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月15日上午,荆沙总工会成立大会如期举行,《汉口民国日报》于1月23日实况报道:
(沙市通讯)荆沙自北洋军阀余孽肃清后,各种民众组织,如各种工会、农民协会、商民协会、妇女协会、儿童团、青年工作团等团体,风起云涌,尤以工会多至三十余种,实开埠以来未有之创举,近来各工会感有集中力量之必要,特于一星期前由各工会组织——荆沙总工会筹备会,一星期内筹备就绪,乃于昨日(十五日)正式行成立典礼。会场设于商会大礼堂。上午九时,各工会代表及来宾百余人皆到场,由主席团向克诚、李炼青等宣布开会,行礼如仪。次由符向一作政治报告,将国内政治详加分析,而举出此次北伐中工农表现革命力量以致革命军胜利之事实为尤多。次由全省总工会代表曹壮父致训词,首述工人地位之重要与力量之伟大,举出二七、五卅、省港罢工、一三诸役,以证实之;次谓工人力量在工会,而使工会强固,必须严密组织,集中力量;最后一方面嘱工友如何拥护工会,一方面责成负责者如何方使总工会不辜负工友之拥护,云云。次军政界长官及各团体代表致辞,词多,不及备录。致词毕,通过总章及重要议决案十四条,唱歌、呼口号、摄影而散。
不表李炼青、侯蔚文、张家骦将县党部迁往荆州城佑文馆办公,建立龙湾汛、郝穴汛、西乡虎西、捕衙汛四至七区党部;成立县妇女协会,由杨宸英、黄英、熊梦鸾(熊梦然)等负责,定中立负责沙市妇女协会;且说曹壮父代表团登上江轮,在雪花翻飞中,于1927年1月20日凌晨,抵达宜昌城大南门奎星楼码头。
曹壮父一行无所畏惧地迎着雪花,翻越江堤,迈向峡州饭店。
他身后一群满身都是精力的年轻人是省农协特派员卢渊(卢邦协)、符向一、庄开熙、杨甫、吴定臣、杨杰、王佑清(王幼青),省总工会特派员王燮,省党部特派员李勋、龚良鹏、田靖武、胡烺生、杨璧彰等成员。
时,贺昌接替李硕勋担任共青团湖北区执行委员会书记,派遣张逸凡(1904-1928,张一凡,后任中共鄂西区特委委员等职)、王天民以省党部特派员身份前来宜昌,展开青年工作。
代表团入峡州饭店,便请吴玉章指点如何快速发展民众运动诸问题。
是日下午,代表团进驻学院街文庙,召集共产党第二小学支部郭新柔、胡少衢、李芳园,宜昌市党部筹备处黄大祯、佟文正、罗明铎,临时县党部陈恕伯、梅时英、佟士虢,县市妇女协会贾芳湛、崔惠涵、傅敬之、肖知娣,市总工会徐佑根、柳林香、郭任卿、陈继忠、朱松年、郭炎臣、向鉴莹、刘明达,共青团特支胡运良、刘镜荣、杨永年(张永正)等人联席会议,商议明天纪念大会、工农组织发展、工人训练班诸事宜。
议决:王燮、徐佑根筹建宜昌县总工会委员会,张逸凡、王天民、胡运良、刘镜荣筹组宜昌县青年协会,梅时英、陈恕伯筹组宜昌县商民协会;派遣王佑清、杨甫、吴定臣、杨杰四人分赴宜昌县东、西、南、北四乡,筹建国共两党组织,发动民众革命,由卢渊、庄开熙负责巡视指导,筹备宜昌县农民协会。
李勋、龚良鹏、田靖武组成国民党长阳县党部筹备处,由田靖武负责,回县联络郑良品、胡荣仁、胡荣本,筹建国共两党组织。
曹壮父指派国民党员胡烺生、杨璧彰前往枝江县筹组县党部。
会后,曹壮父召开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会议,遵照共产党湖北区委兼汉口地委指示,宣布成立共产党宜昌特别支部委员会,领导宜昌县,并负责指导周边宜都、枝江、长阳、秭归等县组织活动。
曹壮父为书记,选举张逸凡、李芳园、符向一、庄开熙、王燮、王天民等为特别支部委员,分别负责青年、国民、宣传、农人、工人、妇女等工作。
