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宇鹏不知今晚陈道罡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多话。印象之中,这位“先生”总是恬淡沉静,对人不冷不热,清癯的脸上永远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可不管怎样,他知道这都是金玉之言,他不插话,只是用心牢牢记住,如海绵吸水般琢磨消化着这些阅历与知识。
陈道罡赞赏的望了他一眼,举了举杯,马宇鹏会意,给杯子添满酒,两人举杯碰了一下。
陈道罡喝了口酒,又说:“你刚才说不知怎么办,只能一步一步来,这话也对,脚踏实地比好高骛远为好。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你一辈子最多只能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永远摆脱不了被人操纵的命运。
他缓缓说:“贫贱,温饱,小康,中产,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福布斯榜前百,福布斯榜前十,首富……一个接一个门槛,一个比一个难以逾越,哪年哪月才是个头?你要爬,有得你爬。要按部就班一步步爬上去,就算没掉进各种陷阱算计,没爬到半途,不是累死,你都已经筋疲力尽,或者老死了。”他深邃的眸子熠熠闪光。
“那么,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要想鱼跃龙门,难道无路可走?”他又自问道,
“有!必须借势。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
有一句俗语说,龙从云,虎从风。没有风云助势,任你如龙似虎,也只能郁郁的盘着卧着。所以讲,狐狸知道要狐假虎威。为什么古人要学风水堪舆,为什么很多大人物祖上的风水都很好?这不是后人牵强附会,确实是真有其事千真万确的。
一个人任你天赋绝伦、能力出众,没有好的风水宝地荫护助力,没有贵人提携,发展必然有限。这就像你建房子,你还在挖地基填基础,人家已有一栋三十层的祖屋在手,你再努力,又怎么追得上人家?
你知道社会上一些活动例如酒店工程开业,为什么要请当地领导或者名人去剪彩,难道是为了好看要面子?肯定不是,目的就是为了借势,一是借他们的旺势,二是用以威慑他人。”
“宋朝宰相吕蒙正有一篇奇文,你要找来看看,叫《寒窑赋》!”说到这里,他吟哦道:
“‘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达通……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这寒窑赋说来说去,无非都是一样的意思,风水、八字、贵人缺一不可。天时地利人和到了,方能风云际会,乘势而起,一飞冲天。这也就是‘借势’。你看三国时的刘备,孤贫半生,年届五十,还是到处奔走寄人篱下,没有立锥之地,只等时机到了,碰上孔明,才成就三分霸业。”
娓娓说到这里,陈道罡坐了下来,把杯中的残酒一口喝尽,又盯着马宇鹏看了半天,直到把他看得发毛,才一字一顿说,“宇鹏啊,你一直无势无人无背景。如今,大龙集团就是你的势,高枭龙就是你的贵人,时候已到了。这种际遇,普通人终生难遇,你要好好把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宇鹏隐约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忙站了起来,郑重说:“明白了,谢陈叔指点!”
陈道罡满意的点点头。又缓缓说:“你母亲的坟墓,我已暗中去看过了,那处地穴祖龙淡薄,来龙靠山无力,两旁又没辅佐,青龙白虎无情,主四亲不顾。”
听到这里,马宇鹏又感动又心酸,当年母亲去逝,家徒四壁,哪里有余力择地,只能草草安葬。他没想到,陈道罡居然会去看。
他含泪说:“我至今没能为亡母择吉地安葬,实是不孝,经常念及心有愧疚。”
“为母尽孝,确实是为人子必尽的本心,不然,生而为人,就失去根本了,就算偶然荣华富贵,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陈道罡点点头:“无妨,我已有安排,上次我回去上凤凰山拜祭师傅,偶然在山顶发现一处风水,为凤凰展翅地,藏风聚气,阴阳和谐,可为你母迁坟之用。一切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明年中秋大利,天高海阔,正是凤凰翱翔的好时机,你到时迁过去吧。”
“谢谢陈叔。这……”陈道罡如此为他着想,马宇鹏涩声说,心下感动,不知如何是好。
陈道罡微笑说:“我一生无子女,真正朋友也不多,今届花甲之年,却与你一见如故,这也是机缘啊。”
“陈师大恩,我铭记于心。”马宇鹏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陈道罡脸露微笑,也不推让。
“这座别墅,就我一个人住,你有闲就来这里玩。”
马宇鹏点点头。
“鹏哥,我们可以走了吗?”小黑叫道,原来小黑在外面客厅等了半天,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会醒过来听到说话声就叫。
陈道罡与马宇鹏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