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6月16日,杨森率范绍增、白驹、郭汝栋等残部溃回当阳县境,西征军进抵河溶、孙家场一线。
次日,武汉国民政府军委会任命的西征军总指挥程潜麾指鲁涤平、张辉瓒第二军之王捷俊、谢毅伯第四师与第六军张轸十八师,在连绵阴雨中挺进当阳。
县长张仲华随周朗宣旅主力仓皇西溃,经巴东,逃返四川,而魏登云、刘苌春、蔡进阶各营连残部溃散山区。
西征军收复当阳县城。由湖北省政府任命的四川资中籍当阳县长陈克壮(陈克庄)随军到任,改县公署为县政府。
李超然、王怀之、汪效禹、罗庆光等人随西征军重返玉阳城,释放涂湘严、冯国屏、张子松、陶伦琴等被拘人员;首先恢复国民党县党部。
出席省学联第三次代表大会返县的代表王纯汇报:陶骧云、陶先绣进入省党部党务干部学校学习……
傅子和、傅恒之、洪勋等由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毕业返县,传达中共湖北省执行委员会依据《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改县部委为县委员会。
李超然在教育局恢复共产党当阳县委,县委书记李超然,组织、宣传委员洪勋、王怀之,妇女委员涂湘严,工运、农运委员罗庆光、汪效禹,秘书陶乾君,交通员涂相荣,联络员李尧常。
县委与城区区委召开第三支部会议,审查陈治平、张幻龙违反党的纪律之行为。
李超然依据《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严格党的纪律是全体党员及全体党部最初的最重要的义务,党部机关之决议,应当敏捷地与正确地执行之,但对于党内一切争论问题,在未决定以前,得完全自由讨论之。”
陈治平援引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组织问题议决案》,极力辩护:“党应该严重注意在党外劳动群众的工作,在他们中发生影响,并指导他们。这些任务,经过济难会运动、妇女协会运动、学生会运动及革命的城市小资产阶级团体运动,是能够做到的。吸收劳动群众到国民党来,乃是本党解决这些任务之一种方法……”
“我们把城市小资产阶级吸收到国民党来,是本党工作,”张幻龙附和,“张士冕、胡祖萼、李保粹、张荣庵、叶经周之徒,不过是城市小资产阶级,是国共合作对象。”
李时鲜横眉冷目:“即使是城市小资产阶级,也应该是其中的劳动群众,而非剥削者,张士冕、苗俊川、周藻香、吴仲尧、傅作楫、张国威,玉阳学会之流,是贪官污吏,是国民革命对象;而黄莲蔸子黄时全、黄莲枝子黄润武父子乃县城最大奸商,你们为何屡次阻止童子团揪斗?共产党内绝不允许自行其是、我行我素、怙恶不悛之毒瘤。”
“曹静佛、尚信安、曹静轩、苗俊川之流率兽食人,勾引川耗子,血洗我县,抓捕本党同志,你们竟然为虎作伥,罪无可赦……”区委书记刘秀松愤然。
支部书记王怀之亦引《组织问题议决案》:“‘本党不仅应该变成群众的党,而且应该变成波尔札维克的党,在思想上如此,在组织的原则和实际上也是如此’,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本党目前迫切的任务……”
一番激烈争辩后,鉴于陈治平、张幻龙没有一丝认错悔改之意,李超然依据《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不执行上级机关的决议及其他破坏党的行为,即认为违背党的共同意志而处罚之”,提议开除二人党籍。