商定宜昌城区:县第二小学支部隶属特别支部领导,王燮、卢渊、郑修懿、李芳园等人分别筹组共产党、共青团在宜昌县市总工会、县农民协会、县妇女协会和国民党宜昌县市党部的小组。
张逸凡任共青团宜昌特支书记,委员郭新柔、胡运良、王天民、郑修懿等,由胡运良负责指导童子团。
张逸凡出生于川东垫江县张家大咀,居长,从设在涪陵的四川省立第四中学于1922年冬考入国立北京工业大学,接受马列主义熏陶,和同学创办《涪陵月刊》,传播共产主义信仰,于1924年加入共产党。 1926年3月18日,张逸凡与长寿县籍同学陈燮(陈调元)、李云裳、傅君闇等人参与请愿,遭执政府国务院卫队开枪射击,陈燮当场牺牲,李云裳负伤致残。张逸凡、傅君闇被列入“赤色分子”遭通缉,被迫辍学。共产党北京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赵世炎、组织部长陈为人遂指派张逸凡南下武昌,由湖北地委安排为共青团武汉地委干事,迎接北伐军。是年底,张国焘、项德龙、张太雷、罗章龙、刘少奇、毛泽东、李立三、王荷波等人在汉口成立共产党中央临时委员会,调张逸凡为组织部秘书。
1月21日,大寒,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清日无光辉,烈风正号怒;人口各有舌,言语不能吐。
但是,宜昌市党部大礼堂却人头攒动,满面笑容,仿佛沐浴着温暖。
由宜昌市党部筹备处黄大祯、赴鄂西代表团曹壮父与符向一、左翼宣传队周逸群等人主持,与县市妇女协会、市总工会、第十军政治部、第八军二师政治部、独立十五师政治部在党部大礼堂,联合召开纪念列宁逝世三周年及德国共产党创始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被害八周年的纪念大会。第九军政治部亦派代表与会。
在有百余团体代表及数千群众参加大会上,吴玉章偕孙壶东与会,主题演说后;曹壮父作题为《国民革命与世界革命之关系》的报告:“外国列强目前固然还很凶横,他们有飞机、兵舰、机关枪各种杀人武器;他们还有军阀、奸贼、侦探各种破坏我们民众内部的工具。可是,我们用不着害怕。列强内的民众也在一天天地奋起反抗压迫他们的资本家。我们联合他们,便可以从根本上推翻帝国主义……”
其报告“论理之精辟,词锋之动人”,激起阵阵掌声。
大会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将革命进行到底”。
会毕,精神异常奋发的群众冒雪游行,秩序井然。
次日,赴鄂西代表团、市党部筹备处、县总工会筹备处在东正街关岳庙联合筹谋国民党员训练班和工人训练班,拟吴玉章、曹壮父、段德昌、周逸群等共产党员为这两个训练班讲课。
1月25日下午,县总工会筹备处与市总工会召集宜昌县各行业代表三百余人大会,布置工人运动,欢迎北伐驻军。
吴玉章、段德昌、周逸群一同出席。
县总工会筹备处主任王燮主持大会,欢迎革命军光复宜昌。
卢渊、符向一、段德昌、周逸群、黄大祯、王策明演说之后,中央特派员吴玉章号召工人朋友们,配合革命军继续北伐;曹壮父的演说使与会代表“俨若久渴得酸梅,其愉快振奋之状,尽露于眉宇间”。
最后,王燮高亢宣布:“遵孙总理遗愿进行的北伐战争也已占领宜昌,大会决议,将商埠公园更名为中山公园,公园内的商埠图书馆更名中山图书馆,公园路更名中山路。以后每年的3月12日,举行宜昌各界植树运动暨孙总理逝世纪念会……”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至深夜十一时散会。
翌日上午,黄大祯、佟文正、罗明铎在云集路市党部大礼堂主持召开城区国民党员大会。
