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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昌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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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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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红涛》连载

第八十五章 傅家祠 工农政府 黑山甲 珠宝裙衩

日曛,阵阵微风送来缕缕稻香。傅殿云、傅恒之在傅家祠堂管待李超然、曹壮父、汪效禹、胡德山,憧憬明日暴动。

“汪和廷抓走了陈连三、袁崇礼、谢仁俊十几人,扬言开刀问斩……”瓦仓区协会委员王吉三领着瓦仓乡农协会委员傅春庭排闼直入。

瓦仓区团总周明甫与汪梅魁、涂希成人等暗中煽动千余人拥进县城闹事之后,被李时鲜、傅恒之、胡德山寻他兴师问罪。心虚的周明甫辄将团总一职交予汪和廷后,溜之大吉。

汪和廷刚从川军独立旅长周朗宣、新任知事张仲华处赎回,下车伊始,加固设在石马槽的瓦仓区团防局,表面上顺从农民协会,号称支持农协会,暗地里却扩大团防队,伺机消灭农民自卫团。

连日追悼李时鲜,着实让汪和廷提心吊胆。他命令团丁们日夜轮班防守,还从远安陈灵川大刀会请来其一部助威,增修围墙,拟倚石马槽地势抵抗农民自卫团。团丁们连续防备三天三夜,却没见自卫团的丁点儿影子,鼓衰力竭。

等到参加追悼大会的人散尽,风平浪静使团丁们又得意忘形,窃时肆暴。

在憋得难受的大刀会怂恿下,团丁们下山游荡,窜至谢家祠,以收纳团防费为名,强取豪夺,遇陈连三、袁崇礼、谢仁俊阻止。

四十四岁的瓦仓支部书记陈连三正在向袁崇礼、谢仁俊诸会员秘密转达指挥部暴动筹划。陈连三、袁崇礼均在袁家河由黄冠柏引入共产党,在谢家祠、马槽堰私塾,宣传革命,扩大农协会。

大刀会不容置喙,将陈连三众人羁往石马槽。农协会员们寻谢仁义自卫排解救,却没有接到命令,怕影响明天的暴动,谢仁义不敢擅自主张,寻连长黑山甲请示,哪知谢玉麟杳无踪影,竟然风闻是去幽会风韵犹存的相好了。

1927年9月14日,兔年八月十九日傍晚,傅恒之、傅殿云、李超然、曹壮父、汪效禹、胡德山、傅丹湘、汪文化、王吉三、傅春庭紧急会议决定:立马救人,也防消息泄露,提前暴动;以月出为暴动信号,傅家祠堂为战时指挥部,由李超然、曹壮父、傅殿云坐镇;各营每个时辰快马报告进展;汪效禹赶赴瓦仓,指挥李时新、汪华甫第三营六百余人先攻占石马槽,洪勋策马黄柏寺,指挥黄冠柏第二营,傅丹湘指挥汪文化、周锡山第一营。

傅恒之、胡德山、王吉三、傅勤丰等分赴各地协调各农民协会配合自卫团行动,杀尽反动官吏和土豪劣绅,无情地镇压一切反革命。

月出前,第三营三个连已经悄悄包围石马槽。

石马槽岗顶三面陡峭,只有一条小路连着瓦仓至张王庙的山路,团防局在岗顶修筑坚固的围墙,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汪效禹领杨国成第二连摸近团防局门口、李时新、周光鉴第一连随后,汪华甫指挥第三连扼守山下路口,张网以待。

汪和廷团防局为何不在区署张王庙,而要盘踞石马槽呢?除了地势险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一带稻阜谷丰,香甜可口。

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峦叠翠中汩汩而来,穿村而过,滋润着两边膏腴之地,依山傍水而居的山民们朝耕暮耘,安生乐业。