支部会议一致通过李超然提议;县委批准开除张幻龙、陈治平两人党籍。
张幻龙、陈治平伙同周宝轩等人宣布退出国民党县党部。
李超然主导县委学习《中央通告农字第八号——农运策略的说明》:应在贫农中间努力发展党的组织,扩大党的影响,要用党团指挥各种农民团体;国民党农民部对于农协并非统属的关系,须使农民协会的整个系统,俱置于全国农协之下;各省应一致努力建设农民武装,组织农民自卫军;武器种类除枪外,应使每一个农民协会会员都置备鸟枪、梭镖、大刀、木棍等武器一件……
当阳县委遂把扩展组织、健全农民协会与农民自卫军作为当务之急,筹建全县农军军部,由汪效禹负总责,各区组建自卫团;傅恒之、傅子和分别筹组瓦仓、观音区委。
洪勋肩负共青团湖北省执行委员会书记贺昌、组织部长刘楚材之托,筹组当阳县委,共产党当阳县委遂委罗庆光、李良才协助洪勋主持当阳县共青团各级组织筹建,聚城区团员,首先确认陈家巷支部,书记陈光森;玉阳街支部,书记华逸民;然后成立县委:书记洪勋,委员王怀甫、程子仁、朱义、柳育才。
6月底,丁卯五月尾,湖北省审判土豪劣绅委员会禀传县党部,着汪效禹、黄冠柏、李时新等到庭证实傅宗说、汪律彬之罪状;同时,湖北省政府又调离陈克壮,由何熙占暂管县务;陈克壮后来竞选为四川省银行董事。
1927年7月上旬,当阳县委欲深入各区指导之际,河南人唐郁岩受湖北省政府委任,来当阳接任县长。唐郁岩乃国民党左派,支持李超然县党部、县农民协会。
当阳县委乃以县党部之名,决定兵分两路,深入县北、县南,恢复整顿革命团体。
在王怀之、洪勋赴县南后,李超然、罗庆光、涂相荣策马北上瓦仓区老观窝李时鲜家,代表县党部、县委,致以最深沉的慰唁。
“顺举一家十多口人,只种了几亩薄田,不能维持生计,全靠他祖父、父亲做木活、打猎、种果树,来谋生糊口;就连猎物也时常被恶霸汪培延、汪梅魁夺去;柑橘也被汪家少爷们明火执仗地摘食,如若稍加劝阻,果树就会被连根拔起,李家时不时被欺凌得缺粮断炊。”傅恒之痛心至极,诉说李时鲜家世,“这老观窝是汪氏宗族聚居之地,李家备受蹂躏,处境异常悲惨,他们三兄弟自小萌生仇恨之火,期盼改天换地;并影响李顺容、李顺军一批族人、大批乡民奋起反抗。”
李超然放眼眺望老观窝,只见这里岗峦起伏、峰峦叠嶂,草木青翠,绿林扬风,好鸟相鸣其间,却难觅良田踪影,乃地瘠民贫之地,屈指可数的良田被豪绅地主霸占之后,贫民则只有忍饥挨饿之命。
故,李时鲜、汪效禹乡俗改良时,应者云集;而方振声、李时新、高锡金领导的共产党老观窝支部在这里更是一呼百应,很快成立由高锡金、李时新、袁因后、袁昌榜、何祥廷等负责的农民协会,文书汪培章、评判员汪德坤、会计汪漱勋、宣传员李顺军、出纳员兼评判员陈保三、炊事员袁昌荣;拥有会员冯永海、袁因仲、袁因高、袁光耀、李顺容等数百人,连汪德法、汪德芬、汪德芳、汪德源一批汪姓之贫民也不断申请入会。
李时刚、李时新兄弟挑选傅代环、傅代选、傅代林、李忠华、汪义堂、汪效汤、汪德传、汪圣忠诸会员编为自卫队,周光鉴、赵禹友、李明善不甘被冷落,几番要求入队后,如愿以偿,正、副队长周光鉴、李忠华;为严明纪律,由汪圣传担任纠察员。
1927年7月中,在区党部、区协会驻地张王庙,李超然主持召开共产党黄柏寺黄冠柏支部、袁家河袁因鉴支部、老观窝方振声支部、月溪畈汪文化支部、瓦仓陈连三支部、三连湾傅恒之支部、大栗树傅殿云支部全区党员会议,创立瓦仓区委员会,选举傅恒之为书记,委员方振声、李时新、黄冠柏、傅殿云,秘书蒋长新。