贾芳湛、崔惠涵、唐玉清、唐玉文、郑修懿、柳林香、佟士虢、王天洪、胡运良、郭新柔、陈明昕、王天民、李福林、胡相铨诸党员接踵而至,见证国民党宜昌市党部筹备委员会成立,推举佟文正为常务执行委员,黄大祯、罗明铎为宣传、组织部长,工人部长柳林香、商民部长肖桂拂(肖规笏)、妇女部长陈学仪、青年部长刘镜荣,候补委员钟楚生、向鉴莹,监察委员沈维鲁、朱有光、陈锦章。
《正心报》经理肖桂拂与湖北省高等法院宜昌分院检察官的千金小姐陈学仪夫妻均为共产党员。宜昌县商会捐资祝贺。
曹壮父向大会作政治报告,针对蒋介石右派集团日益暴露的野心及其独裁政治,强调指出“国民会议为最近政治局面之出路,望各同志惟此目标努力工作”。
符向一(1902—1928,符福山、符向东,生前为中共湖北省委常务委员)专题报告《工农在革命工作中的贡献》,黄大祯与湖北全省妇女协会代表沈家薰到会祝贺、讲话。
佟文正要求宜昌城所有党员重新登记,现场登记国民党员约三百人。
代表团决定举办国民党员训练班、工人训练班,由符向一讲授《中国职工运动史》,段德昌主讲《帝国主义侵略史》,吴玉章讲授《工会组织法》,曹壮父则传授“罢工的战术”“开会的规则”等。
下午3时,曹壮父带领“武汉各团体赴鄂西发展民众运动代表团”全体成员,前往市党部大礼堂,出席由宜昌县总工会筹备处、临时县党部、市党部筹委、市总工会与各机关、团体代表联合召开的欢迎大会。
中央党部特派员吴玉章、省农协特派员卢渊,驻军代表段德昌、周逸群、宋家国、许蕴石等人在王燮引导下,一一登主席台入座。
宜昌县政府、司法委员会、教育局、县警察局、禁烟查缉处、市公安局、榷运局、宜昌关、交涉署、航政处、征收局、县商会、商民协会筹备处、农民协会筹备处、青年协会筹备处、妇女协会、童子团诸机关、团体,均派代表与会。
团长曹壮父演讲《联合战线》:“利用反军阀及北伐的宣传,在各乡各县引导民众起来做地方政治的直接奋斗,在这个争斗中造成各阶级民众联合的组织,如工农商学联合代表大会,这种各界联合团体,找到共同奋斗的政纲,我们民众在民族革命争斗中就能更前进一步……”
符向一演讲《第二次北伐,湖北民众所负的责任》,黄大祯以湖北全省学生联合会代表身份登台讲演:“青年学生当学习工农,本五四精神去干,以完成革命工作……”
接着,宜昌学界王步点、商会蔡云程、妇协贾芳湛、工会柳林香、青协刘镜荣、商协梅时英、学生唐玉清、童子团张家祥(张国栋)诸代表,均在会上发表演说,“全场革命空气,甚为紧张”。
时,黄大祯在省立三师的枝江籍同学吴先孔来宜昌看望未婚妻、私立宜昌女子中学教师王廷玉,黄大祯遂委派吴先孔回枝江后,协助胡烺生、杨璧彰、钟裕炳筹建县党部。
与此同时,第八军第二师政治部主任兼秘书长凌璋在宜昌道尹公署召开部务会议,由曾绍文主持。
宣传科长王策明、党务科长张知非,其他科各科长谢敬宏、张铭绶以及各团指导员钟石林、黄舜知、冯又村、郑步鸾、袁建等二十余人与会,各团报告情况后,王策明布置政治部工作,准备在本周内协助成立宜昌市党部。
不久,第二师参谋长龚长鲤与凌璋赴苏俄留学,胡范苏(1893-1971,胡达,后任湖南警备司令等职)接任师参谋长,张知非代理秘书长与政治部主任。
会后,吴玉章专门留下宜昌名儒、九字学校校长王步点,询问对驻军各部之看法。
他热衷教学,不图名利,淡泊豁达,见吴玉章请教,便停下脚步:“八军驻城外,骚扰城内较少;贺师发布告示,‘本师士兵不许进茶楼、酒馆、戏园、妓院、民宅,不许强拿勒索财物,如有查出,唯该旅、团长是问’;我听学生说,他们亲眼看见贺师一个炊事兵,拿了‘王全泰’号一个老南瓜,而被罚在街心跪了好一会;十军也张贴了《告本军武装同志书》;但是,各部新兵,尤其收编之兵亟待严加管束……”
吴玉章赞叹:“先生真乃正义之士!”
