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傅丹湘、李时新、汪华甫各领第三营一个连抢占银子岗、鹰咀山、分水岭,扼守巩水河东,程克用、傅日荣、邓金龙各农民协会鼓动会员操刀持矛,一同将远安县张继华、陈璧生保安团阻止在巩水河西。
农民协会委员何祥廷、袁因后……领带袁因高、汪德源、袁因仲、袁昌荣……这些四五十岁的会员们将晚饭送来前线,把陈保三、汪德芬、汪德源、冯永海、傅代林一批伤员抬下战场。
对峙至1927年10月21日午后,张继华发起猛烈攻击号令:“杀过巩水,赏钱一串。”第三营防线被突破,大部分农协会员、队员被冲散。
第三连正、副排长谢仁义、熊圣辅与农协会员邓大坤被杀害,时,谢仁义二十六岁,熊圣辅三十三岁,邓大坤四十七岁。
这时,区政府特务队队员汪胜辉赶来传令:“碾子河、猫儿岭失守,分散突围。”
扼守银子岗的傅丹湘让侦察员傅代环、班长傅代选传令方振声、李时新、汪华甫撤离阵地、各自遁逸。
汪云深、汪炎之跟踪追捕黄柏寺支部组织委员汪达三、月溪畈农协会委员长汪保全,将其砍死于巩河湾水竹园,时,汪达三二十八岁,汪保全二十七岁。
鄂西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团长汪效禹、政治指导员洪勋与参谋长傅恒之指挥汪文化第一营张华威、傅直卿、周锡山三个连六百人,在张王庙之东南,扼守南线碾子河、傅家店子。
瓦仓区农协会委员长胡德山、苏维埃区政府主席傅殿云、委员王吉三与傅勤丰,龚家冲龚春芬、傅家湾傅乐山、张王庙傅励山各协会鼓动会员近千人参战。
炮长熊圣政与炮手赵明楷将罐子炮不停地炸进黑压压的尚信安、曹静佛的南圃团团防队。
工农革命军数量有限的来福枪与长矛、大刀终究无法抵挡南圃团数倍人枪的疯狂进攻。
傍晚时分,团丁们在“杀人一个,赏钱五串”的许诺声中,蜂拥而上,抓得工农革命军战士胡定圣、农民协会会员傅正奎……当场砍杀,时,胡定圣二十六岁,傅正奎二十五岁。
毫无战斗经验的农民会员们被冲散,农军战士被追杀。
汪效禹、洪勋着交通员傅东山、傅义、傅立香传令后撤,趁着夜幕,北退鸭子山、猫儿岭一线。
傅殿云、王吉三、傅勤丰赶回傅家祠堂,组织区委秘书蒋长新等留守人员、李忠华特务队撤离,降下镰斧红旗和犁头红旗,与“瓦仓区苏维埃政府”大红木牌一齐掩藏。
这时,周明甫团防队追击而至,占领傅家祠堂,抓捕傅家湾农协会委员长、五十余岁的傅乐山,将其砍死。
当晚,农军依据山岭,阻挡敌人的进攻,汪效禹、洪勋、傅恒之、汪文化、傅殿云、胡德山、王吉三在三连湾碰头,商议应变之策。
“秦汉三的这几百人纵穿我们瓦仓区,到底进来干嘛呢?尚信安是他们引来的吗?”洪勋十分疑惑。
“壮父兄已经赶去交涉了,应该不会与我们为敌。”傅恒之心如火焚,“当务之急,省委曾指示我们暂不开向公安,等待施鹤、鄂北消息,而今敌数倍与我,而我孤立无援,如何防守?何谈退敌?”
