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刚见许久精一脸不解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用手指点了一下穆志华、许久精和自己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合作,才能挣大钱。”
许久精更是一头雾水。穆志华见他这样,笑着和胡志刚说:“胡局,别卖官司了,许局长都懵了。”
“许局,是这样的,现在全县汽车的拥有量越来越多,特别是私家车的购买力已经凸显出来,车管所的数据在那儿摆着了。车辆多了,审车的就多,无论是新车还是旧车,不可能没有一点毛病,审出毛病就得修车,就算车本身没有大毛病,调调灯光和喇叭总得有吧?在哪儿修,不是车主说了算,得交警大队车管所说了算。过去,咱们县里在车管所检查不合格的车辆都在县运输大队汽修车间维修,钱都让运输大队挣了。今年新建的车管所紧邻破产的磷肥厂库房,我和穆大队长合计,把磷肥厂库房大院租下来,咱们三人合办一个汽修厂,到时候,交警队处理的事故车就去咱们厂修,赚钱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许久精多聪明,立刻明白胡志刚俩人是让他投资,不过,他觉得这还真是一个挣钱的好门路,这样的汽修厂不用愁没活干。
“这还真是一个好门路,可我们仨人谁干也不合适呀?”许久精很无奈地说。
“哈哈哈,我的哥哥呀!你都做出榜样了,这点事还难到咱们?”穆志华看了一眼许久精,打趣地说。
许久精会意地笑了,是啊,他不是既有个酿酒公司,也做了官了吗?
胡志刚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久精哥,你也明白,我们俩没钱,找你合伙,就是让你投资,你是大股东,你吃肉,我和志华喝汤,我和志华商量了,除去设备折旧和材料人工费,我们两人取纯利的百分之四十,剩下的就是你的。”
“我哪能那么办呢?挣了钱,咱兄弟三人平分。”许久精明白,汽修厂真建起来,客户还得指望着胡志刚和穆志华,再说了,他也不在乎那点钱。
“给我们多少,全凭久精哥赏了,这事以后再说,不过,你得找一个名义上的老板。”胡志刚知道许久精在钱财上很仗义,他丝毫不担心将来在经济上吃亏。
“肯定得找一个名义上的老板,这事你们别管了。”许久精想到了他外甥乔玉山。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租房子买设备招技工的事,这才开始喝酒。
女老板很快领来三个年轻的陪酒小姐,其中一位看上去很青涩,给人一种中学生的感觉。女老板安排那位长相清秀个头高挑的青涩女坐在胡志刚的身边,并一再嘱咐该女子好好伺候胡叔叔。胡志刚很兴奋,和女老板说话时有点语无伦次。另两位小姐看上去就是久经“战场”的货,虽说岁数不大,但脸上透着麻木和淫荡。穆志华是位黑丝控,见其中一位穿着黑丝长袜,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并示意另一位短发小姐坐到许久精身边。许久精也不在乎这些,他很少喝花酒,就算偶尔有几次,也是为了应酬别人。
陪酒小姐的任务就是拼命陪着客人喝酒,客人喝的酒多了,饭店赚的钱就多。不一会儿的工夫,六人都带了醉意。陪胡志刚的青涩女孩更是不胜酒力,脸上泛着潮红,人显得更加妩媚,人也早就倚在了胡志刚的身上,不过,手还在本能地阻拦胡志刚伸进她衣服里面的手,只是没有了力度。穆志华早就把陪酒小姐抱到了腿上,小姐搂着他的脖子,他的两只手不断摩挲着小姐的黑丝袜。只有许久精还算老实,不停地和小姐说着醉话,把小姐搭在他腿上的手一遍遍移开,害得小姐嘟哝着嘴。胡志刚看着许久精的囧样,乐得哈哈大笑。
“胡局,你先去休息会儿吧,总不能一块休息吧?”穆志华坏笑着说。
“好,好,你们先喝着,我和小妹妹去里间醒醒酒。”胡志刚一边扶起青涩女孩,一边说。
“大哥哥,您可对我妹妹温柔点,她可是个没开花的花骨朵。”陪许久精的小姐说。
青涩女迟疑着不想去里间,怎奈胡志刚力气大,被拽进了休息室。
外间的四人继续喝着,房间里的空调不知是陈旧的原因,还是电力负荷不够,发出一种不堪重负的声音,犹如被牛头马面押解的新鬼经过长途跋涉到达地狱时发出的疲惫声音。
半个小时后,一脸桃花的胡志刚搂着青涩女走出了休息室,青涩女低着头,不敢看房间里的其他人。黑丝袜一边随着穆志华去休息室,一边对胡志刚说:“大哥哥,您可对我妹妹负责,她可是头一次。”
胡志刚探起身,拧了一把黑丝袜翘着的屁股说:“小妖精,还用你说嘛!”