同时,创建瓦仓区农民自卫团,由傅丹湘、黄冠柏、李时新掌管,统辖黄柏寺黄冠柏、袁家河郑太平、月溪畈汪文化、横店子杨国成、老观窝周光鉴、瓦仓汪华甫、龚家冲张华威、傅家湾傅直卿、张王庙周锡山等乡自卫队;自卫大队直属区团,分李忠华、谢玉麟、李时刚三个分队;其中,黄柏寺、月溪畈、老观窝、瓦仓四个乡队人数众多,为瓦仓区劲旅,又使瓦仓区团成为全县最具实力之农民武装。
罗庆光凭据《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党员年龄须在十八岁以上,凡年龄在二十岁以内而愿入党者,必须经过青年团”决定,将黄学强、李从道、汪运禄、徐运法、汪德坤、汪培章、傅代环、汪圣传、张明钊、袁光耀、傅家贵、刘兴太诸青年纳入共青团,组建黄柏寺、老观窝、石马槽等支部,设立共青团瓦仓区委,推李时新为区委书记,汪漱勋代理书记。
次日,李超然与罗庆光、涂相荣策马东进,越武安山,进驻水田湾,这里是瓦仓、观音两区交界地,二十九岁的庞万杰在这里担任农民协会委员长,其弟庞万俊负责自卫队,观音区漳河之西丁家河建有共产党支部,书记庞万杰,而丁家河协会是庞万先等负责。
午餐后,庞万杰兄弟随李超然、罗庆光渡漳水,进入观音寺,参加傅家花屋之党员会议,设立共产党观音区委,荐傅子和任区委书记,委员庞兴斋、罗庆烈、王东平;部领丁家河支部、观音寺罗国鼎支部、龙潭湾傅柳臣支部、鄢家坪张哲卿(张则卿)支部、白石港罗庆烈支部以及鸡公尖周美臣小组。
时,观音区农民协会由庞兴斋、罗庆烈担任正、副委员长,委员傅荣岩、傅锡圭、傅昆生、王作相、王东平等;升区自卫队为观音区农民自卫团,王东平、罗国鼎为正、副团长。
罗庆光见到兄长罗庆烈分外亲热,荐朱正才(朱正财)、尚海堂(尚海棠)、董世光诸青年入团,创立共青团观音寺支部,书记周美臣。
辞别傅端臣、傅昆生、方楚材、谢祖兴等区分部、工会负责人,李超然、罗庆光、涂相荣沿漳河南下淯溪河,至被川军残杀的共产党员艾励青诸遇害者家中吊问。
在淯溪寺大殿,李超然主持共产党区委建置会议,推举屈晓宙为书记,委员皮元良、靳其怀。时,淯溪区有靳家畈靳其华支部、洪锦寺刘礼乐支部、淯溪河刘国阳支部等,刘国阳兼任农民自卫团团长,胡继川副团长,直辖刘礼裕、靳顶阳、慎克刚各分队。
罗庆光在县立第二高等小学训导刘礼容、朱发坤、靳方兴、慎克文等组建共青团支部,书记曾宪法。
区党部委员曹抟九扫榻以待李超然一行,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脚东港北距淯溪河不过二十来里路程。李超然完备脚东区支部委员会,书记张人瑞,委员萧立卿、张人吉。
罗庆光则荐举冯有善、朱正亨、何资生、谈开才、魏世生、魏世祯为团员,建立直属团县委的脚东港支部,书记刘彩舫。
日出东南隅,照我脚东港。在余家街背后的草坪西侧,搭建约两米高的主席台,各乡农协会会员数千人手持如鸟枪、土铳、棍棒、扁担、钎担以及耍武术的器械等,汇聚草坪,举行脚东区农民协会成立大会。
童子团团长张成相与秦子健、潘承明、李明伟、郑同祥、张焕先、郑国珍等来自刘家河、张家河、魏家河、脚东港诸国民小学的童子队,身穿中山服,头戴学生帽,手持三民棍,高唱“同胞们,起来唉,快起来唉!帝国主义压迫我们唉;不平等条约束缚啊,惨痛啊!不平等条约束缚啊!惨痛啊!”鱼贯而来。
近入会场,“嘭”的一通铜锣声之后,“我是土豪劣绅刘道银,剥削农民,我有罪!”,只见童子团用绳子拉着一位一边敲打铜锣、一边呼叫口号的人,头戴写着“土豪劣绅”的纸糊高帽,身穿写有“刘道银”的绿纸糊的背心。
