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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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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1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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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村庄》连载

第一章 误闯神秘树林

清晨,妮可从梦魇中醒来,枕头已被眼泪打湿一片,她沉重的喘息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缕朝阳透过明亮的窗户斜斜的投到房间,温柔的如同母亲的手,小心而又轻缓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妮可从床上跳下来,努力拂去泪水。她从卧室走出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从那扇贴着福字的房间走过,楼梯的拐角处有一面大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疲倦的脸。楼梯的木板有些潮湿,几只蟑螂在上面死气沉沉的爬行着。妮可绕过这些小家伙,往厨房方向走去。

她给外婆煎了一个鸡蛋,在电饭煲里煮了小米粥。看到冰箱里还有一小份火腿肉,想着中午可以给外婆加餐了。做好这些事情的时候,妮可给自己套了一件外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房子的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闲来无事的时候,妮可就喜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看向树林。她还记得,爸妈每次带她来外婆家总是走进树林给她摘新鲜的果子吃,而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等着爸妈回来。可是现在,她再也等不到爸妈回来了。

树林里有着神奇的魔力,这是艾米奶奶说的。这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太,就住在外婆的隔壁,中间隔着一个栏栅。艾米奶奶要比外婆还要年长些,可是她的气色很好,走路完全不需要依靠手杖。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养着一头性格温顺的松狮犬,她叫它嘟嘟。

在妮可很小的时候,艾米奶奶就说过,她会算命。她只要看着嘟嘟的眼睛,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今天,艾米奶奶也像往常一样,修剪园子里的草木。在她的身后,嘟嘟温顺的趴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妮可看。艾米奶奶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走到栏栅旁边:“早餐煮好了?”

妮可点点头:“外婆还没睡醒,你知道她睡醒了就会拉响旁边的铃铛。那是我的发明。”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她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我想你最好不要去那片树林,我跟你说过,树林里有着神奇的魔力。对吧,嘟嘟。”她蹲下身子,温柔的抚摸着嘟嘟身上的皮毛。

“很神奇吗?那一定是充满魔法的树林,对吗?”妮可看向远方,如果这片树林真的充满魔法,那自己的爸爸妈妈还能从这里走出来吗?就像曾经那样,拿着新鲜甜美的水果,从远处微笑的走向她。

艾米奶奶耸耸肩:“我的嘟嘟告诉我,可别相信什么魔法,那一定是恶魔在搞鬼。”

“嘿,老太婆,别再神神叨叨对孩子说些什么,你能有什么算命的本身。上次你还唬我来着,说我养的那两条鲫鱼一定会出事。能不出事吗?你直接把那两条鱼煮着吃了,可见你真是算准了。”一个带着帽子的,鼻子尖尖的老头从妮可左边的栏栅处探出脑袋。

老头镶了两颗大金牙,穿着很时髦,年龄跟艾米奶奶不相上下。他的手里抱着一只拥有亮丽斑纹的热带草原猫,猫的眼睛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犹如璀璨的宝石般耀眼。

波特爷爷是一个奇怪的老人家。他告诉妮可,猫和老鼠能够和平的相处,他已经打算再养一只老鼠。到时候就可以带着猫和老鼠一起去散步了。妮可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猫和老鼠怎么能够和平相处呢。

“以后,猫只吃鱼,不吃老鼠。”

“可是,猫万一吃了你的老鼠怎么办?”妮可总会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盯着他看。

波特爷爷甩甩头:“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相信我的本事。”

所以每天,他们都会讨论猫和老鼠是不是已经和平相处的话题。不过,今天波特爷爷的身边没有跟着老鼠,所以妮可很确定,波特爷爷的训练还没起效。

“早上好,波特爷爷!”妮可跟他打招呼。

“小妮可,早上好啊。来,爷爷给你准备了一条鱼,中午可以给你外婆做着吃了。”波特爷爷的手里提着两条鲫鱼,继续说道,“还有一条,麻烦帮我递给那个总爱算命的老太太。”

妮可从波特爷爷的手里接过鱼,冲他甜甜一笑,转身把另外一条鱼递给了艾米奶奶。

波特爷爷跟艾米奶奶总是吵架,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能够引起争吵。可是邻里间依旧相亲相爱。大家很照顾妮可,凡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会给她留一份,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大家对她的关心不亚于一个亲人。

等到大家都进门吃早餐的时候。妮可的外婆也拉响了铃铛,她跑到厨房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一个煎蛋上楼了。

外婆还很虚弱,她吃的并不是很多。因为这场意外,她几乎不愿意开口说话,怕一说出来,眼泪就止不住。在清醒的时候,她喜欢看着窗外,神色暗淡、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妮可就在外婆的身边坐着,直到她重新躺下休息。

妮可也很难过,她想爸爸,也想妈妈。可是艾米奶奶说过,一个人的内心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现在,她想要保护好外婆,这个可怜的老人已经不能再经受打击了。

艾米奶奶来的时候,妮可正在自己的卧室做作业,她的写字本已经很旧很旧了,可是她不舍得扔,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家里添加负担了。