当晚,宜昌县商会由会长韩慎之与副会长蔡云程、李春澄牵头,跟但绍芳、黄调元、陈仲泉(陈应廉)、王世丞(王泗城)、张剑秋、刘寿卿、马文轩、刘尊三、俞锦堂、邓德夫、王泉山、覃吉甫诸会员,在他们自己主建的峡州饭店举行欢迎晚宴,款待曹壮父“赴鄂西代表团”和中央特派员吴玉章。
酒酣,何键及部属喊道:“只要吴特派员点头,我们八军就能马上叫他湘西的山大王全部缴械,活不到兔年。”
时值虎年北方小年。王天培所部亦嚷道:“我们十军的战利品,我们自己坚决夺回。”
贺龙正欲呵斥,周逸群连忙拉住他。
这时,吴玉章霍地起身,厉色严词:“我们还是国民革命军吗?岂能同室操戈?诸位还记得先总理遗言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我们北伐的军事胜利,并不表明革命从此就可以毫无阻碍、一帆风顺地发展。因为站在北洋军阀后面的还有更加凶恶的强大的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是不会就此甘休的,它们总要千方百计地来挽救自己的失败,勾结北洋军阀,勾结我们队伍内的反对派,企图破坏我们的革命运动。难道有人想违背先总理遗志,甘做反革命派吗?”
晚宴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最后,吴玉章语重心长:“我们都不要做反动的右派,要并肩携手、同舟共济,投入反击反革命派、拯救全国革命运动的斗争中去……”
席间,秘书孙壸东送来共产党重庆地委杨闇公、李筱亭、萧华清密电,随即又接前敌总指挥部电令:督促九军、十军东下鄂东驻防,何键、叶琪师移防湘西,宜昌由夏斗寅独立十四师接防。
时,南军左翼总指挥、第十二军军长袁祖铭坐大湘西,成为唐生智心腹之患。因此令九、十军、独立十五师刻日东下,以分裂袁祖铭势力,便于逐个收拾;而何键、叶琪师移防湘西,则准备铲除袁祖铭。何键令陶广旅李觉团先锋湘西。
欢迎晚宴毕,吴玉章召集县政府官员、商会董事、驻军长官联席会议。
“军队不得干涉民政、财政,”吴玉章首先强调,“八、九、十各军所委各县人员皆由省政务委员会派员接事;各处所驻卫戍队尚未撤出的,全部撤离。”
“而今十军点编行将结束,约全部开完当不出一周;至于九军到武昌后始行点验;贺师留之一团外,全数开下。九、十两军开拔,包括贺师,点编委员周凤岐曾说,总司令部许拨二十万元军需,两军已领去十三万元,二万元抵汉领取,余五万由朱委员长命禁烟支处拨给,补足二十万元之数。但是,杯水车薪。”吴玉章神色凝重,首先解决九、十两军开拔之情,“九、十两军士兵,十分艰苦,除基本伙食外,大部分战士连过冬鞋袜都没有发过一双,现在,战士们差不多都是编草鞋上路。所以,左翼军前在商会抵借之十二万元分作饷项,承认偿还;商会再抵借八万元,禁烟支处再筹付十九万,作九、十两军开拔需费。”
九、十两军,包括贺龙师,属袁祖铭黔系,总司令部减半许与兵饷,但总在拖欠中;八军属唐生智湘系,自然倍予关照。
王天培想开口再争取些,见彭汉章默然,又想到朱纪卿委员长到后令禁烟支处筹五万元付与十军,自己委任的榷运局长罗天全离开时,将其所收盐税共八万余银元全部提取,其他各处亦然,便也不再出声。
吴玉章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说:“榷运局杨树芬局长接事后,已拨与八军饷项四万元,征收局收得六千元亦付与八军;禁烟支处昨又拨与八军饷项十万元,现以八军叶师急领开赴湘西,明日须筹四万元付与。该处月来收入不过三十余万,而借支已达五十余万矣,亏累甚巨。各位军、师长官,还望体谅一二啊!”
