轻脚走近,敛息屏气立在一旁。

萧声彻夜不停,蚩尤如痴如醉。雄鸡高唱,陶山翁放下长萧。蚩尤依然沉醉在袅袅余韵里。

陶山翁:“二人似是远道而来,不是专门来听我吹箫的吧?”

蚩尤:“在下蚩尤,来自九淖。若知老伯有如此妙音,蚩尤早就踏破门槛了;不过,此本这次唐突而来,的确别有一事相求。”

丘下伯夷父:“蚩尤先生是神农氏俞罔新封的工正,主管百工,欲请先生出山相左,不知意下如何?”

陶山翁:“本人与炎帝早有约定,不受封,不听调,只管年年进贡黑陶精品一件,此事世人皆知;足下虽挟百工之威而来,鄙人却难以从命。”

陶山翁大袖一摆,就要送人。丘下张口结舌。

蚩尤:“本人虽有炎帝工正之名,实未到职,近年来一直在各地游历。日前发现一处赤金矿,人言陶翁可冶,特慕名而来,企望赤金得以利用,造福人民。若…”

陶山翁:(迫不及待)“何处发现赤金?”

陶山翁一跃跳下树墩,边发问边大步走到二人面前,一把抓住蚩尤的手。

蚩尤:“在昆吾。”

陶山翁:“二位是怎么来的?”

丘下:“乘船。”

陶山翁:“陶轮!”

陶轮,一位粗壮的黑汉,赶着一辆马车出现在面前。

陶山翁:“陶轮,你带那位先生到景山脚下取黑石,用船运到昆吾。”

陶轮:“师父,你…”

陶山翁:“我和蚩尤先生乘木马车去昆吾看矿。你们快走吧,路上不要耽误。”

蚩尤:“什么是黑石?取它做什么?”

陶山翁:“黑石是一种可燃烧的石头,埋在地下,能产生比木碳火还要高的温度。我早就听说有一种赤金矿,一直无缘见到;没想到人到暮年,老天终于满足了我的心愿。”

15、日 外 大道上。

木马车载着陶山翁和蚩尤急驰。这辆大车由两根直木组成车辕,可用单畜驾驶;用轮辐结构车轮代替了整块圆木,牢靠而轻便。木马四肢俱全,无头,在它的后屁股上翘起一只像山羊尾似的短尾。陶山翁坐在前部,一只手抓住木马的短尾,便可控制疾徐进退,左弯右转。

蚩尤:“老伯,这驾马车技巧神奇,是您的作品吗?”

陶山翁:“不是,我只会烧制陶器,不善木工。木马车是一位朋友赠送的。这位朋友还给神农炎帝制作了一条架可载人的飞龙,炎帝把飞龙送给了他的火正大臣朱明。”

蚩尤:“这位前辈怎么称呼?能见到他吗?”

陶山翁:“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留下木马车和飞龙以后,他就在人间蒸发了。”

蚩尤:“又是一位遁世高人,我爷爷就是这样的老神仙。他们如果都象您老一样就好了,前世的成果就能流传下来了。”

陶山翁:“我的心愿未了,等了却心愿,也会离开这个纷乱的世界,去过清净的日子。…不过,这位技巧大师留下了两位高徒,也都技艺不凡,你也许听说过。”

蚩尤:“谁?”

陶山翁:“一位是叫少昊般,擅长制作弓矢兵器;一位叫垂,善做百工机巧,人称巧垂。座下这辆车的轮辐就是巧垂配上的,原来人们都是用整块板做车轮的。”

蚩尤:“少昊般是我的朋友,赤金的发现,会使他大有用武之地;不知道这个巧垂在哪里。老伯,小时候我给爷爷当过帮手,懂一些冶炼知识,我拜您老为师吧!”

陶山翁:“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关门弟子。驾,驾!”

陶山翁朝木马短尾上连拍两掌,木马车腾空而起。

16、日 外 昆吾赤金场。

淖子乘象和众人走上丘来。

蚩尤和石敢当一脸灰土,笑嘻嘻地迎出来。

蚩尤:“嫂子来了!”