正当稻禾青葱之清晨,大片稻田被践踏,山民们便集结起来日夜守护。子夜时分,稻田旁的堰塘里忽然飞升一匹晶石玉马,飘落稻田,霎时吃光禾苗。

山民们敲锣击钹,朝天鸣铳,驱赶白马。受惊的白马瞬间飘回堰塘,无影无踪。男女老少齐上阵,戽干堰塘,却只有一方石制马槽。

山民们将马槽抬出后,槽内的一汪清水却始终取之不尽。此后,人们就用马槽的清水灌溉稻田,长出的谷粒金黄、大而饱满,米粒晶莹透亮、丰满细长;米饭松软、入口绵甜、糯而不腻、清香四溢;过往的路客口齿留香,打着饱嗝,一路回味而去,将这里出产的大米传扬开来;人们就把这个堰塘名曰“马槽堰”,把这一带取名“晶石玉马”“石马槽”。

然而,马槽堰稻米运往外地后,却黯然无味,泯然众矣,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相传,三国时,襄阳太守、荡寇将军关羽在北攻樊城前,闻晶石玉马大米香糯松软,遂令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又凿石为槽,以饮其众多战马;关羽被乡民们的晶石玉马大米饭所诱憙,遂屯兵休整。但是士兵们用行军锅煮饭却并不香甜,关羽悟出窍门,令军士们用陶罐煨饭,果然不同凡响,将士食之精神大振,元气恢复。

原来,山北小村有一土窑,烧制沙罐,用此种沙罐煮饭,糯而不腻、清香四溢。

关羽在此休整数月,将此米连同陶罐一并送往成都,礼贡刘备。

“石马槽,罐子窑”开始流传。

关羽升天后,做了天庭武财神,玉皇听说了晶石玉马大米饭,垂涎欲滴,派遣主管谷物的武安神查实,为天庭提供美味。武财神骑鹤巡视,果然风水宝地,于是在最高山修筑居所,开凿山泉,以仙鹤粪便为肥,在这一带广为播种,供天庭食用。

这一带粮食吃不完,山北小村村民即用陶罐、瓦缸储藏,结果味道更美,于是人们纷纷仿效,瓦缸、瓦罐变成粮仓,由此,从山北小村开始被称呼“瓦仓”;那最高的山渐渐被称为“武安山”。

康熙登基后,派钦差来此巡视,没见到农民的粮仓,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何故?农民指指瓦缸、瓦罐。钦差一看,里面盛满粮食,芳香扑鼻,方悟道:“别处存粮是木仓,你们这里是瓦仓。”自此,瓦仓不仅是小山村之名,逐渐扩展为当阳县西北山区之名,因为这里的农民都用瓦罐储存粮食。这里稻米辄被称为“瓦仓米”“晶石玉马米”“石马槽大米”,运销沙市、汉口、长沙诸地。

瓦仓、马槽堰成为富庶之地,高亭大榭,鳞次栉比,成为大院子,“樟木柱头柳木梁,四十八步到中堂”,从前房要走四十八步台阶,才能到中堂。

来自江西的邓姓壮汉觉得买卖“瓦仓米”有利可图,遂邀约谢姓、王姓同伴在十里之外的巩水河畔的紫砂岗,建起一条龙窑,以紫砂陶土烧制陶器,供贩卖“玉马米”者一同随销,储藏、煨煮玉马米,保障细腻口感,丰富的营养,从而久吃不厌。

邓壮汉大赚其钱,紫砂岗逐渐成为码头、繁华的街道,挑贩、坐铺、钱庄、饭店、旅栈、茶肆、烟馆,形形色色,无一不备,紫砂岗被称为“银子岗”。

自此,银子陶瓷享四海、瓦仓米味香三江。

瓦仓成为当阳县北丰饶之地,却被汪氏家族汪律彬、汪和廷、汪云深、汪赞廷、汪信之、汪陶庵以及傅宗说、雷申之、熊兆龙、熊贡礼、程帮中等少数豪绅占有,石马槽乃瓦仓区心脏制高点,所以团防局驻此,以图维护其剥削。