艾米奶奶走到妮可的身边,从一个塑料袋里面掏出两本全新的写字本,还有一本《查尔斯和小铁皮人》。这本童话小说妮可一直都没舍得买,她简直高兴极了,兴奋的扑到艾米奶奶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她颤抖着身体,发出轻微的噎呜声,艾米奶奶不说话,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等过了一会儿,妮可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笑成一弯明月,她在努力让自己笑,只有笑的足够用力,别人才看不出她内心的疼痛。艾米奶奶看向她,眼睛湿润润的,她轻声说道:“哎呀,瞧我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湿了。小妮可,喜欢奶奶送的礼物吗?”她摸摸妮可的小脑袋。

“这是我在这个暑假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谢谢艾米奶奶。”妮可把这些东西搂在怀里,似乎是得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宝贝。

中午的时候,妮可给外婆做了一条清蒸鲫鱼,还有一份火腿炒蛋,这个可怜的老人需要足够的营养。见外婆没有醒来,她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想着外婆醒来的时候可以吃。她中午吃的是酱油炒饭,没有菜,配着一杯开水,等吃完了,就去艾米奶奶的院子,跟嘟嘟一起玩耍。

妮可去的时候,艾米奶奶已经出门了,只有嘟嘟依旧温顺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妮可过来,嘟嘟半眯着眼睛挪了挪位置。妮可趴在嘟嘟的身上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嘴里叫唤着它的名字,嘟嘟也不反抗,任由她趴着。

她们一起晒着太阳,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们眯起了眼睛。妮可打着哈欠,昏昏沉沉的。

可是很快,困意消散了。妮可看到艾米奶奶晒在院子里的那方丝巾被风卷走了。她觉得很奇怪,阳光那么热烈,她竟感受不到风的力量,但那方丝巾却真真切切的被吹走了。那是艾米奶奶最喜欢的丝巾了,于是她赶忙从嘟嘟的身上爬起来,顺着丝巾的方向往前跑去。

风轻轻的把丝巾往空中带去,妮可就跟在它的身后,努力奔跑着。她跨过那条布满石子的小路,绕过那条清浅的水塘,很快便来到了那片茂密的树林。

“我想你最好不要去那片树林,我跟你说过,树林里有着神奇的魔力。”她记起艾米奶奶的话,瞬间停住了脚步。

她面对着眼前的树林,着急的踱着步子,几乎要哭出声来:“怎么办,那是艾米奶奶最喜欢的丝巾,要是没有那块丝巾,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她很难受,难受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一咬牙,就往树林里跑了进去。嘟嘟就跟在她的身后,紧紧追随着她,嘴里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刚进树林,妮可就看到了那条挂在树枝上的丝巾,丝巾不高不低,妮可伸手便抅到它了:“太好了,艾米奶奶一定会高兴的。”她摸摸眼角的泪珠,刚才真是把她给急坏了。

环顾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枝干与枝干相互交叉着,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整片天空,树叶间几乎没有缝隙,所以阳光无法直射进来。此时还是中午十二点多,可里面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看,除了稍微暗一点,也没什么恐怖的嘛。”妮可对自己说,它身后的嘟嘟却汪汪汪的吵个不停。妮可蹲下身,很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脑袋,“乖嘟嘟,安静哦。”

妮可带着嘟嘟继续往前走去。这片森林十分幽暗,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遭气死沉沉的,一只小动物也没有看到。走了一会,她看到成片的果子树,红彤彤的果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妮可想,这一定是爸爸妈妈之前给她摘果子的地方,她想象着爸爸妈妈给她摘果子的样子,眼里浮现了幸福的笑意,可是,这点笑意又很快被悲伤给覆盖了。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从树上摘了几颗新鲜的果子放在口袋里。

树林里还有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在房子的两侧,有两根灯柱,灯柱上打着微弱的光,房子是用树木搭建的,屋顶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妮可站在门口,从窗外看去,屋子里乱糟糟的,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还挂着一张巨大的油画,油画里满天飞雪,飞雪下面的人类满脸惊恐的抱成一团,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油画里还有两根灯柱,像极了她身边的两根灯柱。灯柱的右侧有一口井,井里有一根长长的梯子,梯子上出现一个往上攀爬的脑袋。

妮可打了个寒颤,不再往里看。可好奇心让她看向了灯柱右侧,画里的那口井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这里。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没法发现这口井,井口已经被杂草给遮没了,黄砖砌成的井口布满了绿色的苔藓,井沿边还散落着几颗已经发了霉的果子,估计有人来过这里。妮可不敢再往下看,生怕那个脑袋忽然从井里钻出来,可是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她慢慢的挪到井口,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没有梯子,也没有人。

妮可从地上捡起几块印着奇怪符号的石头,在距离井口一米远的地方开始扔。一颗,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噗通的落水声,两颗,依旧没有任何声响,直到她把手里的那些石子全部扔完,还是没有听到清脆的落水声。事实证明,这口井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口枯井,里面压根没有水源。妮可决定要远离它,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是十分可怕的。

一阵风吹来,妮可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她觉着外婆肯定在想她了,要是外婆吃好午餐,没有看到她的话,一定会很着急的。她回头看了看那栋破旧的老房子,转身往回走,手里紧紧拽着艾米奶奶的那条丝巾。

在路上,她碰到了一只栖息在树上的乌鸦,那只乌鸦发出“哇——哇——”粗劣的嘶哑声。可是她不喜欢乌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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