石敢当跑上去把颛顼抱下来。

陶山翁乐呵呵地捧着一只赤金鼎迎上。

陶山翁:“这是海内诞生的第一件赤金器具,应该首先献给咱们的女王。”

淖子接过金鼎。颛顼骑在石敢当肩上,此时扑下身来抓金鼎。

颛顼:“我的,我的!”

石敢当把颛顼放下来,少昊鸷接过金鼎放在他面前。颛顼拍着金鼎哈哈大笑,工棚为之摇晃,众人惊异莫名。

淖子:“颛顼这孩子出生时就有异兆,今天见了金鼎又有如此表现,难道这金鼎有什么神异之处吗?”

陶山翁:“作为鼎的功能,金鼎和陶鼎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来煮熟食物的;区别在于二者的材质有优劣之分。金鼎可以把米焖成干饭,而陶鼎只能敖粥,若强行用它焖饭,就很容易炸裂。”

伯夷父:“民以食为天。鼎是为人们提供熟食的,从这个意义上讲,鼎是天下的象征。颛顼迫不及待地讨要金鼎,要的不是玩具,而是天下。”

陶山翁:(鼓掌)“说得好!伯夷父不愧是当今的学问家。淖子女王,请恕我直言,我不该把金鼎献给您,而应该直接奉献给颛顼;因为您只能做个方国国王,没有君临天下的福分,而您的公子颛顼,则可贵为天子。这样说,您不会妒忌他吧?”

淖子:“儿子就是我的一切。借您老的吉言,如果将来颛顼能统一海内,让天下人都能金鼎煮食,温饱有加,淖子死而无憾,哪里会生妒忌之意呢?”

蚩尤:“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死呀活的?即使天下是颛顼的,也要靠嫂子带领我们去开创。打天下要组织军队,军队须用坚甲利器来武装。少昊般大哥设计了十种兵刃图样,包括五种短兵和五种长兵,请老伯过目,即可用赤金制作。”

少昊般拿出五张两面光的树皮,每张画有两种兵刃图形。陶山翁与众人传看。陶山翁沉吟良久。

陶山翁匠:“从古到今,人类以木石为器,取水火之利,驱猛兽,避天灾,渐领众生之尊,立足天地之间。然而终日辛苦劳作,依然难免饥饿,概无利器为助也。今有赤金问世,乃上天赐福,我们理应顺应天意,广置民用工具器皿,用之于民,令黎民早日摆脱饥寒,乃吾平生所愿。昆吾赤金坚利非常,若用来打造兵器,人人习之,动辄挥舞相向,人类从此将屡蹈血光之灾,老夫不忍首倡其凶也。”

蚩尤:“老伯乃前辈圣贤,时刻心存黎庶忧患,令蚩尤不胜钦敬。然如今人心不古,以邻为壑,族群间弱肉强食之风渐起,为保生存之地不被侵蚀,各地无不拥兵自卫。目下九淖及东夷诸国,尚无组织军备,若战事突起,定为强者刀俎之鱼肉!还望老伯熟思。”

淖子:“我听着老伯的话很有道理。倡导民生才能赢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利用赤金之利为百姓谋取利益,使民众免受饥寒,乃旺族强国之本。蚩尤叔叔所虑也不得不防。我看这样吧:多多开发农具、工具和用具,广为推行;可制作少量兵器,分发给氏族酋长,组织他们跟随蚩尤叔叔演练技击之法,回去教习族中子弟。应多铸赤金矢镞,平时用来射猎捕鱼,战时抵御入侵之敌,一举两得。陶山老伯,您看这样还行吧?”

陶山翁:“淖子女王思虑周到,老朽照办就是了。请注意:延续了几千年的陶器时代行将结束,一个赤金时代就要到来了。我老汉也要与时俱进,决定把名字改为昆吾伯,陶山翁应该走进历史了。”

17、日 外 昆吾赤金场前。

一条路通往设在临河高地的赤金场。淖子和颛顼坐在大象上走来。

人们扛着金鼎三三两两走过,与淖子打招呼。

石敢当闻讯跑下来。

石敢当:“嫂子来了!” 抢上去抱颛顼。

淖子:“叔叔好!昆吾伯在吗?”