汪效禹提议:“我们不能放弃赤区,但须避敌锋芒,可以先继续北撤黄茶区,再作打算。”
众人无奈点头后,各自返回所部。
21日凌晨,鸭子山被攻陷,辰时,猫儿岭失守。
汪效禹、洪勋、傅恒之、汪文化分道,经武安山东麓水田湾与西边的祠堂冈,所剩两百余人向北进入杨家山。
瓦仓区大部区域被团防队占领,开始疯狂屠杀。
老观窝农协会经济委员、四十二岁的何祥廷与五十五岁的会员袁因高在掩护伤员汪德芬、汪德源、冯永海、傅代林时,一同被捕,惨遭杀害。时,傅代林二十一岁,冯永海二十六岁,汪德芬三十六岁、汪德源四十岁。
农协会评判员、二十六岁的陈保三因伤被捕,在捆至张家岗时,出其不意,飞脚踢到团丁,准备挣脱逃命,不幸被后面赶来的团丁杀害。
孙经武占据枣树垭农军枪械仓库,将六十四岁的保管员李顺容杀戮。
午时,尚信安、曹静佛数千人包围杨家山。
汪效禹、傅恒之召集众人再度商议:被困杨家山,死路一条;各营已经无法正常联络,为今之计,化整为零,分散突围,保存力量;遣汪胜辉、蒋长新下山,通知二营、三营。
入夜,汪文化、王国良第一营张华威、傅直卿、周锡山三个连与李忠华特务队、李时刚摸杀队,分散突围,撤离杨家山。
派驻瓦仓区的罗庆光、张彦青、张心田、李默然、严金三、程子江一批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亦各自撤离、潜逸。
慈化区委书记张彦青从杨家山行至大栗树,遭遇一伙团丁围攻,以马刀反击,砍死最靠近的一个团丁,冲出包围圈,被十余团丁追击。终因寡不敌众、饥疲交加,张彦青被乱刀砍死。
10月22日,秦二旅张茂清营三百余人枪由黄柏寺拔营返程,邬炳南“建国军”长驱直入瓦仓区。
张茂清原本昨日返回,瞅见农军李勋臣、黄冠柏部与会员们千余人,主要以鸟枪、长矛与“建国军”的几千长枪隔河对战,遂让杨俊臣、张楚生两连到高家河、青龙湾一带宿营,大张旗鼓竖旗国民革命军暂编第十五军,阻止邬炳南越界。
黄茶区土豪蠢蠢欲动,汪润生趁机捕捉竹马沟协会委员方承杞,吊打审问,威逼其交出团伙名单,方承杞坚不吐实。王登言窜回小秦沟,探听抓捕方业臣、方达廷、方显廷一干豪绅的农协会委员,汪玉道、傅道学自卫队将其抓捕。农协会张华全、傅文轩、李维三与区委委员周景颐审问后,决定不放虎归山,秘密处决王登言。
黄冠柏派出交通员向忠义、黄学惠、黄学强,前往小秦沟、黄茶院、盘龙垭,知会周景颐、赵鼎宪、李文藻,为对付土豪乡绅相互勾结报复,而赶制火药枪。
黄冠柏、李勋臣奉命撤离后,张茂清营开始返程。
汪梅魁、涂希成、谢玉麟、谢秋舫引“建国军”杀入瓦仓区,青龙湾支部书记袁因鉴、农协会员韩炳章被捕杀害,时,袁因鉴四十九岁,韩炳章三十五岁。
谢玉麟引孙发祥团一营士兵杀进黄柏寺,杀死农军三十五岁的战士陈化雄,追杀队员李从道于花子楼。时,李从道十九岁。
张茂清眼见腥风血雨,让杨俊臣以押解县城为名,将农协会评判员熊圣高等人从“建国军”魏登银团兵士手中要回,至横店子附近释放。跟踪而至的谢秋舫掩杀熊圣高。时,熊圣高四十五岁。
傅恒之、汪效禹乃使傅励山、傅勤丰伯侄领一营傅仲殷排傅立椿、傅汉提、陈芳池、陈维民、李炳南、李贤清、何德培及汪胜辉……收集队员手中枪支,运往银子岗掩埋。
汪效禹与洪勋隐于松林湾后,迎三营排长傅日新急告:欲东行淯溪河躲藏的傅丹湘至腊树岗被曹静佛团防队所虏,关押土地庙。
洪勋、汪效禹乃唤汪运禄、汪友三一道前往营救。
