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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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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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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桠》连载

第二十九章 紫藤卡

简白的妻子最终还是找上了丹露苑。苏珊珊打电话给李佩尔,问给不给办手续。听到这个消息李佩尔不禁在心里惋惜。虽然帮忙的决定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做出的,但是一旦行动,她还是希望有好的发展。而现在,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挂了苏珊珊的电话,她给石斛打电话。如果嘉黛来丹露苑要跟石斛说一声,这是之前在比鹿山时就答应了石斛的。同时她也是想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画个句号。事情发展到此种地步,作为一个工作人员,所能尽的道义已经全部尽了。往后的事情是彻底不能再参与了。既没有想要参与的心情,也没有了被胁迫的局面,现在结束刚刚好。

好在关于遗产清算的执行和监护人变更的申请已经有了结果。简悠可以拿到一半遗产。所有努力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只是,关于监护人的问题没能解决。嘉黛拒绝放弃监护人身份。鉴于她之前的遗弃行为,大法官判定石斛和嘉黛为简悠的共同监护人。因为判决是刚下来的,石斛还没来得及同嘉黛商量丹露山房子的处理事宜。谁也没想到嘉黛竟然自己偷跑来了丹露苑。

恐怕又是想拿着钱跑掉吧,石斛在电话那头很是愤愤。

关于这一点李佩尔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如果只是为了钱,就不应该回去出席判决,而且还坚持不肯放弃对简悠的监护权。虽然不知道嘉黛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李佩尔还是更愿意把她理解成是心中有爱却又仍然过不了自己心魔的状态。既爱又恨,因爱生恨。一种很复杂的状态。也许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心中的恨意就会彻底消失。毕竟她爱着简白,而简白爱着她和简悠。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不愿意放弃简悠的监护权。毕竟,那是她所爱的人爱着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对于简家的事情就算是彻底的画上了句号。李佩尔挂掉电话,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下车,向坐在石阶上的人走去。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九曲十弯,一眼望不到边。拔掉层层云雾,所见的竟然是另一番光景。

上星期。在炎城拜访的那位业主遗孀,安溪。

在丝斋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完成所有的文件签字后,李佩尔随口说了一句:“房卡后续会邮寄给你的。”

这是一句衔接用语。按照李佩尔的理解来说,这是一种意识预约。为下一次接触提前烙上烙印,避免因为突然造访给客户带来困扰。就像是洗衣液中的柔顺剂,虽然对去污没有作用,却能很好的降低衣服纤维之间的摩擦系数。有时候它也像个诱导剂,会将下一次接触时会面临的问题提前诱导出来。现在看来,那次则似乎是诱导出了别的东西。

在听到李佩尔的话后安溪回答说她已经拿到了房卡。她的一位朋友刚好也是丹露苑的业主。对方有一张红枫卡。虽然卡面上的内容不同,却是同一种风格。同样的一面是画,一面是文字介绍,卡面的数字个数也是一样多的。只不过一个是紫藤,一个是红枫。

丹露苑房卡的卡面采用的是世界上已经灭绝的物种来做的卡面主题,一面是画,一面是物种介绍,然后在卡的左上角有一串数字编号。李佩尔平时见得比较多的是红枫,麋鹿,还有面包树,至于紫藤的卡,她暂时还没见过。她甚至都不知道紫藤长什么样。或许是因为没见过紫藤卡,又想象不出紫藤长什么样,她的注意力一大半都跑去想象紫藤长什么样去了,对于安溪的回答便没有多想。毕竟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然而在回程的飞机上,闲得无聊的她开始多想了。而且越想越觉得不对。按照正常的作业流程应该是交房完毕后才能拿到房卡。而STJ-101还没有开始进入事实交房阶段,应该不可能拿到房卡。安溪手上的房卡是从哪里来的?不,准确的说是周乔楠是从哪里拿到的房卡。紫藤卡是安溪从周乔楠的遗物里继承的。而周乔楠在买房手续办理完不久后便去世了。那个时候这套房子还没有进入交房流程。他的卡是从哪里来的?又或者说,那张卡就真的是STJ-101的房卡了吗?STJ系列的卡真的就是紫藤的吗?

问题越想越多。越想她便越觉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么。一回到丹露苑她便去管理室查看了STJ-101房卡的交接记录。系统显示STJ-101的房卡没有被移交。保管员也在卡盒里找到了那张卡。让人意外的是,STJ系列的卡真的是以紫藤作为主题元素。

在系统里检索周乔楠的名字,只出现了STJ-101一套房子。检索安溪,没有信息。那么安溪手上的那张卡又是属于那套房子?