最后,吴玉章替武汉临时联席会议向商会“募捐”,作为宜昌近十万驻军调离的条件。
据《吴玉章回忆录》:“宜昌的地主商人拿出四百万元来作为革命政府的军费,何键心里虽不愿意,地主、商人要拿钱出来,更是肉痛,但仍不得不服从命令。”
但是,笔者有两点疑问:一是当时以银圆计,“四百万元”超过宜昌当时一年税收,更是远远超出宜昌商会的承受能力,这笔钱宜昌商会如何填补?二是宜昌商会出钱换取驻军移防,与驻军师长何键何干?
次日,吴玉章将鄂西民政、财政、党务及社会之大概情形电告武汉。
彭汉章下令第九军开始东下武昌、鄂东。
贺龙师罗豹军、肖隆汉、刘玉珊独立团等部以木船进驻枝江县北区董市、东区江口一带,与驻防枝江江北地区的杨松青独立团、贺锦斋一旅会师。
摆脱紧张的宜昌,一抵董市,战士们彻底放松,手中的新枪还没有过瘾呢,一旅旅部勤务兵们纷纷端枪瞄向江面上斜飞的水鸟,却不敢开枪,因为军令。
这时,一只白头翁飞栖岸边雪枝,一声枪响后,白头翁冲向江面而去。
然而,来自勤务兵的一响枪声,却惊骇了士兵、居民、行人。
这位勤务兵被贺锦斋下令,押到江滩枪毙。
傍晚,除欧百川独立团殿后外,贺龙离开宜昌,随贺桂如警卫团东下江口镇。
临时县党部青年部、宜昌县青年协会筹备处召集青年代表肖知娣、肖知忠、陈明昕、黄志荷、皮俊如、刘全英、苏雨珍、王晓常、陈振青、陈洁、李德煊、唐玉清、唐玉文、覃元发、谭克勤、胡学斌、严慕陵、田天芬、谢宜玉聚会,宣告成立宜昌县青年协会,推胡运良为会长,刘镜荣、肖知娣为副会长,委员杨永年、唐玉清、覃元发等。
青年协会实际上是共青团宜昌特支的公开组织,负责指导全县童子团,团长刘朕铮(刘正桢),城区成员有张家祥、刘忠祺、陈鸿儒、张世定(张一之)、张世芳(张清华)、简化僧(简肇定)等,以东门县立模范高等小学为基地。
吴玉章、曹壮父、符向一、张逸凡、段德昌、黄大祯应邀莅会演讲,呼吁青年投身反帝、反军阀的国民革命之中。
1月28日上午,国民党员训练班、工人训练班在东正街关岳庙开班。
“党员训练班”班主任黄大祯聘请吴玉章主讲《三民主义》,段德昌、曹壮父、王策明、符向一分别主讲《中国国民党全国第一、二次代表大会宣言》《党的政策和纪律》《国民革命与阶级斗争》《国际国内政治经济概况》等课程。
“工人训练班”班主任徐佑根聘请曹壮父讲解《工会组织》《罢工的战术》《中国工农运动史》及《开会的规则》,符向一讲解《工农联合》《世界职工运动》《纠察队的任务》《宜昌政治现状》等;吴玉章、段德昌则分别主讲《国际国内政治经济现状》《帝国主义侵略史》等课程。
28日下午,曹壮父代表团莅临宜昌商会洋楼,出席宜昌县总工会成立大会。
县总工会筹备处、临时县党部、市党部筹委与市总工会召集宜昌县各行业工会代表与会,国民党员训练班、工人训练班全体学员列席。
吴玉章携孙壸东出席,第八军派出张知非、段德昌、王策明代表与周逸群、贺声洋左翼宣传队一同祝贺。商会正、副会长韩慎之、蔡云程、李春澄率代表捐赠道贺。
第九、十军政治部亦派出安健、廖绍湘、甘凤章、胡慎仪、靳经纬诸代表莅临祝贺。
省总工会特派员王燮担任大会主席,主持大会,欢迎革命军继续北伐。
曹壮父宣告宜昌县总工会诞生,委员长王燮;副委员长徐佑根、向鉴莹兼任工人纠察队正、副队长;委员郭任卿、柳林香、朱松年、郭炎臣、刘明达等。