也就十几分钟,穆志华和黑丝袜出来了,胡志刚嘿嘿笑着说:“看你那点本事。”
穆志华挠了挠头,自嘲地说:“今晚不在状态,有点累,看久精哥了。”
“对,许局以前总是耍滑,今晚可不能当另类。”胡志刚起哄说。
胡志刚说的还真没错,在这方面,许久精以前还真没干过出格的事。今晚不知怎么了,他忽然有了一股冲动,不知是酒精刺激的作用,还是陪酒小姐挑逗的原因,亦或是当了局长的缘故,他竟然被陪酒小姐拉扯着进了休息间......
许久精是十一点多回到了城管局家属区,孔青莲一如既往地在等着他,她知道许久精的胃不好,每次喝酒后,她都会给他熬点小米粥。许久精看着妻子给自己盛粥的背影,想到刚才在酒店干的事,心里感到万分的愧疚与懊悔:自己怎么就没能把持住呢?
孔青莲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一小碟五香花生米,一边给许久精递筷子一边说:“梁鸨旭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找你。”
“他怎么没打我手机?”许久精接过筷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粥说。
“他说你手机关机了。”
许久精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手机没电了,他让青莲拿来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青莲建议许久精用座机给梁鸨旭打个电话,问一下有什么事。许久精没打,继续喝他的小米粥。许久精已经不是过去的许久精,梁鸨旭在他眼里已经不那么重要,梁鸨旭能办的事,胡志刚就能代替,现在他和梁鸨旭的关系来了个大调头,基本上都是梁鸨旭有事求他,虽然他给梁鸨旭办事从不要他的礼,但他再也不用和过去那样,低三下四地去给梁鸨旭上供。当然,许久精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帮过他的人,肯定要记住人家的好,可现在已经很晚了,特别是他喝了酒,不喝点小米粥,对自己有病的胃特别不好,喝粥养胃要比梁鸨旭的事重要。
突然,座机又响了,孔青莲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还是梁鸨旭打来的。青莲看了一下许久精,许久精知道梁鸨旭肯定遇到什么难事了,他让孔青莲把电话接起来,并让青莲告诉梁鸨旭,他刚回来,正在洗澡,一会儿打过去。
过了十几分钟,许久精喝完粥,把电话给梁鸨旭回过去。梁鸨旭在电话中就是个哭音,他让许久精明天早晨上班前务必在家等他,他有急事找许久精商量。在许久精的一再追问下,梁鸨旭才告诉他,今天下午在“三不管”喝醉了酒,把枪给丢了。
许久精听了后,也是大吃一惊,警察丢了枪支可是大事,要是落在坏人手里,那就麻烦了。许久精连忙应允,明天早上在家等着梁鸨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梁鸨旭就敲开了许久精家的大门。
“久精兄弟,我摊上大事了。”梁鸨旭哭丧着脸说。
“你怎么那么大意啊,到底怎么丢的?”许久精脸没洗,牙没刷,睡眼朦胧地说。
“昨天中午来了几位朋友,我在‘三不管’招待的他们,都是些酒里泡出来的,我喝大发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回到所里后,发现枪套里的枪没了,我问那几位朋友,他们都没见过。”
“没问问饭店里吗?”许久精问。
“没敢问,我不敢声张,丢了枪是大事。”梁鸨旭唉声叹气地说。
“和领导汇报了吗?”