石敢当:“在,他正忙着呢!”

昆吾伯擦着手迎出。

淖子:“老伯好忙啊!”

昆吾伯:“你看,这还供不应求呢!”

淖子:“吃干饭身上长劲,家家户户都巴不得弄到一只金鼎呢。”

昆吾伯:“我给颛顼的金鼎玩具他还喜欢吧?”

淖子:“这不,整天爱不释手,晚上睡觉还要搂着呢。…”

颛顼举起玩具鼎,朝昆吾伯连连晃动。

颛顼:“大,大!呀呀,大!”

昆吾伯:“他说什么?是不是嫌手里的玩具小?”

淖子:“今儿个我就是为这事来造访的。从前天开始,颛顼忽然拒绝进食,总是摇着小金鼎喊‘大’。把他抱到家中烧饭的金鼎跟前,他摇摇头,还是喊‘大’。听说这里集体食堂有一只金鼎,想让他看看,不知还会说些什么。”

昆吾伯:“那是供几十号人吃饭的金鼎,他总该不会嫌小了。”

18、日 内 厨房金鼎前。

颛顼挣扎着从石敢当怀里出溜下来,张开双臂,绕金鼎一周,依然摇摇头。众人面面相觑。

昆吾伯:“颛顼,你也该会说话了,你给爷爷说,要多大的金鼎吧!”

淖子:“这孩子很少开口,开口也不超过两个字,连娘也没喊过一声,…”

颛顼挥手打断淖子的话。

颛顼:(一本正经地)“再大一倍。”

昆吾伯:“什么?再大一倍?你要那么大的金鼎派什么用场啊?”

颛顼回顾左右,毫不理会,又恢复普通小儿模样。

昆吾伯:“此儿行为怪异,我们难断其意,不若请教神巫。”

淖子:“蚩尤和少昊鸷驾鹰去九黎请巫彭,这会儿该回来了。”

19、日 外 厨房外。

少昊鸷、蚩尤、伯夷父和巫彭等匆匆进场。

少昊鸷:“来了来了,巫彭先生来了!”

昆吾伯:“先生是十巫的巫彭吗?”

巫彭:“正是。老先生是…”

蚩尤:“昆吾伯。”

昆吾伯:“曾用名陶山翁。”

巫彭:“哦,原来黑陶大师在此,久仰久仰!”

伯夷父:“十巫神驰阴阳两界,沟通天上人间,你看,颛顼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彭:“我早就知道颛顼的来历,一直没敢泄露天机。大凡天神投胎下凡,婴儿时期常有灵异显现,以后就慢慢忘记前世的经历了。颛顼刚过周岁,灵魂已经脱离神界,进入凡世,但有时灵光一闪,脑海里还会出现前世印象最深刻的一些记忆。”

昆吾伯:“这只金鼎就够大的了,他还要比这大一倍的金鼎干吗用?铸造的难度很大。”

巫彭:“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颛顼是白虎星君下凡身,他在天上曾经向在天庭曾向众神许愿,到了下界以后,要把整头大猪煮熟了做牺牲,祭祀上天,请他们享用,以求得到支持。眼下这只金鼎规格不够,所以要你给他做个更大的,以践前言。”

颛顼忽然两眼放光,鼓掌叫好;并迫不及待地去抓盂中的剩饭。

大家都笑了。昆吾伯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20、夜 外 昆吾赤金场。

赤金场上烟火通明,人声鼎沸。露天地里布下八个冶金炉,每座冶金炉占据八卦的一个卦位,都与流金沟漕相联,通向八卦中心,那里安放着一只硕大的铸模。

人们蜂踊而来,站在远处观看。

昆吾伯盘腿吹萧,蚩尤忙前忙后,石敢当维护秩序。

21、晨 外 昆吾赤金场

东方欲白,繁星渐隐。箫声欢快流畅。一只火球从天际飞来,由小到大,流星般地划破夜空,一头撞入八卦炉群阵。人们定睛观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火蜘蛛。火蜘蛛浑身似碳,口喷火焰,踏着箫声节奏,在炉群阵中舞蹈;它经过哪里,那里的炼炉便将液体赤金倾入流金漕,导入铸型。