时,宜昌县总工会除领导全县东、西、南、北各乡工会,磁、铁、篾、五金等行业工会外,市总工会规模最大,其中,尤以码头工会、划业工会冠群。
卢渊、符向一、段德昌、王策明、周逸群、黄大祯、张逸凡演说之后,中央特派员吴玉章号召工人朋友们,配合革命军完成北伐;曹壮父的演说使与会代表备受鼓舞。
次日,英国亚洲舰队总司令泰伟德自上海巡察长江上游,抵达宜昌。吴玉章由宜昌关监督兼交涉员王德安、宜昌城防司令王天培陪同,会晤泰伟德及英国驻宜昌领事波朗特,商讨洋轮、英舰航行、停泊事宜。
吴玉章一返回峡州饭店,总司令部点编委员周凤岐、蒋鼎文一行汇报:第十军点编完竣,计王天锡、杨胜治、王天生、吴国梁、颜德基、潘善斋六个师,唐力臣、周光焕两个独立旅,罗启疆、雷应楫、唐四明、樊松甫四个直属团;着陆续开下。
王天培始下令第十军及邓玉麟第一路准备东下。
何键则在师部召集第八军二师全部少校官佐会议,报告宜昌驻军换防情形,再由与会者汇报前段情况后,由参谋长胡范苏下达全师移防令。
1月30日,丙寅虎年腊月廿七,天寒地冻,风横雪飞。
第九军沈久成第三旅陈竟成营准备搭乘“沅江丸”日轮,第十军雷应楫教导团士兵亦争先恐后该轮;约一千五百名兵卒为搭乘“沅江丸”日轮发生争执,互不相容。
宜昌洋码头进入年尾繁忙期,按照惯例,工人应该增加补贴。起落货物的“武穴邦”装卸工人见机向驳业工会主事陈耀峰、陈炳记提出补助工资要求。
陈耀峰、陈炳记自然不会减少提层,而增加给工人,便与陈永华“陈家帮”带领工人代表以驳业工会名义向英商太古、怡和两公司提出十条要求。财大气粗的太古、怡和两公司断然拒绝接受工会条件。
郭任卿乃召集洋码头陈永华、祝允友、祝昆山、郭炎臣、吴宝亭、陈炳记、张云卿、陈耀峰等人,以码头工会名义向英国立德、太古、怡和、隆茂、亚细亚洋行,美商美孚、德士古、捷江、美顺、大来、义瑞洋行,法商聚福、吉利、联华洋行,德商美最时、瑞记、广庆、大德洋行,意大利天德洋行与日商日清公司等外商,提出给工人适当补贴要求。
但是,只有英商太古、怡和两公司仍然坚决拒绝工会要求。
时,宜昌县各区乡代表陈本金、屈家科、罗金涛、郑兴昌、朱世科、邹大兵、胡清易、孙家廉、李盛权、陈文先、毛科友齐聚宜昌市党部礼堂,由曹壮父、卢渊主持宜昌县农民协会筹备委员会成立大会。
推举卢渊为县农协筹委委员长,副委员长庄开熙、杨甫、吴定臣,委员杨杰、王佑清、陈本金、王道启、阎永富等等,下辖东、南、西、北四乡以及城区的农协会。
宜昌县设十三个行政区,但人们仍然按照清朝五乡制习惯,把宜昌城区之外,称东、西、南、北乡。
江南区域为西乡,因为长江出西陵峡后,由北向南流至枝江、松滋之洋溪,再东北而去。所以,宜都、枝江县城,名位江南,实处江西;宜昌、枝江两县江南部分皆曰西乡。
宜昌城之南、江东部分为南乡,南吻宜都、东衔当阳;宜昌城之东北为东乡,与远安南乡融为一体。
特派员王佑清以城北重镇——黄柏河畔的晓曦塔、城东重镇——龙泉铺场为中心,在东乡成立新兴铺、龙泉铺农民协会。
宜昌城之西北部的江北区域为北乡,地广人稀,山巓密布,沟溪纵横,像一枚宝剑劈开兴山、远安两县,向北剑指保康县南。特派员杨杰在江北通往川东的莲沱溪、乐天溪、路溪坪、太平溪一带,创立北乡莲沱溪农民协会,由赵德昌、杨继平、邹大兵、杨邦道(杨帮道)等人负责,太平溪协会则由谭德全、孟家福、艾书梓、孟道顺诸委员担责。