“我能不汇报吗?我和邢局长说了,邢局长在电话里大骂,说要处理我。”
“局长都知道了,你找我,我也没办法帮你,当下,先找到枪是关键。”
“肯定得先找枪,可就是找到枪,邢局长也得处分我,警察不允许带枪喝酒,我也不能说枪没丢在‘三不管’附近吧?那么多人见过我,瞒不起来。我来找你,是让你帮我找找刘书记,让刘书记替我求个情。”
“这得需要钱。”许久精毫不含蓄地说,他之所以这么直截了当,一是因为和梁鸨旭的关系不用含含糊糊,二是因为他太了解刘保民的秉性。
“我知道,这个已经准备了。”
“准备了多少?”
“两万,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再在你这儿拿点,我给你打个欠条。”梁鸨旭把打欠条的话说得很实,他现在求着许久精,不能让许久精害怕搭上钱而心里不痛快,虽然许久精在安东县是出了名的不贪财,可现在地位不一样了,让他平白无故地出钱不合适。
“这些就行,就是让他给邢局长递个话的事,我先给刘书记打个电话。”许久精再不贪财,自己的钱也是一分分挣来的,钱要用在正事上。
刘保民吃过早饭,正准备去市里,听说许久精要来家里找他,爽快地答应了,他特别喜欢许久精来家里拜访,因为许久精是个会办事的人,他再忙,也得给许久精留着时间。
刘保民一听梁鸨旭把枪丢了,一改微笑的面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非常清楚,丢枪可不是小事,真要是捡到枪的人犯了事,事情就严重了。刘保民本不想管这件事,可许久精陪着梁鸨旭来了,给许久精一个面子还是必须的,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只能探探公安局长邢延庆的口风,不能像过去那样以命令的口气。
“邢局长,方便吗?有件事问你一下。”刘保民打通了邢延庆的手机。
“刘书记您好,我刚到局里,您说。”邢延庆回话。
“是这样的,我刚听说西宋派出所长把枪丢了,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我正在考虑这事,梁鸨旭昨天下午给我汇报了,我正准备上报呢。”邢延庆知道梁鸨旭找过刘保民了。
“邢局长,这方面的事,我也不了解,能不能先不上报,咱们自己处理一下,我问过梁所长了,他是在执行公务时丢的,对他批评教育一下就行,咱们先找一下试试,找着了更好,找不到再上报。”刘保民用商量的口气说。
“刘书记,我问过梁鸨旭,他是在‘三不管'附近丢的,未必被咱们县里的人捡到,发找枪通告必须三个县里都发,今天找不到,还得往外延伸着找,这事必须向市局汇报。”
“那行,我今天正好去市里,顺便找一下杨局长,咱们可说好了,枪是梁所长在执行公务时丢的,这有关咱们安东的脸面。”
“好,就听您的,我马上和市局汇报,发找枪通告。”
刘保民放下电话,看了一眼梁鸨旭说:“只能这样了,能不能找到枪,就看你的造化了,你也回去找找。”
梁鸨旭点头哈腰地称谢,随手把一个文件袋放到茶几上。刘保民见状,虎起了脸,让梁鸨旭收回。许久精非常明白刘保民的心思,他是怕枪支出了事,惹火烧身。
“我先拿着吧,刘书记还忙着去开会,嫂子又没在家,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合适。”许久精说。
“那行,许局长先收着,刘书记您先忙,给您添麻烦了。”梁鸨旭非常明白许久精的想法,不过,刘书记给他定位是执行公务丢了枪,让他心里踏实了很多。
也该梁鸨旭倒霉还没透顶,上午十一点多,阳旧县那边传来消息,一位在饭店下水道收集地沟油的农民捡到了一把警用手枪,枪被一条女人蕾丝裤头缠着,请安东县和梁鸨旭前去辨认办理手续。
梁鸨旭总算舒了一口气,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啥时候把饭店服务员的裤头缠在枪上,昨天下午喝得实在有些不懂人事了。