入夜,在土地庙对面的山岗上蹲守,寻找搭救时机;无奈团丁里三层外三层,重门击柝。守候至深夜,团丁终于寻附近农家宿栖,只留两人看守。
汪运禄、汪友三负责望风,洪勋、汪效禹摸杀似睡非睡的看守,傅日新解救傅丹湘。
未料,树丛狗吠惊醒团丁,数十团丁尾随扑来。
时值四更山吐月,洪勋、汪效禹与汪运禄、汪友三乃以短枪还击,掩护傅日新引遍体鳞伤的傅丹湘逃跑。
来自月溪畈,十九岁的汪运禄,二十三岁的汪友三,中弹牺牲。
10月23日,旧历九月廿八日,早上,洪勋突围至银花岗,受伤被捉。
汪效禹逃逸台子沟,却被团丁胡述楷瞅见。胡述楷急报谢玉麟请赏,而谢玉麟正得密报:傅励山、傅勤丰掩埋枪支。原来,何德培叛变告密。
谢玉麟遂让谢秋舫引队追捕傅勤丰,自己领队搜捕汪效禹。
张王庙农民协会委员长傅励山、瓦仓区苏维埃政府土地改革局局长傅勤丰、一营排长傅仲殷与队员汪胜辉……在银子岗埋藏枪械弹药后,返回行至红岗山,陷入谢秋舫包围圈,众人赤手空拳,全部被捕,当即被枪杀。
时,傅励山六十岁、傅勤丰二十八岁、傅仲殷二十一岁、汪胜辉二十余岁……
傅勤丰与傅仲殷共四兄弟,另外两弟是傅立椿、傅立梧。
谢玉麟诱使“建国军”孙发祥团士兵,由团丁带路,遍布台子沟,搜索汪效禹;鸣锣为号,追击汪效禹,一直追到牛黄庙。汪效禹子弹打光,饥肠辘辘,疲惫不堪,而落入敌手。
谢玉麟令团丁们拳打脚踢、棍棒交加于汪效禹,然后将其绳捆索绑,把鞭炮缠在汪效禹颈上,沿途点燃鞭炮,边走边炸;押往石马槽。汪效禹面不改容,沿途高呼:“打倒土豪劣绅!”“革命成功万岁!”
10月24日,行至张家岗,汪效禹上衣被炸飞,浑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泰然自若,高亢的呼声击荡山岭。谢玉麟担心汪效禹被拦截营救,下令团丁以棍棒、石头,砸死汪效禹。时,汪效禹二十三岁。
而此时,洪勋被拘于银花庙,如狼似虎的团丁各执棍棒,纵横乱打,打得洪勋血肉横飞。近一天的毒打,洪勋几度昏死,仍拒不吐实。无计可施的团丁竟然惨无人道,将竹签、木楔插进洪勋肛门,使其鲜血直流,活活被整死。时,洪勋年仅二十一岁。
“建国军”撤回后,南圃团嚣张地叫嚷“斩草除根,宁可杀错一千,也不留下一个”;任命谢玉麟为瓦仓区团防队长,疯狂地搜查,随意抓人抄家、封门闭户;老弱妇幼四处躲藏。
黄冠柏、汪文化、傅丹湘、方振声、程世本……潜逸远安县南乡。
傅恒之、李勋臣、傅殿云、李时新、胡德山、王吉三……转移九子山。
曹壮父遂在九子山下陈家窑建立临时指挥部,令傅恒之、李时新、李勋臣、傅殿云在洪市坪设立瓦仓临时区委,在模范村收集农军战士、农协会员,聚往远安南乡,重组游击队。
尚信安转头向东进入观音区,围攻鄂西工农革命军第二团水田湾庞万杰连。县委委员罗庆光一面协助庞万杰、庞万俊迎敌,一面遣贺定元急告营长罗庆烈。
罗庆烈、罗庆光与庞万杰、庞万俊兄弟率部抢占剥刀岭,与尚信安、丁建中团防激战。农军鸟枪、大刀不敌团防队,山岭被攻破。
罗庆烈率余部撤离,进入武安山。尚信安尾追而至,包围武安山。
10月27日,观音区豪绅丁发堂、余礼成、余正顺、傅孝成北入白泥河,贿请邬炳南出兵。邬炳南令王耀楠一个团一千余人再度出动,沿漳水直下,向南杀进观音区。
罗文含、傅积臣、罗定烈团防队则沿漳河,由南往北,夹击鄂西工农革命军王东平、罗国鼎第二团。
傅荣岩、傅锡圭、方楚材、傅柳臣、朱正才带领五乡联合办事处撤出观音寺。
区委书记、政治指导员傅子和乃与王东平、罗国鼎令庞兴斋、傅昆生各营连避实击虚,与敌周旋于杜甫沟、牯牛包、插桅沟、观音崖、董家沟、鸡公尖、插旗岭诸山岭低谷里。