南乡临向平原,是东往荆州、汉口要道。特派员吴定臣首先来到杨岔路、白洋冲、龙家冲、土门垭,建立由陈本金、屈家科、周发扬、罗金涛、吴子顺(吴义安)等人领导的南乡花艳冲农民协会,陈本金任农协会委员长,委员吴子顺、周发扬、罗金涛,然后发展国共党员、组织农民自卫军,培养冯长荣、王广兴、牟自福、陈光洪一批骨干分子,打击土豪劣绅;在鸦鹊岭场,成立由郭止栋、杨文祖、何学楷、徐承界诸委员担责的农民协会。
西乡亦是丘陵地带,嵌于长江与宜都、长阳、秭归三县之间,但与宜昌城隔江相望,北衔西陵峡口、南入宜都城、西进长阳之要冲。
特派员杨甫接受宜昌特支指示后,南渡长江,住进谭家河贫民谭子高(谭志高)家中,由谭子高指点串连发动群众,成立农民协会,谭波成、谭香魁、谭衡青、谭子高、张代明担任执行委员。在谭家河之南、临江小集乌石铺(刘家棚)成立由胡清书、艾诗泳、胡学汉、陈文先、李盛全(1900-1929)担任执行委员的农民协会。点军坡协会由周铭良、孙家廉负责。
由胡运良、王天洪协助,杨甫领导共青团支部、谭家河与罗镜滩农民协会反压迫、反剥削;在谭家河开办农民训练班,宣讲革命道理,教唱革命歌曲“青的山,绿的田,灿烂的山河,谁的功?谁的功?劳动结硕果。鲜的衣,美的食,没有你和我!清早起,拖着犁,下田去耕地,耕出来的是白米,被寄生虫抢去!”将周铭良、胡清易、孙家廉、李盛权(1893-1929)、孙运成(《点军区志》:孙选臣)诸同志纳入CP,成立西乡支部,接着,在梅子溪、内口河、观音街、大柳坪、南河口、紫阳溪、姜孝祠等地分别建立农民协会,同时,建立妇女会、童子团和农民自卫队,展开打倒土豪劣绅运动。
宜昌县农民协会抽调谭克勤、胡清易、陈光洪等共产党员担任交通联络员。
吴玉章、符向一祝贺演讲后,曹壮父给县农协会授旗颁印。
1月31日是腊月二十八日,驳业工会向英驻宜领事波朗特提出抗议,并宣布罢工后,报告市总工会和国民党市党部,转报县政府、城防司令部;同时,提请宜昌交涉署向英领事馆进行交涉,给太古、怡和两公司施压。然而,英方强词夺理、予以拒绝。
第九、十军争抢的“沅江丸”日轮,经日舰“伏见”号舰长和日本驻宜领事贵布根调解,午后终于下驶。
此刻,杨闇公由重庆莅临宜昌,密访吴玉章,汇报泸州、顺庆兵暴近况。
刘伯承移驻开江县后,整顿军政、民政、设立国民革命军川军各路指挥部,总揽军、政、财、文大权;并整编队伍,在各路设政治部,团设政治指导员,营、连设党代表;加强军训,整肃军纪;开办“军事政治学校”,培训骨干;整顿地方财政,惩办贪官污吏,发展农商。
之后,由黄慕颜代行总指挥职务,经营开江,刘伯承前往泸州督饬兵暴队伍移来开江集中。但陈兰亭、袁品文、皮德锐不肯放弃泸州而到川北汇合,刘伯承被迫留在泸州,发出总指挥部布告,着手整肃军纪;组织学生深入街道乡村,宣传国民革命。
“四川诸同志内遭环境压迫,外受潮流之激荡,偏师以来,薄海腾欢,奋斗精神,足使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寒心破胆,革命勋功,信当永垂史册。”吴玉章由衷赞叹。
晚饭后,杨闇公乘船返回四川,行前,对孙壶东说:“我介绍你加入CY?”