火蜘蛛从八卦乾位入阵,绕行一周,流金均匀地将型腔注满。此时,箫声忽然激昂高亢,声韵悲壮,火蜘蛛一跃而起,落在刚浇铸的金鼎上,晶莹剔透的躯体渐渐融化,最后,一屡青烟随着悠远的箫声直上云端。

昆吾伯大汗淋漓,瘫软在地。蚩尤把他搀起。

昆吾伯:“天下第一鼎,空前绝后。”

他恭恭敬敬地倒身向金鼎连叩三个响头。

昆吾伯:“这只赤金鼎是专门给颛顼铸的,就命名为颛顼金鼎吧。”

欢呼声四起。

22、日 外 震泽泮。

彩旗飘飘,鼓乐喧天,吴权带领迎亲队伍走来,人们竞相围观。

群众甲:“听说吴权给干儿子娶回来个媳妇,是谁家的女儿啊?”

群众乙:“不是本地的,是太昊国人。”

群众甲:“太昊国?是伏羲氏那个太昊国吗?好远呵!”

群众乙:“吴权非要把儿媳取回家,本地氏族又不愿意把女儿送出门,所以他只好到外地去讨了。”

群众甲:“现在有的地方实行抢婚,吴权是国王,武艺高强,抢几个女人还不容易吗,有必要跑那么远去讨吗?”

群众乙:“吴权的干儿子阿殳是炎帝的孙子,来自文明国度,抢来的女人他不要。”

群众甲:“哦…”

23、日 外 震泽畔。

两人两骑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的头顶上空还有一条飞龙在盘旋。

吴权:“来啦来啦!驾飞龙的是阿殳的大舅子句芒。”

飞龙落地。阿殳和句容双双下马。

阿殳:“阿爸,我把媳妇儿给您娶来了。”

句容雍容大方,上前道个万福。

句容:“阿爸,让您久等了。”

吴权:(喜形于色)“好,好!吴国的父老乡亲看好啦,这就是当代新女性的风采!姑娘们,快走出母系家族,和你心爱的人携手建立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吧!”

24、震泽畔。

雷兽从水中钻出,人头龙身,鸟喙蛇尾。

雷兽:“闲人散开,请国王吴权说话!”

众:“水怪来了,快跑哇!”

众人呼啦啦跑开,只剩下句芒一行和吴权及其武士,手挚兵器,严阵以待。

雷兽:“我是震泽雷神,要把句容公主请去做镇宅夫人。若好事办成,咱们大家都是亲戚,我保吴国和太昊国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如若…”

吴权哈哈大笑,上前叉腰立定。

吴权:“你是何处恶兽,竟敢讹诈你吴爷。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该先问一问我的吴刀!”

雷兽:“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吴权,你也敢把本神叫做雷兽,气死我也!”

雷兽勃然大怒,将身一纵,伸出利爪抓向吴权的天灵盖。吴权错开一步,大吼一声挥刀直削龙尾,只听“当”地一声响,落下一片鳞片来。

雷兽:“好个吴刀,果然厉害!大意不得,看我的!”

雷兽上下翻滚,鸟喙蛇尾配合凤爪一齐袭来。吴权把吴刀抡的得飞快,上护其头,下护其身,左拦右当,也只有招架之功,不一时,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阿殳和句芒见吴权渐处下风,一拥而上,围住雷兽撕杀。阿殳用的也是一把吴刀,亮光闪闪;句芒手拈一杆酋矛,三人大战雷兽。

雷兽:“三位的兵器都不一般,待本神取回兵器再战。”

三人不依不饶,步步进逼。雷兽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只见水面突起一排恶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岸上压来,将四人淹没。

吴权父子和句芒在浪滔中挣扎,雷兽借水势潜到句容近前。

雷兽:“公主,本神无礼了,随我去吧!”