“打倒土豪劣绅刘道银!” 童子团的口号声立刻诱发响亮而有力的附和。
之前,罗庆光、刘彩舫入魏家河等国民小学,绍介魏国华等教员加入共青团。小学课本已经更换为县党部编制的《三民主义(浅说)》,第一课总理遗嘱,第二课三民主义,第三课穷人为什么穷,富人为什么富……这里高年级学生已经加入童子团,并分组织、宣传、文体各组。秦子健一班宿校同学,每天早上不等天亮就起床出操、练音、学唱歌曲;每个周末,进入脚东港,集合游行;乘黑夜,抓得冯正海、李华陔一群土豪游街。
昨天夜半,魏国华、刘彩舫、罗庆光领童子队潜入刘家河,叫开刘道银院门,童子们一拥而入,拉出刘道银,送来脚东港。
批斗刘道银之后,李超然宣布成立脚东区农民协会,委员长魏霁岚,委员张人瑞、张宏生、张揭刚、刘承良等。
就在授旗之际,“砰、砰……”西南边几声枪响惊慌全场。
李超然、涂相荣、魏霁岚、张人瑞、张揭刚人等跳下高台,呼叫自卫队奔去。
惊慌失措的会场四散,刘道银趁机逃走。
童子团六神不安。正焦急时,各校老师、食堂师傅跑来,引童子团抄小路回校。
原先,溃散在荆门、当阳边界得胜山一带的川兵蔡进阶步兵连几十人,落草为寇,在傅派豪绅勾引下,袭击脚东港,妄图夭折区农民协会。
李超然、张人瑞引自卫队突击而上,以鸟枪、土铳左右夹击。蔡连川兵忽遭突袭,鸟骇鼠窜,丢下几具尸体狂逃。
李超然遂整饬脚东区自卫队,以郑同祯任团长。
李超然、涂相荣与罗庆光西渡漳河后,向西南直奔,一口气驱驰二十五六里,进入慈化寺,将共产党慈化支部升格为区委,书记张彦青,委员文哲轩、贺文清;文哲轩兼任自卫团团长。罗庆光到栏杆桥访晤刘翼云,创建由刘翼云任书记的共青团支部和李良才之妻杜声秀负责的妇女协会。
7月22日,举行慈化区农协会成立大会,以郭相臣、苏密峰为正、副委员长,委员文哲轩、贺文清、郭君亮等。
县委联络员李尧常扬鞭骤然而至:“棒老二围攻县城!”
诸人惊讶万分:川耗子不是被赶回四川了么?
李超然断定此乃川军溃兵游勇,驻县城的西征军刚刚移防,玉阳城危险;乃吩咐李尧常、罗庆光分驰县南、县北各区,知照自卫团火速增援县城。
之后,李超然、涂相荣领文哲轩自卫团西援县城。
“李先生,你回来得正当时,棒匪攻势甚猛,全赖肖先生指挥有方。”县长唐郁岩新来乍到,不知底细,见李超然人马入北门支援,喜形于色。
李超然令文哲轩把守北门后,与唐郁岩驰至南门,曾随李超然混迹川军的城区自卫团团长肖瑞伯在城头大炮道:“升阶兄,川耗子人多势众,来势汹汹啊。”
登上城头,李超然向外一眺,天府庙、报恩寺往西之长坂坡、猫子山一带,黑压压一片:“西门、东门谁在防守?”
“西门是陈范武的县府警备队,东门是廖春隆负责的跑马冈自卫队与华逸民工人自卫队。”
城区区委书记刘秀松、委员李艺直,区党部冯国屏、陶伦琴、张子松,县党部李良才、共青团陈光森,学生联合会邓焕章、刘琦、艾晓岚、王纯,商民协会张海连、张海泳诸人纷纷出动,鼓动居民、学生、店员,搬运石头、砖块,爬上城墙,防止敌兵攀城而上。
王怀之、涂湘严、尚静宜、童琼组织妇女、彭宏基童子团巡查街巷,严防内外勾结。
“内外勾结?”李超然听得王怀之提醒童子团,十分惊疑。
“玉阳学会曹静佛、曹静轩、汪梅魁、张元庆、杨子敬一干人,与溃散于县南、县西半月山、王大崖的刘苌春、魏登云川兵呼朋引类、称兄道弟,诱使棒匪恣意妄为,抢劫商贾、掠夺百姓;驱散干溪、巩河、紫盖寺、半月山、黑龙总诸地农民协会,把控乡村权力。”王怀之愤慨诉说。
唐郁岩感慨不已:“这帮地主豪绅罪实难逭,还是民力可倚,民心可期啊!”