“好啊,陈仲弘(陈毅)在万县向我说过,我已答应了。”孙壶东回答。
送走杨闇公,吴玉章告诉孙壶东:“顺庆易帜已经失败,只有一部分部队跟着刘伯承退到了开江。但泸州也干起来了,赖刘伯承同志去指挥……还须多想办法,以支持四川的革命军事行动。”
事后,吴玉章从国民政府资助重庆中法大学的两万元经费中抽出两千元,由聚兴诚商业银行宜昌分行兑给以《万州日报》编辑身份掩护的共产党人周伯仕,转革命军总指挥,以慰问和支持泸顺义军。
遽然,不速之客何键偕参谋长胡范苏、秘书长张知非闯入:“袁祖铭昨晚被诱杀于常德,其部势必为袁报仇,常德危矣。唐总指挥令何某驰援,而王军长、彭军长皆袁部属,恐怕会替袁报仇,宜昌岂不亦危矣?”
“九军主力正在东下武穴,贺龙师宜昌只一团,可令其即刻启程,不足为虑;宜昌十军仍有三四师等待开拔,不可不防。”吴玉章分析一番后,让何键直奔湘西,自己稳住十军。
孙壶东登时出门,迎雪寻王天培及其师长王天锡、吴国梁、颜德基与旅长唐力臣、周光焕等人聚于峡州饭店。
吴玉章一面电询武汉,一面电嘱彭汉章。
适时,彭汉章已抵鄂东,急电南昌总司令部,表示愿意绝对服从其指挥后;收到总司令部复电“仍在原地驻扎,安心候令,听候调遣”。
彭汉章遂奔江西南昌,到北伐军总司令部蒋介石处钻营;回汉途中,到唐生智总指挥部说情,企图收编湘西袁祖铭残部。实际上,第十二军杨绍楷第六十八旅残部已经投奔彭汉章而来。唐生智刚将袁祖铭除掉,怎能容彭汉章起而代之?
2月6日,彭汉章接蒋介石电报:第九军军长彭汉章统率无方,着即免职,交唐总指挥查办,所率各师归本部直接指挥。
2月7日,投奔第九军的杨绍楷约两个团由宜昌东下,而此时,唐生智以总司令电“统率无方”之名,将彭汉章逮捕、拘禁。
其杨其昌第二师除两营拨入张发奎第四军叶挺师外,主力划归陈铭枢第十一军,易番号为第二十六师。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番号就此撤销,部队瓦解。
彭汉章拘于8月12日,唐生智将这位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一直追随袁祖铭的四川三台县人送上军事法庭,以支持所部贺龙南昌暴动“叛逆”,其在湘西余部——毛鸿翔第三师、廖湘芸补充师于溆浦、泸溪一带“杀人越货”为名,将其处决于汉口。时,彭汉章38岁。
第九军秘书长靳经纬,贵州人,1923年8月作为留日学生代表、国民党员,参加在广州召开的全国学联第五届代表大会后,加入共产党,担任国民党上海区分部执行委员,与恽代英、韩觉民在上海《新建设》杂志社当编辑记者,一起介绍伍文涛、宋思一、蔡光举、陈泰运贵州籍学子进入黄埔军校一期,并将冯剑飞等人发展为共产党员;又以国民党驻粤代表身份推荐刘汉珍(刘汉桢)入黄埔军校第一期。1926年春,靳经纬作为贵州省长彭汉章代表,赴广州接洽参加北伐及饷械事宜。
宁汉合流后,靳经纬由武汉潜回贵阳,欲策动黔军——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暴动,为贵州省长、黔军军长周西成捕获,9月30日,靳经纬被枪杀。
王天培惊闻袁祖铭被杀,起初怀疑是贺龙幕后所为,召集在宜诸将官通气,并与彭汉章、左翼军参谋长刘翼经、国民革命军暂编第七军军长李燊等电报往来,互探讯息,商议对策。
正无所适从之际,孙壶东传言。
吴玉章告以革命大义:“孙总理中山先生告诫吾辈,要挽救中国的危亡,首要把自己从前不好的思想、习惯和性质,像兽性、罪恶性和一切不仁不义的性质,都一概革除;一生一世皆不存在升官发财的心理,只知道做救国救民的事业,实行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一心一意革命,才可以达到革命的目的。袁总指挥坐拥湘西,观望不前,实与我们革命军貌合神离,览其举措,迹其规矩,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诸位乃北伐革命有功之人,切勿冲动,逞一时之快,而悔恨终生,当坚负救国救民之责任,维护共和、消灭贪暴无道之军阀。”
王天培诸人得以安慰,情绪趋缓。吴玉章趁势要他们立即发表通电,声明斥责袁氏,服从国民政府,拥护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