雷兽伸爪抓去。句容挚出两柄柳叶刀削来。雷兽不闪不避,任凭鳞甲上噼噼啪啪地冒着火花,抓住句容的臂膊就要腾空。

一条火龙从句容身后突然飞出,直撞过来。雷兽大吃一惊,抛下句容,急忙招架。此时,浪头退回,吴权三人踉跄爬起,赶来助战。

雷兽见势不妙,当即起在空中,火龙随后赶去;句龙也跳上飞龙,腾空而起。此时,雷兽向西南方向招一招手,立即吹来一股强风,它张开大口,将风吸入,其腹立时鼓胀十围,像个大气球。

雷兽:“闲人爬下,霹雳来也!”

雷兽弓身收腹,一连串的霹雳便从他的口中喷出,只震得天摇地动,鬼哭狼嚎。当霹雳声停止后,大地万籁无声,犹如窒息了一般。送亲和迎亲的人马,全都匍匐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张牙舞爪的火龙已不知去向。句芒和他的飞龙,象断了线的风筝纸鹞一样飘飘坠地。雷兽落下云头,抱起句容扬长而去,消失在烟云浩淼的波涛中。

25、日 外 震泽水泮。

一曲清凌凌的笛声在空中荡漾,吴权第一个醒来了。他睁开眼,发现身旁的卧虎石上坐立着一位妙令女郎,身披大红斗篷,格外醒目正在专心致志地演奏笛子。笛声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把人们唤醒,一个个爬起。

吴权:“谢谢仙姑的活命之恩。请问仙乡何处?芳姓大名?来日当报。”

一闪霞:“我不是仙姑,是蒙山震蒙氏人,有名奇相,人呼一闪霞。救命的是这管骨笛,它是神农炎帝的赭鞭变的。”

吴权:“雷兽抢走了我的儿媳妇句容,还望大侠搭救。”

一闪霞:“雷兽神通广大,我手中的神农赭锗鞭无法制服它,只有另请高人。”

句芒:“我家祖传兵器夷弩在少昊鸷手中,把他找来,或许有望降伏水怪。”

一闪霞:“少昊鸷新结交了一位朋友叫蚩尤,持有神器天弩,威力强似夷弩千万倍。若请得蚩尤来,降服雷兽就不在话下了。”

句芒:“到哪里去找蚩尤?”

一闪霞:“九淖。你只要告诉蚩尤在震泽发现了赭锗鞭,他就会赶来的。”

句芒:“你们等着,如果顺利,一天一夜就能飞回来。”

一闪霞:“在句芒兄回来之前,大家不要惊动雷兽,我要到泽中探听句容公主的下落。”

句芒乘龙飞去。红光一闪,一片红霞消逝在绿波荡漾的湖面上。

26、日 外 空中。

句芒乘龙在前,一十八只雄鹰排列成人字形紧随其后。蚩尤和少昊鸷在列队翱翔的鹰背上跳来跳去,日夜兼程。

27、日 外 震泽水下。

鱼虾蚌蟹、蛇鳖水兽成群结队在水中优游、追逐。一闪霞身似游鱼,在水底寻寻觅觅。两只巨龟,背上驮着一架小山,巍巍然从头顶驶过。奇相急忙攀上小山,但见奇石危崖间有一洞穴,用一整块花石堵着洞口,石门的孔隙间微微透出亮光。奇相透过孔隙张望。

28、日 内 水下岩洞里。

洞穴十分宽敞,两颗夜明珠射出柔和的光。一颗暗红色的避水珠吊在顶上。洞内滴水无存。句容面壁而坐,雷兽跪在地上。

雷兽:“句容公主,我已经跪求你三天三夜了,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强行无礼理,因为我已修成了神,不会再实施兽行。不管怎样,您也该说句话吧?”

句容:“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耐心。按你对我的态度,你比人还多了一些人性;只是我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你抢亲晚了一步。再说,…”

雷兽:“再说什么?”