先前,王怀之、洪勋出南门,直驰河溶,恢复区农民协会,委员长向希贤,委员孙东平、王子瑾、张依恒、孙尧阶、贺忠金等,组建区农民自卫团,正、副团长徐永春、徐英成;设立共产党河溶区委,书记徐永春,委员王子瑾与孙尧阶,辖孙家场张依恒支部、雷家港孙东平支部、两河口孙尧阶支部。
洪勋还将孙正桐、陈正满、陈传美、祝丰廷推为共青团员,设立由庄述海负责的共青团河溶支部。
沿沮漳河,南驰五十余里,进入飞地马山区,在龚家闸,王怀之恢复共产党菱角湖支部,书记阮瑞林,委员戴守益、阮晏如。
马山区与枝江县东区、江陵县北乡捕衙汛一带受川军之害颇深,农民协会几乎瘫废,加之远离三县县城,因此,这里的革命团体处于听其自然境地。
王怀之、洪勋经过几天悉力视事,再次在凤台修起跨县域的区协会,正、副委员长阮瑞林、阮德斋,委员蔡自伦、戴守益、张宜松、罗秀章、龚承谦、陈兴宽等,其中妇女委员龚梅芳兼任妇女协会主席;由陈瑞山、许远瑶、祝廷怀诸青年组成共青团马山区支部,共产党员陈直甫掌管。
其后,王怀之、洪勋北驰半月山,北距凤台接近四十里。山状略呈弯形,远观有如弦月,故称半月山。又传南海观音菩萨挑铁塔路经此地,观山景,误以为时间还早,辄按下云头,欲歇息片刻,忽闻鸡鸣,惊诧万分:“怎么,半夜了?”世曰“半夜山”,演变为半月山。清朝时,山岗之上已形成乡市,因此,集市亦曰“半月山”,为陈家山、铸钟山南北夹持;因靠近枝江县草埠湖,故为土匪、溃兵所青睐。
川军来回掠过半月山后,溃兵被魏登云收编,占山为王,在曹静佛一伙豪绅勾引下,袭击瘫痪了大部分乡村协会。农民自卫队长谈清汉牺牲后,自卫队无形中解散;区党部为乡绅吴辉新、上官达山把持;共产党组长王怀甫被逼潜逃。
王怀之遂密会半月区农运专员胡赞武,吩咐其恢复区农民协会,改建共产党支部。
双莲集距半月山西北六十余里,离县城四十余里。王怀之、洪勋寻得共产党支部书记詹楚南,召开党员会议,扩建为双莲区委,书记詹楚南,委员慎家驺、郑楚卿、金香圃,管辖新店子郑楚卿支部、王家店慎家驺支部、双莲寺刘南屏支部;规复农民协会,由詹楚南、黎化卿肩负正、副委员长;郑楚卿兼任农民自卫团团长。
洪勋在新店子将杨宝书、熊荣武、陈子和合组为共青团支部,指定杨宝书为书记后,与王怀之策马县西干巩区。
驰至峡口,觅得干巩区农民协会委员长冯克修与胡家湾农民协会委员长胡汉山。
“杨子敬、汪梅魁与棒匪刘苌春猫鼠同眠,不时下山侵扰,捕捉会员,敲诈勒索,全区协会几乎瘫痪。杨震三、张明道、杨心田都躲藏了……”胡汉山忧心如焚。
魏登云与刘苌春各收编耗子兵一个营左右人马,在被农民协会批斗过的乡绅指点下,盘踞县南、县西山地,占山为匪,不断下山袭扰。
“听说棒匪扬言要血洗县城,”胡汉山咬牙切齿,“断定是县城一帮土豪劣绅蛊惑引诱。”
这里东距县城不到三十里,王怀之、洪勋如觉晴天霹雳,马不解鞍,一口气奔回玉阳城,与唐郁岩部署城防。
今日黎明,刘苌春棒匪果然长驱直袭西门,日出三竿,南门为魏登云部攻击。洪勋速即出城,往双莲集搬取郑楚卿农民自卫团。
李超然一面令四门防守者,节约子弹,只射击攻城之敌,使川兵不敢靠近城门;一面鼓动居民继续搬运石块、砖头于城头,防止敌兵近战。
隅中,模范村张世友自卫队、九子山李昌海自卫队、双莲集郑楚卿自卫团先后进抵城郊。李超然令涂相荣出城,让洪勋、郑楚卿占领长坂坡南面高地,以浓密栗树林为掩护,等待援军,一同总攻;自率张世友、李昌海队,占领东门外龙神祠,将棒匪压向演武庙。
亭午,脚东区郑同祯自卫团、淯溪区刘国阳自卫团、河溶区徐永春自卫团陆续抵进城郊。李超然与刘国阳、郑同祯由东、南两面,抢攻熊家山。魏登云不济,向长坂坡南面撤退,遭郑楚卿伏击,遂溃向西门,与刘苌春部自相残害。
日昃,肖瑞伯乘隙出城,投入反击。城头摇旗呐喊,如千军万马杀到。
刘苌春、魏登云如丧家之犬,向西狂逃,被李超然、刘国阳、肖瑞伯追击二三十里,窜入与宜昌、远安三县之交的王大崖、云梦山莽莽山野。
等到傅恒之、傅丹湘瓦仓区自卫团与王东平、罗国鼎观音区自卫团正在南渡湍急的沮水时,张世友、李昌海自卫队正好凯旋北渡。