团防中队长丁建中乃丁翠卿之子,誓报杀父之仇,将罗庆烈近百人围困武安山几天几夜,几次偷袭被击退,仍不罢休。
山上农军已是人困马乏。
罗庆烈让庞万杰、庞万俊兄弟守北边山口,自己和十九岁的弟弟罗庆光把守南边山口。
武安山不高,海拔只有四百余米,是瓦仓区与观音区的分水岭,相传天庭财神武安曾在此居住故名。此山曾驻军把守,在主峰周围垒有石寨垛作屏障,仅南北山口有山路能够上山。所以,农军凭借石寨,以石头击退团防,固守山寨七天七夜。
石寨内有一座破庙,濒于坍塌。庙前有两个小塘,周围长满松树、栎树。农军战士找野果、喝塘水充饥,现在,连山楂果、沙果子也吃光了。
“兄弟们,我们占据有利地势,居高临下,用石头就能砸退他们,石头没了,用大刀劈,决不能让团防狗子攻上来。”二十三岁的罗庆烈身材魁梧,肩背大刀,手提驳壳枪,给战士们鼓劲。
接着,罗庆烈召集庞万杰、庞万俊、罗庆光、贺定元、苏文德在破庙商议对策:“山下团防狗子封锁山路,仍不见有撤退迹象,想把我们困死在山上。我们不能安坐待毙,如何突围……”
“鱼,好大两条鱼呵!”突然,庙外战士惊呼。
罗庆烈、罗庆光、庞万杰跑出来一看,尚海堂几位打着赤膊的战士在水塘中捉到两条半尺长的鱼,沾沾自喜地举着蹦蹦跳跳的两条鱼,向众人显示。
贺定元提议:“点火,用树枝一起烘烤,正好解解馋。”引来战士们一片欢呼。
庞万俊、苏文德立马从庙里取来火种,捡来树枝,准备生火。
“这鱼我们不能吃,”罗庆烈遽然道,“要用它来帮我们击退团防狗子。”
众人大惑不解。
罗庆烈将两条鲜鱼提到寨垛上,向下面喊话:“喂,团防队弟兄们,你们也有被迫来打仗的,我们穷人不打穷人。你们在山里守了几天几夜,吃不上、喝不上,够辛苦啊。我们寨内水塘里有好多草鱼,现在,送两条给你们,打打牙祭。”
在团丁们将信将疑中,罗庆烈扔下两条鱼,活蹦乱跳地直滚到团丁们跟前。
“看看人家,在寨里吃鱼吃肉,我们却忍饥挨饿,苦守啥子?”团丁们开始埋怨。
“狗娘养的丁建中,叫老子们在这里受苦卖命,赏银未见分毫,自个整天吃喝嫖赌,我们不干了。”
果然,早就想回家的团丁们不时偷偷溜走,剩下的也是再而衰,三而竭,心灰意冷,垂头丧气。
入夜,罗庆烈下达突围令,庞万杰兄弟打头,由熟悉的山坡滑下,冲过团防队缺口,向淯溪河方向突围。
凌晨,罗庆烈部抵达漳水之西卢家湾、小烟墩集一带,罗庆光西行洪市坪。
慎家驺引张光杰、张逸凡北渡沮河,进入洪市坪。
时值11月上旬,曹壮父、李超然正在仙姑庙召开县委扩大会议:讨论打击团防队嚣张气焰;任命文哲轩接任慈化区委书记,与金仙樵、贺文清组成区委;高聘三接任城区区委书记;张人瑞继任脚东区委书记;成立宜都县委,县委书记徐葆元,委员詹楚南、慎家驺、王天洪、罗庆光,开辟宜都江北区,与宜昌南乡、当阳双莲区、枝江北区连片。
会后,慎家驺、张逸凡、詹楚南随罗庆光返回卢家湾,庞万杰一部队员自愿返回观音区,与王东平、罗国鼎呼应;慎家驺、张逸凡、詹楚南、罗庆光随罗庆烈一部南下宜都。
张光杰则由沮水乘船,直下沙市汇报。
时,杨建秋、王连家、胡乐天受省委派遣,进抵沙市,传达10月29日《长江局最近政治决议案》与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会议于11月1日通过的《关于全国军阀混战局面和党的暴动政策》。