句容:“再说你是人面兽身,一个吓人的妖怪形象,不要说我,谁家的姑娘也不情愿嫁给你。”

雷兽面色发青,浑身颤抖,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句容:“对不起,我说这话让你伤心了。”

雷兽:“句容公主,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强行抢你为妻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讨个人身。象我这样的神,苦修几千个寒暑,有了八成的道行,自我感觉虽然比不上名列仙班的诸神,倒也比世间俗人高尚几分。只是这人不人、兽不兽的怪模样令人烦恼。再进一步变成人身,那不是个人努力所能达到的,而是要看运气了。那些衣冠楚楚的仙家,哪一个不是交了好运的?当年他们称我老雷为大哥;模样一变,就学着天神的腔调叫我雷兽。世人求风祈雨时,把我们尊称为神,又是贡白玉,又是献牺牲,谁知背地里也把我们看做妖怪。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想找个法子变成人身。太昊氏虽然没落,毕竟是古天子嫡系子孙,于是我想到与太昊氏联姻,借您的光改变一下我的命运和形象,所以才出此下策,实在有点亵渎公主,请您多多原谅。”

句容沉吟良久,深深叹口气。

句容:“没想到你们这些呼风唤雨、自由自在的神仙们,也有这么多烦恼。我同情你的处境,但还是不能嫁给你。我想到一个变通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雷兽:“说说看。”

句容:“我安心在这里待下去,你对外可以谎称我已经成了你的新娘,待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如果你能够变成人身,就是你的造化;如果变不成,就说明太昊氏已经不能宣示天意了。到那时,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把我送出去。”

雷兽大喜,一跃而起。

雷兽:“公主如此仁慈侠义,大有古皇伏羲女娲之风,我老雷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句容:“这件事时应该给我哥哥说知,免得他到处请人兴师问罪;其他人要一概瞒满过。”

雷兽:“我还是把句芒请来,你亲自对他说方好。”

一闪霞急忙潜形。雷兽推开石门,又回身堵上,双脚一蹬,冲出水面。

29、日 外 震泽畔。

蚩尤等瞭望水面。震泽一望无边,风平浪静。

吴权:“三天了,一闪霞一直没有消息,如何是好?”

蚩尤:“得想法把雷兽引出水面才好办。”

风波骤起,惊涛拍岸。雷兽挟风带雨冲出来,飞在半空,张牙舞爪。

雷兽:“大舅子句芒听着:赶快随我去见句容蓉公主,如若迟缓,又要惹本神大发雷霆之怒,那时人人遭殃,还要累俺老雷背你下水。”

句芒大怒,将飞龙一拍迎上前去,直奔雷兽,你来我往,战在一处。二十个回合下来,飞龙被雷兽击中一爪,掉头便逃。雷兽的凤爪忽然变长,来摄句芒。

少昊鸷弯弓搭箭,千矢一的,直贯雷兽,一片鳞甲飘飘落水。

雷兽急忙收起长爪,向巽地一招,一股强风吸入口中,立显腹大十围,张口喷出一连串霹雳。人马横七竖八躺倒一地。

雷兽从容落地,伸手去抓已不醒人事的句芒。旁边忽然刺出一只长矛,顶住他的手腕。

蚩尤:“且慢!这里的人还没有死光呢。!”

雷兽大吃一惊,急忙跳在空中。蚩尤一个鲤鱼打挺,就势腾空追上。一人一兽,只杀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雷兽越战越勇。

蚩尤:“雷兽小心,请见识见识咱家的‘兵轮’技法!”

矛、戟、刀、剑、钺轮番袭来,如阵阵飞蝗,雷兽防不胜防。

雷兽:“好小子!本神也有看家本事,飞盾迎敌!”

雷兽摆动蛇尾,甩出片片鳞甲,俨然是只只游动的盾牌,与飞来的兵刃叮当相撞。

蚩尤的兵器加速撞来,鳞片一个接一个地被击碎,飞散开去。

蚩尤:“把你身上的鳞甲都甩出来吧,我叫它有来无回!”

雷兽:“不好,如此打下去,将体无完肤!本神去也!”

雷兽一头扎进水里,溜之大吉。

蚩尤身体下坠,低头一看,脚下一片汪洋。

蚩尤:“糟糕,吾葬身水底矣!”

一只巨蚌张开双壳平躺在水面上晒太阳。

蚩尤:“对不起蚌兄,您借我一臂之力让我弹起来吧!”

蚩尤一脚踏上巨蚌。蚌壳忽地合拢,将蚩尤连头带脚包了个严严实实,打着旋落在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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