月儿刚刚冒头,汪效禹一个猛虎扑食,缴了哨兵的枪,却惊动团防局,双方在正大门口相持枪战。大刀会叫喊刀枪不入,爬上垛口,疯狂射击。自卫团三十三岁的汪德芳、三十岁的汪德法被击中身亡。

自卫团被压在围墙外的山坎下,无法靠近,局势显然不利自卫队。

李时新爬近炮长熊圣政:“开炮,轰平这狗娘养的。”

熊圣政冒着枪弹,与熊心作架起两门生铁铸造的罐子炮,膛底已经填充火药,炮膛装入了铁砂、碎瓷片,熊圣政在炮座洞眼中插入引信,点火鸣放,“轰”,铁砂、碎瓷片以霰弹呈扇形飞向五六十米远的垛口,将大刀会炸哑;熊心作点燃第二炮,正好轰入门口的团防队。

李顺军吹响军号,汪效禹、杨国成一跃而起,带领第二连,冲进团防局;李时新、周光鉴第一连亦蜂拥而入,与团丁、大刀会展开肉搏战,呐喊声、兵器的撞击声、负伤的惨叫声混作一团。

团防队终于抵挡不住自卫团的攻势,作鸟兽散。

自卫团占领石马槽,收缴枪支、子弹、大刀。

陈连三、袁崇礼因拒绝供认暴动事宜被汪和廷打得遍体鳞伤,谢仁俊已经奄奄一息,其他被抓会员也体无完肤。

李时新让袁昌榜带着汪效汤、汪德传、汪圣忠几个战士送陈连三、袁崇礼一班受伤人员下山,请月溪畈汪一堂等郎中医治。但是,谢仁俊终因伤势过重而去世,时年二十六岁。

汪效禹搜遍石马槽团防局,唯独不见团总汪和廷踪影。

趁混乱之机,汪和廷翻越围墙,从后山峭壁,悬缒而下,正得意之际,副营长汪华甫直接指挥人数最多的第三连三个排围捕而上。

汪和廷几度团总,并非等闲之辈,左右开弓、连滚带爬,撞开几个自卫战士,欲夺路而逃。一扇黑影飞扑而来,截住汪和廷去路,连击几拳,将汪和廷打翻。

傅日新与谢秋舫、汪圣华、张明钊几个战士一拥而上,捉住汪和廷捆了。

汪和廷借着月光,瞅清击倒他的黑影原来是连长谢玉麟,遂恶狠狠:“黑王八,不要得意太早……”

谢玉麟一拳挥去:“老子要杀的就是你,你那么多的财产才够老子享用……”

绰号黑山甲的谢玉麟正在龚家湾相好的床上翻腾,忽闻炮声隐隐、军号迢迢,外面人声嘈杂,来不及披衣,下床从门隙一瞧,只见火把下,胸前佩戴“农民协会会员”红条布符的梭镖队紧跟左胸前佩戴圆形白底蓝边布符的自卫团战士来往捉拿地主豪绅。

“难道暴动提前了?”谢玉麟心想坏事了,快捷穿衣,将红布袖筒佩戴左臂,被那女人抱住:“记得答应我的,多抢些大洋、绸缎来。”

谢玉麟轻轻咬了那女人红润的脸蛋一口,飞奔瓦仓而来。

汪效禹留下第二连一个排看守俘虏,下令将汪和廷押往汪氏宗祠,然后召集连长、排长开会:立即交叉开赴各村,抓捕各协会上报的豪绅。

谢玉麟亲自带领谢仁义、熊圣辅、谢秋舫一个排奔赴汪和廷家查抄财产。

石马槽的炮声、军号声,使瓦仓暴动像一颗冲天巨炮,划破当阳长空,在以瓦仓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迸发。

第一、二营方骖并路,配合各乡、村农民协会,连夜捉拿豪绅、污吏。

傅丹湘、汪文化、周锡山各麾指第一营一个连连续出击。

营长汪文化、指导员王国良领傅直卿第二连首先包围乡霸雷申之宅院。

雷申之令家丁把守大门叫嚣:“你们这些泥腿子种雷家的地,吃雷家的粮,反倒造雷家的反,恩将仇报,天理不容!”