县长唐郁岩喜上眉梢,拨给县党部款项,犒劳退敌有功人员。
1927年7月尾,汪效禹、黄冠柏、李时新从武昌返县:傅宗说因侵蚀公款、伙同摧残党部、武断乡曲三宗罪,被湖北省审判土豪劣绅委员会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并科罚金一千元,褫夺全部公权终身;汪律彬也因犯有侵蚀公款、解散乡俗改良会、强迫婚姻三种罪行,被科无期徒刑,剥夺终身全部公权。
“董用威先生不仅辞去《汉口民国日报》经理职,又向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呈请辞去本兼各职。”汪效禹格外沉痛。
李超然当即在教育局与王怀之召集涂湘严、罗庆光、陶乾君、李尧常、涂相荣县委会议,由汪效禹传达中共湖北省执行委员会转发的1927年7月13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对政局宣言》:国民政府的政策是解散或改组工农团体,国民党中央多数领袖公开的赞助反革命军官,使反革命在武汉首都,也筑下巩固的基础,近日已在公开的准备政变……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多数领袖的政策——实足以使国民革命陷于澌灭,使武汉同化于南京,变成新式军阀的结合与纷争……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决定撤回参加国民政府的共产党员……中国共产党永久站在国民革命的最前线……
洪勋摘要宣读1927年6月30日邓演达《告别中国国民党的同志们》:“我们的中央各同志也发生了不幸的变动。前时主张讨伐蒋介石的,现在忽然有投降妥协的要求;前时主张联合一切革命分子去革命的,现在忽然有与共产党分裂的主张;前时主张拥护农工利益的,现时忽然反而要去屠杀农民和嫉恶工友……”
“7月15日,武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汪精卫、孙科、谭延闿、顾孟余、陈公博等人通过《分共决议案》《统一本党政策案》,公然与我们共产党人决裂,公开地背叛民众,断送三民主义的革命意义……”李时新相当愤然。
“在这革命之危急存亡的时候,我们共产党人一是要揭露国民党资产阶级反革命嘴脸,二是要继续绝不妥协的斗争,解放中国,力争国家的统一,而完成中国的国民革命。”
李超然待各人发表意见后,部署当今之务:各区委领导本区农民自卫团主动进攻溃军,将溃散的棒匪赶出县境;鉴于县南为川匪与劣绅勾串破坏惨重,县委重点转向县北瓦仓和观音两山区,以利与反革命军队周旋;反击土豪劣绅的进攻,坚决惩处乘火打劫之曹静佛、汪梅魁分子。
继而,县委仍以县党部名义,与唐郁岩县政府联合,抓捕勾结川匪的土豪乡绅,汪梅魁、杨子敬、曹静佛、曹静轩之徒,闻风潜逃。
汪效禹、黄冠柏、李时新返回瓦仓后与区委书记傅恒之扩充农民自卫团,充实各支部……
1927年8月初,陶先绣、陶骧云由省党部党务干部学校返县,转达省委通知:李超然赴汉口与会。
8月10日,汉口原英租界珞珈山路湖北省委驻地,李超然首先汇报当阳情状:县农民协会筹备委员会已在十一个区建立了区农民协会,乡农民协会二百一十个,会员七万人,县委成员李超然、汪效禹、洪勋三人负责农运。
8月11日,省委书记罗亦农在汉口法租界主持鄂西区李超然、曹壮父、郑炽昌、包泽英、张逸凡、王天民等人会议。
工委主任李震瀛、秘书长李俊三、委员华林等与会。
省委宣传部长郑超麟先容时局: 8月1日叶挺、贺龙两部在南昌独立,宣布实行土地革命;8月3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通过《中央关于湘鄂粤赣四省农民秋收暴动大纲》与《总同盟政治罢工后湖北党的策略·关于农民秋收暴动》诸文件;8月4日中央批准省委制定的《湖北省农民秋收暴动计划》;8月7日临时中央政治局在汉口俄租界由瞿秋白、李维汉主持,召开紧急会议,通过《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告全党党员书》……
