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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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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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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没》连载

第一十八章 蛤蟆先生来访

吴尘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

打开房门发现屋外空无一人,吴尘摇了摇头,正打算关门。

一个声音低沉沙哑的男声说道:“小哥,麻烦您低头看我。是的,我在这里。”

吴尘低头看去,竟然是蛤蟆先生。

“你居然会说话啊!蛤蟆先生?”吴尘惊讶问道。

蛤蟆先生拄着拐杖,直立而起,头带黑色圆顶帽,一身黑色燕尾服。它微微屈身行礼说道:“小哥好久不见,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之前,可否让我进入你的屋内,外面着实,炎热异常。”

吴尘连忙打开房门。给蛤蟆先生让步。

蛤蟆先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屋,一边说道:“关于我们蛤蟆不会说话这一问题,我想请问是谁认定的?”

不等吴尘回答它继续说道:“答案是人类给我们下的定义。人类通过蛤蟆‘表象’行为,就不在意蛤蟆内在,就通过主观的臆测,给蛤蟆冠以不会说话,没有思维,无法交流等观念。”

“人类最善于给看到事物,都去下定义。比如你们人类觉得青蛙长得好看,就说它们会捉害虫,就是好的动物。我们蛤蟆长相丑陋,看起来就不像好动物,但实际上我们每天,吃的害虫比青蛙多许多。”

吴尘连忙关上了门,避免热浪进入屋中。

他请蛤蟆先生入座后,这才想到他居然和蛤蟆先生交流。而且还请他进入了屋子里。

“你不必惊讶,你与那些人有所不同,你有着他们没有一种‘力量’,或者是别的‘什么’。所以第一次遇见你,我们就很有默契的对视,你无需在意这些‘表象’。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有事。”蛤蟆先生仿佛能看透,吴尘的所思所想。

吴尘连忙点头,他打开冰箱问道:“先生喝水还是啤酒?”

蛤蟆先生坐上凳子说道:“水,因为要远行了。所以无法与小哥一起饮酒,实属遗憾。”

吴尘拿出冰水,给蛤蟆先生倒上,蛤蟆先生感谢之后。

吴尘问道:“远行?先生打算去哪里?”

蛤蟆先生喝了一口水,缓缓感叹说道:“夏天果然冰水好喝。”

随即他表情严肃说道:“感谢您上次在小黄嘴下救了我。不然我和他未来,都不会好过。”说完他深深鞠躬。

吴尘连忙还礼说道:“那只狗太过分了,先生您的腿似乎,有了后遗症吧?”

蛤蟆先生指着自己受伤的腿,说道:“腿已无大碍,小黄那孩子,还请小哥见谅,他啊!被主人放纵,所以有些无知无畏。他还小,按照人类寿命也就十岁,还是孩子,所以对我有所伤害,可以被原谅的。”

吴尘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这真是大度,仁慈。”

蛤蟆先生则说道:“其实你那天不阻止,它也会停下来的。晚上他后来找我,道了歉,我也原谅了他的年少轻狂,年轻人犯一两次错,可以被原谅。”

吴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蛤蟆先生继续说道:“最近天气逐渐炎热,我想搬到太湖附近去。那里适合我生活,但想起小哥你,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所以来道别。”

吴尘连忙道谢。

蛤蟆先生继续说道:“我几乎每天都看到小哥,从小巷里经过,满眼迷茫忧伤。似乎很是惆怅,你体内的‘什么’,似乎也正在坠落崩坏,我有些担心你啊!”

吴尘疑惑问道:“您说的‘什么’,具体是?”

蛤蟆先生思考良久解释说道:“一种‘概念’。每个人出生后,还是婴儿的时候,都连接着一种‘概念’与‘隐喻’,或者说是‘世界’、‘力量’或者别的,无法形容。孩子逐渐长大后,那个‘什么’,会与孩子逐渐断开。”

吴尘想了想问道:“那么那个“什么”,具体有什么用?”他感觉有点绕。

蛤蟆先生说道:“保护、守护、陪伴或者别的,具体也无从得知。”

吴尘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的那个‘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他觉得头有点晕,绕的。

蛤蟆先生严肃说道:“你的那个‘什么’一直在崩溃。虽然最近似乎,有所减缓,但还是在崩溃,这也是我当时出来,和你见面的原因,我很好奇你。”

吴尘这才知道,原来蛤蟆先生,是主动结识他的。

吴尘好奇问道:“如果那个‘什么’,彻底崩溃,会怎样?”

蛤蟆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可能在你身上,发生不好的事情。很不好,这也是我来的原因。”

吴尘好奇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蛤蟆先生说道:“小哥可否告诉我,最近你的经历,记忆犹新的经历。”

吴尘想了想,点了点头,就把最近离婚,救人。还有从杨师傅那里知道婚姻观,全部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蛤蟆先生沉吟片刻说道:“更早的呢?”

吴尘表情有些悲伤,犹豫良久。

他断断续续说道:“我辞去了学校的职位。我……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工作,可周围同事们都疏远我,我……母亲去世了,很突然。”

说道母亲的死时,他表情抽搐,手脚颤抖,胃里也传来剧痛。”

吴尘有些结巴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很难过很难过……但想要流泪却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泪腺好像堵塞一样,始终无法落泪。”

蛤蟆先生继续问道:“那么她怎么死的?”