排长傅仲殷寻来一木梯,欲越墙而入。

“小心枪弹!”汪文化一把拉住他,将木梯移至侧面,提短枪悄悄爬上去,借助月光,对准正在鼓噪的雷申之抬手一枪,恰好击中雷申之手腕。

家丁们被雷申之的惨叫惊呆,王国良、傅直卿趁势唤众人撞开院门,呐喊而入。家丁们作鸟兽散,雷申之被擒。

汪文化令傅仲殷将雷申之押往傅家祠收押后,继续抓捕姜少武一干人。

洪勋策马黄柏寺,让黄冠柏二营与李勋臣黄茶区自卫团交叉捕捉乡霸。

之前,黄冠柏让袁家河协会副会长袁因福秘密前往小秦沟,将其当农民协会会长的内侄张华全唤来袁家河口祠堂,摸清五县边界罪孽深重的豪绅。

黄柏寺协会会长李焕然与评判员熊圣高问:“方业臣、方显廷、方达廷他们怎么样?”

“方业臣最坏,上次没有被送进当阳县城关押,气焰十分嚣张。方显廷、方达廷也想收买农民,分散我们协会,成立他们的农会。”张华全回答。

        “我们准备明早逮捕他们,袁家河种方显廷、方达廷田地的农民,也很有意见。”李焕然透露。

张华全问:“这次对他们如何处理?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吧?”