农委主任任旭解读《湖北省农民秋收暴动计划》。
组织部长陈乔年宣读省委人事调配:鄂中区——刘植五江陵县委书记、张献三公安县委书记、胡孟平荆门县委书记……唐方九主持鄂中区特别委员会;鄂西区——宜昌、当阳、松滋、枝江、远安、宜都、长阳……十八县,宜昌县委书记曹壮父主持鄂西区特别委员会……
罗亦农启惕:“5日,在武汉卫戍司令部搜捕共产党员之际,改组委员会接收湖北省党部、汉口特别市党部、省农民协会。现在是我党独立领导革命之时机,省委在各暴动区建设集中指挥的机关,组织农民游击队,用造谣及流寇式的武装行动暗杀土豪劣绅,造成乡间的大恐怖,以镇压土豪劣绅复起的凶焰,恢复农民斗争的勇气及组织……”
会后,李超然与曹壮父、郑炽昌、包泽英、张逸凡、王天民乔装改扮,乘船溯江而上宜昌。
一路攀谈,李超然与曹壮父、郑炽昌相识恨晚。
曹壮父于3月23日从宜昌乘轮返汉后,奉命出任刘兴第三十六军唐哲明第二师政治部主任。在军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共产党员夏秀峰(夏明纲)指导下,曹壮父由吴致民任总务科长,李庆华任组织科长,袁家镛担任宣传科长,调湘区李杰兼任秘书,组建以共产党人为主的政治部,进军驻马店后,召开群众大会,只身前往吴佩孚讨贼联军第三路军总司令部,策动魏益三反正,使其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
1927年6月10日与20日,汪精卫集团与冯玉祥军方、蒋介石与冯玉祥分别在徐州举行会议,达成“清党”“分共”协议,北伐军南撤。
国民党湖北省执行委员会于7月6日上午第四十八次常务委员会决定设立“鄂西党务临时指导委员会”,以在“宜昌市恢复组织,重新登记”。
次日,省党部第五十次常会,通过《鄂西、鄂北临时党务指导委员会组织大纲》,鄂西机构设于宜昌;调曹壮父为鄂西主任,第三十五军第一师政治部原主任段德昌、负责接待安置四川来汉青年的张逸凡、湖北全省总工会宣传队总部副总队长郑炽昌、麻城县临时党部执行委员易吉光与王均予为委员,接管由西征军收复的宜昌,指导被川军捣毁的宜都、兴山、长阳、秭归、巴东诸县的党务整顿与恢复。
同时,共产党湖北区委任命曹壮父为宜昌县委书记,复原、发展宜昌地方组织。
武汉国民政府军委会于6月中旬,将唐生智部扩编为第四集团军,段德昌升任一师政治部主任。唐部湘系军官日趋反共,马日事变后,驻武汉的第三十五军军长何键又派兵回湘清乡,并于6月28日发表反共宣言,三十五军占领总工会和重要行业工会,捕杀共产党;卫戍汉口的李品仙第八军收缴武汉工人纠察队枪支,并将苏联顾问集中看管,准备遣送出境。29日何键发出《告官兵书》的反共通电。段德昌被清洗出第四集团军,他表示:“只要不牺牲,我就要继续干下去,我完全相信革命一定能成功!”
购买船票后,鄂西党务临时指导委员会曹壮父、郑炽昌、张逸凡带领佟文正、王道珍、王天民、吴定臣、王道启、王天洪诸共产党员,离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武汉,重返宜昌。
离汉时,由段德昌给妻子肖知娣电报。
次日,江轮破浪西上,同船而行的“宜都惨案后援会”李书麟、姚百川、程光炳、廖步恺、黄古衡由省党部指派回县,设立国民党宜都县非常委员会,重建国民党组织。
共产党宜都县地方执行委员会罗克强、胡敌、江崇本、罗光翟、熊慕弼五人及数百民众被溃败的范子俊川兵押往四川关押,勒索钱财。
航至宜都码头,曹壮父委派王天洪同去宜都,筹组临时县委,恢复共产党组织。
分别时,望着岸上一片萧杀之气,似乎宜都革命浩劫,犹在眼前。曹壮父、段德昌、张逸凡不停地给姚百川他们鼓劲:“不要灰心,继续干,革命一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