长江局认为:“目前的革命潮流不是低落的而是高涨的,它虽然受了相当的打击,暂时不能有总的爆发,但他将因新军阀战争之开始而益愈高涨。本党策略上主要的责任是继续广东未失败以前中央政策的精神,积极领导工农以及一般的劳苦群众反新军阀战争,聚集与扩大工农群众的阶级力量,加紧一般的劳苦群众的政治的宣传,加紧乡村中土地革命之发展,创造一新的革命的大潮,准备一夺取政权的总的暴动,但目前绝非继续总的暴动时期……”
张计储、李炼青反反复复阅读中央临时政治局文件:“应当知道只有各地自己努力地发动群众,方能造成汇合而为全国总暴动的局面;只有积极地发动群众起来斗争,才能发展党的组织,健全党的组织,在斗争中扫除机会主义的分子,提出新的革命的工农的新的干部……尤其要注意的是,派遣同志到农村中去发动暴动及农民斗争的时候,必须注意选择工人同志去,智识分子则必须确实坚决革命,没有机会主义的倾向的;否则,每每智识同志,因为本身或戚属是小地主绅士,而自己根本妥协犹豫,以致出卖农民的革命。”
张计储辄派遣杨建秋、王连家二人赶赴当阳,协助曹壮父、李超然;然后,与胡乐天(1902-1978,胡方熙、胡芳熙,后任湖北省总工会特派员等职)南渡长江,进入公安。
胡乐天,原名胡时达,出生于公安县七区一富裕之家,其长兄胡方汉(胡芳汉)在沙市经商。胡时达曾在湖北省第六区荆南中学、省立三师就读,并加入共产党,去年8月与戴补天在涂郭巷煽动北洋士兵逃跑而避来武汉后,由国民党湖北省党部派往鄂城县,与石怀谨、万松涛、刘敦铭、陈祖谦、何耀祖、王文禄、王爱群等人筹建县党部,迎接北伐军。
去年12月,胡时达与石怀谨、万松涛建立共产党鄂城县特别支部,隶属中共湖北区执行委员会,发动工人群众成立各行业工会。今年春,胡时达担任鄂城县总工会委员长,在贺龙独立十五师协助下,于县城、葛店、华容、樊口、金牛诸地批斗豪绅杜永兴、陈铁生、牛永昌……,没收其财产;配合叶挺部,击溃夏斗寅逆军。
宁汉合流后,胡时达、万松涛与何耀祖、王文禄、徐伯诚率鄂城工人纠察队编入贺龙暂编二十军,参加南昌暴动。队伍被打散后,几经周折,胡时达回到武汉,改名胡乐天,奉命回乡。
胡乐天引张计储由涂郭巷入南五洲,会晤彭国材、李圣文。
彭国材、涂美中、马俊才已经在五洲北河、五洲南河分别成立周大方、王炳南为书记的支部;同时,组建泡洲暗杀小组,组长王炳南,组员张世茂、粟志邦、陈大烈等;搭巴洲暗杀小组组长刘寿全,组员刘寿贵、刘寿先、刘寿庆、孟生高、胡方兰、刘应品、胡裕方、胡裕早、危振云、危振武等等。
李圣文、朱联元则在郭家垴、涂郭巷、沙包主持恢复了以郭大华、张道隆、胡云春为书记的支部;周大方担任涂郭巷暗杀小组组长,成员胡方清、郭大华、郭大修、郭大振、陈丙狗等;北堤暗杀小组长周明森,组员戴天恩、廖洪亮、林耀方、郭大宣、赵克刚等。
这时,戴补天亦受省委派遣回乡,召集戴绍先、戴恒书、戴方耀、曾宪章、郭家云、郭云汉、肖家友、周家高在仁和垸组建暗杀小组,由孟伯平负责。
去年8月底,戴补天重抵武昌,由随行的胡时达引见省党部监察委员祖山竹,继而加入共产党,被安排入全省总工会从事收发;今年4月,进入湖北全省总工会工人运动讲习所学习,从而经常接触教员李立三、刘少奇、陈潭秋、项德龙、林育南等人;后随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教导团南下广州,未几返汉。
张计储遂在南五洲主持重建公安县委,由李圣文任县委书记,委员戴补天、胡乐天、胡云春、郭大华,县委机关设南五洲。
公安县委以南五洲、涂郭巷、仁和垸为中心,摸情况,找对象,恢复发展组织,组建暗杀队。