七年前的成交记录显示周乔楠在初次到访的第二天就决定购买STJ-101,并且在当天就办理了全部的购房手续。之后便是安溪所说的他在机场附近突发心梗去世,接着房卡被作为遗物随购房合同一起转到了安溪手上。从周乔楠在丹露苑出现到他在机场离世,时间间隔不超过十天。而丹露苑售楼部的到访记录显示,周乔楠应该只到过丹露苑两次。第一次看房,第二次买房。之后便再没有他的到访记录。虽然也不排除私下里自己进园区的可能。……。要是私下进园区的话,也有可能是在没有工作人员陪同的情况下捡到了那张卡。然后基于某个特别的理由把卡给收藏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李佩尔特地查看了关于房卡的挂失记录。遗憾的是,记录上呈现出来的信息离预想很远。

管理室有记录的挂失事件都发生在离七年前周乔楠来丹露苑的时间点比较远的时候。要么在其以前很久,要么在其以后很久。而这些挂失的房卡中只有一张是STJ系列的,它的遗失报备时间是在周乔楠死后两年才报备的。

接着她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房主赠与。这倒是能说明为什么七年里没有挂失的问题。可是如果真的是赠予,又为什么还要再买一套房?难道是钱太多了?

一想到有人在这座高消费的城市里大把大把买房,李佩尔的思路就开始偏离主道。她开始感叹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有钱人,继而又觉得这世上似乎除了自己都是有钱人。然后她开始感慨自己到底还要奋斗多久才能把家搬到安市。注意力就此从房卡彻底转移到个人经济问题上,想要继续探寻真相的热情在那之后也被浇灭。她决定不再费神多管闲事,等到所有流程走完后就把房卡寄给安溪。如果被安溪问起,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毕竟,寻找真相本来也不是丹露苑里的工作人员的义务。干脆就说可能是在哪里捡到了一张恰好属于丹露苑的卡。

原本她已经这样决定好了。

可是现在,赵一零的出现让一切又变了。她又生出了追寻事件真相的兴趣。一位持有丹露苑红枫卡的朋友——赵晋那套房子配套的就是红枫卡,后来那张卡被李佩尔亲手交给了赵一零。而上周的炎城之行,说不定大家还去见了同一个人。

想到这个她便觉得有趣,忍不住想要多探究一下。

“好吧,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套房子应该不是你家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张房卡所属的房子是哪一套?”

“不是你家的?”

“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说是她们家在丹露苑的房卡。”

“那你就问她房号是多少啊。”

“喏。就是这套,STJ-101。应该没错吧?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找过来。”

“没错。这里是101。”

“房子没错的话,那就是卡有问题了。好像开不了门。”

“是因为还没被激活的原因吗?”

“不知道。”

李佩尔从赵一零手里拿过房卡贴在读卡器上试了几次。的确打不开。本来也不可能打开。她把房卡还给赵一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运管中心的电话号码。

“喂,运管中心吗?我是丹露苑的李佩尔。丹露苑一位业主的房卡好像失效了,现在打不开房门。是不是需要升级房卡?”

得到电话那头的回复后她转身看向赵一零。“房号STJ-101。啊!看来真的是拿错卡了。好的,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所以,这张卡可能不是101的。”

“这样啊。我先问问。”赵一零把卡装进衣兜里,顺便从兜里掏出手机。

简短通话结束,他举着那张开不了门的紫藤卡,俯身对上李佩尔的眼睛。“你该不会一开始就知道这张不是101的卡吧?”

黑白分明的无害眼珠最是无敌。李佩尔敌不过,心虚的将视线移到一边,左脚后撤一步。“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说在我跟她见面后她还见了丹露苑的员工。那个员工告诉她会把房卡寄给她。但是因为她说自己已经拿到卡了,所以这事就没了下文。和我同时出现在炎城的,丹露苑的员工,不就是你吗。”好近。

赵一零的眼睛快要抵上来了。有种被人趴在井口直视真面目的错觉。李佩尔忍不住又向后又撤出一步。“你是说安溪?你刚才又没告诉我你的朋友是谁。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谁是谁啊?”