“当然,这次你们小秦沟的自卫队先不动,等袁家河、黄柏寺的自卫队将他们的房子包围后,你动员方家口附近农民协助逮捕,绝不要让他们跑了。”熊圣高叮嘱。

黄冠柏接到提前暴动令,带领袁家河郑太平自卫连打头,郑忠文、袁因福协会数百人跟随,偷偷开赴方家口,然后兵分三道、扑向各自目标。

区委委员周景颐与小秦沟协会张华全、庞明师、王荫南、李维三、谭益三、孟泽卿诸委员已鼓动会员暗中监视方业臣人等。

月亮冒头,黄冠柏下令行动,县委特派员张心田、李默然、程子江与会长郑忠文指挥会员迅速包围方业臣大院,自卫队翻越围墙,打开院门,迅疾撞开大门,进屋抓捕方业臣。

然而,搜遍屋里屋外,不见人影。

“方业臣一定在家里,我们没有看见他出门。”农协会组织委员庞明师肯定。

黄冠柏让向忠义带着易先重、汪朔元一班战士由小秦沟宣传委员傅文轩帯往其它地方搜查方业臣;然后再分兵以火把逐一搜寻每个房间。

当洪勋和二营指导员程世本各自带队在观音区丁家河协会协助下抓获方显廷、方达廷返程时,方业臣仍然蒸发一般。

丁家河协会地处五县插花处,是一个跨县域协会,庞氏家族散居于此,委员长庞万先邀约庞万新、庞明书、王作斌、孟国本、李孟达、傅道惠一班跨界会员闻讯而来。

袁家河袁光甲、袁光大、高国志几个深受方业臣欺凌的会员按捺不住,揪住方业臣婆娘扇过一巴掌,逼问方业臣下落。

那婆娘借势嚎哭,哪里肯吐露实情。

东边吐白时,方家口的农民们不免担心起来,一旦方业臣逃跑,肯定会饿狼反扑。

“屋顶有人,方业臣趴在屋顶上!”童子团团长罗发炎引发包围院墙的人群惊叫。

已经酸麻的方业臣在郑太平自卫队员的梭镖、长篙的捣捅下,溜下屋顶,将瓦片碎了一地。

“方业臣,你把你过去的作为摆个道理?”方家口兰中训、方家启诸会员质问。

“过去实在对不起各位,今天我的死期到了……”方业臣浑身发颤。

接着,自卫队抄没他的家产,当众烧毁地契,其粮食、农具、耕牛、衣物等什物,均分给贫苦农民。

黄冠柏二营返程,将方业臣、方显廷、方达廷关押高家河。

张华全与小秦沟队员、会员汪玉道、傅道学、赵禹贡……跟随而来,生怕方业臣逃跑。

“我来审讯,你们放心!”黄冠柏向众人保证。

黄茶区委员长赵鼎宪、副团长李勋臣率邹西炳自卫队抓得李进臣一干豪绅送拘高家河。李进臣是谁?李勋臣兄长。

黄茶区委、区农民协会在高家河畔召开审判大会,黄冠柏宣布方业臣、李进臣罪状后,由郑太平自卫队执行枪决。民众自发燃放震天鞭炮,欢呼庆祝。

这时,暴动指挥部交通员傅恒之其弟傅义策马而至:“选派代表赴傅家湾开会。”

黄冠柏、李勋臣、周景颐、兰安伦、黄殿臣……作为代表,押着方显廷、方达廷一帮人南行,至老观窝汪氏宗祠,县委委员詹楚南与汪文化、周锡山在此主持审判汪和廷、汪占廷、丁震卿等人。

汪宪五童子团不甘落后,由詹楚南、方振声、李金容带领,随周光鉴自卫队捉拿丁震卿一干豪绅,绑赴汪氏祠。

汪文化宣布汪和廷、汪占廷、丁震卿罪行后,由张华威自卫队执行枪毙。

方显廷、方达廷被羁汪氏祠,几天后被张华威自卫队枪毙。

黄冠柏一行南至龚家冲,罗庆光、汪华甫、傅春庭、傅日荣在此审判龚大财、王勋阶诸豪绅,宣布罪状后,傅日新自卫队将龚大财、王勋阶当场处死。

傅家湾人头攒动,在傅家祠堂旁边的高坡上,营长李时新与连长周光鉴带着高锡金自卫排正在审判雷申之、方选清、傅皮成、傅文卓、姜少武等乡霸,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震耳欲聋的鞭炮响遏行云,这开天辟地的壮举不时引爆震撼山谷的欢呼:“再没有地主老财催租逼债啦!”“再也没有团防狗子上门要捐要税啦!”“打倒土豪劣绅!”

妇女协会陈祖涵、傅家湾农协会长傅乐山带头唱起《农民歌》:“斗豪绅,打恶霸,分田又分地……”

黄冠柏、汪文化、方振声一行抵达傅家祠时,请缨做交通员的十五六的女孩傅立香唤来的代表傅励山、王吉三、蒋长新……先后来到。

1927年9月15日,兔年八月二十日,曹壮父遣派李良才前往沙市,向特委书记张计储汇报。

瓦仓区农民协会代表大会在傅家祠堂举行,李超然、曹壮父主持,宣告成立瓦仓区工农革命政府,推选傅殿云任主席,委员胡德山、方振声、王吉三、傅勤丰;交通员傅东山、傅立香。

傅勤丰兼任土地改革局局长,一切地主的土地无代价的没收,一切私有土地完全归劳动平民公有;一切没收的土地之实际使用权归之于农民,祖田制度与押田制度完全废除,耕者有其田。

整顿健全农协会,设委员长、副委员长、军事委员、财粮委员等,分工负责,处理日常事务,使之成为工农政府下辖的乡政权,黄柏寺李焕然、袁家河郑忠文、月溪畈汪保全、横店子程克用、老观窝高锡金、瓦仓傅日荣、龚家冲龚春芬、傅家湾傅乐山、张王庙傅励山……刻制、启用印章。