11月下旬,彭国材告别公安县委,返回石首董家台。
这时,石首中心县委书记李兆龙正在组织中心县委成员学习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及常委会文件,《中国现状与党的任务决议案》《最近组织问题的重要任务议决案》《政治纪律决议案》《关于第六次全党代表大会之决议》《关于土地问题党纲草案的决议》《职工运动决议案》《中央致两湖省委信》诸文件;这些文件全部由刘革非、屈阳春从武汉秘密携回。
“唐生智通电下野,武汉已经被南京西征军占领。李宗仁宣布湖南政权交由程潜负责处理,湖北政权交付第十九军军长胡宗铎……”刘革非、屈阳春转告武汉时局。
自10月20日,南京特别委员会下令讨伐唐生智后,李宗仁统率江北军沿长江北岸西进;程潜统率江南军沿长江南岸西进;何应钦、白崇禧分别在津浦线防守奉鲁军,掩护西征军;孙传芳不甘心于龙潭的失败,通过总参议蒋方震与其学生唐生智暗中联络,合取南京;南京新桂系则动员谭延闿、孙科等人前来武汉,与唐生智会谈未果。
控制江西的朱培德投靠南京,策应夹击唐军;冯玉祥沿平汉线南下,威逼武汉;广东李济琛、四川杨森、宜昌鲁涤平等部响应和配合西征军;武汉四面受敌,唐生智乃派叶琪到南京游说李、白,以期缓和局势。
唐生智为防止被宁方军队拦腰截断,主动退出安徽。李宗仁到达安庆指挥作战,宣飏唐生智之“十大罪状”,永远开除其党籍。
正当桂系在两湖倒唐顺进时,于九月下旬回到广州的张发奎夺取广东军政大权,公开“拥汪护党”,和李济琛电请汪精卫回粤主持党国大计,反对南京特委会。
10月26日 中共湖北省委召开常委会议,通过《目前紧急斗争决议案》,决定举行“武汉暴动”;但是,长江局书记罗亦农坚决反对。
汪精卫于10月29日抵穗,拟在广州别组中央政府,宁粤对立。
湖北省委于10月30日决定接受长江局意见,停止实施暴动武汉计划。
11月初,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遂决定,撤销长江局,罗亦农调上海,出席11月5日临时政治局常委聚会,讨论召开中央紧急会议的几项决议草案,确定会议日程;决定成立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苏兆征,委员郑复他、项德龙、黄平、李立三,王荷波。由任弼时、李立三、邓中夏、张太雷、李维汉组成中央政治纪律委员会,任弼时为书记,负责审查南昌暴动领导机构与领导干部以及有关干部所犯过错。
11月6日,败退武汉的唐生智在汉口日租界开军事会议,提出两项办法,征询意见:重新布置,继续战斗;自己下野,部队过湖南。
师长张国威首先发言:“士无斗志,第一条路走不通,只有走第二条路……”
唐生智对张国威被程潜任命为第八军军长,尽管并未实施,但已心存芥蒂,因而大怒,要枪毙张国威,与会何键、李品仙、叶琪、刘兴、刘建绪、陶广诸人求情未准;李云杰、吴尚提醒租界深夜响枪,恐发生误会。唐生智乃改处绞刑,令副官陈复初用绳子将张国威勒死在唐公馆。
其时,第三十五军军长何键也已公开反对唐生智,第八军军长李品仙不愿再死亡士兵,唐生智欲在武汉近郊青山、谌家矶之线与西征军决一死战之打算落空,只得命所部撤回湖南。
11月7日,唐生智派人与汉口日本领事馆联系兵舰,次日,乘坐日本兵舰溜往上海。