赵一零站直身子。“好吧。我的错。我没把话说清楚。说起来这事也怪我。是我跟她说那是丹露苑的卡的。谁会想到竟然会有两张卡。不过,这是丹露苑的卡吧?和我的红枫卡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种植物。”

“这个是丹露苑的。但是具体是哪套房的,我不知道。”

“行吧。这个先不管了。能给我开一下门吗?我得进去拍一点房子的视频,外面的已经拍过了,内部的还没拍。”

“可以啊。但是我得先打个电话。”

说完李佩尔给安溪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得到安溪的同意后她又给苏珊珊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苏珊珊就坐着看房车给李佩尔送来了一张卡。STJ-101真正的房卡。

李佩尔从苏珊珊手里接过卡把门打开,入到门内,把终端上的窗户选项全部设置成打开。

呼啦咔嚓的摩擦中沉寂多年的房子苏醒了。

没能被净化器彻底除掉的微小尘埃在积攒多年后在空气里扑腾开来。在鼻喉之间诱发出尘土的味道。李佩尔捂着鼻子,跟在赵一零身后,边走边看。室内的设计有些让人意外。整整一面墙的收纳柜。从地板到屋顶。桌子也是大的离谱。虽然放在餐厅的位置,却怎么也不像是餐桌。大小,够得上会议桌的面积。她有些不解。这样的家具到底是101定制的,还是整个系列都有的?

走在最后的苏珊珊突然提了个问题。

“佩姐,这家应该还没有交房吧?”

“是啊,怎么了?”

“这家的物品摆放有些凌乱,我在想交房的时候能不能过得了。”

李佩尔四处看了看。“挺整齐的呀!”

“我们脚下的地毯的接缝没有拼成一条线,有明显的错位。你看对面的那个墙角甚至没贴合。茶几与沙发之间的位置也有些错位。茶几明显没有摆正。标准的摆放,应该是茶几脚要刚好压住那条地毯接缝。能够压在茶几的中位线上是最好的。茶几的延长线要与玻璃门垂直。但是这个差了一点点,肉眼都能看出是斜的。中控彩蛋的放置角度也不对。”

李佩尔顺着苏珊珊提到的点一一看过去,好像是那么回事。都是些细小的,不易被察觉的小细节。要是眼神不好,或许都发现不了。至于彩蛋,她是一点也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彩蛋就是一个球,怎么放,有差别吗?”

“彩蛋展开的时候是一朵五瓣花。按照规定,一个花瓣的左右边线形成的平面应该平行于茶几边线。”

“谁规定的?”这么死板的要求光是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

“内装规定。我爸爸是内装公司的职员,以前周末的时候我常被带来充当监工。还一起参与过验收。这样子肯定是过不了验收的。”

李佩尔朝仍在专心录像的赵一零看了眼,背对赵一零朝苏珊珊做了禁言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苏珊珊看得一脸茫然,被李佩尔用手指无声的催促几下才反应过来是要做什么。于是乖巧的点点头按照指示悄悄出了门。

目送苏珊珊消失在门外,耳朵里的聒噪也跟着消失了。李佩尔在客厅里转了半圈,感觉没人说话的屋子一下子少了好多东西,好像空了许多。

阳光斜穿过窗,在屋子里打出一道高亮光域。颗粒状的尘埃浮在里面,似动似不动。

走在前面的人留下一袭静默的背影。像一块会移动的盐奶酪,散发着咸咸的诱人味道。静谧中有什么发了酵。细细的菌丝从无到有,蔓延四方,铺满整个房间,延伸至咽喉深处密密生长。痒痒的,像是个低语。一个秘密已然被识破。突兀而又刻意的把苏珊珊支走的用意暴露了。

李佩尔觉得自己干了件傻事。应该把苏珊珊留下。留下,搅动这一池静默。留下,扰乱彼此视线。站在个人的立场来说,她不想隐瞒。但是站在工作的角度,有些话的确不适合在业主面前讨论。要是放任苏珊珊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多少问题。也不知道赵一零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还是解释一下吧!

可是,怎么开口呢?

为什么要解释?

以什么样的立场解释?解释什么?怎么解释?

她陷入了自己制造的迷宫。迷茫而又踌躇。

“这个房间应该是被动过的。”各个房间拍了一遍后重新回到客厅的赵一零先开了口。

“啊?……。为什么要这样说?”

“在周乔楠还没有去世前,安溪和周乔楠一起住在炎城早越山路。周乔楠死后,为了照顾悲伤过度的周乔楠父母,安溪搬去两位老人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有一次她回早越山路拿东西,发现屋子被人翻动过。”

“这能说明什么?”