乡农协设佃农部,将没收的土劣财产,清点登记后,分给贫苦农民;田契、借据当众焚毁;接受土地改革局领导,将没收的土地重新分配。

健全妇女协会、青年团、童子团;组织他们宣传革命,教唱革命歌曲,站岗放哨、送取信件……

李超然宣告:“千年奴隶作主人,一切权力归工农政府。”

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李超然、曹壮父将“瓦仓区工农革命政府”大红木牌悬挂祠堂大门口。守卫傅家祠堂的李忠华特务队将镰斧红旗和犁头红旗飘扬在祠堂顶。

顿时,锣鼓、三眼铳响彻云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耕者有其田”呼叫高昂;人们忘情欢呼湘鄂西区第一个由共产党领导的红色政权诞生。

中共观音区委遣派共青团区委书记周美臣扬鞭傅家湾,向暴动指挥部禀报。

9月15日,观音区水田湾、丁家河、插桅沟、龙潭湾、杜甫沟、董家沟、赵家林子、鄢家坪、月潭河、观音寺、白石港、鸡公尖各协会会员或代表万余人,齐聚观音寺,举行观音区五乡联合办事处成立大会。

罗庆烈自卫营四面武装警戒。

毛宗秀与李惠翠妇女协会、董世光童子团分发传单以及写有“土地革命”诸文字的小红旗,张贴标语。

李述礼、何无我、傅子和、庞兴斋、方楚材、傅荣岩、王东平、罗国鼎等人主席台就座。

区委书记傅子和宣布观音区实行暴动。

省委特派员何无我宣告工农革命政府——观音区五乡联合办事处诞生。

县委代理书记李述礼发布任命:傅荣岩、庞兴斋、罗庆烈、傅锡圭、方楚材、傅柳臣为办事处成员,傅荣岩担任办事处主任,庞兴斋为区农民协会委员长,方楚材为区工运专员,秘书朱正才。

傅荣岩宣布全区划分为五个乡,各组建农民协会,为隶属五乡联合办事处的政权,实现一切权力归农民协会:水田湾庞万杰、丁家河庞万先、龙潭湾王作相、白石港罗庆烈;鄢家坪乡委员长傅昆生兼任自卫营营长,张哲卿为支部书记,鄢英哉任财政管理员,傅天寿为哨长,秘书傅端臣。

五乡联合办事处在观音寺傅家花屋办公。

成立大会在震天口号声中完结,庞兴斋宣布开始游行。

码头工会委员长谢祖兴高擎斧头大旗,领码头工人从会场率先启程;接着罗庆烈自卫营在农犁红旗指引下鱼贯而行;自卫团正、副团长王东平、罗国鼎率领鸟枪队、大刀队、梭镖队紧随,扛着二十多支来复枪和步枪、抬着四门罐子炮在后;剩在会场的与会会员由傅锡圭、方楚材、傅柳臣等带领高呼“实行暴动!”“杀尽土豪劣绅!”“武装夺取政权!”诸口号,最后尾缀。

沿途民众鼓掌、鞭炮、挤入行列,五六里长的游龙在漳水两岸连绵不绝,洋洋乎巨哉!

淯溪区刘礼乐、刘礼宽、刘定国带领洪锦寺一带会员,北上加入游行长龙。

游行一结束,各乡协会在自卫队前导下,分路捉拿土豪劣绅,捕获处决丁翠卿、丁文卿等人,可惜跑了丁发堂、余正顺、余礼成、傅孝成一帮土豪。

观音区和瓦仓区联成一片。

县委特派员赵鸿运亦遣陈伯智前来报告九子山区暴动情状。

当晚,在民众彻夜的载歌载舞中,李超然、曹壮父、汪效禹、傅丹湘、李勋臣、洪勋、傅恒之、汪文化、黄冠柏、李时新等召开军事会议。

“汪梅魁、周明甫、汪云深、涂希成这帮家伙跑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早做准备。”汪效禹担心。