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随即由瞿秋白主持,于11月9—10日,在上海召集李维汉、苏兆征、向忠发、顾顺章、任弼时、邓中夏、周恩来、张太雷、张国焘、李立三、罗亦农、项德龙、蔡和森、彭述之、任旭、李子芬、卢福坦、周以栗等人扩大会议;共产国际代表罗明纳兹、纽曼亦出席。
会议讨论通过由罗明纳兹起草的《中国现状与党的任务决议案》,认为“现时全中国的状况是直接革命的形势”“这一革命必然是急转直下,从解决民权革命的责任进于社会主义的革命”“群众的革命斗争终于重新爆发,如果对于这种情形估量太少,那就是不可救药不能轻恕的错误”“现时形势中之中国共产党的总策略,便是……尽可能的大范围内的农民总暴动……党应当使这种暴动采取游击式的战争”“关于工人暴动与农民暴动的联络关系,是党的最重要的责任……使暴动的城市能成为自发的农民暴动的中心及指导者”。
决议提出,“党应当确定方针:暴动胜利之时,要农民协会变为农民代表会议(苏维埃);现时就应当宣传苏维埃的口号及农民协会的过渡作用;所以苏维埃口号并不与组织农民协会相冲突,可是‘乡村政权归农民协会’的口号,应当取消;苏维埃口号之外,还要团结农民于土地革命的旗帜之下……凡是暴动胜利而有可能组织正式的革命军队的地方,本党应当组织完全与雇佣军队不同的工农革命军;工农革命军组织上的主要原则,便是志愿兵制度,工农革命军的主要成分,应当是阶级觉悟的革命的工人和农民;党代表政治部的制度,应当在新军队的各级组织之中建立起来;新军队中应当有集权的军需供给机关;新军队的名称定为工农革命军”。
唐生智于11月11日通电下野,随后偕参谋长张翼鹏诸亲信转赴日本。
13日,宁汉双方下令停战。
14日,宁方西征军李宗仁统率胡宗铎、夏威、叶开鑫等部占领武汉,唐部李品仙第八军、何键第三十五军、刘兴第三十六军败退湖南。
是日,瞿秋白、苏兆征、李维汉、罗亦农、周恩来、任弼时、邓中夏等召开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修改审定政治纪律、组织问题两个决议案,连同召开党的六大、土地问题决议与党纲草案一起向全党公布,《职工运动决议案》经专门委员会讨论修改后公布。
《最近组织问题的重要任务议决案》认为,“中国共产党组织之布尔塞维克化,以及无产阶级和农民群众的组织之革命化,都是当前最迫切、最重要的问题”“党的组织之大弱点——就是本党领导干部并非工人,甚至于非贫农而是小资产阶级智识分子的代表……过去各省委在组织上更加犯了不集体化的毛病……建立党的民主集权制,使一切工作都集体化于省委委员会及其常委中”,强调“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组织任务是——将工农分子的新干部替换非无产阶级的智识分了之干部……使党的指导干部之中无产阶级及贫民的成份占最大多数……应当开始建立各级党部的巡视指导制度”。
《议决案》指出,“乡村之中党的支部应当是很秘密的”“党与青年团互派代表,给他们以指示”“绝对不容保存党员的名单和地址单,通信上必须用密码的方法;各级党部的常务委员会不得超过五人至七人,五人以上及两点钟以上的集会,非极端的必需不得举行”“党员的数量自从国民党反动以后有极大地减少,从五万余党员减至万余党员……党的组织重要责任之一,必须多吸收新的工农兵士革命分子扩大党的力量”。