“两处的房子都被人翻动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101到底是被翻动过,还是因为工人在安装时太过粗心了,这个不确定吧。”

“我觉得应该是被动过了。因为早越山路的房子也是这种非常细微的变动。如果不是个细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安溪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安溪发现的吧?”

“她有强迫症。每一样东西一旦确定好了怎么放,就会一直那么放。但是那次,她发现有好些东西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就跟你的同事发现彩蛋的摆放角度不对差不多。一个是根据严格的装修标准做出的判断,一个是根据刻板的生活习惯下的定论。虽然论断的方式不同,却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如果这两套房子之间没有关联,我会倾向于相信是个偶然。或者说,我会愿意相信是工人粗心了。但是它们关联着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在那个时期死了。”

“茶几没有压住地毯接缝这种事可不是随手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完成的。有谁会跑进来翻地毯?”

“不知道。”

“她后来报警了吗?”

“什么?”

“关于有人偷偷进过她家的事。”

“报了。不过警方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而且家里也没丢东西。他们认为可能是因为安溪太久没住在那里,出现了记忆错觉。”

“有谁会以非法入室为代价跑别人家里去晃一圈?而且还什么都不干!找个地方睡觉吗?”

“那你又怎么解释这套房子里的凌乱。它们可关系着同一个人。”

“好吧。假设这种可能是有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翻动这里的东西。还有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房卡是放在管理室的。即便是工作人员去拿都要做登记。我查看过交接记录,没有101的交接记录。也就是说,101的卡在周乔楠购买之后就没有再出借过。那个人是谁?他是怎么拿到房卡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人动过这屋子里的东西,那也是在周乔楠购买这里以前的事。可能是之前的参观者随手动了。”

“你也说了压在茶几下的地毯不是谁都能动的。如果是参观者为什么要去拖地毯。你们那个同事看东西还是挺细的,说明当初的验收是很严格的。如果是经过了严格的验收还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也有可能根本就没验收。这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情况。”

“也许吧。不过我还是倾向于是有人进来翻动过。”

“......。假设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我都不问那个人是谁了。就说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是真的有去查过101的房卡出借记录的。没有记录。在周乔楠买下这套房后就没有再有过出借记录。”

“他是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卡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是不是每一次把卡拿出来都做了记录,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啊对了,要知道房卡是哪套房子的是不是要用到你们的专业仪器?”

李佩尔眨着眼睛想了想。

“你是想说你放进包里的那张?”

“嗯。”

“放到读卡器上就可以知道了。”

“读卡器在哪儿呢?”

“在管理室。”

“既然这样,一会带我去趟管理室吧。”

“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那张卡到底是哪套房子的。”

听到这儿,李佩尔朝赵一零不失礼仪的笑了笑。

“你知道为什么丹露苑的房卡上不仅没有房号信息,而且连楼盘信息都没有吗?它看起来没有任何特色,丢在卡片堆里,如果不是知情人,甚至都没法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避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张卡是安溪给我的。”

“可是安溪或者说周乔楠,是怎么得到这张卡的呢?会不会是在园区里捡到的呢?业主同意了吗?如果你是这张卡的业主,你会同意我随便把你家的信息告诉别人吗?”

“真是认真啊。我竟然无话可说了。我为拥有你这样的服务商感到荣幸。不过,我们换个角度来想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在园区里捡到的,那对方肯定早就申请挂失了吧。毕竟已经七年了。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废卡,即便查出了房屋信息也没什么关系。另外,你也没法证明它是非合理途径得来的。”

“的确。卡是在周乔楠的遗物里找到的,除了周乔楠,恐怕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所以说去帮我查查这张卡是哪套房子的也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如果我拿着卡把园区里每套房子都试一遍,你也无权反对。”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的话,我想你可能会被当作可疑分子给带走。”

“那也无所谓啦。毕竟我也没打算做坏事。”

“老实说,我有点看不懂你现在的这个操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看看。想知道这张卡的房主是谁。已经有两套房子被翻动过了,我好奇这一套是不是也被翻动过。如果这一套也被翻动过,那就说明101这套肯定是被翻动过的。而且,可以确定是有人想要在周乔楠身上找到什么。”

“你这好奇心也太强了一点吧。我真的很想对你说一句,这关你什么事呢?”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是啊。已经说了。因为实在忍不住。”

“所以你的回答是......。”

李佩尔瞟了赵一零一眼,凝眉盯着自己的鼻尖。几个时间点勾勒出一条时间线慢慢的在她眼前浮动。周乔楠死的时间,赵晋购房的时间,周乔楠的购房时间,丹露苑的大火,比鹿山的大火,细细算起来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相差不远。事件的排列像就是一串多米诺骨牌。虽然不知道哪一张才是初始牌,但是它们的确先后发生了。而与这些事件有关联的元素在七年后的夏天又再次聚集。到底是命运的齿轮又再次转动,还是无意义的偶然碰撞?