吴尘捂着肚子满脸冷汗说道:“心脏病突发,我……都怪我,我不在她身边。我我……没照顾好妻子,所以她离开了我。母亲太伤心,才死的,都怪我……都怪我……我似乎什么事也做不好,工作做不好,和同事也无法去和睦相处,我……”

此时他痛的躺在地上,身体弯曲成虾形,满头冷汗。

蛤蟆先生看到桌上的药,他拿给吴尘。

吴尘连忙吞下药,喝了口水,过了一会他似乎才缓过来。

吴尘有些歉意的一笑,笑容里却比哭还要悲伤。

吴尘这是第一次,把自己离婚还有学校的事,母亲的离世,告诉一个人,或者说是蛤蟆先生。

吴尘喝了口水说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老师,也不是一个好儿子。母亲去世,在灵堂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现在我连眼下的工作,也做不好,明明是个大学生,却跑来做手艺,被人嘲笑,也是应该的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蛤蟆先生点头沉稳说道:“我似乎知道了,你的问题所在。但我无法帮你,这些事,还得你自己找答案,你自己克服,你懂我的意思吧?小哥。”

吴尘点了点头,有些事只能自己面对。

蛤蟆先生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希望对你有用。”

不等吴尘点头。

蛤蟆先生就开始,叙述起自己的故事。据蛤蟆先生说,自己已经五十岁了,一般最长寿的蛤蟆能活二三十年。所以按照人类标准,蛤蟆先生已经两百岁了。在蛤蟆的国度里,他已经是非常长寿的蛤蟆了,也因此蛤蟆先生经历了,许多事情。

蛤蟆的国度,大家都以美妙的歌喉骄傲,越是歌声美妙地位越高。但蛤蟆先生是个例外,他天生嗓音沙哑,无法唱出美妙歌声。于是他从人类那里学会了,拉小提琴。当他开心的把这件事,告诉同伴时候,却遭遇了冷遇,与讥讽,甚至殴打唾弃,蛤蟆先生很是难过。

蛤蟆先生就回家演奏给父母听。没想到父母也,斥责蛤蟆先生,当时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存在。没人爱,不被人需要,所有人都厌恶他。孤独淹没了他,让他每天痛苦不堪,于是他偷偷找了一个无同伴的地方,练习小提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的时间。他在悄无声息中,小提琴技艺已经“大成”,期间经历的孤独与痛苦,常人无法理解。

在一次蛤蟆国度,盛大节日里。他拉响了小提琴,所有蛤蟆的歌声,戛然而止。就算想要否定,蛤蟆先生的音乐,也无法做到,音乐力量是强大的,所以后来所有蛤蟆慢慢都接受了,他另类的“歌声”。

蛤蟆先生说道:“我想说,你似乎一直想要改变,想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事,想要成功,虽然你很努力,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吴尘点头问道:“什么事呢?”

蛤蟆先生说道:“当你打算实现梦想或者理想,你就会渐渐与身边的人不一样。无论是蛤蟆世界、人类世界,大家都不太喜欢与自己想法、行为不一样的蛤蟆或者人。因为大部分人都喜欢安于现状,你的不一样,就会破坏某种平衡,所以你就会被视作怪物、异类。”

吴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蛤蟆先生微笑说道:“要么妥协和他们一样,成为大众的一员。要么继续做异类,这期间没有对错好坏之分,重要的是你的选择。选择与坚持,这些只能看你自己了,成功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成功”你无法复制,但唯有选择与坚持,是一样的。”

吴尘点头表示感谢。

 蛤蟆先生看到了,吴尘的画,还有他雕刻的半成品。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才说道:“画的很好。”

画上是用铅笔,素描的老李,李默,那是他微笑对吴尘打招呼的样子。

 吴尘点头感谢然后问道:“您该说,但是了吧?”

蛤蟆先生接着说道:“缺乏情感的震撼力。”

吴尘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蛤蟆先生拿出,一把看起来很旧的小巧小提琴,琴颈、指板等手经常触摸的地方;已经没了油漆,腮托早已不见踪影,看见这把小提琴,经历了多少岁月,以及主人的使用。

吴尘对小提琴的演奏,并不太懂,但喜欢音乐摇滚、流行、爵士、中国风等。无论何种音乐他都挺喜欢,但像小提琴独奏,他也是第一次仔细听。

蛤蟆先生告诉吴尘,自己演奏的是,贝多芬《G大调浪漫曲》。“乐圣”的作品那肯定是独一无二的神作,但蛤蟆先生却演奏自己独特理解与感悟,让吴尘这个不懂小提琴独奏的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一曲终了后,吴尘还陶醉在小提琴,那独特美妙的声音中。仿佛有什么进入他身体,让他全身放松,宛如进入仙境。

蛤蟆先生收起小提琴,说道:“懂了么?”

 

 吴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蛤蟆先生说道:“慢慢来,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时间不早了,那么,我就要走了,以后有缘再相逢。”

说完他就带上圆顶黑帽,微微行礼,准备离去。

他临走之际,用拐杖指了指吴尘的心口,说道:“这里,隐藏着感情,把它们释放出来,燃烧它们,不要在压抑自己了。”

吴尘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吴尘想直接开车,送蛤蟆先生去太湖。

但蛤蟆先生摇头拒绝了。

 他说道:“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还有,别再逃走了,小哥。”

然后再夜幕中,他一瘸一拐的缓缓离开小巷,但他那老绅士的气质,还是让吴尘敬佩不以。

吴尘暗暗点了点头,这次不在逃走。

蛤蟆先生走后,时间飞速前进。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去。吴尘还是没有联系到杜威,他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而关于他离婚的消息,却在厂里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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