11月15日,南京特别委员会下令通缉唐生智,取消武汉政治分会,改设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以程潜为主席。程潜将张国威尸体运到长沙,亲自主祭,葬于岳麓山。南京国民政府追认张国威为第八军上将军长。
同日,《中央致两湖省委信》发出,“唐生智系军阀已日趋败溃,据沪报载唐已出亡,武汉交何健,湖南交刘兴,八军亦退湖南。这虽不足证明唐系军阀纯全溃败,亦不足证明南京系军阀程潜、李宗仁等之大胜利,但两湖大小新军阀从此混战的局面将益趋激烈而不可收拾”“凡此都是促成两湖土地革命发展之最好条件;两湖在现状之下,在极短的时期内,有造成两湖工农大暴动,夺取政权之可能。中央特命令两湖省委注意两湖革命最近发展之前途,同时命令两湖省委利用唐生智系军阀崩溃与大小军阀混战、工商业财政破产的局面,更积极地发动两湖的革命,创造部分的暴动,汇合而成为总的夺取政权、建立工农兵士代表会议的政权的暴动……目前急须进行的工作,中央特命令坚决地勇敢地执行:杀尽改组委员会委员、工贼、侦探以及反动的工头,尽量发动工人的经济罢工以至总同盟政治罢工,组织工人群众夺取溃兵与警察的武装,领导失业工人捣毁失业救济局、劳工部、警察局,以至抢米、抢银行……杀尽土豪劣绅、大地主,烧地主的房子,分地主的东西,分配土地,捣毁与抢劫所有政府的征收机关,停止缴纳一切田租捐税……”
彭国材走进会场时,听得李兆龙宣读:“鄂省委应当在极短的时间内领导农民割据公安、石首、当阳,向鄂西发展,并与湘西联合;割据天门、沔阳,向四周发展……成为一独立割据的局面;湘省委应当发动广大的农民群众,割据湘西、湘南,湘北各数县,与鄂西、鄂南联合;应当恢复长沙附近数县的农民运动,以至与长沙工人联合扑城……两省委应很迅速地各派二百至三百同志到乡村中工作。”
李兆龙正要让李良耀向柳霞峰、屈阳春、冯世华、李恒久、李道生、赵协民、刘革非、邓白诸委员宣读《中共湖北省委通告——在武汉政局变动中,党应进行的几项工作》,外面人声鼎沸,众人出门一瞧,吴先洲、易在田、毛遇顺领石首农民革命军由南二区返回。
“李教官,我武维扬,为民而战,”人群中闪出一青年汉子冲李兆龙行军礼,“革命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学员段德昌,前来报到。”
李兆龙、段德昌这对黄埔军校师生紧紧拥抱。
石首中心县委扩大会议,一致增补段德昌为县委委员,遣柳霞峰、彭国材回监利,传达中央临时政治局诸文件精神。
正当李兆龙向段德昌探听南县情形,欲布置任务,一个十五岁光景的少年摸进董家台,冲李良耀大喊:“李委员长,终于找到你们啦!”他见李良耀发愣,又道:“我是来家铺的刘赤英(1912—1932,刘赤光,后任红九师政治部主任等职),在藕池口杨万洲中药铺当学徒。佘大哥路过藕池口,有幸结识,今派我来告之重要消息,西区藕池河一带,有一支打富济贫的人马,为首的叫贺锦斋,人称‘镇山豹’,听说他当过大官……”
“贺锦斋?就是贺胡子的师长兄弟?”李兆龙、段德昌惊喜万分,“难道贺龙军长、周逸群师长来石首了?”
李兆龙让吴先洲农军驻防董家台,自与段德昌由石首北一区南渡长江,赴西区,欲会晤贺龙、贺锦斋、周逸群。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湘鄂西纪实》第二部《沧海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