“我可以去查。但是要先征得业主的同意,之后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

“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去管理室?”

“可以。”李佩尔抬手朝向门口方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赵一零越过李佩尔率先出了101的门。李佩尔跟在他的后面,在门口终端处重新把窗帘程序设置成紧闭,随后出门。把门关上。转身没走两步,热浪立时连绵不断的扑上她的脸,高热从头顶一直传到脚底板。

虽然正午已过,灼热却未见消散。白光也越发盛浓,耀眼得让人想要把眼睛闭上。考虑到在这个时段坐没有空调的看房车和坐在烤箱里没什么两样,李佩尔便领着赵一零躲入了不远处的树林,打算沿着树林里那条蓝花楹下的小道去往管理部。

路上光影斑驳,清风微扶,空气里弥散着沁凉甜蜜的有如正在慢慢融化的冰激凌的味道。某个人的心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在了里面,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赵一零跟在旁边,自顾自的同谁讲着电话。路走出一段,双方的话说完,这段旅程也因此行到终点。他有事得马上离开。关于那张不知来历的紫藤卡便委托给了李佩尔。

几分钟后烤箱般的看房车寻着定位找到两人停留的位置。

看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李佩尔长长的喷出一口气。一个美美的,流光溢彩的泡泡破灭了。刚才还灵动的风景,又变回了程式化的日常之物。想要去管理室的动力没有了。她掏出手机给管理室打电话,把赵一零刚刚交给她的紫藤卡的卡面数字报给对方。很快便查出了业主信息。

房号STJ-325,业主三金大健康。没有联系方式,没有通讯地址。从网上找到三金大健康的对外电话打过去,把目前的情况同对方大概的说了一遍,得来的也只是对方的疑惑。电话那头的人问李佩尔要了安溪的联系方式,说是要向领导汇报后才能答复。

话已至此,剩下的便是等待。

晚上李佩尔打电话将原话告诉了赵一零。

“就是说这张卡仍然是有效的,并没有被挂失,对吧?”。赵一零在电话那头问。

“对。”

“这样看来,周乔楠当初拿到这张卡应该是原所有者允许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不定安溪在和对方接触之后会选择直接把卡还给对方。”

“我会试着请她说服那家公司允许我进去看的。”

“对方会同意吗?”

“可能会吧。事实上,当初周乔楠的死还是有些让人意外的。虽然他的心脏有点不好,但没有严重到需要随身带药的地步。那次来安市,也只是为了开一个研讨会,工作量也不繁重。曾经一同出席研讨会的同仁后来见到安溪时是这么跟安溪说的。那位同仁想不通为什么开会时还神采奕奕的人会在半个月内因为身体原因去世。虽然说突发心梗的确是一种出人意料的死法。但是一般来说,会引发心梗的原因在那个时候都是不存在的。过劳、情绪激动、大出血、休克、脱水、外科手术或者严重心律失常都应该不存在。那只是一次普通的研讨会。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些诱因才对。”

“情绪激动也不一定是要在研讨会上吧。听说他是在机场附近的茶楼里去世的。可能就是在茶楼里遭遇了什么激动人心的事呢。”

“也许吧。茶楼的人说周乔楠去世的那个包间是周乔楠两天前包下的。说是要用来等一个朋友。”

“等到了吗?”事实上,她想问那个朋友是男是女。不过真的要直接问出来就有点亵渎的意味了。

“不知道。那是尽头位于监控死角上的房间。”

“后来呢?安溪有去追查过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是说她没有去查过。不过,丈夫突然死了,然后家里还莫名其妙的被人翻动过,事后多少应该也是会去查一下的吧。事实上上次和她谈起周乔楠的死的时候,她的态度是有一些隐忍的。”

“隐忍?”

“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愿意去触及或者说不愿去正视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感觉我好像也有同感。当时没想明白,还以为是因为我和她是初次接触,所以对我这个陌生人比较排斥。现在看来,大概是她太多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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