傅恒之道:“王怀之先遣邓楚材、后派鲁浩明来报县城情况,县长陈孝启已经要求秦汉三出兵,并召集玉阳学会尚信安、陈范武、苗俊川一帮人商谈建立全县保卫团,一场暴风骤雨不可避免……”

“现在不知公安县暴动情形如何,能否联络一气尚未可知,我们暂且遵循省委指示,暂不开向公安,在远安、当阳一带建设一个较小的暴动区域;一是要我们自己防守,二是要力争暂编十五军配合我们防御。”曹壮父分析。

李超然部署:李勋臣、黄冠柏防卫北部,扼守通往南漳、荆门各要道;傅丹湘、汪文化居中,与远安、观音区连通防御;洪勋、李时新守卫南部,监视县城暨县南;由汪效禹总协调;傅恒之协助傅殿云政府扩大战果;傅家湾由李忠华特务队、李时刚摸杀队保卫;李超然与曹壮父负责外援,继续争取秦、杜二旅。

军事会议正散,三营三连排长谢仁义闯来傅家祠报告:“黑山甲将汪和廷的银洋、金锭、珠宝让谢秋舫偷偷拿回自家去了,谢培楠还挑回去不少谷子、稻米。”

“谢家兄弟把打土豪当成他们打家劫舍、招财进宝的把戏,岂有此理!”傅勤丰恼极。

副排长熊圣辅忿忿不平:“黑山甲还打劫汪家女人的绸缎、首饰,没有上交,听说是送给他相好的,威胁我们不得说出去……”

李超然大大表扬谢仁义、熊圣辅不惧邪恶,维持正义,尤其谢仁义不徇私情、秉公灭私。

傅恒之主张快刀斩乱麻,剪除毒瘤谢玉麟。

曹壮父忧虑:“谢家兄弟本是穷苦之人,革命是积极的,我们党的策略是对于一般贫民苦力群众,包括小资产阶级群众,应当尽力吸引他们参加工农的斗争;是不是我们的政治宣传、纪律教育不够深入?”

“黑山甲一向好逸恶劳、欺善凌弱、爱财如命,还乱搞女人,连朱家亲家母都嫖,本性使然;其兄谢秋舫不遑多让。”傅殿云点明,“不可养虎遗患!”

议决暂时开除谢玉麟、谢秋舫农民协会会员籍,撤除谢玉麟连长职,汪华甫兼任连长;追回其所贪财产,由李时刚摸杀队执行。

李时刚领队刚出发乌龙桥谢家,张王庙农协会员高敏斋又急又恨来告:“黑王八搞我女人……”

谢玉麟从汪和廷家劫得头簪、玉佩,趁高敏斋在农协会之机,偷偷闯入其家,企图赎奸垂涎三尺的高家女人。那女人也并非良善之辈,在大开眼界的玉佩、头簪诱惑下,半推半就,被谢玉麟宽衣解带,床笫之欢。

傅家祠大为震惊,当即决定捉拿谢玉麟审判。

傅恒之、傅勤丰调傅仲殷自卫排陈芳池、陈维民、李炳南、李贤清、汪胜辉、傅汉提……这些强壮又熟悉高家环境的队员,持长柄梭镖,黑夜赶赴张王庙。

张王庙,人们为纪念怒吼震雄兵的张飞所建之庙,即张飞庙,处当阳至远安必经之道,过往行人必经庙门前,亦曰“庙前”;随着香客逐渐增多,居民不断增加,发展为集市。

傅恒之团团包围高家茅屋时,月亮还没有露脸。

还在巫山云雨的谢玉麟被屋外的嘈杂惊醒,跨上方桌,敲断椽子,掀开茅草。

傅恒之、傅勤丰撞门而入时,谢玉麟攀着檩木,顺势一跃,蹿上屋顶。

瞅见暗闪寒光的梭镖密布,谢玉麟失魂丧魄,从屋顶连滚带爬,飞跃阳沟坎上。埋伏沟里的自卫队员齐齐举镖直捣黑影。

遗憾得很,队员摸黑瞎捅,只伤了那厮。黑大汉谢玉麟借着夜幕,慌不择路,逃脱傅仲殷自卫排的追击,死里逃生。

李时刚摸杀队也只查抄得谷米之类,并未搜出珠宝、银圆。谢秋舫在被押往傅家祠途中,乘月黑之机,窜入山林逃脱。

谢玉麟连夜窜逃县城,尚信安、汪梅魁、张幻龙为其安排酒席压惊,结为兄弟,暂且按下。

1927年9月16日,男同胞们三五成群地从昨夜合唱《国民革命歌》达旦;妇女们也不甘示弱,放开喉咙,引吭讴唱《妇女歌》;盯着迎风飘扬在祠堂顶上的红旗被旭日映亮。

李超然与汪效禹、傅恒之、傅殿云议定,派遣共产党员汪裕堂等人打入大刀会,伺机改造之,使其为我所用。

汪裕堂佯装乘看守队员放松之机,私放石马槽大刀会会员,借机混入南漳、远安交界地区大刀会。

瓦仓区工农革命政府派出王吉三代表队,抚恤暴动死伤人员。

远安南乡区委派来交通员王子明引南乡自卫团王道培分队送来长枪四支、短枪两支。

“省委特派员包泽英、张家明与县委书记陈海涛,我们南乡二区农协会委员长苏普成、区委书记曹化慈团长、副团长周仲规、指导员刘宗新于昨日指挥我们区八个中队、三个分队扼守要道,防止土豪劣绅勾结。”王道培汇告。

王子明补充:“昨晚,南乡三中队长苏发龙接县委命令,率三十余名队员,东渡沮河,至县城之南歇马铺,堵截企图来瓦仓勾结的豪绅谭斗元……昨日,在东乡,农协会委员长陈树屏、自卫团长梁子厚鼓动年轻力壮的二百七十余队员,每人一至二件土枪、土炮、大刀、长矛、梭镖;由县委朱晴轩、张汉千、王方行宣传队、叶发秀参观团配合,县委军事委员张汉卿统一指挥,召集群众,游斗黄敬之、刘重三、张子义一干大土豪,在河口、刘家河、佈元铺没收粮食、农具,分与困苦民众……”

时,李良才由沙市返程,奉告郑公渡军事扩大会议决议:夺取江陵沙市、宜昌,如力不能攻城,至少须效土匪的办法,二三十人在各乡出没无常,到处杀土豪劣绅,帮助农民抗租……

鉴于江陵、公安暴动于9月19日从弥陀寺开启,当阳自卫团暂不开向公安,李超然与曹壮父遂跃马扬鞭西进远安县城庆寿寺,欲会晤暂编十五军第三旅旅长杜伯乾,再次策动其参与暴动。

“杜旅长偕参谋处长张绵祜适才登船,前去武汉请求补充。”副官长王凯接待,“他们此次肯定是寻求汉方改编,以求庇护,杜旅长不会与你们农民同流。”

团长吴鹏德担忧:“我们旅长认为现在国民革命已经一蹶不振,到了穷途末路,你们发动农民暴动也无济于事;我们革命军举义尚且失败,何况农民暴动?如果和你们扬镳分道,我们几百人何去何从?”

李超然、曹壮父向王凯、吴鹏德作共产党政策宣传,王、吴二人深表赞同。

李、曹二人归还租借的马匹,同远安县委交通后,乘船返回当阳县城。

逢暂编第十五军特别支部书记张嘉铭在二旅政治部,与吴季蟠召开支部会议;李超然、曹壮父乃与之商榷,将二旅参谋长罗福祥引入共产党内,为旅长秦汉三重新举行入学仪式;并指派当阳县委秘书高聘三、鲁浩明为联络员。

与此同时,李、曹二人差遣县委交通员涂相荣前去沙市,探听江陵、公安暴动进展,以便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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